巴達維亞,尼德蘭人四十年佔據這裡後,將其視爲在東方的總部,在香料羣島進行香料貿易的同時,以巴達維亞爲基地向四周擴張。
從東瀛買生絲,澳門買絲綢、茶葉、瓷器,出售火炮給安南國,這裡見證了尼德蘭東印度公司的輝煌。
九州軍佔領了巴達維亞之後,同樣認可巴達維亞的重要地位,不但沒有對這裡進行破壞,反而在原來的港口之上擴大了城市的範圍,在外圍修築棱堡抵禦爪哇島上的土著王國和土著部落對巴達維亞的進攻。
這裡是帝國第十二兵團征服馬打藍素丹國的前線之一,也是南洋行省的行省衙門之所在。
目前巴達維亞已經有兩萬多人口,有華商、東瀛商人、南洋商人、歐洲商人、印度商人、阿拉伯商人。
這裡生產的香料正是各方勢力爭奪的商品。
佔據了香料羣島的九州軍成爲最大的受益者,壟斷了世界上絕大部分的香料貿易。
“你們的香料稅太高了,我們冒着風險來到這裡收購香料,而你們的香料稅讓我們幾乎無利可圖!”
幾個帶着頭巾、身穿絲綢長袍的商人和巴達維亞的海關官員爭執起來。
“如果你們拒絕繳納香料稅,那麼你們將不能夠運走這批香料。”九州軍的海關官員堅持道。
一隊揹着火槍的海關士兵見到雙方起了爭執,於是走了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幾個號稱是來自奧斯曼的商人,組織了三隻商船到來這裡購買香料和茶葉,拒絕繳納香料稅。你們務必要控制好他們的船隻,香料稅可是帝國財政的重要來源,要是他們始終不願意繳納香料,那麼便要將他們的香料留下。”海關官員說道。
奧斯曼的幾個商人對於高額的香料稅仍然感到不滿,但是他們語言不通,只能夠通過翻譯和海關官員交涉。
當他們看到揹着火槍的九州軍士兵控制了他們的帆船之後,明白過來想要從香料羣島帶走香料,還非要繳納高額的香料稅不成。
這已經和明搶沒有什麼區別,甚至比明搶還狠,誰讓南洋艦隊已經控制了香料羣島的各個重要的通道。
幾個奧斯曼商人和他們帶來的僕從見自己如果不繳納香料稅,那麼他們買下來的所有香料就要全部被扣留,只好被九州軍設立的海關狠狠地宰了一筆。
在他們交納了大量的銀兩之後,海關的士兵纔將他們的船隻放走。
“在我們巴達維亞做生意的商人還沒有人敢不交香料稅,沒有我們提供的香料,他們還能夠在別的地方買到嗎?”海關官員見到奧斯曼商人不忿地登船,他也很不耐煩。
雖然香料稅的確很高,讓香料的成本大幅度提高,但是沒有商人敢對這裡的霸主提出異議。
要是惹得巴達維亞海關不滿意,那麼他們以後就不要想着來巴達維亞以及香料羣島進行貿易。
這裡變成了香料的主要銷售地,茶葉、絲綢、瓷器、生絲的次要銷售地,成千上萬的商人活躍在這裡。任何一個國家的商人鬧事可能都會導致官府禁止他們進入這個東西方的中轉站。
“這羣可惡的傢伙,仗着自己對香料羣島的壟斷,將香料稅提高到令人難以忍受的地步。本來香料的豐厚利潤應該是我們奧斯曼帝國所有,後來葡萄牙人找到了這裡,讓我們喪失了大量的收入!現在華夏人控制了香料羣島,排斥其他所有國家的人在這裡設立據點和種植園,獨佔海關,讓我們從印度商人手中買到的香料更貴!”
“我們當初還以爲是印度商人藉口提高銷售給我們的香料的價格,所以親自到來香料羣島採購香料,沒想到香料稅是真有其事。”
“這些華夏人倒是知道香料對西方有多麼重要,當香料的價格提高之後,不僅我們自己使用的香料開銷增加,而且我們轉手賣到西方的利潤變得更加微薄,我們奧斯曼帝國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了。”
“還有從歐洲流入大量的白銀,讓白銀越來越不值錢,他們用大量的白銀買走了我們的貨物……小麥的價格在過去幾十年增加了二十倍……錢不值錢之後,帝國那些總督和官員們不滿自己的俸祿,更是極力搜刮平民,民不聊生。”
“歐洲人可惡,東方人也同樣可惡!本來蘇門答臘島的亞齊國向我們帝國效忠,是我們忠誠的僕從國,結果現在正在被東方人的軍隊圍剿,我們還幫不了他們。要是亞齊國還在,我們採購香料甚至不需要繳納關稅!”
幾個奧斯曼商人在返回奧斯曼帝國的帆船上討論起奧斯曼帝國最近的遭遇。
一百年前奧斯曼帝國蘇萊曼大帝統治的時代,土耳其人建立的奧斯曼帝國單挑整個歐洲,幾次打敗歐洲聯軍,讓不少歐洲國家割地賠款,籠罩在奧斯曼帝國的陰影之下。
不過一百年後的現在,歐洲大陸的軍事技術和力量已經趕過奧斯曼帝國。
葡萄牙人開闢的新航路打破了奧斯曼帝國對於陸上東西方貿易的壟斷,西班牙人從美洲開採的銀礦給奧斯曼帝國國內帶來了嚴重的通貨膨脹——價格革命。
“大量的金銀開採給全世界各國都帶來了衝擊,表現在於嚴重的通貨膨脹。這種通貨膨脹導致各種商品的價格大幅度上漲,而對於固定收入的收租者、官僚、手工業工人而言,商品價格上升是致命的。”
“我們華夏土地作爲最大的白銀流入國,通貨膨脹的威脅也最爲嚴重。面對通貨膨脹,一方面應控制總需求、貨幣供應量,如對基礎設施進行投資、增加稅收、提高九州銀行的存貸款利率和存款準備金率、大量購買海外的資產和原材料。另一方面應增加商品的有效供給,降低生產成本,提高生產力,爲社會提供更多的商品。我們還能夠從容應對,但是世界上一些封建王國就未必有這麼幸運了。”大玉兒作爲經濟系最早的一批畢業生,又是官府的經濟顧問之一,有時候會被邀請到京師大學堂的經濟系講一些實務講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