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志和王秋菊立馬坐了起來。
同樣的情況,在村裡沒少見。
有人高興有人愁。
高興的一般都是孩子,因爲一會出去能有熱鬧可以看了。
愁的基本上都大人。
今年夏天,本來應該是汛期,水會多,但是今年不知道爲什麼水位沒上來。
從河邊引過來的水渠水很少。
等河裡的水再低一些,水就會斷了。
這時候水對於村子來說就是生命,斷人後路的事情,如同殺人。
能幹出來這個事情的,只有在上游的王各莊的人了。
一會可能要幹起來。
思緒間,父親楊廣志穿上衣服出了門,同時還有楊小剛這個小勞動力。
楊小剛對着炕上的兩個弟弟交代道:“好好睡覺,不準跟過來。”
楊小樂撇撇嘴,你還是個弟弟呢!
見兩人不說話,穿上衣服便出去了。
看着兩個男人出來,王秋菊一臉的擔憂:“自己注意着點,別逞能!”
“知道了,你們別過來了。”
父親楊廣志頭也不回的答應了一下,四下看了一下,找到家裡的鐵鍬便出去了。
而楊小剛則是拿着一根扁擔跟了上去。
炕牀上,王秋菊想了一下,感覺還是不放心。
對着炕上的楊小美說道:“大美,看着妹妹點,我去看看!”
說完穿上衣服,踩着布鞋,拿上炕上的蒲扇就摸黑出了院子。
楊小樂伸頭看了一下,想了想,穿上鞋子也跟了出去,他可不是看看熱鬧,而是想着再進空間裡看看!
那邊應該不會鬧大。
解放前,村子經常因爲水的問題幹起來,甚至死人。
解放後,這裡畢竟接近皇城附近,管控的嚴格了不少。
幹架還有,只是沒那麼嚴重了而已,不像以前動不動就是槍啊,炮啊什麼的。
“小樂,你幹嘛!給我回來。”
聽到動靜的楊小美出來一看,見老三跑了,趕忙在那裡着急喊着。
但是楊小樂哪裡會管她啊!
着急的楊小美見抓不到楊小樂,見到老四出來,立馬揪住了他的耳朵。
“喜子,你幹嘛?娘說了不準出去。”
喜子見狀不滿的說道:“三哥都出去了,我也要去看看!”
聽到這話,楊小美看着外面隨後笑着鬆開了手。
“行啊!你去啊!不怕馬虎狼咬你,你就出去。”
喜子聞言看了一下外面,雖然有月光照射,但還是有些黑的,心裡還是有些害怕的。
最後只能悻悻的看看,又摸回炕上了。
至於老三跑了,楊小美也沒去追,自己這個弟弟可是鬼的很。
再說了,外面這麼黑,她也有些不敢出去。
楊小樂悄悄摸到外面,準備進空間裡看看。
“快點!你咋這麼墨跡啊!”
思緒間身後傳來聲音,讓楊小樂的動作停了下來,可不能讓人看到了。
不過身後的人他很熟悉。
正是楊小龍的聲音。
楊小樂見狀便停下了進空間裡的動作,繼續向前走去。
人趕人,他也就跟着來到了人羣附近。
只見遠處兩個莊子交匯處,已經有不少人打着馬燈來到了這裡,對面也陸陸續續有人過來。
“王老三,現在正是旱情的時候,你們倒好,還把水渠給堵住了,盡幹一些沒腚眼子的事情啊!”
楊小樂一聽就知道這是村長家大兒子楊慶文的聲音。
對方現在是生產隊的副隊長,將來內定的下一任的隊長。
現在莊子上基本上是他說了算。
而對面的王老三,大概也是四十多歲,是王各莊現在的生產隊長,上任稍微早了點。
王老三聽到這話,有些不好意思。
現在水位下降了不少,這樣蓄水的速度,他感覺還是太慢了,擔心後面水位再下降的厲害。
到時候就要挑水了。
就村裡那百十口勞動力,要把幾百畝地澆完,人都能廢掉了。
本來想着趁天黑,將水攔住,這樣一夜能蓄水差不多,剩下的可以慢慢蓄水。
沒想到沒這些人給發現了。
好在他想到了這種可能性,沒有親自去上,還有緩和的餘地。
要知道他這堵水渠影響的可不止是楊各莊,還有後面的幾個生產隊,到時候就弄出公憤來了。
想到這裡他板着臉對着自己人喝道:“幹什麼,誰讓你們堵住水渠的,你們這是什麼行爲,這是破壞人民內部的團結!這是什麼思想。”
說完對着旁邊的一位中年男子喊道:“青山,還愣在這裡幹嘛?還不挖開。”
旁邊的王青山翁裡翁氣的說道:“已經被他們挖開了。”
“哦!是嗎?”
王老三假裝狐疑一下,拿出手裡的破舊銀白色手電筒,往前走了走。
來到水渠邊上,這纔打開燈照了一下。
隨後心疼的將手電筒的等關掉,揹着手過來了:“楊老大,這水渠都挖開了,這事情就算了吧,這些人眼皮子淺,思想覺悟低,回去我給他們開開會。”
說完,裝模做樣的對着王青山喝道:“都不回去,呆在這幹嘛?難道還怕楊各莊的人把水渠堵住不成,都什麼覺悟,給我回去睡覺。”
聽到這話,王各莊的人都笑了笑。
他們還巴不得呢!正好有理由堵住水渠了。
“行了,都回去睡覺去吧,一個兩個的。”
王青山對着身後的人吆喝了一聲,這些人也都散去了,畢竟做了虧心事了。
楊慶文冷着臉看着這些人離開。
也沒辦法。
對方放棄堵水渠了,他總不能帶人幹一架吧!
而且王老三這傢伙也鬼的很,自己不出面,等出事情他纔出面,就算鬧到了鄉里,也能撇開關係。
想到了,對着旁邊的楊慶武說道:“老二,明天早上,把這事情通知一下附近的幾個莊子,特別是大房莊的人。”
楊慶武板着臉點頭答應了下來:“知道了,明天我就去通知他們。”
而王老三聽到這話,悻悻的笑了笑。
大房莊的人,那裡更靠近山腳,土地貧瘠,這要知道他們莊子把水渠堵住了。
估計會帶着全村的人幹過來。
想到這裡他笑了笑:“楊老大,放心好了,明天我就開隊會,好好批評教育一下鄉親們。行了,不早了,明天還要去鄉里開會,我先回去了。”
說完,揹着手,藉着月光向着自己莊子這邊走去。
等人走了以後楊慶文看了一下四周,想了一下對着自己老二交代道:“晚上這邊也加強巡邏,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又把水渠給堵上了。”
楊慶武聽到這話輕輕頷首。
開始分配了起來。
一共就三個人,派一個人在這邊溜達。
人羣后面,楊小樂看着這一幕,再看看田頭附近零星存在的墳堆,感覺民兵的膽子還真要大才行。
這大晚上的,孤零零一個人巡邏,反正他是感覺心裡毛毛的。
看着不遠處的楊小龍兄弟兩個,他想找個土疙瘩幹他們一下。
奈何四周零零散散的有人在,他也就放棄了這個想法,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來治治他們。
一場轟轟烈烈的戰鬥,還沒開始,就這樣虎頭蛇尾的熄火了。
衆人見狀也就跟着回去了。
楊小樂見狀,趕快加快步伐,今晚是沒時間進空間裡,只能等明天父母上工,他再找個機會。
回到家裡,沒一會,母親王秋菊幾人也跟着回來了。
“娘,老三出去了,跟你們回來了沒?”
王秋菊大女兒告狀,趕忙跑到對面房間。
見楊小樂還在屋裡,鬆了口氣,隨後罵道:“大晚上的瞎跑什麼?一點也讓人不省心。”
不過也沒有說太多。
披着衣服又回去睡覺了。
喜子看着三哥回來,噘着嘴:“你出去玩也不帶我,以後不跟你玩了。”
楊小樂撇撇嘴,沒有搭理他。
今天這一折騰,他確實挺困的。
老大楊小剛摸上炕以後,喜子便在那問了起來:“大哥,怎麼樣?沒打起來吧?”
楊小剛脫了衣服上了炕。
聽到這話搖了搖頭:“沒有,行了,睡覺吧,明天還要起來早呢!”
而此時楊小樂已經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至於蚊子,他也管不了了,咬習慣了。
……
“咣咣咣……”
第二天一大清早,楊小樂便被生產隊長的上工號給敲響了。
一睜開眼睛就立馬坐了起來。
完全不像平時那樣還想賴牀。
此時天剛剛亮的不是很厲害。
現在不是農忙時候,等農忙的時候,天還沒亮就要出發。
“稀飯煮好了,你們吃了飯別亂跑,不準下河,不準爬樹,不準跟他們去放火,聽到沒?”
王秋菊對着家裡的四個人嘮叨了幾句。
直到他們都點頭答應知道了,這才和父親楊廣志還有大哥楊小剛一起去田裡上工去了。
等人走了以後,楊小樂一骨碌翻了起來。
穿着一身打滿補丁的乞丐汗衫,穿着草鞋就出來了。
而此時其他幾人還沒起來。
現在不是農忙的時候,楊小美只要負責洗衣服和中午、晚上的飯就好了。
不用起來這麼早。
楊小樂拿起已經快要禿掉的牙刷,弄溼以後,拿起家裡的洗牙粉,蘸了一點開始刷牙起來。
牙膏用不起。
能用的起洗牙粉就不錯了,以前都是拿草木灰和鹽巴刷牙。
打了一水瓢的水,快速洗漱好以後,連飯也不遲,趕忙悄悄摸進了柴火堆後面的旮旯裡。
閃身進了空間。
等他進來以後,這才放鬆下來。
第一時間去看看小雞,只見小雞吃了昨天的玉米粉,地上還有一些碎渣沒吃乾淨。
現在正在草叢裡找東西吃呢!
見兩隻小雞還活的好好的,他趕忙來到茅草屋。
看到水缸裡的魚還活的好好的,他這才鬆了口氣,總算沒有死掉。
至於挖水塘養魚的事情,得等他身體恢復一些了,才能去幹這事情。
當前最主要的是把種子種上去。
來田這邊溜達了一圈,準備一會回去吃了稀飯就回來幹活。
“咦!”
就在他要離開的時候。楊小樂驚訝了一下。
蹲在地上,將一粒一半裸露在外面的麥種子從泥土裡扣了出來,放在手心裡打量着。
隨後他眉頭緊鎖。
因爲眼前的麥子居然發芽了。
雖然前世的時候沒幹過農活,但是這輩子畢竟在農村待了十幾年來。
麥子如果溫度夠的話,最快也要三四天才開始發芽,溫度低一些的話,得十天左右。
算了一下時間,從昨天到現在,一共才種了十幾個小時。
怎麼會這麼快發芽了。
將種子丟回土裡,他用手扒拉了一下其他的地方,發現這一塊地方的種子都發芽了。
不過他也發現一個問題。
昨天因爲時間來不及了,他一共種了六七個平方左右的地。
問題就是隻有三四個平方左右的種子發芽了,也就是一半左右,其他地方的種子還是跟以前一樣,沒有什麼變化。
楊小樂看到這一幕一陣的狐疑。
到底怎麼回事?
種子都是一樣的種子,應該沒什麼區別,怎麼會這樣。
思索了一會,他想到什麼問題了。
井水!
昨天這塊地被自己澆上了井水,因爲自己力氣不夠,所以他沒有再去弄。
纔想到用河水澆水的想法。
這也是唯一的一個區別了。
想到這裡,楊小樂一陣的驚疑不定。
這什麼情況?種子變異了?還是時間加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