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早羊,釜山。
喧鬧的酒吧,洗手間。
“咔啦咔啦!”
洗手間的隔間中傳出咔啦咔啦的聲音,靜謐的環境裡,這聲音是這般毛骨悚然。
野獸吃人?鋒利的牙齒拆着別人的骨頭?
“嘩啦!”
“嘩啦啦!!”
抽水馬桶的聲音一連響了多遍,彷彿在與一坨堅硬的惡臭馬賽克做着鬥爭。
“嘩啦。”
隨着最後一陣順暢的嘩啦啦聲響起,宣告了這場戰鬥是馬桶的勝利。
“咯吱。”
一個穿着合身白色西服的年輕男人戴着墨鏡從隔間走出,他行走間動作很不協調,直到走了十幾步後才步調正常。
邯鄲學步,行走如飛。
“阿西,又碰到佔鍾浩那羣傢伙了,要不是你們攔着我,我直接一酒瓶就上去了!”
“行了行了,別吹了。”
“我吹?”
一羣喝醉酒的年輕人罵罵咧咧的走了進來,口中吹着在平行世界發生的牛逼故事。
但在看到這墨鏡男的時候年輕人立馬凜住心神,恭敬的喊道:“左哥。”
“嗯。”石龍大斗扮演着這名角色,冷峻,威嚴,作風霸道。
直到石龍大斗走後,這羣年輕人才鬆了一口氣。
“這就是左世京啊,氣場果然嚇人。”
“剛剛感覺要窒息了,好像,好像那不是一個正常的人類。”
“他可是一把刀在手,以多打少連追其他幫派八條街的猛人。”
這段時間以來,石龍大斗一直學習着南早羊的風情,逃出包圍網後細心琢磨融入現代社會。
現代社會的東西,石龍大斗學的很快,一點不像是古代人,電子設備上手就會,現代人便捷的生活方式也很快融入,汽車、手機、電視。
石龍大斗也終於明白當時爲什麼躲不開官府的追兵了,在城鎮到處都有電子攝像頭的情況下,想要被找到不要太簡單。
不過這次能輕鬆的逃出包圍網,倒是多虧了那對男女,吸引了官府的注意力,造成了大破壞。
自顧不暇之下,被石龍大斗輕鬆逃掉。
“小瞧他們了,沒想到會是兩個超凡,而且戰鬥力方面……恐怕比我強的多。”
南早羊一片歌舞昇平,被圈養的韭菜不知道海面上發生了什麼。
但石龍大斗卻遠遠的觀看到了海上的戰鬥,他就算製造出上百傀儡,手持刀劍,能在海洋中戰勝蛇男女嗎?
他自問一劍在手敢挑戰魔王,可就算是天下第一的劍客,也需要吃喝拉撒不是。
和官府躲躲藏藏,不如組建勢力滲透、直面!
到了釜山這座城市後,石龍大斗學會隱藏自己,不再冒進。
這次他可是思慮再三後選擇的這具身體。
左世京,服過兩年兵役,父母雙亡無親戚,街頭混混,社會關係簡單,雖然沒有產業,但也因爲一身彪悍的戰績,頗受尊敬。
關鍵的是,他是一家小教派的信徒。
和高橋可憐相同,石龍大斗在思考後,也決定走借勢的路線,不同的是高橋借勢的是上層食利者,石龍大斗決定從普通信衆開始。
南早羊的土地上遍佈着無數小教派,信條各異,宗旨不同,遠超島國。
而在超凡日盛之際,島國頒佈新的《宗教對策法》,重拳出擊掃滅國內一個個教派。
但南早羊的宗教情況還是一團糟,牽扯過多,而又缺乏連根拔起的動機勇氣,隱隱有全國沸騰的跡象。
怎樣利用好自己從那魔王處獲得的能力,石龍大斗想到的就是用別人的力量。
傀儡的材料那都是需要用錢購買的,每一個傀儡都是錢錢錢。
“今晚,一起……”
臺上的地下樂隊肆意的歌唱,臺下的男男女女也靠在一起放浪形骸,
斷片酒一瓶一瓶灌入女性的口中,這種酒一罐頂普通酒水五六瓶,而且喝起來味道度數低,像是女士口味的果味啤酒,直到喝斷片前都無太大感覺。
隱約中還能看見某些地下偶像團體的成員,積攢的壓力要在酒吧中一口氣釋放。
各異燈光下,彷彿有妖怪在滋生。
回到座位上,石龍大斗拿起一瓶酒。
沒有身體,沒有味覺,最喜歡的酒也感覺不到。
只有看着酒精翻滾的顏色來回味其中的味道。
“沒有真正的身體,連喝酒都做不到。”
“不知將傀儡術練到最高,能否製造出一具真正的身體。”
“到時間了。”
推開了一個靠過來的女人,石龍大斗起身離開酒吧。
按照約定的時間,石龍大斗去往了教會聚集的地點。
一座城鎮獨棟建築,外表看起來沒有什麼特別,跟着教會中的引路人推門進入後,大廳中已經聚集了十多個人。
有男有女,年齡不一,但大都一臉苦相。
少數的青年人則帶着好奇和嚮往,年輕的臉蛋上是對神秘未知的嚮往。
“不好意思,今天發生了點事情來晚了。”
石龍大斗這身皮囊很有威懾力,刺青紋身都從衣領中爬了出來。
新人看到石龍大斗時都禁不住緊張。
“不用緊張,他是我們的兄弟,兄弟姐妹之間相親相愛。”
“來了就好,進行今天的儀式吧。”
負責儀式的祭司點了點頭。
說是儀式,其實並沒有什麼血腥的儀軌,幾人圍坐一圈,中間擺上蠟燭和焚香,畫上一些自己都不明白意思的符號,一番祈禱後,信衆就開始交流起自己近期的生活。
“我昨晚又看到老公和那個女人在一起了,當時我真想踩住油門……”
都是些悲慘的故事,無外乎丈夫外遇,兒女不孝,或者還沒有從喪子的疼痛中緩過神。
石龍大斗心如鋼鐵,對所謂教中兄弟姐妹的痛苦遭遇並沒有什麼感覺。
劍道的磨鍊中,他已經捨身給了長刀一把,連自己的痛苦都尚且不去關心,他人的喜怒哀樂與我何干。
在一名名教衆說出了自己的悲慘後,終於輪到石龍大斗開口。
冷峻的皮囊始終沒有表情變化,像是面癱患者,他張開嘴巴也沒有肌肉的牽動,只是骨骼的一張一合,煞是詭異:“我,和真神聯繫上了。”
一句話帶偏了客廳中的氛圍,大家都在這抱怨訴苦,你上來就說自己聯繫到真神了。
“真神?”
“聯繫上了?”
“不可能。”負責整個儀式的祭司壓住了自己想要嗤笑的聲音,“你怎麼會聯繫上真神。”
哪有什麼真神,這一整個教派其實就是攬財的圈套,雖然遍及了整個釜山,組織說小也不小,但像他這樣的祭司纔是最不容易被欺騙的人。
白天是海關的官員,背地裡卻有着一層祭司的身份,上層在攬金,他這個中層也在中飽私囊。
所謂的教會能溝通真神,也只是幾十年前就有的騙人把戲,只不過最近趁着超自然東風,僞裝的更加漂亮。
南早羊的各種教派基本都是打着切支丹教的外皮,或者和島國阿妹莉卡似的整靈脩類的東西,不過在超自然出現後,這羣聰明沒用到正道的專業人員立馬轉變風向。
有山神、海神等等的萬物有靈,也有自己瞎造出僞神,要麼就宣稱可以領悟大宇宙的意志。
連前總統都虔信惡教的國家,上下風氣可想而知,這些轉變路子的教派短時間內就在民間、上層肆意妄爲的生長着。
哪個教派的組織者沒有做過春秋大夢,和前輩一樣將總統都收入麾下,作威作福。
“呵呵。”
石龍大斗陰測測的笑着,說道:“我知道你們不相信我的話語。”
“但是,真神已經降下了力量與我。”
“現在,我便讓你們看一看真神的偉力。”
說罷,石龍大斗擡起了手掌。
“咚!”
蠟燭。
用來增加神秘感的燭臺忽然離地飛了起來,七八個燭臺離地繞圈。
“左!”
“右!”
隨着石龍大斗的手掌方向,燭臺也跟着移動。
鬼火似的在房間飄來飄去,看到燭火向自己靠來,信衆害怕的向後退着身子。
這可不是電視中的魔術把戲,圍坐在一起的人能清楚的看到燭臺上並沒有吊起可疑的絲線。
“真神,真神顯靈。”
“念力啊。”
“嗚嗚嗚……”
信衆跪倒,雙手畫着十字,或者雙手合十,他們都只是踏踏實實的市民,哪裡在現實見過真正的超凡顯靈。
這其中最震驚的還是負責儀式的祭司,他渾身戰慄的看着石龍大斗,總感覺那一雙無神的眸子在盯着自己。
假李鬼碰上真李逵。
對方不會想要殺了我吧。
之前就是極道上的狠辣人物,現在掌握了超自然力量後,說不得要殺人立威。
“我我,我……”祭司哆嗦着嘴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祭祀最後乾脆稽首拜倒,牆頭草樣立馬恭賀:“恭迎真神降下神子,帶領我等探尋真理。”
“恭迎真神降下身子,帶領我等探尋真理。”
“恭迎……”
“這只是真神賦予我的部分能力。”
將燭臺放回原地,石龍大斗收回了查克拉絲線,傲然站在衆人前,無人敢昂頭與他對視。
掌握了超自然能力後,雙方已是截然不同的兩種生命。
傀儡術初級運用能做到的裝神弄鬼把戲並不多,但對普通人來說這樣足夠了。
人雖然在火柴發明之前就發明了打火機,但如果有人搓搓手指就能搓出火花點菸,也一樣會被奉若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