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道里塞滿了痛苦的哀嚎聲,流經此處的河水似乎都是被哀嚎所阻截,有人在岸上扔出繩索試圖將下方的人救上來啊,有人快步離開,還有人對着空中飛過的直升機求助,即使就連他們也不清楚該怎樣讓直升機對河道里的人進行救援。
“橋斷了?”
一個全身都纏繞着破布的身影從和後方擠到了河道中,沒人注意到他從泥濘地向前走時,雙腳並未陷入其中,就像身體沒有重量,又像泥濘地忽然變成了堅固的硬化路面。
三葬看着河道中一派血腥的淒厲景象微微搖頭,眼神中流露出濃濃的歉意,這場洶涌人流是因他的巨佛像直接而起,而這羣人此刻遭到的劫難也在因果上和他有着密不可分的聯繫。
河道里有人抓住了岸上扔下來的繩索,這樣硬生生的將人拖拽上來說不定會造成新的傷害,不過匆忙之下也只能如此了。
“你是要來幫忙的嗎?謝謝,謝謝。”
看到三葬站在岸邊思索的模樣,正在焦急救援的人以爲這個比當地人要高大很多的傢伙是想要是以援手,力氣這麼大肯定能把繩子下的人拉上來。
“對,我是來幫忙的。”
三葬手拿着遞來的繩索,動也不動的看着河道下的衆人。
看着三葬一動不動的木頭模樣,本就焦急的人更是心急如焚。
“你用力點拉繩子啊,人命關天。”
但這個奇奇怪怪前來幫助的人依然是站立不動,直到半秒後才猛然昂起頭。
“阿彌陀佛。”
三葬身上猛然爆發出了金光,金光炫目一下蓋住了驚慌聲,天上的直升機更是被這一剎那的光亮干擾了控制,機身搖晃偏轉着險些撞向地面。
兩架距離稍近的直升機在千鈞一髮之際差點發生碰撞事故,地面和天空都亂作了一團。
金光可太熟悉了,昨天的金光巨佛還在衆人的腦海中沒有散去,這次又出現的金光和前者一定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快躲開,快上報!”
以金光巨人的高度和體積,天空中的直升機編隊說不定還會遭殃,駕駛員做着緊急的規避動作,缺乏養護的直升機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讓人害怕會不會在幾秒鐘後就凌空解體。
但地面上並沒有升起金光巨人,而是像蜘蛛的長腿、章魚的觸手,金光擬形出一條條巨大的胳膊手掌探入河道中。
“轟隆!”
堆積在河道中的碎石、車輛全都被大手抓起,如兒童手持積木樣輕鬆的搬運到了一邊。
碎石砸進水澤地中,一個碰撞着一個,一個接着一個壘了起來。
人類雖然早就發明出了同樣功能的工程器械,但卻遠不如金光巨手來的方便,三下五除二的就將所有東西扔到遠處,河道中的受傷者也被手掌托起放到岸邊。
一切進行的十分迅速,直到將所有人都救起後,岸邊的其他人才後知後覺的跪倒在地,雙眸裡全都是震驚崇拜。
本來將繩索遞給三葬和尚,讓其是以援手的當地人更是嚇得不能自已,額頭重重的磕着地面,恨不能將自己的頭全塞進溼軟的泥土中。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要下跪,但反正看着這種大人物下跪就對了,這不是連河道兩邊的所有人都一同跪下來了嗎,就連那些剛被救上來,腿腳還不方便的傷員也掙扎着跪在地上。
若是能將這份堅定的意志力用在工作上,或許梅加拉亞邦落後的情況能稍稍改變一些。
“真神。”
“是佛陀啊。”
“萬能的聖主,您賜下……”
梅加拉亞邦聖主教氛圍濃厚,不過也有人在昨天認出了金光巨佛的身份,眼前這個男子雖然肯定不是那道高大的身影,但一定也有不小的聯繫。
“你們過河吧。”和尚說的是英語,上了年紀的當地人完全聽不懂。
“過,過河?”雖說敬畏和尚神秘的能力,但眼前的橋樑都已經徹底垮塌,浩浩湯湯的人羣該怎麼才能走過?
和尚轉過身,看着不甚寬的河道,右手手臂一揚,外放的金光便匯聚成實質朝着手臂方向飛去。
一座橋。
河道上架出了道金光組成的橋樑,從一端到另一端,比垮塌了的橋樑更寬更厚重。
神蹟。
只能用神蹟來形容這道忽然出現的橋樑,看着璀璨的金光橋樑,原本急於通過的遷移人羣卻踟躕起來,誰都不敢第一個踏上這道橋樑。
畢竟在等級森嚴的溼毒,賤民連寺廟都不能進入,更別說踏上這種一看就是神明所做的橋樑了。
“你們從橋上跨過便是。”
在三葬開口半分鐘後,才終於有人大着膽子向前走了一步。
“咚。”
鞋面在金光橋上踏出聲響,雙腳踩在上面穩穩當當,完全不會向下墜落。
“這橋可以走,我們快點向前去吧。”
有了第一個挺身而出的,後面的人有樣學樣跟着前進,穿鞋的、赤腳的、板車、汽車,大部隊浩浩蕩蕩向前而過。
最先看到神蹟的前列隊伍已經過了河,後來者雖然沒有直接看到和尚救人的一幕幕,但在口耳相傳以及目睹到金光橋的神蹟下,所有人在踏上橋樑前都會對着三葬和尚所在的位置磕頭跪拜。
踏在金光橋的瞬間,不少人在體內都感到油然升起了股難言的奇妙感,像是身體中的隱疾健康隱患都被金光所消除。
這自然只是一種心理暗示,三葬和尚連自己身上的燒傷都無法治癒,更別說去治療他人了。
要不是三葬的身份實在過於高貴,不是種姓之間的差別,而是生命層次的不同,這羣遷徙的人羣早就爭先恐後的來親吻三葬的鞋子。
恰巧途經此地的空中部隊已經傻了眼,他們謹慎的和金光橋拉開距離,隔着遠遠的進行觀察,沒有人敢貿然攻擊。
“我的神啊,我的神啊。”
一名高種姓的艙門機槍手直接對着金光橋磕頭跪拜,士兵也是人,況且溼毒宗教氛圍極其濃厚,哪怕上方真的下達了攻擊命令,一些虔誠的士兵也絕不會對神靈開槍。
畢竟佛陀怎麼說也是溼毒土地上千年前的望教,而且後來也合流進了溼毒教中,對着佛陀開槍不就正是對着溼毒教神靈開槍?
此刻隔着幾百上千公里進行觀察的大人物們也坐立不安起來,曾經大學時專門學習過物理學的一名高官更是騰地站了起來,腦袋嗡嗡亂想。
“怎,怎麼可能站在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