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初大明初建,到達明成祖朱棣的時候尤爲鼎盛,這便出兵曾征伐過交趾(今越南)。當時統兵的爲已故的英國公張輔。以明軍的強大打敗了他們,成立了交趾省。可終因雙方相距實在太遙遠了一些,很多事情鞭長莫及,在公元1431年,交趾省撤銷,黎利接受明朝冊封,成爲安南國王。
此舉對中央政府對西南土司的威信打擊重大。之後史多的事實證明,宣德“棄置交趾”所造成的消極影響是長期的和致命的。這一事件沉重地打擊了明朝在西洋地區的國際聲望,動搖了明朝的宗主國地位。失去了安南意味着失去了西洋,這一點恐怕是朱瞻基也沒有料到的。安南從此擾邊侵地不絕。也終於有了今天的受侮事件。
朱祁鎮餘怒未消的下了朝,身邊跟着的太監總管曹吉祥總是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樣。
“曹愛卿,有什麼事情嗎?”注意到身邊曹吉祥的變化,朱祁鎮停下了腳步,皺眉問着。
“臣萬死,當有一言不吐爲快,但恐又惹來皇上的生氣。”曹吉祥聽到朱祁鎮的詢問之聲,撲通一聲就跪倒在了地上,一臉的惶恐。
“只要是爲國家好,爲朕好,曹愛卿有何事不妨直接講來,朕可恕你無罪。”朱祁鎮對於這位看起來忠心耿耿跟着自己的大太監還是很有好感的,至少此人是一心向着自己,做事也是一心爲了自己,比起一些只知道爭權奪利的臣子還要好上許多,也更加的讓人放心。
耳聽恕自己無罪,曹吉祥這便將頭磕在地上說道:“皇上,臣認爲雲南之事並非無法解決,之所以各軍進展緩慢,未有勝果,皆是因爲前方衆將懼敵所至。正所謂天高皇帝遠,沒有人監督,怕只有聖旨還不足以讓他們全力辦事?臣請求派監軍去往前線,給他們施以壓力,如此一來的話,等於皇上多了一雙眼睛在看着他們,盯着他們,不愁他們敢不盡全力,敢不賣命。”
終於聽明白了曹吉祥說中的意思,朱祁鎮的眉頭深深皺起:“曹愛卿的意思是派太監去前線監軍?”
“臣惶恐,所派之人儘可以安排皇上的心腹,臣不會在此事上多加一言的。”曹吉祥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的說着。他是生怕自己的建議會給英宗造成一種自己要攬權和插手軍權的想法,所以這一會更不敢多說什麼。
原本明朝是有監軍制度的,每逢大戰的時候,必會派太監前往,名爲監軍,實爲替皇上看住那些將軍,然後將他們的表現以密摺的方式回報上來。
事實也證明,有了太監的監軍,前方的將軍們果然不敢怠慢,有的還有意表現出很勇敢的樣子,爲的只是在太監心中得一個好感,爲的就是能將自己的名字傳到皇帝的耳中,爾後前途無量。
但自從土木大敗之後,爲了英宗的名聲,所有人都把失敗劃歸到了王振的頭上,更有人直言,打仗原本就非兒戲,怎麼可能出現外行指導內行的事情發生呢?
也就是從那之後,太監監軍一說被否決了。這也使得整個太監集團想在存活只能圍繞着皇上,若不然的話,沒有軍權的他們,隨時可能會被剔除,被更換。
爲了監軍之事,爲了奪得兵權,這些個太監首領們不止一次的想辦法解決,但苦於王振的前車之鑑就在那裡擺着,想要改變實在是難上加難。
而就是現在,機會似乎是來了。朱祁鎮對雲南戰局的不滿,讓一旁跟着的曹吉祥看到了機會,這便一幅赴死般的樣子說着。
曹吉祥完全是一幅爲國爲民的樣子,感動了朱祁鎮。他也曾感受到皇權似乎對雲南戰事的控制力不足,也不是沒有想過派太監監軍的事情。雖然說此舉或有外行指導內行的弊端所在,但不可否認的是,前線有了太監,的確更能使皇權皇意直達軍隊,能夠更好的讓軍隊奮勇作戰。
以前是因爲王振的影響,外加百官的阻撓,這纔不得不停了太監監軍的例子,只是現在交趾如此的猖狂,他在此時提出派太監監軍想必總不會有人說些什麼了吧。怎麼的,人家都要皇后當妻子了,難道還不允許皇上去反擊嗎?
“好,大伴一心爲國,忠心可鑑,即是如此,着命錢亮爲雲南戰事監軍太監,督促各將軍於戰場之上奮勇殺敵,若有不服從者,可依律懲治。”
朱祁鎮終於開了口,親點出了錢亮之名。對此曹吉祥並不意外,又是將頭向地面上磕去,“皇上聖明,萬歲萬歲萬萬歲。”
錢亮是誰呀?便可是大太監錢僧保的侄子。錢僧保想當初在北明京師楊家外之外的時候,他可是和金英扳過手腕子的人,也是跟着英宗的老臣了。後來追隨着衆臣一起來到了南京,只是因爲受王振影響,最近做事都十分的低調。
蟄伏爲的就是等於機會,如今機會終於來了,終於也就一飛沖天。
看起來錢亮是錢僧保的人,似乎平日與曹吉祥還有一些的不對付。但那不過就是給外人看的罷了,事實上,自從來到了南京之後,這些太監們就異常的團結了起來,或許也知道不這樣做,他們就難有什麼出頭之日。所以表面上大家互看不順眼,暗地裡關係都是極好的。這一次曹吉祥提出了建議,原本就沒有想過會派自己的人任監軍之職,他只需要有太監前往,便等於是目的達到,至於是誰的人,與自己都算有密切的關係了。
朱祁鎮的聖旨隨後下達了出去,錢亮也着一衆錦衣衛出了京都直向南京而去。這一幕被許多的臣子看到,但這一次確無人在出聲反對。
要怪就怪交趾的國王說話太猖狂了一些,要怪就怪這些太監們選擇出頭的機會實在是太好了,好到臣子們都無力反抗。
京都的鄺府之中。
奉旨在家養病的鄺野,雖然不能出府,也不能上朝見面皇上。但他兵部尚書的職位並沒有改變,朝中發生的一些大事小情還會有人在第一時間向他傳遞消息。
得知皇上竟然派了太監監軍前雲南前線的時候,鄺野便是一聲長嘆,“王振之後患難道皇上已經忘記了嗎?豈不知這樣做,只可能會讓局勢變得更加糟糕的。”
長嘆之後的鄺野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楊晨東的樣子來。
做了那麼多年的兵部尚書,鄺野是知兵懂兵之人。雲南局勢之複雜與混亂,豈是派個太監監軍就可以解決的問題呢?怕是這些太監去了,不旦不會起到其助力,反倒還會讓局勢更加的混亂吧。那最終由誰來解決那裡的事情?似乎還要放在楊晨東的身上纔是。
有關對楊晨東的處理,是在鄺野回到了府中之後,朝堂之上纔給出的結果。
當真是飛鳥盡,良弓藏了。可問題是飛鳥還有,且數量還極多,他弄不懂爲何英宗就如此着急的要雪藏楊晨東。
只是即以成爲了事實,現在相的就是如何必改變這個結果,而不是去究其原因了。“來人,取筆磨紙硯,我要寫信給關鷹...”
......
岷王府臨時所在之地車裡司。
車裡司全名車裡宣慰司,今雲南景洪市東南郊曼景蘭。
這是岷王宣佈自立之前便選擇之所,因這裡地勢複雜,外加遠離中原,被選中新的龍興之地。
這位原本的番王,現在的岷莊王之所。此時內外皆是警衛森嚴,一個個手持刀槍的漢子隨處可見,以確保未經紅旗,便是連一隻蒼蠅也不能飛進院子裡去。
但就在保衛如此森嚴之地,一位頭戴軟紗唐巾,身穿一襲紫繡長袍,手執一把白紙摺扇,體態修長,面如冠玉,行走間風度翩翩,未語先笑三分,氣質高雅、貴氣,二十來歲的公子哥卻有如閒庭信步般的走在這院中的石階之上。
時不時他還會左右看上一看,似乎在尋找這院中的美景。
“是的,郡主已經準備好了一首新曲子,只等着姚公子一起去鑑賞呢。”兩位侍女不住的點着頭。在說完這些之後便不由分說的分左右拉住了這位公子的手臂直向着另一個院子裡走了過去。
對此,這位姚公子依然保持着微笑面龐,任由兩女的拉拉扯扯,但只有他的眼角深處,藏着淡淡的一絲殺機,他正記憶着院中的每一處景像,包括有多少的侍衛,他們分佈在何處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