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早就想好了接下來的對策,說話間,劉德是開口就來,水到渠成。
“是這個道理。”被劉德這一繞,朱祁鎮便點了點頭。但跟着一些問題也便冒了出來,他便忍不住的說着,“如此一來的話,忠膽公可願意嗎?還有愛卿可有幾分的把握說服北明呢?”
在朱祁鎮看來,不能真正的封王,萬一要是楊晨東不允怎麼辦?還有就是封異姓王這樣的大事,是南明形勢危急之下不得以而爲之的,北明並不損失的情況之下,他們願意承認這件事情嗎?至少換成了自己,怕是不會同意的。就像是有關楊晨東是忠膽公的事情,到現在於北明臣子間還有人稱其爲忠膽伯便是明證了。
劉德即然站了出來,又提出了這樣的建議,自然而然這些問題早就想過了。現聽到朱祁鎮問起,當下便是一笑而道:“皇上無需擔心。即然皇上已經許了這個封位,若是忠膽公不滿意的話,一旦傳遍了天下,怕是所有人都會奮起指責吧,吐沫星子有時候也是會淹死人的,想必這個道理忠膽公也應該很清楚。至於北明那裡是不是會同意,呵呵,皇上,那就不是我們需要考慮的問題了,如果他們不同意的話,那可以和忠膽公直說,讓他去處理就是了,倘若...總之皇上聖明。”
倘若什麼,劉德並沒有直說。但朱祁鎮已經聽了出來。如果封王的事情在北明那裡並不能通過的話,想必楊晨東一定會非常的生氣,這可是離間他們的好機會,弄不好,雙方大打出手也是有可能的,那時自己當真就可以座收漁翁之利了。
想着一旦楊晨東與北明來一個兩敗俱傷的話,那將是南明崛起的機會,當下便一臉的大喜道:“劉愛卿不愧是臣之肱骨,好好,一切就依愛卿之意行事就是,曹吉祥,給朕擬旨...”
原本還在頭疼又要封上一個異姓王,這是在賣祖宗的江山呀。就算是有一天,自己重新變得強大起來,把一切都收回來,但誰知道史書中會怎麼樣記載這件事情,後人又會不會罵自己呢?
可經劉德這般一說,倒是壞事變成了好事,自己並不需要付出什麼,便將問題給解決了,還爲北明立下了一個強敵,這般的妙計甚是讓他滿意。
朱祁鎮滿意了,幾位重臣自然也就可以自由的離開。
劉德走在幾人之中,可以明顯的看到戶部尚書王佐看向他的目光有些不屑。
楊晨東曾在戰場上救過王佐的性命,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前一陣子楊晨東與劉德因爲杭州知府申不齊的事情鬧過彆扭,這更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僅是從這一方面而言,兩人便已經有些互看不順眼了。
然這還不是最主要的問題。主要的是劉德今天這一番話,分明就是在算計楊晨東。儘管只有幾位重臣在此,但今天的對話是一定要載入到史書之中的,想必朱祁鎮第一個就會把事情給說出去,也免得後人把這樣的算計放在自己頭上。如此一來,劉德算計楊晨東的事情自然用不了多久就會傳將出去,那個時候,以忠膽公的性格會饒了劉德嗎?
這就是爲何王佐看向他的目光中帶着一絲的不屑。在他想來,要用楊晨東當是好好的用,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不愁他不爲朝廷所有,不爲南明盡力。畢竟以王佐的目光來看,楊晨東終還是大明的臣子,只是巧合之下認識了僱傭軍罷了。
可若是這般的被人算計,那就另當別論了,後果也是會十分嚴重的。
王佐看向劉德的目光中有些複雜,甚至還有些不屑,但同樣有人看向他的目光確是充滿着感謝,那便是吏部尚書陳循。
就是剛剛,若非是劉德及時出言的話,他要麼就會在史書上留下把柄,受人指責,要麼就會被皇上所恨,不知道會得一個什麼樣的下場。而劉德之言算是在關鍵的時候救了自己一命。
“多謝劉兄。”陳循一臉感激的抱拳說着。
在他說話的時候,刑部尚書蕭鎡、工部尚書江淵也一併走了過來。
劉德很會做人,六部尚書之中,他就團結了三位,分別是陳循、蕭鎡和江淵。原本是想把都御史商輅也拉進他們這個陣營的,奈何的御史的位置太重要了,有監察百官之責,這樣的位置註定他無法參與到別人的陣營之中,不然的話,定會受到皇上的猜忌,離下臺甚至是治罪也就不遠了。
換一句話說,六部中,除了兵部的鄺野尚書和戶部的王佐尚書,其它四位尚書已經抱成了一團。巧合的是,這四位尚書與楊晨東都沒有什麼親密的關係,相反,因爲劉德的原因,反倒是讓他們之間還有些隔閡。
剛纔發生的一幕大家都看在了眼中,劉德在關鍵的時候出言救下了陳循的一幕,蕭鎡和江淵都看在了眼中。對於劉德能夠不畏不懼不記名聲的出手,都是心生佩服的,現在走過來就是表達着他們的善意。
劉德自然注意到了這兩人的靠近,當下心中有了計較,這便呵呵的笑道:“陳兄哪裡話,我們原本就是一體的,可謂是一人榮大家榮,一人損大家損,這原本也是我應該做的事情。”
“好呀,說的好呀。”蕭鎡和江淵都不住的點着頭,表達着讚賞之意。因爲這件事情,四人的友情似乎更加緊密了。可以見得,有他們在,楊晨東想要封王的事情怕是困難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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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州府城外僱傭軍軍營。
距離苗軍通過這裡已經過去了五天。而這天中午的時候,冷鋒偵察兵傳來了消息,說是一萬苗軍返轉而回。估計在傍晚的時候很可能會路過冷鋒軍營。
消息傳回,冷鋒的軍營之中不少人摩拳擦掌,一幅要大展身手的樣子。現在他們只是期望苗軍能夠頭腦發熱的向僱傭軍發起攻擊,給他們一個立機表現的機會。
如楊晨東所料,在回返的路上帶隊的張曾將軍就一直在考慮着要不要向僱傭軍動手的問題。
原本是信誓旦旦的殺向雷州府,想着攻破那裡,立下大功。可不曾想,真去到那裡之後,看到的竟然是一座空城。不僅如此,城中但凡算是值錢的東西是一樣都看不到。
這便是無功而返了。這讓好不容易搶到這個差事的張曾心中鬱悶。想着苗軍自起事之日起,便是一路狂掃,如入無人之境,但遇敵人,那都如秋風掃落葉一般之勢,何曾有像這一次,勞師動衆,確是丁點的收穫都沒有呢?想必就這樣回去了,怕是其它的同僚會笑話自己的吧。
“不行,絕對不能就這樣回去了。”張曾在心中較勁的說着。但如果想獲得大功而回的話,似乎只能選擇對僱傭軍動手了。
“哼,鄒秀才的話不可全信,他原本就是漢人,是大明百姓,誰知道他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呢。”在決定動手之前,張曾在心中說服着自己,然後就派出了斥候,讓他們以回去報信爲由,去察看一下僱傭軍軍營的情況。
要說張曾也算是小心,至少知道在動手之前先觀察一下情況。如此報派出的斥候就大大方方的路過了僱傭軍的軍營,向着高州府下的苗軍大本營而去。
原本冷鋒軍營的防禦一直是很嚴謹的,平時也能看到一個班一個班的戰士在回來巡邏走動。但自從利用黑夜在軍營之外埋了地雷後,自然就放鬆了很多。這一次爲了引敵來攻,更是有意的來了一個外鬆內緊。但凡是能讓外人看到的地方,士兵都表現的十分懶散,但在沒有人可以看到的軍營深處,訓練依然還是十分的嚴格。
如此一來,看似路過這裡,實際上是探查情況的苗軍斥候就上了當,將僱傭軍軍營的表現彙報到了張曾這裡。
一聽到僱傭軍竟然如此的大意,張曾一臉大喜,他認爲這是上天賜給自己的立大功機會。當下便着親信前往苗軍大營說出自己欲趁勢攻擊僱傭軍的事情,還列出了自己的理由,那就是僱傭軍輕狂大意,正是可以吃掉和重創他們的時候。
鄒德原本就在豎着耳朵聽着。要說他的確有自己的聰明之處,在先前聽到斥候來報,說是張曾將軍帶兵前往雷州府無功而返的時候,他就料到怕是迴歸之路會不太平。
現在又聽到張曾派回的親信如此說詞,便在心中哀嘆了一聲。
鄒德可不會相信所謂斥候說的僱傭軍軍營鬆散,士兵偷懶毫無士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