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之中的魯木克,早已經由最初的震驚變成了現在的無力。
原本以爲以三百對一百,就算對方的裝備精良,耗也能耗死對手的。但真打起來才知道,這哪裡是在打仗,分明就是捱打嘛。自己砍人家一刀,敵人無事。敵人砍自己一刀,他們確要付出重傷甚至是死亡的代價。
這根本就是一場不公平的衝殺。眼看着一名名兄弟死去,眼看着身邊活着的袍澤是越來越少,儘管不願,魯木克還是不得不做好決定,那就是脫離戰場,離開這裡。將發生的事情向上面彙報,然後在伺機報仇就是。
“大家撤,他們的戰馬上有重甲,論速度一定不及我們。”又與一名警衛隊員交手,長刀砍在對方的身上只是濺起了一陣的金星之後,魯木克終於放棄了繼續殺敵的想法,轉身向着後方奔退了出去。
一些距離魯木克很近的騎兵們,也是有樣學樣的轉身就逃,爲了防止被弓箭射到,他們還不斷在馬上做着各種規避的動作,遠遠看去,似像是猴子一般的靈活。
“少爺。”眼看敵人要逃,楊二低頭俯身,向楊晨東請示着。
“不用管他們,讓隊員們撤下來總結戰鬥經驗。”楊晨東自然知道楊二是什麼意思。如今魯木克正在遠去,如他所說,擁有了戰馬鐵衣之的衛隊隊員們在速度上的確有着明顯的劣勢。追是不可能的,甚至弓箭怕也夠不到對方。除非現在用槍,但這樣一來,就可能會暴露了自己的身份,畢竟能擁有連發火槍的軍隊會很容易讓人聯想到與僱傭軍是否有什麼關係。
對付北明衛所的時候他敢用,是堅信對方一個也逃不出去。可眼下他沒有把握將魯木克等人全數留下,即是如此,倒不如放他們離開好了。當然,如果因此對方要來報仇,那就來多少吃多少,打仗他可是從來不怕誰的。
像是很多的開國皇帝,他們都是經歷了無數的廝殺與生死才獲得了成功,但跟着他們就會說什麼以德服人,以文治國。楊晨東與他們不一樣,從無到有,打下這一切,靠的就是強大的武力。所以他不會像其它的皇帝一般,去遮掩什麼,就是以武立國你又如何?
即是以武立國,又何懼戰爭呢?如今的五星軍正是需要大戰來洗禮的時候。所以如果有一定有暴風雨,那就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一些吧。
“對了,安排人把警戒哨放的再遠一些,如果對方有異動的話,馬上通知周邊的部隊,包圍吃掉他們。”楊晨東囑咐完了這句話之後,又端起了小桌前的茶水,慢悠悠的喝了起來。
“是。”楊二站直了身體,向着那些還在等待命令的全副武裝的警衛隊員們揮了揮手,當下百餘騎就此向四面八方散去,就像是當初出現的時候一般神出鬼沒。不同的是,他們離去的時候,還分別帶走了繳獲的戰馬和敵人的屍體。 “咦!這些果然是你的軍隊。喂,你到底是誰呀,我叫娜仁託婭,我父汗是漠北蒙古的可汗蘇德。”這一個手勢正被眼尖的託婭郡主看到,當下就蹦蹦跳跳的又回到了傘下,還不見外的脫了馬靴,在毛毯上座了下來。
“郡...”一旁陪着的寶音,眼看着託婭自暴了身份,暴了底,剛想進行勸阻,可惜已經晚了一步,他乾脆就識相的閉上了嘴巴。
“漠北蒙古。”楊晨東聽着這介紹,默然的點了點頭。
1402年北元滅亡。元朝滅亡後,蒙古分裂爲許多部,後來,按照所居地域逐漸形成爲三大部分,即:分佈在內蒙古自治區和東北三省的蒙古人稱爲漠南蒙古,亦即科爾沁部;分佈在今蒙古國境內的蒙古稱爲漠北蒙古,亦即喀爾喀部,分佈在新疆、青海和甘肅一帶的蒙古稱爲漠西蒙古,亦即衛拉特部,也稱爲厄魯特(額魯特)蒙古。
這個漠北蒙古的地盤正應該在瓦剌和韃靼部之中,這也就可以解釋爲何楊晨東會在這裡這麼巧合般的碰到託婭郡主了。
“我不過就是一個小人物,不值一提。”楊晨東很是隨意的擺擺手,並沒有報出名字的意思。
“喂,你這個人很沒有意思,我都把自己的名字和身份報給你聽了,你確連名字都不願意講,好沒道理哦。嗯,這樣吧,你把名字告訴我,我就把爲什麼魯木克要追我的原因告訴你,怎麼樣?”託婭先是一幅生氣的樣子,在看到楊晨東並不爲之所動的時候,只好強壓上心中不滿,又加了一個籌碼。
別說,楊晨東還真的好奇這個魯木克是什麼身份,竟然敢在這裡爲難託婭郡主,這位漠北蒙古可汗的女兒。想了一想,不就是報個名字嘛,也不吃虧什麼,他就點點頭,“好,我告訴你,我叫楊東。”
楊東是楊晨東上一世的名字,以此爲稱,倒也不算是騙人。
“楊東?沒聽說過。”託婭先是託着腮很仔細的想了一想,可發現沒有任何的印像,便索性不去管那麼多,轉而嘿嘿笑道:“這個魯木克呀,他是阿噶多爾濟的人,對了,這個人你知道吧?”
“知道知道,他是脫脫不花同父異母的弟弟嘛。”楊晨東點了點頭。這個消息,安全局早就報上來了。
說起來,這還是發生在去年的事情,與歷史中一樣,瓦剌首領也先與脫脫不花名爲君臣,而徒有其名。脫脫不花之妻系也先之姊,也先欲立其姊之子爲太子,脫脫不花不從。也先素疑脫脫不花私通明朝,於已不利,故於景泰二年(1451)十二月以兵攻擊。最終,脫脫不花戰敗,正是因爲他那個弟弟阿噶多爾濟與也先勾結到了一起,裡外夾擊的原因所致。
但與歷史中又不一樣的是,也先剛打敗了脫脫不花,還沒有乘勝追擊呢,突然間就與北明起了齷蹉,隨後雙方又開戰了,這就又給了脫脫不花休養生息的機會。其中最倒黴的就屬他這個弟弟阿噶多爾濟了,眼看也先轉手與北明爲敵了,哥哥又沒有死,生怕會被算後帳的他不得不帶着自己的騎兵撤了出來。
見楊晨東說知道,託婭也不疑有它,畢竟這樣的大事稍有身份的人都是知道的。她便繼續的講着:“要說阿噶多爾濟實力還是不錯的,擁有五萬騎兵。但將士多了,就需要糧草,需要根據地,想來想去,他就把目光落在了漠北蒙古的身上,他的一兒子名叫哈剌苦出,想迎娶我爲妻,以聯姻的方式與漠北蒙古聯合在一起,維持軍隊的開銷和找機會壯大自身的實力。”
“只是哈剌苦出這個人長的實在是太醜陋了,我看不上,所以這一次父汗雖然命我去一趟他們的營地,但我還是找出會跑了出來。怎麼樣,我機靈吧。”託婭得意洋洋的說着,似乎做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一般。
這一切聽在了楊晨東的耳中,讓他臉色就是一黑,“那個,你不想聯姻就是因爲對方長的醜嗎?”
“這是一部分吧。”還沒有注意到楊晨東神色間的變化,託婭自顧的說着,“主要也是我父汗洞悉了阿噶多爾濟的目地,他們想與我們聯姻是假,想要藉機吞併我們纔是真吧。”
剛剛說完了這句話,正好注意到楊晨東那變黑的臉色,託婭不由急道:“喂,你是什麼意思,難道只有你們男人可以追求美的事物,我們女人就不行嗎?”
“行行,怎麼不行,你說行就行。”楊晨東可不會傻到與一個女孩子去講道理,尤其這個人還是外貌協會的。
眼見楊晨東認慫了,託婭高興的昂起了下巴,就像是驕傲的孔雀一般。但這份自得沒有持續多久,她就有些擔心的說着,“你剛纔差一點殺了魯木克,他現在逃走了,一定會回來報仇的,你應該是北明的人吧,現在還是快一點回去吧。他們雖然厲害,但還不敢去北明地盤找你報仇的。”
感受到了託婭的好意,事實上這個女人雖然胡攪蠻纏了一些,但能在魯木克出現後,主動撇清與自己的關係,本質並不壞。楊晨東這便纔有心情笑着和對方說道:“我爲什麼要逃,都是他主動來找我的麻煩,想要殺我,我總不能伸着脖子等着吧。再說了,他們被我所敗,應該害怕了,不會在來了吧。”
“哈哈,哈哈哈。”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託婭搖了搖頭,“楊公子,你是太不瞭解他們了。剛纔你手下的騎兵的確是表現出了強大的戰力,可你終究只有百騎而已。再說了,這裡可不是北明的地盤,而是草原,屬於蒙古的,也屬於韃靼,他們會放過你纔是怪事。我之前說了,他們有騎兵五萬呢,只是死了不到兩百騎,根本不傷筋動骨。”
“五萬騎?難不成他們會全派出來對付我?”楊晨東人裝作很驚訝的樣子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