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貴神速, 當天夜晚,李蓁蓁和周然喬裝打扮好, 就在洪門的掩護下,秘密地離開了醫院。
保鏢們本來給周然準備了輪椅, 不過周然堅定地拒絕了。他只是肩胛骨受了傷, 但是雙腿卻是無礙的。更何況在李蓁蓁面前,他不願意給她留下脆弱的印象。因此周然堅決要自己走路, 還能空出沒受傷的右手拉住李蓁蓁。
出了醫院,他們乘坐着一輛不起眼的汽車, 快速地駛離了市區,很快就來到一個位於郊外的私人機場。一架直升飛機停在那裡,顯然是在等待他們。
直升飛機的頂部旋翼正在不斷盤旋,在現場掀起一股大風, 吹得人臉都變形了。周然護住李蓁蓁的頭部, 兩個人彎着腰,快速地竄進機艙裡。
一進入機艙, 噪音馬上就小了很多。即便是這樣,周然還是示意李蓁蓁戴上耳機,頓時整個世界都清淨了。
只是這樣一來,兩個人根本沒有辦法交流, 要想讓對方聽見自己說話的聲音,必須大吼大叫才行。
一等他們坐好,直升機就毫不猶豫地起飛了。隨着高度越升越高,李蓁蓁漸漸感受到一陣刺骨的寒冷。
她兩世爲人也沒有坐過直升機, 頓時有些慌張。高空中的氣溫實在太冷,再這麼冷下去,估計能把人給凍僵。
周然好笑地看着她手忙腳亂的樣子,伸手往座位底下一掏,居然掏出兩件很接地氣的綠色軍大衣。
李蓁蓁也顧不上客氣,連忙接了過來,迅速地穿在自己的身上,又幫周然披上了,這才覺得好受一些。
她摸了摸身上厚厚的軍大衣,眼中充滿了奇異的色彩。這身衣裳勾起了她塵封已久的回憶,難道它們是從大陸那邊過來的?
她好奇地戳了戳周然,又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軍大衣,眼中充滿了疑問。
周然的嘴脣開合了幾下,無聲地說出幾個單詞,意思是蘇聯生產的。
李蓁蓁恍然大悟,怪不得跟國內的軍大衣長得很像。她心中又有些失望,本以爲洪門的人跟大陸那邊會有聯繫,現在看來恐怕不是這樣。
她微微嘆了一口氣,目光轉向窗外。在漆黑色的夜幕中,香江的萬千燈火彷彿越來越遠,漸漸地變成一個個細小的光點,看上去就像一幅色彩斑斕的點彩派油畫。
不得不說,如今的香江,已經彰顯出現代化都市的氣質了。
但是這樣美好的地方,她如今卻要被迫離開。李蓁蓁只要一想起,就忍不住對那個藏在暗處的敵人充滿怨恨。
她的感慨很快就被打斷了,因爲直升機在這個時候停了下來,緩緩地降落到一塊巨大的空地上。
窗外太暗,李蓁蓁摸不清楚情況,她一把摘掉耳機,探頭探腦地說:“周然,已經到了嗎?”
周然勾起嘴角,輕描淡寫地說:“還沒有,我們在這裡換飛機。”
他的話音剛一落下,窗外突然燈光大亮,一個規模宏大的現代化機場,頓時呈現在李蓁蓁的眼前,直把她驚得差點跳起來。
不僅如此,她還震驚地發現,在不遠處的停機坪那裡,竟然停着好幾架剛剛出產的波音飛機。
李蓁蓁之所以知道得這麼清楚,是因爲這幾款飛機去年才投入市場,廣告鋪天蓋地。作爲一名商業人士,李蓁蓁想不知道都難。
她疑惑地望着窗外,有些遲疑地說:“周然,這裡好像不是香江機場吧?這是哪裡?”
周然的眼中流露出些許笑意,卻只是靜靜地望着她,輕聲說:“大嶼山,你曾經來過的。”
他湊近了一些,撩起她耳邊的碎髮別在耳後,這才催促說:“我們下去吧。”
李蓁蓁被周然的動作擾亂了思緒,頓時忘了剛纔的疑問,她覺得自己的臉上有些發燙,趕緊把軍大衣脫下來,搶先一步走出了機艙。
接下來的一幕,更讓她咋舌。從這裡到停機坪,兩者的距離其實並不遠,走路很快就能到。但不知從何時開始,機艙外竟然來了好幾輛豪華轎車,車門都敞開着,一羣黑衣人站在外面。
她暗暗心驚,洪門的排場,比她想象當中要大多了。
跟在她身後的周然,卻是一臉習以爲常的表情,他看李蓁蓁站在原地不動,不由得推了推她的背,關切地說:“怎麼了?”
李蓁蓁一下子回過神來,猛地搖頭說:“沒什麼,我們快走吧。”
一行人登上了車子,距離這麼近,幾乎是頃刻間來到了停機坪。
距離越近,李蓁蓁也越發能夠感受到這幾架飛機的巨大,她坐的這輛汽車在它們面前,簡直就像螞蟻與大象的對比。
更令她震驚的是,他們的車隊一直向飛機行駛,根本不打算停下來,最後竟然緩緩地駛入了機艙的內部。
她的表情太過奇怪,以至於周然有些擔憂地說:“蓁蓁,我們已經到飛機裡面了,你不舒服嗎?”
李蓁蓁眨了眨眼睛,捂着嘴悄悄地說:“這些飛機都是你家的嗎?”
“是啊,”周然有些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關切地說:“我們先上去吧,你可能太累了,到上面好好休息一下。”
他跨出車門,把李蓁蓁從裡面牽出來,身後的黑衣人趕緊走在前面,率先把車庫盡頭的電梯門打開了。
嘖嘖嘖,飛機裡竟然還有電梯,李蓁蓁的眼睛已經快變成蚊香眼了。
她想起了前世跟友人開玩笑說的話,“貧窮限制了想象力”。雖然她早就已經不是窮人了,但是她的思維還停留在以前的層面上,豪華私人飛機什麼的,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自然不清楚裡面的奢侈配置。
電梯門關上又打開,再入眼時,已經變成了一間寬大奢華的會客廳。這裡燈光璀璨,不僅有太空艙一樣的真皮座椅,還設有酒水吧檯和會議桌,周邊的裝飾物都極其精緻。此時被暖黃色的燈光一照,就好像一個迷離的美夢。
周然看她暈暈乎乎地,心裡的擔憂更甚,他把李蓁蓁安置在沙發上,立刻招手讓隨行的醫生過來,蹙着眉頭說:“趙醫生,蓁蓁可能有些不舒服,你幫她看看。”
趙醫生不敢怠慢,他掏出聽診器正要有所動作,沒想到李蓁蓁就像猛然驚醒一般,搖頭說:“趙醫生,我身體沒事,不用麻煩了。”
趙醫生細心地端詳她的臉色,他的醫術兼顧中西,也懂“望聞問切”的那一套。他看完之後在心裡納悶,也覺得李蓁蓁並不像是身體不舒服的樣子。
但是周然在旁邊緊緊地盯着,趙醫生只好裝模作樣地思索一番,這才和藹地說:“少爺,我看李小姐可能是驟然變換環境,也許有些不適應。今晚讓她好好休息,相信很快就會好轉。”
經過趙醫生的提醒,周然想起了李蓁蓁在醫院裡沒日沒夜地照顧他,不由得心中慚愧。
他此時已經完全誤會了,也心痛極了,連忙小心翼翼地扶起李蓁蓁,就好像她是一尊易碎的琉璃娃娃一般,溫柔而堅定地說:“蓁蓁,你太累了,還是快點去休息吧。”
李蓁蓁雖然覺得好笑,但是她也確實有些累了。趙醫生有一點說得沒錯,她是一個缺乏安全感的人,這次的離開,讓她感到壓力倍增。
她順勢點了點頭,從善如流地說:“那我先去休息了,你也早點睡。”
周然露出一個充滿擔憂的笑,堅持把她送到了房間門口,嗓音輕柔地說:“晚安,明天見。”
“嗯,明天見。”李蓁蓁把門關上了。
告別了周然,李蓁蓁站在門後定了定神,她自嘲地笑了一聲,暗罵自己“沒出息”,這纔打起精神,在房間裡巡視起來。
跟她的預想一樣,這架飛機這麼大,擁有房間真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房間裡的裝潢和擺設,也確實很奢侈。她注意到牆上的那幅油畫,無論怎麼看都是真跡無疑。
今天的衝擊實在太多,所以當李蓁蓁進入洗浴室,看到那些包着黃金的水龍頭和馬桶蓋時,已經變得麻木了。
她美美地洗了一個熱水澡,然後舒舒服服地躺在kingsize的大牀上,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清晨,李蓁蓁是被女保鏢叫醒的。她從牀上爬起來,不經意間望向窗外,發現外面已經是一片陸地,似乎也是一個機場,再遠的地方,就是一片隱隱約約的低矮山丘。
她快速地洗漱完畢,穿戴整齊之後,就跟着女保鏢,重新回到了昨晚的客廳。
周然正坐在沙發上翻報紙,一看到她,立刻關切地說:“蓁蓁,你感覺好些了嗎?”
李蓁蓁想也不想就點頭了,她抿嘴一笑說:“我已經沒事了,我們到了嗎?這是哪裡?”
沒想到周然卻搖了搖頭,站起身說:“還沒到,飛機要在這裡補給燃油,走吧,我們出去吃早餐。”
他站在李蓁蓁的身側,兩個人的距離很親密,她都可以聞到他身上清爽的氣息。她偏頭打量周然,發現他已經換了一身衣服,臉上也很乾淨,就連頭髮都似乎精心打理過。
周然泰然自若地任由她看,淺笑說:“好看嗎?”
“不是說要去吃早餐嗎?走吧。”李蓁蓁選擇顧左右而言其他。
周然的臉色卻意外地顯得滿足,他們在保鏢們的帶領下,再次來到車庫裡,坐上車子就走。
此時已經天光大亮,車窗外的情況一覽無餘,這裡果然是一個機場,但卻意外地顯得冷冷清清。放眼望去,這片諾大的機場上,不說飛機和汽車,就連人影都沒有見到一個。
李蓁蓁把目光從窗外收回來,好奇地詢問:“周然,這是哪裡呀?”
周然輕聲說:“這裡是佐治亞王子島,是英國空軍的補給基地,我們只是借用。”
李蓁蓁顯然誤會了,在她的印象中,軍事重地這樣的地方,肯定是不允許外人靠近的。
她的眼睛瞪得溜圓,不無擔憂地說:“我們是偷偷來的嗎?要是被英國政府知道了……”
周然眼中帶笑,颳了刮她的鼻子,親暱地說:“你想到哪裡去的?放心吧,我們有渠道拿到通行證,來這裡是合理合法的。”
爲了進一步打消李蓁蓁的顧慮,周然耐心地解釋說:“這是一個海外孤島,連淡水都沒有,所有的物資都要靠外界補給,我們洪門剛好跟補給商有些關係。”
李蓁蓁挑了挑眉毛,探究地說:“你們洪門不會就是補給商吧?”
周然沒有正面回答,他點了點她的鼻尖,寵溺地說:“你的想象力挺豐富的,不過你要這麼說也可以。走吧,餐廳到了。”
李蓁蓁下了車,立刻就感受到了空氣中的溼潤與涼爽,耳邊似乎還能聽見海浪的聲音。
令她吃驚的是,在這座孤島上面,竟然還開設了一家小型的餐廳。
餐廳是半開放式的,可以看到廚師在裡面的舉動,但卻沒有見到任何服務員的影子,只有幾個眼熟的黑衣人在幫忙拿餐盤。
周然順着她的目光望過去,笑眯眯地說:“那個廚師就是餐廳的老闆,也是昨天剛到的,他只在有任務的時候,纔會來到島上。走吧,我們進去試試他的手藝。”
一進入餐廳,一股食物的香味立刻撲面而來,令在場的所有人食慾大增。隨從們都各自找位置坐下,只在中間空出一張桌子,上面擺滿了食物,顯然是專門爲他們留出來的。
李蓁蓁注意到這些食物,不像是東南亞的風格,倒像是南美洲那邊的西餐。無論是做法,還是擺盤的方式,都越看越像。
她在心裡估摸着飛行時間,有些遲疑地說:“周然,我們飛了那麼久都沒到,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
周然把一杯牛奶放在她面前,施施然地說:“跟着我,怕什麼?我又不會賣了你。”
李蓁蓁努了努嘴說:“我就是想知道,那你告訴我,這裡是南美洲嗎?”
周然指着不遠處的廚師說:“這裡是公海,不是南美洲,他倒是從南美洲來的,他老家在智利。”
那個廚師顯然知道他們是在說他,立即衝他們燦爛一笑,又哼着歌繼續烹飪。
李蓁蓁眯起眼睛,有些不高興地說:“我們現在已經離開香江了,難道你還要瞞着我?爲什麼不能告訴我?”
周然見她似乎生氣了,心裡有些發慌,他的眼神閃了閃,然後一臉正氣地說:“其實我也不知道,廖叔爲了掩人耳目,連我也一起瞞着。你放心,我們去的地方,肯定是安全的。”
他殷勤地推了推她面前的餐盤,關切地說:“蓁蓁,早餐就要涼了,你快吃吧。”
李蓁蓁將信將疑,她嘟囔了一句“你騙鬼呢”,憤憤地叉起一根烤香腸,惡狠狠地咬下去。
早餐的美味出乎她的意料,看來那個南美洲的廚師還是有一手的,衆人吃完了早餐,飛機也添加好了補給。於是衆人重新回到飛機上,緩緩地駛向藍天。
李蓁蓁望着窗外,剛纔的孤島正在迅速地遠去,很快就只能看到一片蔚藍色的海洋,一眼望不到邊際,沒有絲毫陸地的影子。
周然看她一直沉默,以爲她還在生悶氣。他靈機一動,捂着胸口說:“蓁蓁,我該換藥了。”
沒想到李蓁蓁直接站起來,走到他身前說:“我來給你換吧。”
周然的本意只是苦肉計,他怎麼捨得讓李蓁蓁給他換藥呢,更何況他也不願意讓她看到傷口,連忙搖頭說:“還是讓趙醫生來吧。”
李蓁蓁一瞪眼睛,毫不溫柔地說:“我已經學會了,你快點,把衣服脫了。”
這句話讓周然臉色爆紅,他掩嘴咳了咳,不知爲何心裡突然充滿了期待。他朝一旁的保鏢們使眼色,只見他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地消失在客廳裡。
他看到李蓁蓁已經取來了藥箱,連忙把上衣脫掉,他心中羞澀,臉上卻奇異地顯得泰然自若,目光緊緊地追隨着她。
李蓁蓁似乎毫無察覺,她小心翼翼地把傷口上的紗布揭下來,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猙獰的傷口。
在這個位置,還傷得那麼深,當時他該有多痛?李蓁蓁回想起周然奮不顧身的保護,眼中升起一層薄霧。
在醫院的時候,她已經跟醫生學會了換藥,此時她細心地用棉籤沾上藥水,輕柔地給傷口消炎。
周然的脣角慢慢往上翹,一臉幸福的表情,眼裡也暈陶陶的。他覺得自己就算在此時立刻死去,也不枉此生了。
李蓁蓁給他的傷口上了藥,又用紗布仔細包好,這才若無其事地收拾起了藥箱。
周然的眼底泛着紅暈,深深地凝望着她,“蓁蓁,你真好。”
“我當然好了,但你卻沒有對我說實話!”李蓁蓁冷不丁地冒出這句話,顯然是在趁機指控。
周然眼中的癡情漸漸被愧疚取代,他低着頭說:“蓁蓁,我騙了你,我其實知道我們要去哪裡。我擔心那地方太遠,你不願意跟我去,所以才瞞着你,你要怪就怪我吧。”
“哼,我就知道。”李蓁蓁笑得很得意。
“蓁蓁,你不怪我嗎?”周然重新燃起希望。
李蓁蓁狡黠一笑,故意撇嘴說:“我當然要怪你了,我都已經跟你出來了,你竟然還瞞着我!”
周然敏銳地發現她軟化的態度,頓時萬分驚喜,癡癡地說:“蓁蓁……”
氣氛一度變得十分曖昧,空氣中似乎充滿了粉紅色的泡泡。
李蓁蓁正在收拾藥箱的手也停了下來,被周然輕輕執起,他在她的手背上印下一吻,正要向她靠近。
就在這時,飛機上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顛簸,緊接着就是一陣俯衝下降的失重感,一個保鏢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少爺,我們就快要到了。”
李蓁蓁猛然驚醒,她羞赧地推開周然,不自在地看向窗外,果然看到一片綠色的大陸。
這片陸地是如此之大,以至於一眼望不到邊際,它身上的綠色植被,就像一張綠色的地毯,浩浩蕩蕩地鋪陳在這片土地之上,一直延伸到了海洋的盡頭。
周然的臉上露出一絲輕快的笑,拍了拍手掌說:“蓁蓁,歡迎來到澳大利亞。”
李蓁蓁呆愣住了,她迅速地回頭說:“這裡是澳大利亞?”
周然點了點頭,坦誠相告:“這是澳洲北部的麥樂斯半島,是洪門的資產,這個島上只有我們的人,不會有別人。”
李蓁蓁喃喃地說:“我們竟然躲到了澳洲?”
周然皺了皺眉,很快就恢復了從容,柔聲地說:“蓁蓁,你不要這麼想,就當做是來這裡度假的。等你開學的時候,香江肯定已經安全了。”
爲了轉移李蓁蓁的注意力,周然指着窗外說:“你看到那座錐形的山了嗎?那是一座死火山,從那裡一直到海邊,都是我們洪門的地盤,你待在這裡很安全。”
李蓁蓁果然被他的話吸引住了,她順着周然的手指望過去,很快就發出一聲驚呼:“老天,這麼大的一塊地方,都是你們洪門的嗎?”
“嗯,”周然輕輕點頭,笑得很溫柔,蠱惑地說:“澳洲的氣候多變,北部的氣候比較像香江,我們這個時候來剛好合適。”
說話間,飛機已經緩緩地降落到了機場上。這個機場位於山巔,是一塊非常平整規則的長方形,就好像是把原來的山尖硬生生地削掉。
別的不說,從這個機場上,就可以看出洪門的氣魄。
因爲這裡是洪門的私人地盤,也只有他們會在這裡建造機場,這是何等的大手筆。
李蓁蓁的心緒有些複雜,一直以來,周然給她的感覺,都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富家公子,更沒有一絲一毫驕奢之氣。兩個人相處,倒像是朋友一般輕鬆愜意,讓她常常忽略掉他的身份。直到此時她才清晰地意識到,這個站在她身旁的男子,確實出身顯赫。
如果她不是穿越者,那麼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會不會就像草根與貴族那樣,隔着一條天然的鴻溝?
對於這個問題,李蓁蓁也無解,她早已不是原來的她,既不是原身,跟前世也不像。她憑着自己的努力,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超越了這個時代的大多數人。
看到周然還在滿懷期待地注視她,李蓁蓁緩緩一笑,驕傲地揚起下巴說:“飛機好像停了,我們快出去吧。”
她站起身,就要往車庫電梯的方向走去,周然趕緊拉住她,解釋說:“我們住的地方離機場太遠了,現在是雨季,路也不好走,我們搭直升飛機過去。”
“哦。”直升飛機什麼的,李蓁蓁已經麻木了,看來土豪的世界果然很土豪,她這個新晉土豪還是乖乖等着吧。
又過了一會,一個保鏢出現在客廳的門口,躬着身子說:“少爺,外面已經準備好了。”
飛機的艙門一打開,一股潮溼清新的新鮮空氣立刻灌進來,李蓁蓁深吸一口氣,不由得心曠神怡。
跟在他們身後的黑衣人,手裡提着各種各樣的行李,他們選擇開車前往。
直升飛機緩緩升空,開始了低空飛行,這次李蓁蓁一點也不覺得冷。很明顯,外面的氣溫非常舒適。
她坐在機艙內,把整個半島的地貌盡收眼底。放眼望去,滿眼都是綠色,叢林的上空飄着一縷縷白色的雲霧,上午的陽光破空而來,照射在這些雲霧上面,竟折射出了一道道彩虹。
此番美景,讓她大飽眼福,連日以來的鬱悶,也終於煙消雲散了。
直升飛機飛行了大概二十分鐘,最後在一棟建築物的上空來回盤旋。
李蓁蓁望着這棟宏偉的建築物,在心裡狠狠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