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個月的緊張籌劃, 啓明電視機終於生產出來了,接下來, 鋪天蓋地的廣告攻勢也開始了。香江人無論走到哪裡, 都能看到啓明電視機的廣告。電視裡, 報紙上,海報中,凡是他們能夠關注到的地方, 都有啓明電視機。
但是在這樣激烈的廣告攻勢之下,民衆們卻沒在現實中看到一臺啓明電視機。這激起了他們的好奇心, 據說這可是最新研發的高科技電視機, 比那美國佬的電視機還高級, 很多人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 啓明電視機到底有哪些與衆不同。
李蓁蓁對啓明電視機也非常重視,當廣告攻勢進行到差不多了, 她大手一揮,就決定要舉辦一場別開生面的現場發佈會。
週六的上午,在香江最大的尖沙咀廣場上, 藍色的展臺早已搭建好,在這個展臺上面, 擺放着上萬臺啓明電視機, 它們的尺寸有大有小, 最大的甚至有50寸,最小的也有20來寸,這些電視機組成了一道道電視幕牆, 正在重複不停地播放着廣告。
在活動的現場,媒體記者們早早地就來了,外出休閒的市民們也紛紛跑來圍觀,就連路過這裡的普通民衆,也被電視機的聲音吸引過來。
電視屏幕裡的畫面,還在不停地重複,在廣告中,那間高雅奢華的大客廳,正中擺放着一臺最大的電視機,男女主人和孩子們圍坐着觀看。這臺電視機和周圍的環境非常相配,還更加彰顯出電視機的高大上。
這樣的畫面效果,是香江人從未見過的,它們高清、鮮豔、變幻多端,最關鍵的是,它的屏幕還能做到如此巨大,比世界上最暢銷的美國電視機,還要大了不止四倍。
看到這裡,媒體和民衆都非常震驚,這個世界上竟然還能有這樣的電視機!現在他們第一次見,簡直就像看到了外星人的科技一樣。
已經有人忍不住在偷偷地討論:“這麼大的電視機,比我親戚家的好太多了,他那臺我見過,就一個小盒子,又貴又看不清楚,他還跟寶貝似的整天鎖着,跟人家啓明電視機比起來,真是不夠看的。”
旁邊就有人迴應說:“你說得對,但是這樣的電視機,我們也就想想算了,肯定會很貴,你看上面那廣告,我聽說菠蘿酒店裡用的就是啓明電視機,那一定很貴。”
類似這樣的討論還有很多,但是無論他們說什麼,都掩飾不了自己眼中的羨慕,就連到場的媒體記者也不例外。
作爲半個內行人,他們對電視機也算有些瞭解,當然知道這樣大尺寸的背後,肯定有着不同凡響的技術支撐,這纔是他們最關注的話題。
等採訪的時間到了,這些媒體記者紛紛涌向了主席臺,把話筒塞到了常慶龍的面前。
“常總,請問你們的新型電視機打算賣多少錢?”一個八卦記者搶先提問,他對那些技術上的問題不感興趣,只關注民衆們關心的話題。
常慶龍今天打扮得很正式,在這個大熱的天氣還穿着西裝,作爲啓明電器的總經理,他笑得很有自信地說:“這位朋友你好,啓明電視機按照尺寸不同,有不同的售價。像我身後的這臺50寸大彩電,我們的指導價格大概在4999到5999港幣之間。當然,這只是在香江的價格,具體到每一個國家的售價都是不一樣的。”
這個價格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涼氣,貴,實在是太貴了,但也在意料之中。美國人的小電視都要賣到一兩千塊錢呢,這麼大的電視,確實應該賣到這個價格纔算正常。
這個價格雖然貴,但對於有錢人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反而還能彰顯出自己的品味。而那些中產階級,只要咬一咬牙還是能買得起的,他們都是消費的主力。
任何潮流趨勢都是從上層流到下層,只要有錢人買了,很快就會引起一陣風潮,普通民衆也想要購買怎麼辦呢?那些小尺寸的電視機就是專門爲他們準備的。前來參觀的民衆中不乏有錢人,已經有人在心裡暗暗盤算開了。
有人記者提出問題說:“請問常總,聽說你們的電視機技術,是由自己獨立開發的,請問是這樣嗎?”
“沒錯!”常慶龍回答得相當認真,他微微一笑說:“我們擁有自己的實驗室啓明科學研究院,這些電視機採用了新型技術,全部由我們自己的實驗室自主研發,我們擁有全部的專利,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啓明電視機的任何零部件都是自產。”
臺下的衆人頓時譁然,這個消息真是太震撼,也太厲害了。他們都知道香江是靠給外國工廠代工發展起來的,現在竟然有一家企業,能夠生產出自主研發的高科技產品。一時之間,他們竟然有些難以置信。
常慶龍把這些人的反應都看在眼裡,他溫文爾雅地笑了笑,緊接着用熱情洋溢的聲音說:“現在讓我來隆重介紹,我們啓明科學研究院的院長,李蓁蓁小姐,我們的新型電視機,就是在她的支持下研製成功的,下面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李院長上來講話。”
李蓁蓁這個名字對有些人來說可能還很陌生,但是對於媒體記者來說,卻是如雷貫耳。
當李蓁蓁走上前臺的時候,記者們一看,果然又是那個李蓁蓁,他們簡直要佩服死了。她上次在股市上力挽狂瀾,他們至今還記得她說過的話,沒想到她已經把過往的成績拋之腦後,又往前跨越了一大步。關鍵她還這麼年輕,她以後能走到哪一步,真的沒有人能夠想象出來。
這是李蓁蓁第一次正式面對媒體,她心裡隱隱有些不安,卻不是因爲膽怯,而是因爲她的計劃。這是他們引蛇出洞的第一步,不帶任何保鏢地直面大衆,目的就是爲了引誘山麟出現。
現在會場上人來人往,說不定裡面就隱藏着山麟的同夥。李蓁蓁在回答記者問題的同時,還不忘分出精力去關注人羣,那裡有無數個穿着便裝的保鏢,他們也和她一樣,正在默默地觀察着人羣。
在回答問題的空隙,李蓁蓁藉機用手摸了摸衣服的下襬,裡面是一件輕薄的防彈衣,有了這個,她心裡不由得安定了許多。
儘管她的心裡有些不安,但她表面上還是很鎮定,對記者們的問題應對自如。她這副談笑風生的模樣看在衆人的眼裡,更是暗暗佩服。
到了採訪的最後,李蓁蓁面對着鏡頭,含笑着說:“啓明電視機的技術已經成熟,現在我們把它推出市場,也是爲了踐行啓明電器以智啓衆,以勤得明的承諾。在未來,我們還將繼續研究,努力開發出更多更好的產品,讓我們拭目以待。”
她緩緩地走回到後臺,至始至終都沒有發生任何意外,這讓她從心裡鬆了一口氣,卻又有些失望。
那個山麟,到底要怎麼樣纔會出來?這段時間裡,她無論走到哪裡,都假裝沒有帶保鏢。而洪門也配合着步步緊逼,把山麟的幾個隱秘堂口掃蕩乾淨,切斷了他的金錢來源,同時也在江湖上肅清了幫派勢力,對山麟發佈了江湖通緝令。但就算是這樣的緊逼,山麟也還是沒有出現,難道他已經不在香江了嗎?李蓁蓁在心裡暗想。
藺山當然沒有離開香江,他跟洪門的仇怨越積越深,還沒有報仇雪恨,他怎麼可能會甘心離開呢?
此時此刻,藺山望着電視裡侃侃而談的李蓁蓁,面容陷入了扭曲,眼中爆發出一陣仇視。
如果說他一開始只是爲了報復周家,才選擇對李蓁蓁下手,那麼他數次圖謀不軌都沒有成功,到了現在,他已經把殺死李蓁蓁當成了一個執念。只要她還活着,就是在不斷地提醒他他失敗了。這是藺山絕對無法容忍的,現如今,他不僅要讓李蓁蓁死,更要讓洪門也死。
但是藺山是一個極其謹慎的人,多年的喋血生涯已經教會了他警惕,他又不蠢,現在洪門到處都在找他,他一出去就是自投羅網,所以他始終躲在暗處觀察,不敢輕易露面。
他觀察了很久,發現有好幾次李蓁蓁的身邊都沒有人保護,就連周然也放鬆了警戒,這讓他心中暗喜。仇恨在他的心中煎熬,藺山終於按捺不住了,就讓這兩個人來承受他的怒火吧。
他非常狡猾地制定了一個計劃,而這個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就是讓王妮可從美國回來。
是的,藺山在任何時候都不會自己親自動手,他就是一個懦夫。
王妮可,或者說劉梓喬,當她接到藺山電話的那一刻,她的內心充滿了恐懼,哀求說:“藺爺,求求你不要,我已經暴露了,我一回去,他們肯定不會放過我的。”
藺山在電話的那頭殘忍地笑了,語氣中隱含着威脅:“妮可,你要是不回來,你猜我會不會放過你?”
聽着電話裡傳來的哭泣聲,他冷冷一笑說:“你吃我的喝我的,要不是我救了你,你早就死了,現在是你回報我的時候到了。”
王妮可只是哭泣,她恨不得自己在當年就已經死了,也不至於現在活得這麼膽戰心驚。就聽藺山用猙獰的語氣說:“他們搞得你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要不是我出錢給你整容,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難道你就不恨?”
王妮可絕望地說:“藺爺,我的命就像螞蟻一樣不值錢,我恨不起,我也惹不起,求求你放過我,藺爺,我給你做牛做馬……”
藺山的眼神在這一刻變得陰狠,冷硬地說:“不需要你做牛做馬,只要你乖乖聽我的話,不然,哼,你應該知道違揹我的下場。”
王妮可徹底絕望了,她看了看站在她身側監視的人,心就像墜入冰塊一樣冷。一瞬間她想到了當年,如果她當初不去對付李蓁蓁,也許她的命運又會不一樣。但人生沒有如果,事已至此,她已經回不去了。
無論王妮可本人願不願意,她都從美國秘密地回來了。
對於這一切,李蓁蓁還矇在鼓裡,她照樣執行她的計劃,平時該幹什麼還是去幹什麼,終於有一天,藺山主動出擊了。
這一天下了班,周然來到公司裡找她,他們打算出去外面吃飯,沒想到剛走到公司門口,就看到對面的街角站着王妮可。她似乎還沒有發現他們,依然站在那裡等待紅綠燈。
她有些不敢相信,還戳了戳身旁的周然,示意他去看。
“就是她!”周然一看之下果然是王妮可,立刻招呼身邊的保鏢說:“抓住她,不要讓她跑了。”
有保鏢們出手,王妮可還沒來得及逃跑,就被保鏢們抓住了。她面色慘白,像個小雞仔似地被保鏢們拖回來,當她看清楚李蓁蓁和周然時,立刻驚恐地瞪大了眼睛,臉上都是絕望。
周然嫌惡地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說:“帶走。”兩邊的保鏢就把王妮可拖進了車裡。
他偏頭看向李蓁蓁,卻又換了一副笑臉,溫柔地說:“蓁蓁,我讓人帶她回去審訊,我們還是去吃飯吧?”
沒想到李蓁蓁還沒回答,王妮可就驚恐地大喊:“放開我,你們放開我!李蓁蓁,我今天來是有重要的事要告訴你,你不聽一定會後悔的。”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李蓁蓁眼睛一眯,立刻問出了蹊蹺所在。
“你們給我放開!”王妮可使勁掙扎着,但她被保鏢們死死地按在車裡,只能兩眼緊緊地盯着李蓁蓁,臉色急切地說:“山麟想要害你,我偷偷聽見了,我現在是偷跑出來的,你一定要聽我說,不然你就會死!”她整個人都充滿了焦慮,似乎真的在擔心李蓁蓁,讓周然和李蓁蓁都感到無比詫異。
“我憑什麼相信你?”李蓁蓁不相信王妮可會突然變了個性子,也不想浪費時間跟她掰扯。
沒想到王妮可卻着急地說:“李蓁蓁,你不聽我說你一定會後悔的。你難道不想知道山麟是誰嗎?我還知道他有一個計劃,你們一個個都逃不了。”
李蓁蓁盯着她,似乎在評估她話裡的真實性。等了那麼久,山麟都沒有上鉤,她不相信對方能按捺得住,這麼一想,王妮可的話確實有幾分可能,但是狗改不了吃屎,她跟王妮可早已是死敵,她不相信王妮可會來幫她。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王妮可,忽然決定要詐一詐她:“說吧,到底是誰指使你來的?王妮可,或者我應該叫你劉梓喬,我自問沒有任何對不起你的地方,你爲什麼三番四次要來害我?”
劉梓喬把頭一橫,咬牙說:“我現在已經是階下囚,隨你怎麼想吧,李蓁蓁,我是後悔了,纔會冒險跑來告訴你,我們好歹同學一場,我不想看到你被山麟殺死,你愛信不信。”
“蓁蓁,”周然攔在李蓁蓁身前,特別厭惡地看着劉梓喬說:“你別跟她廢話了,讓他們帶她去審問,我倒要看看她的嘴還是不是這麼硬。”
眼看保鏢們就要帶走她,劉梓喬急得冷汗都下來了,驚恐地大吼出聲:“李蓁蓁,李蓁蓁,你一定會後悔的!憑什麼你隨隨便便就能得到最好的?”
李蓁蓁只覺得無比厭惡,果然狗改不了吃屎,她冷冷地說:“劉梓喬,你不要把自己的無能,都歸罪在別人身上,帶她走!”
“慢着,我說!”劉梓喬拼命掙扎,卻還是掙脫不開,她急得臉色都變了,伸長了脖子說:“這件事情不能讓別人知道,我要跟你們單獨說。”
“你做夢!”周然冷漠地看着她,彷彿她已經是一個死人,他的聲音像寒冰一樣冷,擋在李蓁蓁身前說:“劉梓喬,你只有一次機會說實話,否則不要怪我對你不客氣。”
“我,我……”劉梓喬顫抖着嘴,顯然內心正在天人交戰。
看到她反反覆覆,李蓁蓁徹底不耐煩了,對於山麟和劉梓喬,她都到了忍耐的極限,因此果斷地說:“劉梓喬,如果我單獨問你,你真的會說?”
“我說話算話!”劉梓喬勾着腦袋大喊,看上去一臉誠懇的樣子。
但周然卻不相信,他擋住李蓁蓁不讓她靠近,卻在看到李蓁蓁的臉色時改口說:“蓁蓁,我跟你一起審問她,帶走。”
他們的車隊迅速地行駛在路上,來到了距離最近的一處堂口,劉梓喬被人從車上押下來,還被從頭到腳地搜遍了全身。
“少爺,她身上沒有武器。”一個黑衣人來向周然彙報。
門縫裡,劉梓喬被五花大綁在鐵椅子上,她的臉色有些發青,愣愣地看着門外的李蓁蓁和周然。
“劉梓喬,你現在可以說了吧?”李蓁蓁走進去站在門口,周然也跟了進來,站在她的身側。
“好,你們過來,我現在就告訴你們。”劉梓喬始終咬緊了牙關,讓李蓁蓁心生怪異。
她眯着眼睛看着劉梓喬,慢條斯理地說:“劉梓喬,我警告你不要再耍花招,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是不是想嘗一嘗洪門的刑罰?”
出乎她的意料,劉梓喬忽然詭異一笑,精神恍惚地說:“山麟的真實名字叫做藺山,你們不知道吧?他最恨的就是洪門,李蓁蓁,你是被洪門連累的,要怪就怪洪門,呵呵呵……”說到後面,劉梓喬的臉色已經陷入了瘋狂。
不好,周然心中警鈴大作,雖然看不出哪裡不對勁,但他卻第一時間推開了李蓁蓁,想把她推出門外。但是,他的動作還是太慢了,只聽轟隆一聲巨響,這個刑房瞬間被炸得四分五裂!
衝擊波把站在門口的保鏢們都震暈了過去,再遠一點的保鏢立刻衝了上來,他們肝膽俱裂,眼前只有那團火焰,立刻紅着眼衝進了火海里,絲毫不顧熊熊的烈火和嗆人的濃煙。
房間裡到處都是血腥氣,看到地上的慘狀,保鏢們心中劇震,一股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濃煙薰得他們眼睛疼痛,烈火炙烤着他們的皮膚,就連火星砸到了身上都沒有感覺。儘管心中已經不抱希望,但他們還是在努力尋找。
保鏢們的眼睛都紅了,恨不得跪在地上給他陪葬,絕望地嚎啕大哭:“少爺!少爺!”
“我們……在這裡。”一聲微弱的聲音從角落處傳來,讓絕境中的保鏢猛然一頓,他們立刻衝向發出聲音的角落,果然看到了李蓁蓁和周然縮在牆角。
周然半趴在地上,身上有幾抹煙燻的黑色,已經暈了過去。李蓁蓁跪在地上半抱着他,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她渾身上下竟然沒有一點痕跡。但是現場的情況一片混亂,保鏢們只想快點把人救出去,根本沒有人注意到異常。
他們小心翼翼地把周然擡了出來,發現他身上並沒有明顯的損傷,先是鬆了一口氣,然後着急地大喊:“快,快把少爺送去醫院。”
李蓁蓁跟着上了救護車,直到此時她還驚魂未定。沒想到劉梓喬竟然那麼恨她,甚至不惜把自己變成人體炸-彈,用生命來報復她。
剛剛在千鈞萬發之際,周然爲了保護她,及時俯身抱住了她,她在情急之下也顧不了那麼多,立刻拉着周然躲進了空間,要不是她反應快,周然就不只是暈過去這麼簡單了。也幸虧他暈過去了,否則空間的秘密就保不住了。
還沒到醫院,周然就已經醒了,他醒過來之後驚恐地四處張望,李蓁蓁立刻抓住他的手說:“我在這裡,周然,你沒事吧?”
“我沒事,”周然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有事的樣子,緊緊地盯着她看,緊張地說:“你有沒有事?”
李蓁蓁有點心虛,垂着眼眸說:“你忘了嗎?剛剛是你救了我。你被震暈過去了,我們現在去醫院。”
他們纔剛到醫院,週近南收到消息已經趕到了,看到周然好好地,他狠狠地鬆了一口氣,緊接着又氣急敗壞地數落:“你這個蠢貨!”
他也是恨鐵不成鋼,剛纔收到消息,他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要是周然出了事,簡直就是在挖他的心肝。週近南完全沒有以前的淡定,沒好氣地看着李蓁蓁說:“你也是蠢貨一個,人家明擺着是在引誘你們,你們倒好,自己還傻傻地往前送,怎麼沒炸死你們!”
想起了劉梓喬死前說過的話,李蓁蓁翻了個白眼,很不服氣地說:“我是蠢貨?劉梓喬都從美國回來了,你們在美國不是也有人手嗎?居然讓人家給逃了,連她逃到香江都不知道,我看洪門的實力也不過如此。”
“你!”週近南出離地憤怒了,卻不得不承認李蓁蓁說得有幾分道理。
“我有說錯嗎?”李蓁蓁斜睨着他,在她看來,週近南做的事一點都不敞亮,他們商量了這麼久,他竟然沒有告訴她這一切都是因爲洪門,因此她心裡十分氣不過,卻還是剋制地說:“我要是你,現在就會去加緊找到藺山,而不是在這裡怪罪自己的孫子。”
週近南氣笑了,指着李蓁蓁說不出話來。李蓁蓁卻毫不畏懼,直直地瞪着眼睛與他對峙,她的眼神中有毫不心虛的坦率,也有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概,讓週近南不由自主地消了氣。
週近南憋了好半天,最後彆扭地移開目光說:“哼,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兩個人正在鬥氣,醫生就從旁邊的病房裡走了出來,立刻讓這兩個人同時停了下來,又異口同聲地問:“醫生,他怎麼樣了?”這話一說,兩個人都被對方弄得一愣,連忙別開了眼睛。
醫生裝作沒有看到,摘下口罩說:“小少爺的身體沒有大礙,會暈倒只是應激反應,藥都不用吃,回去之後好好休息幾天,很快就會沒事的。”醫生心裡也覺得很神奇,他爲洪門效力,也知道一點內情,那麼劇烈的爆-炸現場,但是周然居然毫髮無傷,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蹟。當然,這樣的話他不會傻到說出來。
聽了醫生的話之後,週近南和李蓁蓁才終於放心,連忙走進病房裡看望周然。周然就坐在牀沿上,看到他們進來了,直接站起來說:“爺爺,蓁蓁,我根本沒事,你們不用擔心我。”
週近南皺着眉頭,剛想教訓教訓他,就見門口有一個黑衣人走了進來,欲言又止。
“什麼事?說。”週近南看了看周然和李蓁蓁,又恢復了面無表情。
這個屬下低着頭,眼觀鼻鼻觀心地說:“龍頭,根據李小姐提供的線索,我們已經調查清楚了,山麟其實就是藺山,他的本名叫做藺一墨,他爸藺清安是我們香江以前有名的紡織大王,後來破產了,藺一墨就一直在旺角的夜場混,二十二年前移民到了美國,一年前纔回到香江。”
“是他?”週近南有些吃驚,幾乎是下意識地說了出來。
“爺爺,你認識他?”周然根本沒聽說過這個名字,李蓁蓁就更沒聽說過了,兩個人都直直地看向週近南。
週近南有些尷尬,他當然認識藺山,不僅他自己認識,他的兒子兒媳婦也認識。他現在終於知道,藺山爲什麼要對付洪門了。
唉,感情這種東西,真是害人不淺。要說當年孰是孰非,現在也說不清楚了。站在週近南的立場上,他並不覺得自己的兒子兒媳有錯,只能說是年輕人自己的選擇。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藺山竟然還沒有放下。但是無論他有什麼原因,他竟敢來傷害周家的孫子,卻是他絕對不允許的。
“周爺爺,你知道藺一墨是誰對不對?”李蓁蓁在一旁好奇地追問,直覺告訴她,這個人的來歷一定不尋常。
週近南怎麼好意思說出自己兒子和兒媳婦的過往,他停了一瞬,故意板起臉孔說:“你們保護好自己就行了,不要再像這次這麼犯蠢。既然知道他是誰,我會處理好的,就這樣,我先回去了。”
週近南迴去了,現在他已經知道這個人是藺山,如果是別人的話,他可能還會重視一點,但是藺山嘛,嗤。
“知道他在哪裡嗎?”週近南看了一眼身旁的屬下,眼神中泛出幽光,淡淡地說:“讓他來見我,如果他不老實,就直接做掉他,聽明白了嗎?”
藺山萬萬沒想到,洪門的人會來得那麼快,竟然直接找到了他在加多利山的老巢,面對洪門派來的人,他表面上答應得好好地,但是等人走了之後,他的臉色立刻陰了下來。
他的下屬們面面相覷,已經感覺到了山雨欲來,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現在他們被人直接堵在家裡,萬一……
別墅裡一片死寂,過了許久,一個屬下才嚥了咽口水,大着膽子說:“藺爺,來者不善,我們真的要去見姓周的?我擔心對方會給我們擺出鴻門宴。”
藺山猙獰地笑了笑,陰涔涔地說:“老子纔不會上他的當!我呸,想讓我自投羅網?沒那麼容易!”
他想起了往事,心中又恨又嫉,當年要不是仗着週近南的勢力,周正明沒那麼容易得到汝夢。此時藺山的心理已經完全扭曲,他根本不可能從自己身上找到原因,只會把求而不得的過錯推到別人身上。
他的目光幽幽地掠過一衆屬下,又幽幽地掃過整間別墅,最後咬牙切齒地說:“這個地方已經暴露了,不能再待下去,立刻收拾東西,我們走。”
他的下屬們卻很興奮,這一年下來,他們已經不想繼續呆在這個鬼地方了,不由得試探說:“藺爺,我們是不是要回美國了?”
“嗯。”藺山的眼睛微微眯起,突然陰狠地說:“阿夢,這是你逼我的,你別怪我。”
藺山用了最短的時間離開,很快就被洪門的人監測到了,立刻報到了週近南那裡去。
“蠢貨!”週近南忍不住生氣了,臉色一沉說:“我不是讓你們看着他嗎?居然讓人給跑了!”
這個下屬看都不敢看他,顫抖着腿說:“龍頭,兄弟們大意了,以爲藺山不敢跑……”
“蠢貨,蠢貨!”週近南冷冷地盯着他,真的恨不得立刻剮了他,要是讓藺山就這麼離開,那跟放虎歸山又有什麼兩樣?早知道如此,他當初還不如直接讓人做了藺山。
“不好!”週近南突然想到了什麼,心裡猛地咯噔一下,驚得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來,急切地說:“快,快派人去保護阿明和阿夢,快,快呀!”
事實證明,他的擔心是有道理的,要不是洪門的人來得及時,周正明和汝夢就要凶多吉少了。
原來,藺山眼看在香江一敗塗地,還被洪門直搗了老巢,已經沒有繼續待下去的可能性,他在臨走之前還是放不下心心念唸的汝夢,最後竟然決定要綁走她。
洪門的人找到他們的時候,周正明已經暈倒在地,頭破血流,而汝夢也差點被藺山擄走了。
藺山是搭乘直升飛機來的,眼看就要成功了,沒想到在最後的關頭竟然被洪門的人截住了,他派去綁架汝夢的手下也被幹掉了,他自己無能爲力,還必須馬上離開這裡,心中的仇恨在這一刻升到了頂端,恨不得毀滅全世界,他的面色扭曲,竟然一把拉開機艙門,朝着下面大聲喊着:“阿夢,我還會回來的!”
當李蓁蓁聽說了藺山逃走的消息,她的心中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別問她是怎麼知道的,就像她前世打遊戲一樣,**oss總是最後一個死。像藺山這樣的大壞蛋,如果他不夠狡猾,早就在這二十年的江湖拼殺中死掉了,不會活到現在。如今他逃走了,李蓁蓁就有一種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的感覺。
不過經過這件事之後,她對洪門卻是越來越不滿意了,要是讓她來處理,她肯定第一時間就派人把藺山幹掉,絕對不會猶豫一下,也不知道週近南到底是怎麼想的,竟然還讓對方給逃了,這讓她心裡很不滿。
她現在算是明白了,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人能夠真正讓她依靠,除了她自己。她再也不想求人了,她要努力變強!
過了些天,淺水灣的夢幻島波浪酒店終於要開業了,這座酒店的開業儀式也是業界的一大盛事,但是李蓁蓁卻沒有親自去參加,而是讓鍾旭偉全權去處理了,因爲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那就是鴻基100終於落成竣工,很快就要面向全球開業了。
建造鴻基100花了她整整兩年的時間,建好了之後也沒有讓她失望,甚至還超出她的預期,也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期。
這棟全球第一的摩天大樓,光樓層就有100層之多,整體的高度達到了428米,超出原來的世界第一高樓紐約帝國大廈足足47米!
當初它在建造的時候,就已經全球矚目,有很多人都唱衰它,但它最後還是成功地建起來了。
現在,這棟大樓高高地佇立在維多利亞之畔,雄踞在整個香江,無論站在香江的任何地方,只要一擡頭就能看得見。而它頂部最高的地方,甚至隱藏在了雲霧之中,顯得雄渾而神秘,直直地刺入人心。
這就是香江的新地標,也是香江經濟發展最好的證明。現在它要開業了,全香江乃至全世界的媒體,都爭相前來報道。
開業的這一天,剛好是香江最熱的盛夏,但是前來觀禮的媒體記者卻絲毫不予畏懼。他們的手裡都扛着長-槍-短-炮,恨不得通過自己的鏡頭,向全世界展示這棟摩天大樓的風采。
在維港的兩岸,民衆們也來圍觀,他們只需要遠遠地看着,立刻就被這棟宏偉的建築物奪去了心魂。
它的形狀如同一柄直插雲霄的利劍,向着高空爭奪陽光,鋒芒畢露,全身都閃爍着耀眼的光輝。仔細一看,這些光芒都是從大廈的玻璃幕牆反射出來的,這是一種新型的中空夾銀雙層玻璃,它們把這棟大廈連成一個流線型,無論從哪一個角度看,永遠都是那麼閃閃發亮。這亮光就像燈塔,讓兩岸的民衆都爲之自豪。
民衆們只能遠遠地看着,但是受邀前來觀禮的記者們,卻可以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近距離地參觀這棟摩天大廈。
在它的正前方,是壯闊美麗的維多利亞港,一個巨型的摩天輪橫在中間,隔開了濱海長廊和鴻基100廣場,這個廣場的面積也極其宏大,光地皮就用掉了1萬平方米,真是無與倫比的大手筆。
記者們進入首層的大廳,立刻就感覺到一陣舒適的涼爽,外面還是豔陽高照,但是大廳裡面卻能感到一絲絲涼意,無論是空氣溫度還是溼度,都是那麼恰到好處,完全不會跟別的寫字樓那樣冰冷,體感特別舒服。
他們不知道的是,之所以能有這樣的體驗,是因爲建造這棟大樓的時候,在設計上就採用了最先進的空調系統,再加上有啓明實驗室的科學家幫忙改造,讓它變得如同後世的新風系統那樣舒適,在這個空調都還沒有普及的七十年代,當然就讓這些記者們感到大驚小怪了。
他們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下,排着隊進入了電梯,這座電梯也很特別,竟然是完全透明地懸掛在玻璃外牆上,無論從哪個方向看都很驚險刺激,而且電梯的速度還特別快,遠遠超過同時代的其他電梯,讓這些記者們體驗了一把速度與激情。有些記者出了電梯,甚至都嚇得有些腿軟了。
進入頂樓之後,呈現在記者們眼前的,是一個面積遼闊的無死角觀景臺。四周都是透明的玻璃幕牆,就連頭頂上也是如此,這樣一來,觀景臺上的採光率和透光率當然很好了。
記者們站在這裡,只需要原地轉一圈,就能360度無死角地觀看美景。先是正前方的維多利亞港,然後是左邊的外海,再到右邊的銅鑼灣,還是身後綿延的太平山。不僅如此,就連遠處的香江本島和外島,都能看得清清楚楚。這還不止,就算是遠處的新界,甚至新界後面的大陸地區,也能看得很清楚,視野非常好。
其他的樓層都已經裝修好,什麼功能都有,簡直就像一個微縮城市。這裡面的裝潢,充滿商業化的現代氣息,既簡明又幹練,彷彿到處都彌散着金錢的味道。
記者們也算是見多識廣的人了,但是在看完這棟摩天大廈之後,還是忍不住大爲驚奇,這纔是真正的超級摩天大廈!
等到了開業儀式上,他們的感受就更加驚奇了,這棟大廈的主人,竟然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美女,而且還是華人!
這怎麼可能?!那些從外國千里迢迢趕來的記者,在看到李蓁蓁的那一刻,全部驚得呆若木雞,就好像全體被雷劈到一樣,一動不動。
但是李蓁蓁的演講,卻直接粉碎了他們的質疑。她今天穿着一套真絲面料的純黑色高級禮服,把克勞德珠寶最好的首飾也給戴上了,在熾熱的陽光下,她膚白賽雪,眼神如星,通身的氣場在一瞬間陡然升到最高,就連她身上熠熠生輝的鑽石都阻擋不了她的光輝。
李蓁蓁的演講也很霸氣,她站在主席臺上,右手往後面一指,氣勢如虹地說:“各位來賓,女士們先生們,正如你們所看到的,鴻基100佔地6萬平方米,它擁有100層高樓,淨高度達到了428米,是全世界最高的摩天大廈,當之無愧!”
“我們採用最先進的設計和理念來建造這棟樓,它是我們鴻基地產公司的最新成就。但是,我們絕不會滿足於此,這只是一個新的起點。在未來,我們將會爲全世界帶來更多的驚喜。”
“現在我宣佈,鴻基100正式面向全球公開招租,歡迎有志趣的商家前來入駐。”
她故意停了一瞬,然後直直地指着鏡頭說:“你,值得最好的。”
這場演講面向全球現場直播,無線電視臺的轉播權在此之前,就賣得特別火熱,他們的臺長高興壞了,不僅是因爲賺到了錢,更是因爲這場轉播,能給電視臺帶來世界性的影響力。
此時此刻,但凡看到直播的香江人,都忍不住停下了手頭上的活計。他們聽着李蓁蓁的豪言壯語,再看到她身後的那棟摩天大廈,一種強烈的自豪感,在他們心中油然升起。
看吧,這就是他們香江人的驕傲,全世界最高的摩天大廈,就在他們香江呢,看美國佬還得意什麼。
華人在香江的人口中佔據了大多數,儘管他們不是地位最高的階層,卻是香江社會的基石。進入七十年代以來,華人迫切地需要一個領頭人,無論是精神上的還是物質上的,而李蓁蓁剛好在這個時候出現了,而且更巧妙的是,她還是一位女性。
李蓁蓁華人女子的身份,更讓香江的華人驕傲。在他們看來,僅憑華人的一名女性,就能吊打世界上所有的人,那是多麼了不起的成就。
所以,在不知不覺間,香江的華人團體都把李蓁蓁當做精神偶像來崇拜。這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華人女性的地位,讓越來越多的華人女子走向社會,尋求地位和話語權,而這些變化,是李蓁蓁始料未及的。
美國的民衆也在同一天看到了電視直播,除了電視,還有很多報紙也報道了這件盛事。例如著名的《華盛頓郵報》和《波士頓環球報道》,由於李蓁蓁是他們的股東,這兩份報紙報道起這件事來,更是夾帶了很多私貨,把鴻基100吹得天上有地上無。
鴻基100的成功,立刻就在美國社會引起了轟動。這種轟動是恐慌性的,要知道,紐約帝國大廈作爲曾經的世界第一樓,向來是美國人的驕傲,也是他們的精神象徵,但是如今這棟象徵着“美國夢”的第一高樓,卻被更高的鴻基100取代了。
反應過來的美國人徹底驚慌了,之前香江的啓明電視機,就賣到美國來了,現在已經擠佔了美國國內的電視機市場。這還不算什麼,但是現在又有了鴻基100,美國人不由得從心裡恐慌了,難道美國要被香江超越了嗎?
他們嘴上雖然不肯承認,但在私心裡,卻不得不承認香江的電視機,確實要比美國的電視機好太多。
已經有了第一個和第二個超越,那麼第三個還會遠嗎?美國人只要一想到這一點,就忍不住在心裡瑟瑟發抖。
而在同一時間,紐約長島的一棟豪宅裡,幾個著名的財團大佬正在聚會,他們淡定地看完了電視直播,默默地讓人關閉了電視。
“好了,夥計們,大家有什麼想說的嗎?”一個精英模樣的大佬站出來說,他看起來還不到三十歲,但是他通身的氣派,卻比客廳裡其他的大佬們還要強烈。這個人,他的名字叫做沃克戴維斯,是著名的戴維斯財團的實際領導者。
看到大家都沉默了,沃克勾起嘴脣,深邃的藍色眼眸裡閃過一絲興味,他拍了拍手,招來了一個屬下,衝他打了個響指。
這個屬下開始彙報了:“根據香江傳來的可靠消息,這個李蓁蓁……”他滔滔不絕地說了一番話,竟是把李蓁蓁的許多信息都調查得一清二楚!
到了最後,這個屬下總結道:“還有一個叫做panda,但是我們的人查不出這個panda究竟是誰,還需要繼續調查。”
聽完他的彙報之後,在場的大佬們都陷入了沉默,其中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說:“上次斯洛克財團吃了那麼大的虧,沃克,我們還要繼續嗎?”
他的話音剛落,旁邊的另一位大佬就反駁說:“斯洛克那幫蠢貨,我們肯定跟他們不一樣。這幫黃皮猴子,是時候給他們一點教訓了。”
沃克神秘地笑起來,緩緩地說:“請各位放心吧,我有一個完美的佈局。”
他們彼此之間看了看,忽然都哈哈大笑起來,端起手上的香檳說:“那麼,預祝我們勝利,chee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