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屋的時候只有她和自己,其餘下人全都在屋外守候。
“王爺快坐,嚐嚐今天臣妾新泡的香茶,看看與昨天相比有什麼不同。”白側妃臉上帶着溫暖人心的笑容,聲音如同出谷黃鶯,舉手投足間給人一種慵懶放鬆的感覺。
慶王掀袍坐下,接過茶杯抿了一口,微微皺眉。“有些苦了。”
聞言白側妃一臉驚訝之色,連忙端起一杯喝了一口,臉上略顯奇怪之色,然後又喝了一口。
“王爺,這茶火候剛剛好,怎麼會苦了呢,是你心裡有什麼事吧,不然怎麼一杯香茶都喝出苦味來了。”白側妃放下茶杯對慶王道。
慶王又端了一杯茶喝了,還是有些苦了。
“唉,白兒有所不知,今日朝中皇上忽然下旨,封冥兒爲閒王,即日便要離開京城,若無傳召一世不得擅自回京,本王怕是因爲這事煩心,所以纔會嘴裡泛苦。”慶王說完一臉苦惱,想着謀士說的話,晚上還是去王妃院子歇着。
明天再讓王妃傳文心過府,讓她勸告一下冥兒。
聞言白側妃眼中露出一絲欣喜之色,不管上官冥爲何離京,只要他不在京城,那王爺最出息的兒子就不是上官冥而是她兒子。
“王爺就不要煩心了,不是說船到橋頭自然直嗎,再喝一杯茶,臣妾相信明天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若是以往白側妃肯定要幫慶王苦想主意解決事情,但這次上官冥要走她高興來不及。怎麼會去阻止。
“王爺晚上留飯嗎?”白側妃雖然四十幾,但風資尚在,皮膚滑嫩就跟少女一般。
聞言慶王坐了起來。對白側妃道:“不留了,等會本王還要去王妃院裡,你早些休息。”
白側妃臉上表情一瞬間僵硬起來,長長的袖籠遮住了緊握的拳頭,帶着體貼溫柔的笑容送走了慶王。
慶王走後白側妃讓人進來把茶具都撤走了,還讓下人找來了上官清,告訴他上官冥要離京的消息。
“你這個大哥可是有本事的很。這次他離開你一定要爭氣一點,讓你爹看看你的本事,不是隻有上官冥才能撐得起這個王府。你也可以,知道嗎。”白側妃把上官清領進書房,兩人閉門密談。
上官清很認真點頭,示意他知道了。
不過他也知道。不管他如何努力都不可能超過上官冥。得知上官冥要離京的消息,上官清神情興奮異常,上官冥走了他大展拳腳的機會到了。
“娘你放心,總有一天兒子會光明正大叫你孃的,兒子一定加倍努力。”他討厭庶子這個身份,庶子的身份讓他在別的世子面前擡不起頭。
總有一天他要讓那些看不起他的人,全部後悔當初沒有討好他。
白側妃聞言一臉欣慰點頭,囑咐道:“最近你聽話一些。等上官冥走了,慶王府遲早是你的。”
慶王庶子共有十幾個。但最出息的就是上官清,上官冥被封冥王賜了王府,慶王百年後總要有一人繼承慶王府,人選一定是她兒子。
有上官冥在白側妃便知道她只能是側妃,她現在做夢都在祈禱上官冥出意外死掉,然後慶王休掉周清立她爲王妃。
母子在書房裡談了許久,上官清才一臉高興離開了院子。
慶王離開白側妃院子便去了周清院子,院裡周清見到慶王過來,擡頭看了一眼後又繼續手中的繡活,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慶王。
這麼多年的冷淡,她的心早就死了。
見到周清對自己無視,慶王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他一直不喜歡來這裡,就是因爲周清不懂小心討好,不會說讓他開心的話,更不會順着他的心意做事。
周清是丞相嫡女,從小最遵守規矩,爲人死板一點情趣都沒有,她嫁給他後便開始偷偷收拾他的侍妾,最初他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直到周清爲了爭寵害死了他的孩子,他和她的關係才慢慢冷淡下來。
一個月在周清這裡過夜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過來,最初周清心裡還抱着些許希望,後來才明白,慶王之所以沒休了她,大部份原因是因爲她兒子上官冥。
“這些日子你過得還好嗎?下人有沒有盡心力照顧你。”站了一會慶王先開口道。
聞言周清好似纔看見慶王一般,一臉冷漠問他。“有什麼事你就說吧,你無事不會來我這裡,我記得上一次你來這裡是因爲要我出面去尚府提親,這次又是什麼事啊?”
周清說完都沒多看慶王一眼,專心忙活她手裡的繡活。
院裡有眼力價的丫環替慶王倒了茶,慶王臉色不悅,丫環們都擔心慶王會甩袖離去。
以前冥王還在府裡的時候,王妃和王爺之間的關係還維持表面現象,自從冥王離府後,王妃連表面功夫都不願維持了。
慶王被氣得不輕,冷哼一聲道:“還不是你生的好兒子,今天被聖上封了閒王,聖旨已下讓他擇日離京,而且不經傳召永不得入京。
慶王說完便見周清皺起了眉頭,一會又舒展開。
“冥兒爲人我知道,他若是不想誰也強求不了他,既然這是他想要的,我不會阻攔的,你心裡盤算的事情我都清楚,勸你一句,你實在是多心了,如果沒什麼事就離開吧,我這裡沒做你的晚飯。”
周清把事情想了一想,便知道慶王今天來此的目的,無非是想讓她去勸冥兒,讓他留在京裡。
雖然她不喜歡冥兒娶的王妃,但她更不願看冥兒不快樂,既然冥兒喜歡那個文心,以後她眼不見心不煩就是了。
聞言慶王一臉怒意,又見周清一臉不在乎的樣子,氣得低吼。“本王告訴你,冥兒離京之日,就是你讓出王妃之日。”
周清聞言放下手中繡活,緩緩站起身來,冷笑着對慶王道:“你終於說出心裡話了,我知道是我佔了白側妃的位置,這個王妃不應該由我來當,當初你替上官清取名爲清,不是意味着他在你心裡比我更重要嗎,這個王妃我早不想當了,別說你讓我讓出王妃一位,就是休了我,我也不會有任何怨言。”
她爹還是丞相的時候,慶王還樂意做一些表面功夫哄她開心,自從她爹歸隱之後,慶王對她越來越冷漠。
每天活在這個四四方方的院子,看不見山看不見水,她不止一次想追尋她爹的腳步,就算是體棄之身又如何。
她守了一輩子的規矩,沒有一天真正快樂過,如果可以,她想餘下的日子恣意的活着,至少活得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