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很多地方都和原主不同,大人們會覺得這孩子是因爲經歷了太多事後就變了。而同齡人不一樣,她們對熟悉的人的突然變化,會很敏感的。
萬一被她發現了,自己的什麼異常就不好了。所以,現在的陳漫雲一直對她都有些避諱、疏遠。
可是這會兒,聽李翠萍剛纔說的,感覺到嶽玉珠好像病得很厲害。陳漫雲趕緊一個跟頭就翻了起來。
“別哭!別哭!孩子病了,就給她請大夫,別哭了!啊!”周氏又用她那蒼老的聲音輕聲安慰道。
陳漫雲翻起來,就趕緊用手抹了兩下有些凌亂的頭髮。
走到李翠萍身邊輕聲問道:“嬸子,這是怎麼了?”
李翠萍看着陳漫雲哽着說道:“珠兒……珠兒,她……發燒了!”
陳漫雲小大人似的,趕緊伸手去嶽玉珠額頭上摸了摸。還真燙啊!以她的經驗,這會兒嶽玉珠的體溫至少是四十度。
這麼燙,陳漫雲又仔細看了看她的臉,那臉上還有很多,紅色的綠豆大小水泡。
陳漫雲一驚,在心裡說道:哎呀!這丫頭該不會是在出天花吧?聽說這東西在古代可是要傳染的,外面雨好像還在下。
怎麼辦?這丫頭要真在這個時候出天花,爲了其他人的安全,就得趕緊隔離啊!
陳漫雲心裡這樣想着,但是,因爲她也不是專業的大夫不敢確定。所以,她還是不慌不忙的走過去,將還在朦朧中的樑梓墨叫了起來。
“樑大哥!你快起來給玉珠看看,她發燒了!”
樑梓墨本來就已經被吵醒了,這時陳漫雲一叫,他立刻就翻坐起來。用手揉揉惺忪的眼睛,看了看面前五官放大的陳漫雲,又看看正在哭泣的李翠萍。
他站起身走了過來,伸手摸摸嶽玉珠的額頭,又看看她的臉。
這時樑梓墨劍眉微皺,緊接着又用手拔開嶽玉珠的眼皮看了看後,沒有說話就去拿陳漫雲給他的那隻不鏽鋼箱子。
李翠萍看樑梓墨不說話,緊張的問道:“樑大夫,珠兒她這是怎麼了?”
樑梓墨這時劍眉緊皺,看着李翠萍問道:“嬸子,你家姑娘出世以來,有沒有出過天花?”
樑梓墨把話一問完,周圍醒了的人都忙往開的挪了挪,像是怕被傳染上一樣。
李翠萍聽了更是大驚,瞪大眼睛問道:“天花?怎麼會……?”
這時,棚子裡的人七嘴八舌的議論開了。
“哎呀!天花啊?怪嚇人的!”
“是啊!聽說,那東西可是要傳染的啊!”
“哎呀!那怎麼辦?這麼下雨,我們又沒地方去!”
“嗯……玉珠娘,要……不……”
“不!我的玉珠不是出天花,不是……”
這時候,李翠萍聽到大家的議論,再也無法忍耐了大聲哭喊道。
她知道,要是此時承認了玉珠是出天花的話,這些村民真會將她如同珍寶的女兒給弄出棚子去。
這個時候,嶽玉珠燒得人事不知的,她這個做母親的不能保護她,那她的珠兒就只有死路一條。
所以,她纔會這樣激動的大聲哭喊。所謂母爲子而悍嘛!
陳漫雲見大家都這麼激動,彷彿就要劍拔弩張了。心裡恨不能把樑梓墨拉出去,狠狠的揍一頓才解氣。
這個不讓人省心的傢伙!這個時候,就算不能說假話騙村民們,可我昨天不是給了他,那麼大一箱子的先進藥品嗎?
你這個不知道變通的傢伙,非得要把事情弄得這樣僵不可嗎?
這外面下着這麼大的雨,村民們真要是動起手來,把嶽玉珠和李翠萍趕出去。這不是又傷了兩條人命嗎?
真是想要把人氣死纔算是嗎?唉!真是的!古人啊!這就是所謂的古人的作風吧?
可是,樑梓墨看到大家都快吵起來了,他卻還跟沒事兒人一樣。好像那話壓根兒就不是他說的一樣。
陳漫雲氣得不得了,但是,她知道現在急也沒用,得先控制好場面,免得出事。
再說,樑梓墨站在醫者的角度,他也沒有村啊!爲了一個病人,讓這整個岳家莊的人去陪葬,也是不對的。
所以,他實話實說,說出來看大家怎麼定奪?這也是個好辦法,免得等到病人的病情惡化時,其他人也被感染了。
那就麻煩了!到時候,他不止是在人們心中沒有醫德,還害得更多的人失去了生命。
於是,她也不氣了,忙走出來大聲說道:“大家別吵!大家不要怕,樑大夫在這裡,就算是玉珠真的是出天花,也沒關係……”
“漫雲,你一個孩子,又不懂醫術,怎麼會知道沒事呢?”
陳漫雲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婦人打斷了話問道。
陳漫雲集中精神想,這個說話的婦人是誰呢?自己怎麼一時想不起來了呢?
那婦人見陳漫雲只是盯着她沒搭話,還以爲被自己問住了呢?
正想斥責陳漫雲,信口開河亂說話時。
嶽秋平站起來說道:“薛氏,你不要太過分!你一個大人,怎麼還不如一個孩子?你怎麼知道天花要傳染?
再說,樑大夫也沒有確定玉珠就是出天花啊!你在這裡瞎緊張幹嘛?你要怕死,那你就一個人出去,看有沒有誰會出手攔着你?”
嶽秋平的話一出,生生得把那薛氏要說的,挖苦、斥責陳漫雲的話給噎在了喉嚨裡。悻悻的,嘴脣動了兩下不敢說話。就連整個棚子裡都悄無聲息了,再也沒人說天花要傳染了,都老老實實的閉目養神。
陳漫雲怕大家心裡記恨,就又站出來說道:“嬸子,大娘,叔叔伯伯們,你們要相信我,我說的都是真的。現在,樑大哥手裡有能治好天花的藥。大家不信,可以問問他!”
陳漫雲說完,就看着沒事兒人一樣的樑梓墨。心裡想着:哼!小樣,我讓你點火!現在,你就自己負責把火滅了吧!
在陳漫雲看他的同時,棚子裡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
其實,樑梓墨問出口以後,看到大家的反應那麼強烈時,心裡就已經有些後悔了,只是他那多年養成的涼薄的性子,讓他看起來冷若冰霜。
這時候,見陳漫雲又把大家的目光都引導了他的身上。心裡想着:哼!看來,這丫頭這是故意的,她是想讓自己出醜?還是失信於這些人?
他學醫也快十年了,還沒聽說過天花不會傳染。自己身上也根本就沒有能治天花的藥……哦!不對,這丫頭昨天不是給自己拿過一隻箱子嗎?
當時,她給自己講解時,自己在想別的事情沒聽清楚。她這時這樣說,是不是在提醒自己呢?那自己是點頭承認有呢?還是搖頭說沒有呢?這一下,樑梓墨感覺非常爲難。
要是自己說有,到時候把別人傳染了,那大家以後要怎麼看自己啊?可是,自己要是搖頭說沒有,那這棚子裡現在就有可能會打起來。唉!這丫頭,還真會給自己找麻煩。
陳漫雲見他還是像雕塑一樣,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看着滿棚子的人發愣。這丫的,還真沉得住氣啊!
得叫醒他,讓他給他們說說,算是吃顆定心丸。
於是,陳漫雲微笑着朗聲喊道:“樑大哥!你說是不是啊?你在不說話,那位薛嬸子真的要往雨裡跑了!”
站在那裡,正進退兩難的樑梓墨聽見陳漫雲的催促。心裡怨道:死丫頭,你就催吧!就算是我說了。在沒有治好之前,也不會有人相信啊!要是治不好,看你怎麼收場?
樑梓墨雖然,在心裡怨可是,還是默默的向大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
事情就像樑梓墨想的那樣,在沒有把嶽玉珠的天花治好之前,是沒有人會相信這天花不會傳染的。
大家雖然在嶽秋平的威逼下,沒有人敢再議論,但是,大家都很明顯的和李翠萍母女倆,在棚子里拉開了距離。
就包括溫順的謝氏,她都在暗地裡囑咐陳漫雲不要靠玉珠太近。
陳漫雲聽了,悄悄對謝氏說:“娘!你就放心吧!那天花是傳染不了我的。你知道,你女兒可是有神仙保佑的,你不用擔心!”
說完,她就走到樑梓墨的身邊,悄悄的說道:“樑大哥,你快把那瓶大的退燒藥拿出來,給玉珠服一顆半。”
樑梓墨被陳漫雲給難道了,不知道她說的那瓶,究竟是哪一瓶?
於是,他想了想,乾脆把分藥的事情交給陳漫雲去做。這時,他用大家都聽得見的聲音喊道:“漫雲妹妹,你去給玉珠妹妹取藥吧!”
他這話一出,讓陳漫雲愣了一愣,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傢伙還挺聰明的,知道自己不會,就用這樣的辦法來矇混過關啊!
不過,她只遲疑兩秒後,馬上就應道:“哦!好!”
陳漫雲心裡想着:這個時候,只要能把嶽玉珠身上的燒退了,就沒什危險了。那這些村民也就不會在擔心了,大家也就一團和氣。這也就算把事情做好了。
只要能把事情做好,用什麼方法就不重要了。所以,她心裡非常樂意去做這樣的事情。
只見,她走過去打開藥箱,幾下子就把那些退燒藥,消炎藥,一股腦全配好了。拿過去,交給李翠萍,告訴她怎麼給玉珠服用。
李翠萍接過藥,就想起身去找水給玉珠服藥。陳漫雲知道,她只能去接雨水。現在,他們吃的都是雨水。可是,這服藥可不能將就啊!
而且,玉珠現在的病又是這樣的特殊,必須要用非常乾淨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