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梓墨此時就像懷春的少女一樣,躺在叢帝給他安排的房間裡。
心裡一直在不安的想着:今天自己對她說的話,她會接受嗎?會喜歡自己嗎?
自己之前在她的眼裡,可只是一個徒弟啊!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反悔?她要是能答應就好了。
可是,她要是不答應自己又該怎麼辦?
難道讓他這樣一個大男人,對着她那樣一個小女人死纏爛打的追隨其後?
那樣,自己能放下身段去求她嗎?想想都覺得自己做不到!
可是,他剛剛這樣一想,心裡就有一個聲音大聲的對着他吼道:“什麼不行?什麼放不下身段?樑梓墨!你現在是什麼身份?你以爲·你還是七年前那個所謂的天之驕子嗎?
你已經不是了!你現在只是一個整天揹着藥箱行醫的大夫,一個鄉野裡的大夫!還有什麼身份可講?”
“可是,我身上始終還是流着大齊皇氏的血不是麼?”此時,他身體裡的另一個聲音無奈的說道。
“呵呵……你太天真了!六年了!從政變到現在,已經足足六年多時間了!如今你也只是孤身一人,你還覺得自己有身份?
身份是什麼東西?那不過是一些迷惑人的把戲,你居然還能拿它說事?算了吧!
漫雲是個多麼優秀的姑娘?她這樣的女子,今生你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就她的人品、智慧、本事,哪一樣不比你強?如今齊國,又還能找出第二個這樣的女子嗎?
就她這樣的女子,不要說你如今只是一個流亡在外的前任皇子。在衆人眼裡,你只是一個前朝餘孽。什麼時候被你那皇叔找到,就只有死路一條。
就算是,你現在還是齊國真正的王位繼承人,她配你也是綽綽有餘。
你還有什麼身份可言?我敢斷定,你要是這一身沒有她的幫助,再給你六十年也報不了仇!
真是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傢伙,你在這樣驕傲的話,只會辜負了你母親對你的期望。”
“可是,你這樣說,好像我今生想要娶她爲妻,是爲了利用她來幫我報仇的一樣。我對漫雲妹妹的感情是出自真心的。”
樑梓墨的心裡,被兩個不同的聲音指責着,控訴着也煎熬着。
他的心裡在苦苦的掙扎着,他對陳漫雲的愛慕是真心的。
他現在知道自己的處境,他接近她並不是要利用她幫自己報仇。他對她的感情只是單純的愛慕,其他什麼都沒有。
心裡想着這些煩心的事情,慢慢的進入夢境。
在夢裡,他夢見陳漫雲在陽光下和他無憂無慮的嬉鬧着,時不時還向着他撒個嬌。
他憐愛的將她擁入懷裡,用手輕撫她那完美無瑕的小臉……
而陳漫雲,在路上想通樑梓墨的目的後,也就不再去想這件事情了。吃飽喝足一夜無夢,睡眠質量是以優秀排名第一的。
第二天,陳漫雲還是早早的就起牀了。
可是,當她洗漱好打開房門時。面前居然出現了,頂着一雙熊貓眼的樑梓墨。這傢伙像是一夜沒睡的樣子!
而且,此時還用將碩長的手臂掛在門框上,那帶着淤青眼袋的鳳眼,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嘴脣動動,像是想要對她說什麼?
陳漫雲見狀,忙用她那黑白分明的眼睛左走張望一下,還對着樑梓墨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
因爲,在她房間的不遠處,靠水榭的九崴廊柱後面。正有一抹土色的衣襟被晨風吹起。
叢帝派了人一直監視着他們,這些樑梓墨一直都是知道的。所以,當他看見陳漫雲把食指壓在粉嫩的嘴脣上時。
他忙掩飾的說道:“怎麼纔起來啊!再不出門就晚了!”
說完,就伸手順勢將陳漫雲那柔弱的小手,握在自己碩大的手掌裡,拉着就往門外走去。
他們剛剛前腳走後,那抹土色的身影就走了出來,向着他們的背影張望一下後,有匆匆的向着乾坤殿的方向而去。
走出王宮,樑梓墨就一肚子怨氣的怒道:“他這樣對我們,我們還這樣死心塌地的爲他的國家、子民治理水患,修築堤壩?
我們是傻?還是哪裡出問題了?”
陳漫雲聽了樑梓墨的嘮叨,微微一笑耐心的勸解道:“沒事的!我們治理水患,修築堤壩!又不是爲了他,我們是爲了這西蜀的百姓。
出問題的不是我們,而是叢帝本人!他這是在害怕,隨着水患的消失,他的心裡越來越沒底了。
他怕我們在百姓心裡地位比他高大上!到時候,就沒有人擁護他做這個國君了。
我們的存在,對他的地位構成了威脅。他想要除掉我們,可是又怕自己的臣民們說他忘恩負義。
於是,只能隨時監視我們的動向。他這是在猜忌,做的是些多餘的事情。我們怎麼可能和他爭搶這個國君的位置坐呢?”
樑梓墨聽了陳漫雲的分析,心裡一片瞭然。
是了!這樣功高蓋主的功臣,要是他是叢帝也不會放心的。
這樣的危機感,隨時都會充斥着那個統治者的大腦神經,讓他不得不去重視和籌劃這件事。
而且,樑梓墨心裡還想着:是呢!與其在齊國隱姓埋名的活着,等待報仇的機會。
還不如趁着這個有利的時機,故意讓叢帝的目的暴露出來。
讓所有蜀國大多數百姓都知道,他們所尊敬的所謂愛民如子的叢帝,其實也是一個忘恩負義的僞君子。
面對無條件,千里迢迢從齊國來爲他們,蜀國治理水患的功臣們,他也能狠心下殺手。
這樣,叢帝在那個位置上苦苦經營幾十年,一朝之內就被他們覆滅了。
到時候,就憑着漫雲妹妹和自己近來的武功修爲,量叢帝乃至整個蜀國王宮禁衛軍,也不是他們兩人的對手。
一把把心懷叵測的叢帝推下去,自己來當這個蜀國的國君。這樣,自己要報仇就又向着目標靠近了一步。
到時候,自己再訓練一支戰鬥力強的精銳部隊。
到那時,自己也就有了能力和樑昊辰對決的實力了。
要是真可以那樣的話,自己的大仇在不久的將來就可以得報了。
他心裡雖然這樣想着。可是,嘴上卻不敢說出來。
因爲,他知道他這樣做陳漫雲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他的這個小師傅,對於名利地位一點也不稀罕。
她的心胸廣博,對於功名利祿她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要不然,就憑她現在的本事,要想當大齊的國君那是唾手可得的事情。
只是,她不願意要那些,她的心裡只想過那種閒雲野鶴大的悠閒生活。
自己一時半會兒,也無法將她的想法改變。
所以,他自己想要將計就計的,把叢帝推下臺的想法,只能自己裝在肚子裡不敢說出來。
其實,陳漫雲知道自己自從出現在蜀國這塊土地上,就已經是身處危險之中了。
只是,這些話她暫時不能說出來讓樑梓墨知道。
要不然,他會按捺不住性子,提早和叢帝鬧翻。
那樣,自己就沒辦法幫百姓把水患治理完。
這些水患,對於統治者來說,雖然重要,卻也不及江山地位重要。
但是,這些水患對於那些百姓來說,就是關乎生死的大事了。
所以,她要忍着!等到把蜀內的四條江歸流入長江後,纔來理會叢帝這個歷史的過客。
到時候,他要是高高興興的放自己兩人回齊國去,她也不會讓他爲難。
要是他真的要冒大險,將自己二人強行留下來,或者起了殺心的話,那他就是自己找死了。
到時候,可就不能怪她手下無情。
她陳漫雲是誰?她可是在二十一世紀,受過高等教育,又有着近十年的特種兵生涯的人。
而不是,在衆人眼裡看到的那個身高不過一米三,體重不過六十斤的小姑娘。
而且,現在身上除了在空間裡習的,那些霸道的神奇武功外。還有紫玲她們姐妹們帶過來的,二十一世紀的那些先進武器。
對於這些來自冷兵器時代的暗殺,她根本不肖一顧。
所以,她一直對叢帝的作爲,都毫不在意。每天只管修築她的堤壩,梳理她的溝渠。
只要他現在沒動手,就不用去管他那些如同兒戲的陰謀。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就有過去了七八天。
他們每天都起早貪黑的,忙於梳理岷江通往長江的沿途河道。
還有涪江、沱江的河道,和位於蜀東羣山裡的嘉陵江沿途河道也都一一清理。
這一下,蜀國的水和陸地分開了,再也不是一片混沌的沼澤之地了。
百姓們開始秋種,利用起陳漫雲和樑梓墨,所修築的三道石堰上的水來。
水路暢通了,百姓在田地裡歡聲笑語的勞作着。
陳漫雲和樑梓墨,在空中查看了所有的水路。
看着江河邊上這一塊塊平整的田地。誰還會相信,曾經是一片沼澤和窪地的江河腹地?
聽着人們的歡聲笑語,他們心中有說不出的成就感。
當天下午,他們倆就商量着要跟叢帝和百姓們辭行。
當他們,來到叢帝的王宮裡辭行時。
叢帝和顏悅色的對他們說道:“啊!是兩位大功臣來了!全福!上茶!”
陳漫雲和樑梓墨見叢帝這樣客氣。
兩個人都,忙拱手對叢帝說道:“陛下客氣了!我們二人只是做了自己覺得該做的。
哪裡算得上什麼功臣?如今,這蜀國境內的水患已經算是治理好了!
我們也來蜀地半個多月了,早已想念家中的孃親,也是時候該回齊國了!還請陛下恩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