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震龍自然是謹慎的,他這樣的人,若是一個不慎就會被人鑽空子,不謹慎,就是把命當兒戲罷了。
他很惜命,所以他謹慎。
就好比他總覺得謝堇笙那句話別有含義,雖然他還不清楚那代表什麼,但小心注意點總歸沒錯。
陸向陽若有所思,從齊氏離開,趁着還有時間,他就開車去了羅沙監獄,他要會一會那個人。
謝堇笙這幾個月來過的簡直是非人日子,他從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成爲兔兒爺,被人那樣凌辱。
他拿着一管藥膏從廁所出來,盯着手上的藥膏,也不知這是第幾管了。
謝堇笙緊緊捏着藥膏,感覺到肛裂的疼,一張越發陰柔蒼白的臉扭曲起來。
他從牀頭翻出佛經,深吸了一口氣,面無表情的讀着。
在他上牀的犯人探出頭來罵:“天天唸經,你他媽要當和尚呢,裝什麼清高,還不是死基佬。”
謝堇笙擡起頭,一雙細長的眼折射出邪肆陰冷的光,如毒蛇一樣緊緊纏着對方。
那人瞳孔微微一縮,心劇烈跳動起來,卻不敢再說什麼,只哼了一聲,縮回牀上,心裡暗自咒罵,臥槽,這死基佬這眼神,想吃人似的。
不過轉念一想,再吃人又咋的,還不是被鐵老虎按在身下搞。
謝堇笙視線重新落在書本上,心裡卻不平靜,只覺得有怒意在翻滾。
無期徒刑,他還能忍受到什麼時候?
鐺鐺。
獄警拿着電棍敲着鐵門,道:“謝堇笙,有人探視。”
謝堇笙有些意外,誰來探他?
跟隨着獄警來到探視窗,謝堇笙就看到一個陌生的青年,說是陌生,卻也見過。
這是齊震龍身邊的那個小子,好像是他養女的養兄,叫什麼來着?
謝堇笙不動聲色的打量着陸向陽,想着他的來意,是遵了齊震龍那殺千刀的命令來的?
“你是誰?”他拿起話筒,開門見山的問:“我不認識你。”
陸向陽也拿起話筒,道:“我們不需要認識,我只問你一句話。”
謝堇笙眯起眼。
“爲什麼你死在監獄裡,齊震龍會後悔?”陸向陽懶懶地問,眼睛卻是一眨不眨的盯着謝堇笙。
他不兜圈,而是選用直接問的方法,因爲這容易探知他第一想法。
那雙眼,是怎樣的眼,如星辰墜在其中,旋渦一圈又一圈,深不可測,看着你的時候,宛如看穿你的靈魂,看穿你的心底。
爲什麼會後悔,那是因爲……
謝堇笙心神一震,後背有一絲涼意攀升而起,危險,直覺告訴他危險。
咔。
他掛掉通話,衝着獄警說:“探視結束。”
他站了起來,看也不看陸向陽一眼,直接讓獄警烤上手銬離開。
只是在他走出房門的時候,他轉過頭來,看着玻璃窗外的陸向陽,嘴角邪邪地勾了起來。
懷疑了嗎?真好啊!
謝堇笙輕笑着離開。
陸向陽捏着話筒,俊臉陰沉,差一點,他就會聽到謝堇笙的心裡話,但這人好警覺,竟然什麼都不想了。
還有他那個笑容,是幾個意思?
陸向陽沉着臉離開,只想着下次再來,卻不想,他再也沒見過謝堇笙,因爲對方拒絕會面,直到幾年後,他們才明白他這話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