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雞的話，我倒是可以試試。
這樣，明天我花個把小時去附近問看看，有可能我就給你弄母雞，實在沒有母雞，小公雞肯定設法給你弄到。”
“不過你是有啥事要慶祝嗎？”
“又得了稿費還是咋了？”
這年頭家裡要是沒啥事，基本上沒人家會平白無故買雞或者殺雞吃，別看王大妞他們家這一個月賺了不少錢，但依舊很節儉，家裡雞蛋只有有人生病懷孕，乃至生產了，才能吃到補補身體。
而高芸自然是將先前的那番套話再次強調複述了一遍，並表示後天花膠雞應該就能吃了，讓王大妞留着肚子來。
緊接着當然就是彼此告辭。
王大妞帶着從高芸這邊新換來的東西，趁着夜色匆匆離開，不到八點就回到了家，而此時她家正點着煤油燈，屋裡面聚了一大堆人，不是事發暴露被抓了啥的，他們都在這等王大妞回來呢。
準確講是等她帶回來的東西。
高芸兌給王大妞的那些染壞了的布料啥的，在大隊裡不要太受歡迎，畢竟如今大多數人都還沒到追求美的階段。
保暖，結實耐穿，能蔽體就行。
王大妞帶回來的那些布料，可謂是完美符合要求，畢竟高芸又沒有買一些劣質布料糊弄人，都是妥妥的好料子。
就是顏色土了些，不大好賣而已。
最重要的是，這些布料既不需要布票，也不需要花錢買，只需要用自留地產的蔬菜以及抓些黃鱔泥鰍抵賬就行。
如今很多人的普遍認知是自家產的東西不值錢，以及人力啥的不值錢，只要不讓他們直接掏錢，都好接受得多。
故而這些不用直接花錢的東西。
吸引力對他們而言自然就更大了。
再加上東西數量有限，生怕自己搶不到東西，不少人可不就寧願熬夜也要在王大妞家等着，東西到手才能放心。
眼見王大妞回來，屋裡先前還算安靜的衆村民，立刻便激動的圍了上去。
“大妞，說好了我的十尺布！”
“我的四尺布也不能忘！”
“哎呀，你們別擠，我閨女剛生完孩子，需要紅糖進補，你們這些做長輩的就不能客氣客氣，讓我先來嘛……”
要不是他們家輩分低，在場這些人大多都是長輩，王大妞真的很想怒吼兩句。不過現在也只能客氣委婉的讓他們稍微靜一靜，好說歹說，加上再吵就關門謝客的威脅，這纔好不容易在一刻鐘之後，勉強將家裡混亂局面穩定下來。
“你們下次要是再這樣，我就不跟你們換東西了，聲音吵的這麼大，你們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咋了，咱雖然是在交換東西，並沒有投機倒把，倒買倒賣。
但也不能太囂張不是……
先前跟你們說過了，小芸現在雖然沒有工作，但人家出息的很，寫稿子賺了不老少錢，就上個月，便收到了將兩百塊錢的稿費，還有不少讀者來信，甚至於寄吃的東西給她。人根本沒必要冒險做這物資交換，又賺不到啥錢的事。
就收購你們蔬菜的價格以及這些東西的兌換價格，你們捫心自問，小芸賺你們錢了嗎，你們自己去花一倍以上的代價，都不一定能換到這些個好東西。
人家不認識你們，又沒什麼關係。
憑什麼換給你們，是吧。
所以小云還堅持做這事，爲的是什麼，爲的不就是看在咱們都是一個大隊的親戚份子上，幫幫咱們嘛，她中間賺到的那點，指不定還不夠搭人情的呢。
爲了以後能長久的換到這些東西。
甚至說不定還能換到些其他東西。
咱們得低調點，不能連累小芸。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有人覺得小芸賺了你們錢，自己偷偷摸摸抓了些黃鱔甲魚，摘了些自家的蔬菜去縣城黑市想方設法賣。但結果能賣出什麼價，賣來的那點錢又能不能換到我給你們兌換的這些東西，想來你們自己心知肚明。
大家要講良心，是吧……
行了，別爭什麼先後了，我這邊單子上記得清清楚楚，誰先跟我說的，先提供的蔬菜黃鱔之類都記得一清二楚。
大春嬸，你先來吧！”
王大妞其實並不知道高芸能不能賺到錢，反正她是賺到錢了，高芸那邊想來應該也不會太虧。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但並不妨礙她幫忙吹一吹高芸的高風亮節，這樣不也能間接證明她同樣沒賺到什麼錢嗎，就連上頭的高芸都沒賺到錢，她這個中間商又能賺到啥？
正好前段時間，村裡有人覺得可能是縣城黃鱔蔬菜的價格上漲了，所以高芸和王大妞才能這麼幹，不甘心自己因此虧錢了的他們，特地弄了些黃鱔甲魚以及蔬菜，半夜自己親自跑去黑市賣。
結果價格當然是跟過去沒區別。
換來的錢並不比王大妞收購價高。
雖然王大妞那不能直接換錢，但在她那邊可以記賬，然後用賬上的錢換染壞了的布料等物資，以此來規避風險。
而他們自己去黑市，雖然賣到了現錢，但那些現錢根本換不到他們想要的東西，或者說即便能換到，價格也要漲上一倍，甚至於兩三倍，妥妥血虧啊！
正因如此，大隊纔沒啥閒言碎語。
不過也不妨礙王大妞此時將這些事情直接說出來，敲打他們，順帶提醒他們高芸的重要性，沒有高芸，他們根本沒有渠道和人脈得到這些廉價的東西。
然後在場人等確實沒法反駁什麼。
特別是自己嘗試去黑市賣過黃鱔甲魚和泥鰍的人，頭都不由低了些，他們用實際行動證明，不管人家高芸用了什麼手段，反正他們自己搞，收入更低。
接下來便是相對有秩序的，由王大妞點名，挨個上來換他們想要的東西。
準確來講是他們提前定好的東西。
沒多久，王大妞帶過來的東西就全部換完了，連塊肥皂頭子都不剩，同時有不少人沒輪到，畢竟王大妞她自己也不知道，能從高芸那邊得到多少東西：
“剩下沒輪到的不要着急，下一次就輪到你們了，我儘量跟高芸商量，看看她能不能儘快再弄一批東西過來。”
毫無疑問，接下來又是一番嘈雜。
甚至還有人想拿輩分說事。
等把所有人都安撫好並且送走，已經是晚上將近十點了，王大妞都懶得去洗漱，精疲力盡躺牀上便直接睡着了。
然後第二天一大早，又忙着在幹活的時候到處打聽有沒有哪家想賣母雞。
並直接跟家裡有公雞的兩個熟人。
先定了兩隻公雞。
不管如何，至少一大早她就已經有兩隻公雞打底了，接下來如果能買到母雞最好，買不到有兩隻公雞也能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