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光陰匆度。
距離當初天魔降世,禍亂登天台萬邦朝拜大典,已經過去數日。
關於當初的一切,被傳揚出去,在天下引起軒然大波。
番邦異族紛紛迫不及待,重返故土,發誓此生絕不會再入這方令人生怖的故土。
大秦雖是天下中心,繁華富庶,可也危機重重,再大的富貴,也要有命享用。
他們暗自發誓,回去後定要在本國大肆宣揚,一定要將“大秦很危險,投入需謹慎”的意識,完完全全地灌注給國主和臣民。
儘量在自己的那一畝三分地上苟着,也不要犯險,爲了眼前的虛榮盡付了大好年華。
葬送異鄉,難歸本土。
當然,若是有冥頑不靈之輩,或者君主一意孤行,他們胳膊擰不過大腿,自然阻止不了,但無論如何,此生絕不容再踏入大秦半步。
誰愛來誰來,這種功勞他們拱手相讓。
按大秦人的話說,這叫“死道友不死貧道!”
而域外天魔的降世和禍亂,也使得大秦心驚膽戰,人心惶惶。
從新鄭的離奇事件,到邯鄲、大梁和臨淄的變故,大批武者的死亡,特別是涉及不下十幾位先天強者的隕落,更是讓大秦風聲鶴唳,百姓惶恐,武者難眠。
尤其是一些先天強者和半步先天,更是徹夜難安,生怕自己在睡夢中,就稀裡糊塗地被神出鬼沒的天魔給一刀宰了。
從此一睡不起,萬世長眠。
特別是咸陽受天魔大張旗鼓的圍攻後,雖僥倖扛了過去,但始皇吐血,帝都城外屍體橫陳,土地被侵染的一片血紅,成千上萬的武者身死,更有數位先天強者,在那一戰中身死魂滅之事。
更是在大秦人心中插上一把尖刀,他們感覺自己頭上懸了一把要命的利劍,隨時都有可能斬下來。
自天魔現世後,在各地攪風攪雨,短短數日,就有數十個小城被破,人族流離,戰死的戰死,遭難的遭難,僅有少數人族,在幾位先天強者捨身赴死的救助下,倉皇逃出。
這種壓抑的氛圍下,秦人惶惶不可終日。
百家召集天下游散的門人,各大巨城加強城防巡邏,在始皇大手一揮之下,拿出積攢多年的資源,大力培養軍中有有潛能的軍官將領。
並下達招賢令,要求各郡各縣,要不拘一格降人才。
選拔青年才俊,入各地武道閣,參悟典籍,賜下自天醫院得到的破障丹,助半步先天境界的武者,儘快突破武道壁壘,成就先天,坐鎮各方,抵抗肆虐作惡的天魔。
無論是平民百姓,還是豪門貴族,無數中下層武者,也紛紛更加用心地參研武道,以前是爲長生,求富貴,是大勢所趨。
而今是有生死威脅的逼迫,這種關乎自身安危的事情,令他們所有人在武道上前所未有的投入。
坊間甚至傳出了“生前何必久睡,死後自會長眠”“有夢就有遠方,奮鬥才能生存”“別讓你的敵人站前你的屍體前哭泣”之類的言語。
……
咸陽宮。
內傷已經痊癒的嬴政,高坐凌霄殿,目視下方,強忍着心頭怒氣,聽着下方百官的彙報大秦連日來遭遇的橫禍。
等事情稟報完畢,富麗堂皇的凌霄殿一時陷入詭異的寂靜當中,空氣安靜得可怕。
大殿上,百官盡皆低頭,跪坐在坐墊上,低頭看着地面,像是能將平日裡見慣的地面看出花來。
噤若寒蟬,誰也不敢妄論。
既有茲事體大的緣故,又有誰也不敢在此刻,撩始皇虎鬚的原因。
“天魔禍亂大秦,其罪當誅!對此,諸卿可有何建議?”
良久,嬴政的聲音才從上首傳來,情緒平靜舒緩,不慌不忙,像是在詢問一件日常小事。
可與他打交道最久,也最爲熟悉他的李斯、蒙恬等人,卻知曉,這位心中的怒火恐怕早就可以將這座凌霄殿付之一炬。
此刻的平靜,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一旦發泄出來,必將石破天驚。
殿下,衆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誰也沒有立刻開口,隨後默契十足,文臣將目光對準丞相李斯,武官將目光集體投向蒙恬。
“爲什麼是我們?”
“誰讓你們兩個跟陛下平時走得最近,一個個鞍前馬後,我們跟陛下不熟,你們兩個好說話,你們上!”
“再說,你們一個是百官之首,一個是陛下心腹,還有比你們更適合的嗎?”
“這話說的,我無言以對!”
眼神快速交流,李斯跟蒙恬被趕鴨子上架,在百官催促的目光中,硬着頭皮,起身走出隊列,
跪在地上。
“陛下,臣認爲,天魔亂世,禍害蒼生,罪不容赦,願爲陛下驅使,提三尺劍,揚鞭所指之處,義無反顧,誅殺魔頭!”
蒙恬恭敬地拜倒,雙手抱拳,吐氣開聲,率先表明態度。
“蒙卿有心了!”始皇滿意地頷首,這纔將目光看向同樣跪坐在一旁的李斯。
“李卿,你可是有妙策?”
李斯藏在衣袍下的眼角,朝着蒙恬狠狠一瞪,心中瘋狂吐槽,是誰說蒙恬老實憨厚的,這明顯是個外忠內奸的狐狸。
“你這說跟沒說,有何兩樣?”
“蒙恬是個粗人,不懂哪些彎彎繞繞,只需要向陛下表忠心即可!這種動腦子的事情,還要你這個大秦智囊出謀劃策!”
強壓着要嘔血的衝動,李斯覺得自己太難了!
面對嬴政的問話,又不得不回。
心思急轉,腦子超負荷的運轉,種種念頭自腦海閃過,心中快速的思量對策,結合在家中整理的信息和打好的腹稿,很快便對了措辭。
“啓稟陛下,天魔亂世,擾我大秦,傷我子民,毀百姓安定之民生,罪大惡極,不可不除,然天魔勢大,若非先天強者,往往要犧牲成千上萬的武者,才能拖住一頭天魔,其力甚巨,其威甚怖,若要對付天魔,要慎之又慎!”
說着,李斯雙手交疊,大拇指豎立,恭敬行禮,朗聲而談,“仙人曾言,陰陽兩立,萬物始分,相生相剋,無下則無上,無低則無高,無苦則無甜,若要對付天魔,需要對症下藥。”
“自天魔禍世以來,秦人死傷無數,卻也得出一些線索,那天魔雖魔威無量,然依舊有剋制之法,臣這裡有三策,欲稟報給陛下!”
“講!”
嬴政的語氣帶着幾分難以察覺的舒緩,其他官員或許沒感覺到,但李斯善謀心計,察言觀色的爲官本事,更是使得出神入化,自然察覺到蛛絲馬跡。
只是,這口氣到底不敢松下,畢竟接下來,纔是重頭戲。
“啓稟陛下,臣曾聽跟天魔廝殺的先天說起,那羣天魔似乎對庚金之物,多有畏懼。
時有先天強者天荒老人,手持融有庚金的利劍,將一頭同境界的天魔斬殺,有人曾贊他武功卓絕,功參造化。
他卻淡笑一聲,拍了拍手中劍器,言道,非人之力,而是劍之功!
如此而觀,庚金乃是克魔利器,微臣的第一策,便是諫言陛下,受天下庚金,鑄就十二金人,佈防大陣,鎮守咸陽,威懾四方。
再用餘下庚金,打造破魔利器,送往各地,抵禦天魔!”
“丞相,庚金貴重稀缺,天下少有,且不說各地的破魔之器,便是鑄就鎮守咸陽的金人,恐怕也是遠遠不及,這……!”有人開口問道,一臉憂色。
對於那人的質問,李斯微微一笑,毫不氣惱,像是早有所料,“斯既然提出了這一策,又豈會沒有想到這一點,廷尉大人稍安勿躁。”
李斯成竹在胸,在百官不解的目光中,伸手朝殿外的方向指了指。
能與這凌霄殿爲官之人,即使不是絕頂的聰明,宦海沉浮多年,也是一等一的人精,腦子賺得飛快。
很快就明白了李斯之意,盡皆會心一笑。
“陛下,庚金之物,天下雖罕有,卻總有一些,至於不足!”李斯笑了笑,說道:“自然取自仙鄉便是,那裡物產豐饒,鑄就十二金人,打造破魔之器,綽綽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