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說的好,叫做聰明反被聰明誤。楊震從一開始就懷疑起了大日如來,如今見到小狐狸櫻雪一路西行,自然而然的就想到,櫻雪的主人應該就是大日如來。
可是對櫻雪來說,她現在最向甩掉的,就是跟在她身後的楊震。
櫻雪有一門神通,對於修行之人的感應異常靈敏,所以當楊震出現在花船上,她便感覺到了,哪怕楊震隱藏的再隱秘,即便是金仙高手也難以發現楊震的修爲,但她還是第一時間就發現了。
正因爲有這門絕技,所以櫻雪知道楊震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後,所以她現在頗有些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感覺。
以這種速度再飛個幾天,可就要到靈山了,可她要真是飛到了靈山,只怕都不用楊震出手,靈山上的那些和尚就能把她降服了。所以櫻雪現在很後悔,早知如此的話,就在往北俱蘆州飛了,至少還能能多拖延幾天。
忽然,正御空飛行的櫻雪忽然感應到了什麼,竟是慌慌張張的一頭飛進腳下的深山之中,隨即隱去氣息。
若非楊震的靈覺一直再探查着她,只怕還真就被這小狐狸給溜了。楊震正要探查這小狐狸究竟搞什麼鬼時,卻忽然發現前方一道金色祥雲正向自己飛來,在祥雲之上,有一蓮花座,座上正是已經許久不見的觀音菩薩。
見到故人,楊震落在一處懸崖上,靜靜的等待觀音菩薩到來。
此時時近傍晚,天上落日恢弘,眩目的晚霞將整個天際染成了一片暈紅,像極了害羞的少女,紅雲冉冉,左下方河水衝奔而來,江水粼粼,對岸的山巒反映着落日的餘暉,右方土地開闊平坦。一個個小村莊點綴其上,仟陌交錯,被翠色濃重的羣山環繞作襯。
在一片恬靜中,惟有崖下河水滔滔。澎湃奔流。穿過在餘暉中的山川秀景,氣派恢弘。
片刻後,觀音菩薩同樣按下雲頭,落在楊震身前,雖然面帶微笑。但卻無悲無喜,顯然這許多年不見,觀音菩薩的境界更上一層樓。
楊震的目光淡淡的在觀音菩薩身上掃過,微微一笑,似毫不在意般的說道:“你看這山川景色如何?”
觀音菩薩玉容不見半絲波動,淡淡道:“山川自然風光,自然是極好的!”
“卻是如此。”楊震淡淡一笑,從容道:“菩薩此去欲往何處?”
“佛祖講道結束,貧僧自然是回珞珈山。卻不想在此見到楊施主。”觀音菩薩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對於這途中偶遇楊震感到有些驚訝。心中不明白楊震爲何會來這西牛賀州。
“我要去靈山!”楊震微微一笑,直言說道。
觀音菩薩說道:“楊施主肯聽貧僧說個故事嗎?”
“菩薩請講!”楊震微笑道。
觀音菩薩面容沉靜如水,輕輕述說着,“有人問和尚道:‘和尚修道,還用功否!’和尚答道:‘用功。’又問:‘如何用功?’和尚答:‘飢來吃飯,困來即眠。’於是問者大奇道:‘一切總如是,同是用功否?’和尚答道:‘當然不同,他們吃飯時不肯吃飯,百種思索,千般計較。所以不同也’。”
楊震哼道:“這故事好像是說的自然無爲,斬斷世情。然則首要條件卻需把自身從衆人的悽苦中完全抽離,然而衆生皆苦,便是神佛亦達不到如此境界吧!”
觀音菩薩眼眸深邃的盯着楊震。緩緩道:“……若是衆生都能做到自然無爲,既不產生**,也不奢求享受。又何來那般苦楚?”
楊震聞言,卻是嗤笑到:“這也是我最討厭佛門的地方。人生在世,若是人人都毫無追求,即使是無病無痛的空活萬萬年。又豈有樂趣可言,而且若是人人都可做到無慾無求,那豈非人人都已是佛,還要佛來做何用處?”
“人若是沒有目標,沒有理想,甚至沒有想過明天應該幹什麼,能做什麼,那還真不如立刻死去。沒有目標的人才會覺得自己的時間會很充足,通常這種人在老的時候也是最容易後悔的。”楊震目視下方村莊,口中繼續說道。
觀音菩薩肅容道:“正因無慾無求太過艱難,所以才需經過生滅輪迴,不斷積累果報,最終能夠超脫自我。”
楊震聞言不屑的反問道:“生滅輪迴,來生果報,菩薩是否認爲萬物生靈皆可入輪迴?”
“不錯!”觀音菩薩淡然道。
“可若是入了輪迴,那他還是他了嗎?”楊震不屑道:“把希望寄託來世,本來就是弱者所爲,我認爲人生在世便是快意恩仇,若是事事都壓抑着自己,那豈不是白活一世?我看菩薩就白活了。”
這些話若是當年第一次與觀音菩薩相遇,楊震自然是不敢說的,不過這一次相遇,楊震卻是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觀音菩薩也曾給楊震講過道,也曾讓楊震加入取經小隊,算是對楊震有恩,所以楊震自然不想與觀音菩薩爲敵。只不過觀音菩薩現在已在佛法一道上越走越遠,無論楊震如何說,觀音菩薩也難以回頭。
佛家二聖參悟天道,講究因果報應,善因結善果,惡因結惡果。可是楊震卻認爲,無論是結因,還是得果,不都是要人力所爲?若是人人都等着老天來安排一切,那他生來又有何用?
說話間,楊震忽然心靈一動,卻是失去了小狐狸櫻雪的蹤跡。
搖頭苦笑,看了一眼觀音菩薩,楊震輕嘆道:“菩薩,數千年不見,楊某本應去南海珞珈山親自拜會,只可惜如今佛道爭鋒,你我之間終究是敵非友。”
“你還要去靈山嗎?”觀音菩薩問道。
楊震點點頭,道:“去看看,但卻不進大雷音寺。說起來,這三界也太平太久了,也是時候動盪一下了。”
觀音菩薩聞言苦笑道:“你又要惹什麼是非?”
楊震看着觀音菩薩,若有所指的說道:“菩薩這回可就冤枉我了,我雖想安心靜修,但卻總有人不想讓我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