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諸位客人們都是左看看又看看,看見兩人針鋒相對的樣子,一來是驚訝於這蘇家還真敢頂撞範毅林,一來則是一副等着看好戲的樣子。
想看看這蘇家難道是終於忍不住了,想要出來求和還是什麼?
畢竟照這樣兩敗俱傷下去,雙方肯定都沒有好處。
不過就方纔的幾句話來看,雙方之間似乎都不像是要好好談話的意思。
在衆人的目光注視下,杜白微微一笑,好整以暇地說道:“不知道榮家瓷莊此次造出來的琉璃上面可有什麼記號來證明他們纔是真正的出產者嗎?”
像是瓷器一般都會留有一個印章,可以藉此分辨出究竟是哪個窯廠所製作的。
風雅的也會在上面作畫題詩,若是有獨到之處的話還會增加許多的身價。
只是琉璃畢竟還是第一次出來,蘇家算是首創,具體什麼個情況誰也不清楚。
就之前買到蘇家琉璃的人所說起的,那琉璃如同渾然天成一般,十分精緻美麗,沒有絲毫的瑕疵存在。
也就是可以說明,蘇家的琉璃上面應該沒有記號。
範毅林顯然也知道這個情況,冷笑一聲:“這琉璃本就是無價之寶,能夠做出來就已經是天下數一數二的了,何須再加印章作爲證明?”
圍觀的衆人紛紛點頭,覺得有些道理。
說到底,目前爲止明面上能做出琉璃的也就只有蘇家和榮家,這本身就已經是一種地位的象徵了。
何況還有一點別的考量。
這琉璃不像是瓷器厚重沉穩,反而是通體晶瑩透明的,如今渾然天成已經十分美觀,若是再像是瓷器那樣加上去印章之類的,反而會顯得有些畫蛇添足。
顯得突兀怪異不說,屆時或許會起到反效果也說不定。
如今這蘇家這個問題問起來,反而似乎有些落了下乘了。
“何況你們蘇家不也沒有記號嗎?”
果然,隨後範毅林便將問題拋回給了杜白,一副故作疑惑的神情:“難道就能說這些琉璃不是你們蘇家制作的?杜公子這番話說來也未免太過可笑了一些吧!”
他本來也只是想借機反諷一般杜白的荒謬邏輯,只是萬萬沒想到的是,杜白卻是一臉認真地點了點頭。
“實不相瞞,我們蘇家做的琉璃上面都有記號的!只要根據那個記號,自然可以分辨出哪些是我們蘇家的琉璃,哪些則不是。”
聞言,範毅林不由得一愣,其他人也是有些愕然。
杜白早就已經考慮到了未來琉璃的技術肯定不會永遠只屬於他們一家,遲早也會有人研究出來並大量製作。
在沒有專利權的限制下,他也不會刻意去阻止這個情況的發生。
到那個時候,作爲始祖,這些記號也就十分必要了。
而且那個記號本身也不僅僅是作爲標記使用,某種程度上也算是一個小小的驚喜。只是沒想到的是,賣出去這麼久了好像還沒人真正發現過。
這讓他有些意外的同時也有些好奇,想知道究竟要多久纔會有人發現。
不過現在看來,似乎是需要自己親手解開這個謎題了,不然什麼牛神鬼怪都敢冒出來冒充自己了。
“怎麼可能!”
範毅林的第一反應是不信,其他人亦是如此,尤其是孫管事等人更加不信。
榮家這些人當時正是因爲反覆觀察了這些琉璃許多遍,再三確認上面沒有任何的標記也沒有印章,無法確認究竟是誰製作的,這才放心大膽地採用了這個方案。
這會兒怎麼可能會突然冒出來一個奇怪的記號呢?
劉容感覺額頭直冒汗,趕緊用袖子擦了擦冷汗,偷偷摸摸回到孫管事的身邊,小心翼翼地問道:“孫管事,你覺得怎麼樣?”
孫管事琢磨着:“別怕,肯定是那蘇家在糊弄咱們呢!那琉璃我們都上下反反覆覆檢查了這麼多遍,怎麼可能有所遺漏!”
範毅林自然也是不信的:“杜公子,你說這種話未免也太可笑了一些,還請方纔買到蘇家琉璃的幾位拿出來瞧一瞧,上面可曾有半點痕跡了?”
之前買到蘇家琉璃的幾人拿出來瞧了瞧,上面的確是十分精細,沒有任何的記號與瑕疵破壞這種獨特的美感。
同樣的,榮家剛纔賣的那些琉璃也是如此,似乎是一種特殊的默契一樣。
孫管事不禁心中一定,冷嘲熱諷着:“你看,他就是在誆我們!咱們小心行事,不可能有破綻!”
只是話音剛落,他便聽見那討厭的杜白又繼續開始說了。
“其實呢,我們蘇家的記號正是爲了保持琉璃獨特的美感,做在了不容易察覺的地方,只可惜目前爲止似乎都沒有人發現。”
“那麼不如在下便在此解開這個秘密吧。來人,把店裡那個琉璃盞拿出來。”
等那個最爲精緻的琉璃盞拿到手裡之後,他又另外讓人提了一壺水過來。
“我們製作這些琉璃,本身其實也只是爲了作爲盛用的器皿來使用。只是太過於精美,所以似乎都被各位當做了難得的寶物珍藏起來,捨不得用,以至於其真正神奇的地方始終未被人發現。”
他不由得感慨地輕嘆一聲,語氣實在是有些故意炫耀的嫌疑,只是現在衆人都沒有心思注意這些。
他們真正關心的是這本就已經十分精美的琉璃上面究竟還藏着什麼秘密。
緊接着他們就看見了杜白慢慢地往那個據說價值十萬兩銀子的琉璃盞裡面十分隨意地倒着水,一時都有些看呆了!
這蘇家的人還真捨得啊!
只見陽光之下,那盛滿了水的琉璃盞四壁上展現出了與之前截然不同的絕美景象,讓所見之人都不禁瞬間驚奇地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