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線電試用,原計劃是半個小時,結果足足試用了三個半小時。
在院子裡的每一個人都湊到了麥前,對遙遠的林跡說了些話。前面大約是一些請安問好之類的,後面衆人想起了一些其他事情,也便跟着零星彙報起來。一些事情林跡當場決策,一些事情也和他們互相探討,一些事情林跡則讓人轉達。已經通了無線電的茂州那邊也偶爾插話。如此下來,三個半小時不知不覺便過去了。
最後結束通話的原因是因爲洪安營天氣轉陰,電力供應不足,便是蓄電池裡的電也被用的到了應急線了。
結束試用後,三個無線電管理員對現場所有人培訓了無線電的使用規定,天色將黒大家才從這個院子裡出去,大營已經開始晚飯了。
義新吃了兩碗只有鹹味和辣味的玉米土豆肉湯後,一個揹着大弓的精壯軍官走了過來,將一條烤好的魚放到義新碗裡:“這裡是食物不太對味是吧?”
吃了小半年王宮的食物,此時這些粗糲的時候自然是有些垃圾一般了。但義新知道以後基本都是這種狀態,因此點頭道:“還行,肉很大塊。”
“知道我是誰嗎?”對方問道。
看了看對方的強弓,義新挺直腰桿道:“石喙伯爵,大王最親厚的夥伴,軍中第一神射手。我的上官千夫長。”
石喙擺擺手道:“別說這些虛的,我首先是你的千夫長。快點吃完跟我走走。”
話雖如此,不過義新還是從石喙眼角看到了一些得色,顯然華夏第一神射手這樣的名稱讓石喙非常滿意。
義新三口兩口將那條不大的烤魚吃完,抹一把嘴道:“好了。”
石喙轉身,帶着義新往營地外面走。石喙的幾個警衛點上馬燈跟了上來。
洪安營外,大片的原始森林被砍成了空地,一些地方種着少許菜蔬,更多的地方留着半人高,直徑一米以上的巨大樹樁,述說着這片森林的苦難。
幾人舉着燈火走在這些巨大的樹樁旁,原始而又帶着活力的氣息撲面而來。
不多久,幾人來到了湖邊。
暗沉的湖面映着天上的星光,在遠處水天相接,彷彿整個宇宙就在眼前一般。偶爾有螢火蟲從湖面飛過,也像未來星空裡的宇宙飛船一般。
“我們的敵人就在對面。”石喙眯着眼睛看向遠方的湖面,如此對義新說道。
義新瞪大了眼睛往外看,卻根本看不到什麼東西。
石喙笑道:“這個湖比勾湖還大幾倍呢。這樣是看不到的。”
義新不好意思撓撓頭。他還以爲敵人正在攻來呢。
石喙道:“烏豺寫信告訴了我你的情況,你來到這裡是對的。現在華夏想建功立業,只有這裡有機會。
王國佔據中原大部分地區,周圍比較大的部落或者勢力雖然還有不少,不過幾乎沒什麼衝突。
北面草原的大患自然是狼族,不過林跡回來一年,那邊對狼族的查探依舊沒什麼進展。因此蒙古部落只是在盡力發展自己,沒有什麼戰事。這樣的情況會持續到什麼時候誰也不知道。有些人覺得林跡出馬都沒有找到狼族人,說不定他們已經在瀚海里死絕了,草原說不定永遠不可能出現戰爭了。
草原往南一點的黑山部落周圍主要有鮮部落和夷人部落,人數都不算少。夷人部落據說佔據了黃河下游,人數好幾萬。但少煥確實是個人才。在林跡要求打通南北通道的時候。他在這一年時間裡用糖酒等朝林出產的商品,頗爲友好的從周邊部落裡換到了一片從黃河到黑山的領土。南北通道不花一兵一卒便就此打通,消弭了戰爭出現的可能。也沒有跟鮮部落和夷人部落產生衝突。
再南一點的茂部落在出霞的領導下進行這大面積的農業深耕,和周邊幾個比較大的部落也以交好爲主,茂州的駐軍主要是協助這邊的戰場,防止敵人北逃。但北面湖泊沼澤極多,敵人難於北上,因此也不太可能發生什麼大戰。
至於王國領地的西面的荊湖地區,最近傳回來的消息說那裡有一個叫差嶺的部落極爲強大,王國也開始在長江上游設防了。但因爲西面有千里山野阻擋,加上兩邊的接觸在勝鱗的控制下算比較友好,暫時應該不會出現衝突。
倒是東線這邊,華夏的軍隊在進一步推進到這個大湖之後,原來在洪安營西面的一些部落往東奔逃,擠壓了原來在湖邊生活的部落。這一兩年裡,隨着帆船入湖,大湖漸漸被控制了下來。這些人再一步往東而去。
結果這些人和湖對面的幾個部落在短短的時間裡聚合成了一個部落,名爲十方。在對面人的話語裡,十方就是雙拳的意思,反抗華夏的意圖十分明顯。
此時,這個十方部落已經收攏了對面的所有部落,隔湖和華夏對峙着,大戰隨時可以爆發。
“你知道這個十方部落的具體情況嗎?”石喙問。
“之前聽說過一些,不是很清楚。”義新很謹慎道。他知道的事情不但零碎而且有些是道聽途說的,做不得準。因此他不敢說自己知道。
這可以說是林跡教了他小半年最重要的成果之一。對自己比較嚴謹,不會不懂裝懂。
石喙暗自點頭,對義新這種態度顯然比較滿意:“對面往東三百多公里就是海,南面是我們的虎鯨,北面是連湖和水澤。他們佔據的地方不到六萬平方公里。但你知道對面有多少人嗎?”
石喙問着,不過他很快自己答了出來:“情報部門和尖兵營的人過去摸了一個冬天,得出來的數據是十二萬。”
“十二萬!朱猴在虎鯨經營了多年,人手包括奴隸應該也不到七萬人。你說,要是我們能打敗他們,那是多大的功勞?”石喙說着這些,滿臉神往:“你知道吧?我和朱猴,大王,幾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朱猴封了一個公爵,我才封了個伯爵。我問大王爲什麼,他就告訴我,只要功勞夠,照樣可以封我公爵。你覺得我們把對面的十二萬人打下來,我能不能先封一個侯爵?你成爲百夫長,或者封個男爵有沒有問題?”
石喙的話像一把火,不但把自己點燃了,還把身邊的義新點燃了。
義新看着大湖對面,彷彿看着一套套勳爵的禮服。
“但是啊,”石喙微微嘆一口氣道:“這事會非常的難。大王不能停下城裡的建設,所以我們能得到的人手不太多。我們這個洪安營加上兩邊幾個小營地和水軍才八千人。後面還會增加一些,最多應該也就一萬人了。我們一萬人要對戰對面十二萬人,你想想這比例,我們要付出多少?你會不會怕辛苦?”
“不怕的!”義新還沉浸在剛纔封爵的餘溫裡,昂然答道。
石喙拍着義新的肩膀道:“好!你先休息一日,後日開始,我們就會忙碌起來。大戰可能會在冬日裡進行。能不能得到大王的封爵,就看這一戰了,一起努力!”
“是!”
兩天之後,義新成爲了水軍的陸戰隊員上了船,在緊窄的船艙裡在風浪間奔波。
而石喙翻了翻自己的小本子,喃喃自語道:“安排了第十一個了,還得安排九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