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爺接過王將軍遞過來的水喝了一口，指着大門所在位置說道：“鳶城……還有濟城的人找麻煩來了？他們說……說我們必須賠償他們的損失。”
高開愣住了：“鳶城的人又來了？”
他實在想不通，前天夜裡那些人被打得如同喪家犬一般狼狽逃走，這才兩天時間就耐不住寂寞，又找上門討打？
“不，不是鳶城城防軍的人，他們說……他們說是美心罐頭廠的區域經銷商，嚷嚷着要退貨。”
衆人聽說醒悟過來，不用想，一定是黃雷用人肉製造新品罐頭的消息傳到鳶城與濟城，一些囤積罐頭售賣的商戶找上門來討說法。
唐巖從沙起身。
夏新等人以爲他要到外面去跟那些人交涉，哪裡知道他開門走進臥室，再出來時手上多了一把電磁步槍。
“都殺了。”
他把c-14穿刺手II型電磁步槍丟給高開。
不知道是槍太重，還是唐副團長的話太重，高開一屁股坐倒在地。
他看看手裡的c-14穿刺手II型電磁步槍，又看看唐巖的臉，眼底閃過一抹厲色，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這時韋連長一臉驚容說道：“你不會來真的吧？”
唐巖說道：“我像是在開玩笑嗎？”
衆人心頭掠過一抹寒意。
剛纔唐副團長還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要讓寶石城底層民衆有肉吃，有活幹，還要爲同盟軍抗擊真理教與荒野掠奪者的行動貢獻一份力量，扭臉就要高開把大門口討說法的經銷商全乾掉，這變臉的度簡直比翻書還快。
夏新說道：“你果然不適合做生意。”
唐巖說道：“我什麼時候說過自己要當一個生意人？”
他的確沒有說過這種話，無論是給同盟軍5oo支再生藥劑，還是準備底價售賣海魚罐頭，都不是生意人該爲之事。
“鳶城與寶石城是世仇，濟城獲取美心罐頭廠產品的途徑是以過路費爲名義拿走一部分，剩餘產品則由西方聯盟接手。所謂鳶城與濟城的經銷商，真實身份要麼是鳶城的走私商人，要麼是濟城高官的家奴，甚至是一些想趁火打劫撈些油水的流氓地痞。”
“既然他們知道美心罐頭廠用人肉生產新品罐頭的事，也一定知道黃雷身死，罐頭廠被寶石城高層作爲戰爭賠償劃給熊貓人軍團的事情。我殺了羅作明，等於斬斷西方聯盟在寶石城的吸血管道，在某些人看來捅了不小的婁子，要想西京的大人物們投鼠忌器不敢輕易對熊貓人軍團下手，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找一個靠山。”
“這個靠山會是誰呢？只要肯動腦的人都能想到。”
“美心罐頭廠有很高的商業價值，熊貓人軍團有很高的軍事價值，想來某些腦瓜機靈的大人物已經開始動歪心思，但是呢，在此之前有必要搞清楚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熊貓人接下來的展方向是什麼，他們纔好對症下藥。”
“熊貓人軍團是否轉型成商業團體？我對濟城的態度如何？這兩個問題想必是那些人最爲關心的問題。”
“於是美心罐頭廠外面多了些人，多了些聲音。”
“如果你們是我的話，面對這般情況會怎麼做？”
唐巖的話說完了。
“我x！我x！我x！”韋連長在心裡連說三個“我x”，心想面前站的小子到底是個什麼鬼？他臉也不白啊，眼也不亮啊，怎麼就心眼兒多的跟篩子一樣。
喬喬完全懵了，不明白他在講什麼。
南木似懂非懂。
王將軍一臉崇拜的樣子，目光炙熱的像黑色聖徒的人面對先知。
只有藏鋒神色如常，平靜地抽菸，平靜地皺着眉頭點掉半指長的菸灰。
夏新嘆了口氣說道：“我很佩服你的魄力，但……還是覺得這麼做魯莽了點。”
唐巖沒打算利用美心罐頭廠撈錢，可以不在乎經銷商起義，但是他的做法卻等同於挑釁，前後不過幾日，他既得罪了西方聯盟，又與鳶城結仇，還惡了濟城的大人物，連寶石城內也是暗潮洶涌，王明、回連才、梅林這些老狐狸在一旁虎視眈眈，伺機而動。
可以說唐巖這一番軍事行動把熊貓人軍團推向孤立無援的境地。
不，也不能這麼說，起碼他結交了同盟軍。
但……自從十年前同盟軍被一個擁有大量鐵衛機器人的神秘組織重創後，這些年來一直在走下坡路，面對真理教的攻勢已然舉步維艱，哪裡還能分出兵力幫助熊貓人軍團。
唐巖笑了笑，沒有多做解釋，將話題轉到最開始的問題上來。
“我昨天託你打聽的事有結果沒？”
夏新說道：“黑手傭兵團佔據美心罐頭廠後將管理人員與勞工驅逐出廠，大部分人都回到了寶石城。我已差人跟勞工代表談過，他們願意重新回到美心罐頭廠工作。至於分離海魚體內放射性物質的微生物製劑嘛……現在研究院在我的控制下，當然不會成爲問題。只是……”
“只是？”
“爲美心罐頭廠提供原材料的船老大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昨天通話時他的人要求在原有基礎上加價一倍，船隊纔會繼續爲美心罐頭廠供應海魚。”
唐巖聞說皺起眉頭。昨天他與焦同志就罐頭廠各項事務有過交流，從黃雷對它說過的話裡捕捉到一個細節。
老傢伙之所以同意它的提議，主要原因是爲降低成本，擴大效益。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次要原因-爲美心罐頭廠供應原材料的捕魚船隊知道海魚罐頭在西方聯盟很暢銷，近幾年來不斷提高海魚售價，以致美心牌罐頭銷量增加，利潤卻是不升反降。
距離海岸線十幾海里的位置有一座高島，名喚豐島。上面生活着大量以海洋漁業爲生的漁民，這些年來在一個代號“船老大”的人的帶領下壟斷了琴島市附近海域的捕魚業務，任何有意吃漁業飯的人都要接受他手下船隊的領導，不然便會以武力方式傷人奪船。
如果把這幾年美心罐頭廠對海魚的平均收購價與船老大勢力擴張水平畫成曲線，會現這兩條曲線走勢相近。
唐巖用手摩挲着下巴新出的胡茬：“這麼說來，船老大是要趁火打劫咯？”
他能夠理解對方的心情，王明、回連才這些人怕他，不代表船老大也怕他，畢竟海洋是漁民的領地，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他在地面牛氣沖天，到了海里就是一隻爬爬蝦。
動力裝甲可以助他擊潰寶石城衛隊，不代表也能在大海環境縱橫馳騁。
夏新說道：“今天午飯時分船老大突然差人送來新的口信。”
唐巖說道：“什麼口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