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果然在北靜王屋子裡找到了。
不光太上皇,就是北靜王自己也很驚訝。
拿起枕頭底下的玉佩,如假包換,真是自己的那一塊。
他笑了。
笑得太用力,差點笑出眼淚來。
歪頭看了黛玉兩眼,北靜王將玉佩舉起來,晃一晃,伸手對黛玉豎了個大拇指。
不用猜也知道,這肯定是黛玉的手筆。
服,大寫的服!
他看一眼夜闌漠北,再看一眼李德昌。李德昌心中一凜,吹了聲口哨。
外面給了一聲迴應。
又須臾,外面又傳來幾聲口哨。
黛玉知道他們在傳遞消息,她在某一部電影裡頭看見過,沒想到這種方式在古代就開始使用,值得贊一個。
太上皇的表情有些啼笑皆非,剛纔的口哨他算是聽明白了。
李德昌問誰來過王爺的屋子。
暗衛說沒人來啊。
李德昌說放屁,難道是鬼進來放的?
暗衛說問過大家了,除了那頭野狼到處溜達,挨個屋子進去一圈,真的沒人過來。
李德昌說野狼進來你們不知道盯着它?
暗衛說怎麼盯?畢竟論起來,野狼也是林府的半個主人,他們纔算客人,哪有客人監視主人的道理,他們還以爲野狼不放心他們所以挨個屋子在檢查呢。
李德昌罵了聲混賬,然後就結束了。
就是這麼簡單。
但是除了林如海和賈母等人,北靜王他們也都聽明白了,這事跑不了是野狼搞的鬼。
畢竟大家都知道黛玉有指揮鳥雀的本領,那麼指揮一下野狼肯定也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尤其野狼還是黛玉救回來的。
保不齊救野狼的時候她就已經能和野狼交流了。
現如今,鳥雀,野狼,都成了她的幫手。
北靜王想起剛纔在墨韻院,黛玉招呼烏鴉落下來與烏鴉低語的場景。
這些小傢伙們怎麼能聽懂她的話呢?怎麼就能知道拿不錯玉佩?
太令人好奇了。
一好奇就想探究,北靜王看向夜闌,夜闌心裡咯噔一下子,趕緊落地道:“爺,小的什麼也沒看見,小的一直跟在林姑娘身邊保護,沒離開過。”
他自己是不知道,隨着他的落地,一個綠色的荷包從他身上掉落,正是裝玉佩的那一個。
剛纔大黑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野狼吸引,趁機叼着荷包落在夜闌背後,夜闌正趴在樹上看熱鬧,回頭看它一眼,還嘀咕了一句:“醜鳥,別趴爺肩上。”
其他鳥呼啦啦飛到夜闌面前撲他的臉,夜闌忙着去扒拉它們,大黑順勢將荷包扔在他腰側,爲了不輕易掉落,還用硬硬的喙將荷包帶子往他腰帶裡塞了塞。
大黑嚴重覺得夜闌不適合幹暗衛,竟然就因爲它是一隻鳥,他就能掉以輕心,。
即使察覺到腰側有異樣,都能被其他鳥的干擾引開注意力,不知道回頭看一眼身上多了什麼,直到北靜王找他,他一落地,腰側的荷包掉在地上。
所有人都安靜了,落針可聞。
只有他自己不知道,還在說着:“小的什麼也沒看見……”
北靜王都想踢死他了,真的想。
林如海和賈母一看這荷包,好你個夜闌,偷了黛玉的荷包,想拿來裝這枚玉佩,然後偷偷塞到黛玉屋子裡對吧。
這哪裡是來保護黛玉的,這分明是塞了個奸細過來,專門等着坑黛玉的。
賈母很不高興,黑着臉,生氣。
口氣也不虞:“玉佩竟然在王爺自己這裡,不知這事王爺該做何解釋?”
北靜王心說我該怎麼解釋,我說是你們那個林丫頭搞的鬼你們能信嗎?
不禁搖頭苦笑,疏忽了,沒想到眼皮子底下都能被她反過來將一軍,甘拜下風!
他對賈母道:“是本王疏忽了。”
說完他自己又笑了,憋不住地從心底裡高興。
終究是他看上的姑娘,果然是如此的與衆不同。
越這樣,越是從心底裡傾慕她。
這次他不再逼迫了,這次他態度很誠懇,對黛玉拱手行一禮,道:“小王真心傾慕姑娘,願姑娘能給小王與其他人同樣的機會,如此,但憑姑娘如何考練,小王甘之如飴。”
從開始到現在,他終於說了句像樣的話。
黛玉低頭不吭聲。
到現在還不告訴她那次側妃攔路是怎麼回事,也不告訴她揚州時候的北靜王和同時出現在京城的北靜王是怎麼回事,這麼不誠懇,還是回絕的不夠。
這件事情父親肯定知道內幕,就連父親都對她三緘其口,可見不會是小事。
她有強迫症,不弄明白了她是不會鬆口的,且等着吧。
不過。
儘管還是拒絕他,黛玉心裡一直壓着石頭卻好像突然被搬開了,胸口堵着的那口氣瞬間便散得一乾二淨,不僅散了,還有點心跳加快。
其實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爲什麼寶玉可以納妾而北靜王就不可以。
她的內心深處,對於寶玉納妾根本就沒有感覺,不疼不癢日子照樣能過。
而北靜王納妾就不行,想想都不行,她的心裡就像着了火似的,火燒火燎得疼。
如果沒猜錯的話,妻妾成羣的那個人應該是假的。
黛玉抿嘴偷笑,心裡一下子照進萬千陽光,將所有的陰霾統統驅散了。
林如海只道是黛玉羞惱了,正好他也看不上北靜王。
哪有當面就和姑娘家如此說話的,這不是孟浪又是什麼?
要不是因爲太上皇在,他都想翻臉。
就這樣,他也沒給好臉色,直接耷拉着眼皮,對黛玉道:“沒什麼事了,你先回去吧,姐妹們還在院子裡等你呢。”
“是。”黛玉趕緊俯身行禮,退出去了。
剛出院子便吐吐舌頭,回頭看一眼沒有人,歡喜地蹦跳着跑遠了。
黛玉一走,太上皇對李德昌使了個眼色。李德昌便讓其他人都退了下去。
賈母奇怪地看着太上皇,這位大天朝最殺伐果斷的人物,曾幾何時竟變得有什麼事也不敢吐露似的,看上去滿腹心事,瞻前顧後。
太上皇慢慢地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盞,這纔對賈母道:“有些事情,恐怕不得不和你說清楚了,”
“只不過爲了林丫頭好,你知道之後還是先不要告訴她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