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白芯蕊也不是沒見過世面,更不是沒和惠妃交過手。
“好,你領路,本宮這就過去。”白芯蕊睨了小九一眼,小九忙狗腿地上前領路,白芯蕊這才領着衆宮女跟上。
到了和正宮,白芯蕊已經發現這裡像極了蒼流王府惠妃閣樓的風格,惠妃喜歡紫丁香,以前蒼流王府種了許多這種花,經常引得蝶兒、蜜蜂滿園飛舞,如今這和正宮院子裡,也種滿了許多這種花。
她還聽說,闌帝也喜歡紫丁香,惠妃種這麼多,是不是在思念他?
來到和正宮正殿的時候,白芯蕊就覺得裡邊一片靜謐,小九走在前邊,一進殿就上前給太后回了話。
白芯蕊便上前,看着遠處那一抹火紅的影子,嘴角溢出一抹笑意,今日太后穿的大紅衣裳,她也是。
慢慢移動了兩步,白芯蕊已經能看清惠妃的面龐,這時,對面的惠妃也看清了她,當她看清進來的女子是白芯蕊時,瞳孔倏地放大,神情緊繃,霍地站起身,直盯盯地朝白芯蕊走去。
走到白芯蕊面前,會會一把伸手朝白芯蕊的臉部摸去,白芯蕊並沒閃開,惠妃則在她臉上狠狠擰了一把,大聲斥道:“怎麼會是你。竟然是你!”
惠妃的聲音明顯已經崩潰,而白芯蕊的臉被她狠擰了一把,痛得她一把捂住臉,直瞪瞪地朝惠妃看去,她沒躲開她,就是以爲她只是摸一下她,試探下是不是真人,沒想到她竟然趁機狠捏了一把,若是平時,她哪裡會給她機會。
惠妃氣得咬牙,後邊守着的彩蝶等人已經圍了上來,全都不解地看向兩人,一個個轉着眼珠,怎麼感覺太后和皇后像認識似的。
白芯蕊摸了下臉,看她是闌泫蒼他媽的份上,這仇她就不報了,她冷然擡頭,朝惠妃拂了個禮,道:“臣妾參加母后。”
該行的禮她還得行,免得惠妃雞蛋裡挑骨頭。
惠妃繼續咬牙,一口銀牙都快咬碎,她猜了許多人,唯獨沒猜到會是白芯蕊,這女人根本不能爲她所用,她有自己的思想,而且十分聰慧,她掌握不住,對於掌握不住的,只有毀掉,否則就是她最大的敵人。
她不會忘記上次在闌國大殿,她向着闌帝、長孫皇后,將秘密告訴玄霆的事,或者,她已經告訴了,要不是她在大殿上亂說,玄霆回來後會一直不理她嗎?
想起與兒子的間隙是白芯蕊造成的,惠妃就氣得直髮抖,她仔細打量了面前女子一眼,冷笑一聲,道:“好,你自己送上門來,那就別怪哀家沒提醒你,在這皇宮,一切都得聽哀家的,你給哀家做好皇后的本份,要哪裡做得不規矩,別怪哀家心狠。”
已經開始威脅她了,白芯蕊就知道惠妃要報復自己,心想這戰鬥纔剛打響,以後有得她打的。
惠妃冷冰冰落下這狠話,便走到鳳椅上坐下,白芯蕊也和彩蝶側立在邊上,等候太后發話。
惠妃端起茶,一雙眼睛不時在白芯蕊臉上瞄,心想這女人是如何逃出闌國皇宮,又如何進來這裡的,還改了個名叫淺笑。
既然如此,她何不就因爲兩人不是同一個人,將白芯蕊查出來,治她個冒充秀女之罪,這樣可以堂而皇之地把她趕出宮,或者殺掉。
可轉念一想,昨夜聽小九的人回來說,皇上和皇后一夜都在顛鸞倒鳳,兩人感情好得很,鬧了一大晚上,回來傳話的人還將兩人描述得繪聲繪色的,說皇上一夜離不開皇后,連早上上朝前,都要和皇后恩愛一回,簡直是郎有情,妾有意。
既然皇兒這麼愛她,她要是貿然把她辦掉,皇兒一定會更恨她,兩人的關係會更差,這樣對她太不利了。
她一生都在爲皇兒奮鬥,要是他不理自己,她奮鬥來還有什麼用,他是她唯一珍視的人呀。
而且,白芯蕊留在宮裡,也並不全是威脅,以前的皇兒從不看別的女人,更不肯親近別人,沒想到竟然對白芯蕊感興趣,還肯和她圓房,這就表明,裔國要有子嗣了。
以前她最擔心的就是裔國的子嗣傳承問題,一直以爲自己奮鬥的會成空,因爲如果皇兒不生孩子,裔國的天下就傳不下去,最後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麼?
如今他肯和白芯蕊圓房,他日白芯蕊懷上龍嗣,是裔國的喜事。
想到這裡,惠妃暫且斷了要將白芯蕊解決的心思,這個女人她暫且留她一留,等她生下孩子,再將她一腳踢開,最後處死,才能無後顧之憂。
“別以爲皇上寵愛你,你就可以爲所欲爲,宮裡還有蝶妃、鶯嬪,兩人都是你的姐妹,以後得多照顧一下她們,做好皇后的本份。還有,以後每天清晨你都要給本宮請安,要是有哪一天沒到,自己去宗廟受罰,罰跪一天。”
惠妃冷笑一聲,就算不解決她,她也要折磨她,讓她再多嘴。
白芯蕊擡眸,不緊不慢地道:“是。”
這死老妖婆,規矩真是多。
惠妃見白芯蕊面有不悅,當即得意地繼續道:“還有,以後每隔三天,你要領着貴妃們去宗廟祭祀,還要爲皇上祈福,少一天都不行,少了便不誠心,不誠心便不能感動上天,知道了嗎?”
白芯蕊拳頭已經緊緊捏起,真想一拳頭給這老妖婆轟去,每三天就要去跪着祈福,每天還得早早地給這老妖婆請安,這比上班還辛苦,誰說當皇后好的?
“是,母后。”沒辦法,雖然心裡不平,可她打又打不過惠妃,地位又沒惠妃高,這裡又是惠妃的地盤,她只得暫時隱忍,乖乖地拂身說應是,看得惠妃直得意。
惠妃說完,邊上的彩蝶在似冷非冷地看了白芯蕊一眼後,走到惠妃下邊,朝她行了個禮,擡眸乖巧地道:“太后,家父從邊陲打仗回來時,在深山裡獵到一直白色狐狸,他聽說太后喜歡養這些稀奇古怪的小動物,特命小女拿來孝敬太后,希望這小東西能博太后一笑。”
見彩蝶如此乖巧,惠妃當即笑道:“還是你貼心,來看哀家知道帶禮物,不想某些人,空着手就來了,一點規矩也沒有,真不知道是吃什麼長大的,也不知道家裡是怎麼教的規矩,這麼不懂禮貌。”
這一大串,不是說白芯蕊還是誰,白芯蕊也沒理會,誰叫自己現在無權無勢呢。只得不卑不亢地站在邊上,臉上帶笑地看着兩人。
惠妃希望她生氣,她偏不氣,她要笑,而且要笑得暢快。
彩蝶說完,忙命身後的人將一直漂亮的白色籠子提了過來,一拿過來後,白芯蕊就見裡邊有一直漂亮的小白毛狐狸,這小狐狸皮膚光滑,一雙眼睛滴溜溜的,看上去機靈可愛,當場吸引住衆人的目光。
惠妃也親切地看向那小狐狸,她平常就喜歡這些小玩意,這彩蝶真懂事,懂得投其所好,是塊好料子。
“你們說,給它取個什麼名字好?”惠妃看了眼小狐狸,將目光移到白芯蕊身上,白芯蕊見她在看自己,心想這是要給她使絆子了。
思索了一下,白芯蕊擡眸道:“看她長得圓圓滾滾的,要不叫她小毛球吧?”
所有人一聽,當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惠妃笑過後,臉色倏地變冷,沉聲道:“果然是沒見識,取個名字都不會取,小毛球,多難聽。”
白芯蕊訝異地擡起頭,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小狐狸的頭,“母后,小毛球很可愛,怎麼難聽了?母后取的名優雅高尚,要不母后爲它取個名?”
惠妃本想給白芯蕊一個下馬威,見她不但不怕,還把取名的事扔給她,她只得咬牙道:“一隻畜牲而已,犯得着哀家親自爲她取名?叫你取是擡舉你,你別不識相,不過,你取的名字很適合這隻畜牲,爛名配畜牲,還真相配,也省得哀家費心爲它想名字。就這樣吧,小狐狸就依皇后的意思,叫小毛球,這跟皇后也很相配。”
丫的,白芯蕊眉毛豎起,小心情兒當即不美麗了,惠妃這是拐着彎地罵她是畜牲呢。
邊上的彩蝶看了兩人一眼,心裡登時明白了些什麼,原來她倆有過節,以前就認識,要不然怎麼這麼大的火藥味。
兩人有過節,這不正讓她漁翁得利?
可是,想起之前與淺笑的姐妹情,她心裡就不忍心傷害她,可一想父親和凌鋒的話,她只得一咬牙,狠心不去看淺笑,故作沒聽到似的站在邊上,也不上去爲她解圍。
惠妃誇讚了小毛球一番後,復坐到鳳椅上,道:“還是蝶妃深得哀家的心,知道哀家喜歡什麼,嘴甜,人又乖巧,小九,把先皇賜給哀家的求子玉佛拿出來,賜給蝶妃,哀家希望她儘快爲皇家添丁。”
小九一聽,當即愣了下神,這求子玉佛可是先皇送給太后的東西,太后一向最寶貝了,今天竟然賞給蝶妃,足見蝶妃有多討她歡喜。
恐怕真的原因不是這一點,在太后將目光看向邊上什麼都沒有的皇后身上時,小九似乎明白了,太后這是故意賞一個,讓另一個氣憤呢。
這麼好的寶貝,便宜那蝶妃了。
小九便進內殿去拿玉佛,彩蝶一臉嬌羞的站立一旁,高興得不知道說什麼纔好,反觀白芯蕊,一臉坦然地立在原地,不就是個玉佛麼,她見過的寶貝多了,不稀罕。
再說,她也沒給太后帶什麼來。不過太后終究是太后,那糊塗的柳汀和小九也不提醒下她,這下讓太后抓到把柄了,不知道要說到哪時去。
接着,小九安靜那尊漂亮的玉佛遞給彩蝶,彩蝶一邊摸着那寶貝,一邊誇張地嘆道:“多謝太后,這玉佛好珍貴,臣妾真受不起。”
“受不起也得受,這東西本來只傳皇后的,可皇后什麼禮物都沒給哀家帶,哪有六宮之主的風範,所以哀家賜給你了,你就好好收着吧。”惠妃說完,又得意的睨了白芯蕊一眼,就算打擊不到她的身體,也要打擊一番她的心靈。
自古以來,婆婆就不是什麼好相處的人,白芯蕊這下算是又見識到了。
原本在蒼流王府兩人的關係有點進步,沒想到後邊又被這變故給拉遠了,現在兩人像仇人似的。
惠妃笑眯眯的叫彩蝶手下,彩蝶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白芯蕊,“姐姐,真是對不住……”
白芯蕊十分大度地笑道:“沒什麼,我見過的寶貝多了,也不差這個。”
還真是牙尖嘴利,惠妃一聽到白芯蕊說話就火冒三丈,她還真是嘴上不饒人。
“那,那妹妹一定好好保管。”如今她是貴妃,哪怕她比白芯蕊年紀大,也得尊稱她一聲姐姐。
“皇兒今兒個請安遲到,什麼禮物都沒給哀家帶,哀家不賞你東西,你心裡會不會有想法?”惠妃擡眸看向白芯蕊,不冷不淡地道。
白芯蕊搖頭,一臉的沉穩不迫:“是臣妾疏忽在先,臣妾不敢有半點想法,還請太后明鑑。”
“這就好,今兒個哀家也乏了,你們都退下吧。該幹嘛幹嘛,該反省的好好反省。”惠妃說完,抱起小毛球,打了個呵欠後,鑽進自己內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