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天黑得晚,那血紅色的殘陽掛在天上,依依不捨不願褪去,在天的另一邊,卻依稀探出了月亮的影子。
風一吹來,還是讓人感覺挺舒適的。
“小末。”蕭淺看着安小末,真想告訴她自己就是她的哥哥,可是,話到嘴邊,他又說不出話來,怕她覺得有自己這樣一個不務正業的哥哥,對她來說是種負擔。
蕭淺苦笑,這種面對最親的家人卻不能相認的痛苦,他正深深體會着。
“蕭淺大哥,我們真的不能找個好辦法,又能救一帆,又能救黃楊嗎?”安小末又一次向蕭淺求證道。
“你真的將吳一帆當成那麼好的朋友嗎?如果他這輩子落魄了,你就不會過得開心?”蕭淺問安小末,希冀聽到她最真誠的答案。
安小末一時不知是該點頭還是搖頭,她只是感覺到,自己的這個答案,對蕭淺來說,很重要。
“在我最困難的日子,是一帆和朱晴在我身邊鼓勵我,給我打氣加油。尤其是有一次,當小虎的情緒失控的時候,我整個人幾乎都已經瘋了,我拿着刀,恨不得就此結束自己的生命,是一帆和朱晴救了我,將我送到醫院,還爲我輸血。”安小末回憶起那段慘痛的日子,眼中,含有淚水。
“無論一帆現在做了什麼錯事,對我畢竟沒有造成很嚴重且是不可挽回的後果,我知道,他也是被展季陽蠱惑了,我並不怪他。”安小末說。
“如果真正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後果,今天,你就不可能站在這兒說出這段不痛不癢的話來了。”蕭淺說着,對安小末顯得很無語。
“不一樣。”安小末看着蕭淺,眸中,藏着她慣有的堅定,“我從來就沒有懷疑過一帆會害我,就像是你從來不會懷疑奕霖會對你做很過分的事情一樣,這種友誼,旁人是看不明白的,只有自己切身去體會。”
“我明白了,橫豎,你就是不願意看見吳一帆一無所有,而他如果這次真坐牢了,就基本上,是振作不起來了。”蕭淺很簡單的下着結論。
“真的是你將一帆接走了?”安小末問蕭淺。
蕭淺猶豫了會兒,然後,點頭。
“本來是想將他帶去警察局,用他將黃楊換出來的。”蕭淺說道。
“那是爲什麼?”安小末問蕭淺,不知道他改變主意的原因是什麼。
“小末,我想聽你喊我一聲‘哥哥’。”蕭淺突然轉移話題,認真地看着安小末。
“啊?”安小末不明白蕭淺爲什麼會突然提這種要求。
“怎麼?不行嗎?還是你覺得,我不配做你的哥哥?”蕭淺笑着問,就像是在開玩笑一般。
“不、不是!蕭淺大哥,你誤會了!我只是,突然間要我……我有些不習慣。”安小末推辭着,爲這突如其來的事情找藉口。
“呵呵,看你急的,我和你開玩笑呢!”見安小末不願意,蕭淺倒也不強迫。
聽了蕭淺的話,安小末一時不知是該惱還是該羞,在這麼嚴肅的時刻,他還想着和自己開玩笑。
“你和奕霖先回別墅吧!你放心,
我不會讓吳一帆出事的!”蕭淺說着,拍了拍安小末的肩,就欲向方奕霖那兒走去。
“蕭淺大哥!”安小末下意識喊住蕭淺,她覺得,蕭淺好像是在密謀一件大事一般。
“別磨蹭了。走吧!這兒風沙大,孕婦吸太多灰塵對身體不好。”蕭淺還不忘安小末現在懷着孩子。
安小末只能跟着蕭淺走,方奕霖見他們談完了,對他們倆的談話顯得很是好奇。
“走吧!這兒荒郊野嶺的,有什麼好看的?”蕭淺恢復了素日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對方奕霖說道。
“我也一直沒弄明白,這兒荒郊野嶺的,你爲什麼遇到很難抉擇的事情,總喜歡到這兒來?”方奕霖問。
“因爲這兒,讓我有家的感覺。”蕭淺小聲答道,但足以讓安小末與方奕霖兩人聽見。
聽了蕭淺的話,方奕霖下意識看向安小末,他知道,蕭淺對於擁有一個家的渴望是那麼強烈,而安小末與安小虎便是蕭淺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只要他們過得好,蕭淺肯定什麼都願意做。
這樣想着,方奕霖覺得蕭淺今天的失常似乎有理可循了,可是,具體是循哪條理,他又參透不出來。
“你小子不是搞言情的材料!別在這兒裝深沉!”方奕霖想說些話來緩解此時嚴肅的氣氛。
“你帶小末先回去,我還要去處理一下黃楊的事情。”蕭淺說着,就推方奕霖走。
“有辦法了?”方奕霖忙問。
“這不用你管。”蕭淺白了方奕霖一眼。
“你打算瞞着我,然後獨自到小末這兒來邀功啊!”方奕霖不肯放棄要知道蕭淺想出又能救吳一帆又能救黃楊的辦法。
“你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在小末面前求表現!天色不早了!你們還沒吃飯吧?還不快回去吃飯?”蕭淺衝方奕霖吼着。
彷彿昔日的蕭淺又回來了,方奕霖沒有多想,擁着安小末,在蕭淺面前甜蜜一笑,然後說:“你個孤家寡人,看,我們這麼恩愛,羨慕死你!”
“你再敢欺負他看我不讓她在你的世界消失!”蕭淺惡狠狠地威脅道。
“你要有那個本事就行!”方奕霖只當蕭淺是說着好玩的,沒想到,有一天,蕭淺真的將安小末像是變戲法似的,將她從自己的生命中抹除了,而且還那樣的徹底。
蕭淺看着方奕霖與安小末一同走回去的背影,他的眸中,竟不自知的溼潤起來。
“小末,只要你開心,哥哥可以爲你失去一切,原諒哥哥沒有勇氣與你相認,以後,要與奕霖好好生活,有他照顧你,哥哥很放心。”
蕭淺在心裡默默地說。
蕭淺獨自一個人開着車在港城亂晃,他的心裡很煩、很亂,明明心中已經有了決定,卻始終徘徊着,感覺自己還有什麼事情沒有做完。
原本,這個時候自己該去美國的。
他在機場繞了一圈卻沒有上飛機,當聽見美國航班起飛的聲音後,他深吐一口氣,自己錯過了這班機,要再坐下一班,就指不定是什麼時候了吧?
蕭淺苦笑,
將手中的飛機票扔到垃圾簍,在這個時刻,他終於知道自己一直覺得沒做完的那件事是什麼了。
他開着車,向林琳所在工作的酒吧狂奔而去。
時間不多,他需要抓緊每一分每一秒。
當蕭淺趕到酒吧的時候,酒吧營業纔不久,林琳剛走到調酒臺上,準備調酒。
還好,自己沒錯過她精彩的演出。
蕭淺在心中慶幸。
他看着林琳,在酒吧紅、綠燈的照射下,她驕傲的笑容是這裡最爲奪目的鑽石,整夜整夜都是焦點。
她手中的調酒瓶上迸射出的火花印在她的眼眸中,讓她的眼更是閃耀,不時有叫好的聲音響起,蕭淺在爲林琳感到自豪的時候,不免心中泛起一層酸——她的好,是自己專屬的該有多好?
酒吧裡的嗨曲配合着林琳調酒的節奏,當她放下調酒器,將一杯雞尾酒呈現在大家面前的時候,林琳嘴角彎出嫵 媚的幅度。
“今天晚上你一定要陪我喝一杯!”一個酒醉熏熏的男人突然到了林琳調酒臺前,抓着林琳的手不肯鬆。
“喂!你幹什麼!我是調酒師,不是陪 酒的!”林琳厭惡的大喊,想掙脫抓着自己的鹹 豬 手。
“今天,你一定要陪我喝一杯!我每天晚上都來捧你的場!陪我喝一杯怎麼了?”醉酒的男人不肯罷休,藉着酒勁,他的膽子倒是不小。
“你鬆手!不然我叫保安了!”林琳不示弱,自己在這兒,誰不知道有蕭淺罩着?
“保安?保安算個什麼東西?他敢動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誰?”醉酒男人說着,那雙手欲往林琳的臉上摸去。
突然,只聽醉酒男人“唉喲”一聲痛苦的呻吟,只見他的手被蕭淺反手按在背後,他的腳,蕭淺重重的踩了一腳。
“敢到我的酒吧來撒野,你活得不耐煩了?”蕭淺兇狠一句。
“你是誰?”醉酒男人此刻依然叫囂着,醉眼朦朧,他又不能反過身來看清楚蕭淺,只知道喊痛。
“是比你這人渣敗類好一百倍的男人!”蕭淺說着,又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啊!”酒醉男人吃痛的大叫。
“算了吧!也不是什麼大事!”見蕭淺來了,林琳趕緊出來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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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吧裡鬧出事來,對蕭淺始終是不好的。
“真鬧出事來,可不是廢了他這麼簡單的事情!”蕭淺不肯繞了醉酒男人。
“別把事情鬧大!我真的沒事!你來了正好,我有事找你!”林琳握着蕭淺的手,希望他能鬆開,一聽他剛纔說要廢了酒醉男人,她的心就不自覺地害怕。
蕭淺不依,又加大了力道,只聽見醉酒男人不停的痛吟。
不少人只是看着這出鬧劇,誰都不敢上前勸,怕惹禍上身。
“快鬆開!不然我真生氣了!”林琳見對蕭淺來軟的不行,便來硬的。
蕭淺依然不鬆手,一想到這個男人剛纔想佔林琳的便宜,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隨便你!我走了!”林琳氣得怒吼一句,然後,轉身就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