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人,輪到你了,請出題。”陳逸面帶笑容的說道,對於這許國的心理活動,掌握的一清二楚。
看着陳逸那有些春風得意的面孔,許國面色變得有些陰沉,他交好的那兩個內閣大臣,所寫的書法來源,雖然只是兩個名氣很小的書法家,但是這兩個人的書法,也是流傳下來了一些。
對於這兩個書法家,他並沒有太多的關注,所以沒有能認出來,想到這裡,他的內心冷笑了一聲,覺得自己接下來所出的題,陳逸一定無法猜得出來。
“哈哈,陳居士果然厲害,那麼就看看能否過我這最後一關了。”許國大笑了一聲,內心想道,別看你[?現在如此得意,答了五六道,但是這最後一道題,你別想答出來。
一旦陳逸答不出來,他們每個人就會得到一幅價值萬金的書法,至於陳逸所出的題,在他的內心中,完全不值一提。
陳逸再怎麼厲害,書法也是學自他人,他們其中一人或許答不上來,但是他們現在有六個人,每一個都是文人中的佼佼者,絕對能夠看出陳逸所寫書法的來源。
“許大人,我定當全力而爲,請。”陳逸淡淡一笑,指着書桌說道。
許國笑了笑,拿起筆在紙上寫了幾個字,寫完之後,他指着書法面上濃濃的笑容,“陳居士,我已經寫完了,你可以開始鑑別了,完成了這道題,你纔有可能獲得勝利。”
此時。萬曆皇帝。還有旁邊的幾名內閣大臣。都是向前走了一步,來到了書法的近前。
萬曆皇帝的內心,是希望陳逸能夠獲得勝利的,而王錫爵在內心卻是希望陳逸能夠獲勝,公正而正直的王家屏,此時也是偏向了陳逸那一邊,因爲這一場出題比鬥,本來就沒有任何的公平。
陳逸的書法水平。雖然接近了大師級別,但是他所面對的,卻是他們這六名內閣大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更何況,他們每個人的年齡,最少都是陳逸的二倍。
從陳逸那兩幅書法上來看,一幅是學自王羲之,另外一幅章草。裡面則是有着一些著名書法家的筆意,他覺得。陳逸能夠回答出那兩名小有名氣的書法家,或許只是機緣巧合而已。
對於許國此人,他也是十分了解,爲了顧全大局,他與內閣之人每個人相處的都很好,只是這並不代表他就對許國有好感了。
至於申時行內心也是搖擺不定,既希望陳逸獲得勝利,來博得皇上的好感,也希望陳逸失敗,他們就可以得到一幅珍貴的書法。
與許國關係好的那二人,自然不用多說,希望陳逸失敗,哪怕不是爲了得到陳逸的書法,也是爲了他們這些大學士的顏面,六個人輸給一個年輕人,這傳出去多丟人啊。
在萬曆皇帝和這幾名內閣大臣,看到了許國所寫的字之後,每個人的眉頭都是緊緊的皺着,一時之間,真的看不出這書法的來源。
各個王朝,基本上都是文人當政,所以書法家也是層出不窮,雖然很多書法家的書法,都是學自一些書法名家,但是這些書法家學會之後,卻是加上了自己的感悟,使得書法筆意變得不同。
當然,這只是一種小小的創新,而不是真正創造了一個書體,從古至今,能夠創造出一個新的書體的書法家,可謂是廖廖無幾。
猜出書法來源,是要猜出寫出這樣字跡的書法家是誰,而不是猜其真正的本源,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很多書法家的書法都得自於王羲之,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筆意,那麼一見到楷書,就猜是王羲之不就行了。
這許國所寫的書法,看起來有那麼一些秀穎之意,只是在衆人的眼中,卻是十分的彆扭,歷史上書法秀氣的人,數不勝數,他們不斷尋找着自己的記憶,卻是在記憶中,找不到與面前書法相似的書法家來。
看到這幅書法,陳逸同樣是皺了皺眉,感覺到了一種彆扭感,一般來說,書法都是給人一種美的享受,哪怕是張旭的草書,也是如此,也只有現代世界那些所謂的鬼畫符草書,能夠讓人十分的彆扭。
只有在那一抹秀穎之上,他感受到了一種熟悉感,在腦海中,不禁搜索着記憶,得到了鑑定系統之後,他的大腦真的變成了一個電腦,完完全全有了過目不忘的本領。
只要他看過的書法,都能夠記住,如果是研習過的書法,那就更加忘不掉了。
很快,陳逸便在記憶中找到了這一抹秀穎的書法源頭,然後從鑑定系統中找出了這幅書法的鑑定信息,看到鑑定信息,他的面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怪不得這許國如此的自信,自己一定猜不出這幅書法的來源,因爲寫出這樣書法的書法家,何止是沒有名氣啊,估計很多人都不知道是誰,而且其流傳下來的書法,也是廖廖無幾,在現實世界,也僅有十餘幅左右。
不僅僅是這位書法家不爲人知,許國爲了給他增加難度,更是在書寫時,加入了他自己所想象的一些筆法,這樣才使得本來秀穎的書法,變得十分的彆扭,給人一種不倫不類的感覺。
一種書法的創新和改良,並不是可以隨意按照自己想法而來的,就像是現實世界裡的小島國一樣,完完全全按照自己的想法,隨意的創新,最後只是變成了與書法截然不同的道路。
萬曆皇帝和王錫爵等人,也是漸漸看出了這幅書法的字體好像是經過修改的,之前鑑別書法時,沒有任何的規則,所以,許國修改了一下,不會有任何的麻煩。
他們覺得,哪怕是不修改,一時半會也鑑別不出這書法字體的原作者,更不用說現在還經過了許國的修改。
王錫爵嘆了口氣,他在內心是希望陳逸獲得勝利的,最不濟,也要打成平手,可是現在看來,陳逸無法完成這最後一道題目了。
而萬曆皇帝面色變得有些深沉,這許國是擺明了和他作對,只是在沒有任何規則的情況下,許國如此做,他也找不到任何反駁的理由,更不能因爲這一件小小的事情,而去責罰許國。
他覺得,這一次陳逸沒有答完題目的事情,會在很短的時間內,傳遍整個京城,到時候陳逸剛剛得到的名氣,或多或少會受到影響。
至於陳逸出的題目,他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在這內閣六位大學士面前,陳逸所寫出來的書法,被認出來的可能性,會是十成。
這幅書法的那一抹秀穎之意,他看着有些熟悉,就是不知道在哪裡見到過。
他看過的書法數不勝數,但是所能記住的,也只有一些名家之作,那些名不見經傳的書法家,根本沒有資格讓他這個九五至尊記住。
“陳居士,不知你可鑑別出來了,不要着急,時間還有很多。”看着陳逸一直緊緊盯着書法,並且皺着眉頭,許國自得的笑了笑,語氣中還着些嘲諷說道。
不要以爲寫出了高水平的書法,就自認爲天下無敵了,現在就讓你嚐嚐,什麼是失敗的滋味。
“多謝許大人的這幅書法,讓我想起了以前學習書法時的一些記憶,也難爲許大人能夠寫出這樣水平的字了。”陳逸朝着許國拱了拱手,面帶笑容的說道。
聽到陳逸話語中的嘲諷,許國輕輕一哼,“哦,這麼說陳居士鑑別出了這幅書法的來源嗎,那不妨說出來聽聽。”
此時此刻,萬曆皇帝和王錫爵幾人面上露出了期待之色,難道陳逸真的鑑別出來了嗎,他們也是很想要知道這一幅書法的來源。
“這一位書法家,不是男子,而是一位女子,只有一個女子,才能夠蘊含這一抹讓人無法忽視的秀穎,想不到許大人竟會有她的書法。”陳逸面上帶着笑容,指着書法說道。
哪怕這樣的書法字體,經過了許國的修改,變得不倫不類,但是那一抹秀穎卻是沒有因此而被掩蓋,當然,許國的水平,所能表現出來的秀穎筆意,也是十分的淡。
旁邊的衆人面上頓時一驚,一位女子的書法,怪不得他們感覺無法鑑別出來,女子的地位,無論在哪個朝代,都是不如男子。
特別是女子無才便是德這句話,使得許許多多的女子無法接受到良好的教育,也只有出生書香門第的女子,能夠寫出一手俊秀的字跡來。
因此,各個時代的書法名家,幾乎都是男子,女子可謂是廖廖無幾,其中最爲著名的無疑就是蔡文姬了。
萬曆皇帝眼睛一亮,他忽然響起在哪裡看到過這樣秀穎的書法了,就是在宮中書畫藏室之中所看到的,哪怕是明代接收了宋元兩代宮廷內的珍寶,但是這位書法家的書法,在宮廷之中,也僅有兩幅而已,還是他很早之前所看到的。
他如此快想到的原因,也只是因爲這兩幅書法是女子所寫,本來宮廷之中收藏的女書法家的作品就很少,而且這女子的書法很有特點,所以,在陳逸說出來之後,他的記憶一下子涌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