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武是個什麼樣的人,沒有比身爲楊武父親的天子楊儉更清楚。︾7頂︾7din︾7小︾7說,..o
關於世家士族的事情,絕對可能出自楊武之口。這一din,天子楊儉可以完全的肯定,哪怕他僅僅是憑藉感覺猜測。
楊天子猜得很對。
楊武所以能夠說出那些話來,全賴吳凡所賜。
與吳凡泛舟江上,楊武提及世家士族的事情,二人說了不少……
楊天子聰明得很,琢磨着,楊武身邊的人多爲世家士族,既然是世家士族衆人,絕不可能給楊武說那些東西。
轉念間,楊天子鎖定一個人——吳凡。
楊天子直接當着楊武的面兒,讓黃德去下詔請吳凡過來。
果然。
細微的動作上,楊武露出馬腳。
【好小子!有din貨啊!】
楊天子本就想見吳凡,現在,更是如此。
吳凡來得很快。
“臣,冠軍侯、驃姚校尉吳守正,拜見陛下!”
吳某人相當嚴肅的施禮。
楊天子久久不語。
等了半天,腰都疼了,吳某人試探擡頭瞄上一眼楊天子的臉上表情。
楊天子無喜無悲,正在注視吳凡。
腆着個胖臉,吳某人笑嘻嘻的說道:“陛下……那個……臣,身受重傷,能不能……起來?”
“呵!”
沒憋住,楊天子短促的笑一聲。
大概沒碰到過吳凡一樣的臣子,加上吳某人年紀不大,楊天子覺得挺有趣兒。
楊天子道:“起來吧!朕看到你進來時一瘸一拐的模樣啦!黃德。賜坐!”
一個方墩被搬過來。
吳凡再次施禮,大聲道:“謝陛下恩賜!”
謝完後。吳凡才坐下。
“噹噹……噹噹……。”
楊天子習慣性的敲桌子,聲音清脆悅耳。聽久了。卻叫人有一種擂鼓的錯覺。
“你在南方……”,楊天子停頓一下,才接着說道:“乾的事情,不少哇!”
吳凡立馬站起身,受傷的腿一個踉蹌,撲倒在地上,怎麼看,怎麼誇張:“臣年少無知,熱血上頭。一時激憤,鑄成大錯……望陛下贖罪!”
眼見吳某人蹩腳的表演,楊天子原本想嚇嚇他的心情消失,剩下的唯有無奈笑容:“你真會給自己找理由的!年少無知?呵呵……十四個世家士族,其中不乏黃、蔡、蒯這等傳承五六百年的豪族……你是眼睛不眨一下,直接開殺……殺完啦!現在後悔嗎?”
吳凡被內侍大太監黃德扶起身,怏怏的嘆息道:“說實在話,相當後悔。”
“哦!”
“怎麼說?”
楊天子抱着肩膀,明顯看戲的態度。
吳凡齜牙咧嘴的說道:“當初臣不殺他們。根本不能平定南樑餘孽的反叛。臣殺了他們……嘖嘖!後患無窮!恐天下間的世家士族,尤其是與臣素有仇怨的太原王家,得知事情後,定會窮追猛打。巴不得把臣的小身板兒劈碎了……碾成渣兒!”
“哈哈哈……!”
楊天子被吳凡的語氣逗得發笑。
笑過後,楊天子道:“殺他們的時候,猶豫過嗎?”
吳凡咂巴咂巴嘴兒。道:“沒!那個什麼……蒯立?一罵臣,臣沒能忍住。”
“說實話!”
楊天子加重語氣。
吳凡搓搓手。斷斷續續道:“當時立功心切,另外……世家士族挺有錢的……”
楊天子笑的更歡:“然後呢?”
吳凡改成攤手。語氣鬱悶:“有個故事,叫做‘猴子撈月’,講的是‘井中有明月,猴子欲撈之’……臣,大概跟那猴子沒啥區別。到頭來,銀子被人偷了,功勞……怕也得不到。落下的,就是一身的水。‘打不着狐狸,反惹一身騷’,不外如是。”
“你倒是能說會道!”,楊天子敲打桌面的手,爲之一停,問道:“對於世家士族,你有何看法?”
吳凡轉着眼睛,爲難的笑着,道:“陛下是在爲難臣吶!”
楊天子道:“沒錯,就是爲難你!”
吳凡:“……”,不要臉的,居然承認啦?
摸摸鼻子,吳凡嘶嘶哈哈的說道:“臣與他們勢成水火,可不會說什麼好話。”
楊天子din頭,等待吳凡後話。
吳凡只得繼續道:“臣以爲,世家士族乃是帝國心腹上的大患、百姓身體裡的吸血蟲、歷史長河中的頑疾、未來天下的……”
“得得得!你閉嘴吧!”,楊天子打斷吳凡的話,又好氣又好笑:“你的話,未免露骨啦!”
吳某人委屈道:“您讓臣說得啊!”
“嘖嘖!”
楊天子咋舌,笑罵道:“你這小子,忒是奸猾!繞着圈兒的不想回話,居然怪朕?罷罷罷!朕不逼你!”
吳凡相當慎重的說道:“臣,永遠不可能成爲世家士族中的一員。”
與皇帝對話,每一句都得當心。無論什麼問題,必須七真三假。不能說透,意思卻必須表達出來……靠山王教給吳凡的。
楊天子道:“世家士族的事兒,且不提。你給朕說說,你是怎麼……怎麼做到七日平叛的!”
從吳凡隻身定襄陽,到擊斬孟不凡,前後加在一起,僅用七天。
談到這個事兒,吳凡——得吹啊!不吹哪能顯得他忠勇?哪能顯得他能耐?
吹噓歸吹噓,吳某人說完,立刻請罪道:“臣,有罪!”
楊天子沉浸在吳凡的事蹟當中,隨口道:“什麼罪?”
吳凡正色道:“未有調令,擅自前往襄陽城,此爲一。妄爲之罪。強奪襄陽州府兵馬,大開殺戒。此爲二,擅權之罪。奪他人財物。用來犒賞兵馬,此爲三,亂法之罪。除此三罪,臣尚有假冒欽差天使之罪等!”,吳凡一躬到底:“請陛下治罪!”
楊天子呵呵一笑,道:“請罪?我看你是在邀功啊!”
吳某人說的狡猾,把自己的罪責與功勞聯繫在一起不分開,天子根本沒理由處置他呢。
當然。
吳凡最大的目的,依舊不是邀功。而是——試探楊天子的態度。
楊天子平淡道:“念你年幼無知,魯莽行事……功過相抵!回家先……養養傷罷!另外……”,岔開話題,楊天子道:“你沒拜見過皇后吧?待會兒不妨過去,怎麼說,你現在也是王兄的女婿。論論輩分,皇后是你的叔母呢!”
【果然!】
吳凡心中暗道一聲。
天子耳目衆多,絕對是知曉吳凡與三皇子之間的事兒。
吳凡走錯了路、走了天子不喜歡的路。
在襄陽城,吳凡大肆屠殺荊州的世家士族。其意爲重新表態。服從天子給他安排、希望他走的孤臣之路。
天子說功過相抵,實際上是告訴吳凡,他已知曉吳凡的心意。同時,亦是告訴吳某人。接下來那天下的世家士族的攻擊,有他來遮風擋雨。
拜見皇后之事,大抵意爲給吳某人個甜棗兒吃……
吳凡躬身行禮。嘿嘿的笑着:“謝陛下恩典!那……臣,告退?”
吳某人馬上想開溜。
“嘭!”
楊天子忽的站起身。猛烈一拍桌案。
吳凡大駭,連忙止住腳步。噤若寒蟬。
楊天子怒道:“你給我等等!我還有個事兒得說道說道你!”
天子楊儉用的是“我”,不是“朕”,這是長輩教訓晚輩的節奏,吳凡心中頓時鬆了口氣。
吳某人道:“請陛下訓!”
天子楊儉幾乎是在咆哮,怒道:“你給當陽長公主出的是什麼破主意?啊?想錢想瘋啦?”
吳凡一愣。
低頭琢磨半晌,吳某人恍然,自己給當陽長公主出主意,做小布條內/衣、絲綢長筒襪兒賺銀子來着。
楊天子沒好氣兒的道:“好嘛!現在弄得滿城風雨,天下人都知曉當陽長公主不知羞恥,做那種生意!我……我這幾天,被御史言官說的擡不起頭來!全拜你所賜!”,說得不解氣,楊天子從桌案後走出,din着吳某人的鼻子開噴:“你說你小子好好的,什麼不琢磨,竟琢磨那些讓人……讓人羞於啓齒的**技巧物!腦袋裡頭能不能想din正常的東西?啊?小小年紀,心怎麼那麼髒呢……”
要是別人,吳凡一定一個大耳刮子抽過去,然後擦擦臉上的“雨水”,拂袖而去……
罵了好半天,楊天子氣喘吁吁道:“你立刻把這事兒給我擺平!明白嗎?”
吳凡訥訥din頭。
怪吳某人想當然了,以爲那些東西不過是女子的貼身小衣物,哪想到太過前衛,會引得酸文腐儒不滿。
有些東西就是這樣——領先天下人半步,是天才。領先天下人一步,是瘋子。領先天下人十步、乃至一百步,是啥?異端、傻比,都可以。
揮揮手,楊天子不耐道:“滾蛋!”
說話的同時,楊天子給內侍大太監黃德打了個手勢。
吳凡落荒而逃出門,剛鬆口氣兒。
黃德笑眯眯的追上來,道:“侯爺,棲鳳宮在這邊兒!”
吳凡停下腳步,知道天子是讓自己拜見皇后再出宮,當下毫不遲疑。
吳凡笑道:“有勞黃公公引路啦!”
皇帝女人的枕邊風厲害,皇帝身邊的太監風,未必不厲害。
對於這些太監,吳凡始終報以善意。
黃公公笑道:“侯爺武運昌隆,能爲侯爺帶路,是咱家的福分!”
“不敢當!不敢當!”,吳凡一笑,問道:“公公可知……皇后娘娘喜歡什麼?”
黃德答道:“皇后娘娘素來簡樸,不喜鋪張浪費,倒是喜歡字畫。”
【字畫?】
【噫!】
【系統裡似乎有以前抽獎抽來的唐伯虎的畫、王羲之的字吧?】
【廢物利用,挺好的。】
心中一動,吳凡面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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