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正的聲音不大,可在安靜的場中,還是顯得分外的洪亮。
“皇太祖?”
一時間,許多人都愣住了,他們中的很多人並不知道皇太祖的存在,只有荊連城,以及一些資歷很老的老臣才知道北國皇族之內,有一位皇太祖隱於皇宮深處。
“唐正,不要動他,宋徵是功臣,你如果殺他,相當於把皇族立於水深火熱之中,祖訓有言,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你可要牢記啊。”一道沉穩的聲音從升龍殿內響起。
所有人都看向了這名削瘦的老者,只見他眉頭微微皺起,給人一種不怒自威地感應,那雙瞳孔之間,偶有精光泄露。
讓與他對視之人,忍不住地會有些心驚膽戰,這便是北國的皇太祖,實力深不可測。
皇太祖走上前幾步,淺笑着對宋徵說道:“北國之中有你這等天縱之才,真是福氣啊。”
宋徵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壓下內心的驚駭,就算是面對北國皇太祖,宋徵依舊沒有半分低聲下氣。
雙眼微眯,皇太祖走到宋徵身邊,神態一片安靜,仔細打量着宋徵。
此時的皇帝唐正在一旁看着,神態極其凝重。
鳳陽王被殺一事,是一把雙刃劍,處理得好,國家興盛,處理不好,極有可能造成大亂。
唐正當然不敢違逆皇太祖的意思,一個帝國如果沒有凝脈境的存在,那就算不上強勁的帝國,可是凝脈境的存在又隱隱威脅到了皇權,如果皇太祖想要當皇帝,隨時可以出面主持大局。
所以,皇太祖的話語權很多時候,已經超過了唐正。
見到宋徵依舊默然不語,唐正額頭上不禁的出了些許冷汗。
皇太祖短短的一句話,讓唐正臉下風波變幻,最後泄了氣。
唐正說變臉就變臉,陰沉的表情瞬間變得安靜,彷彿化身成爲一名和藹的長輩。
在一旁的唐宏一臉不甘,沉聲喃喃道:“皇太祖大人,莫非皇族和這宋徵的仇,就這麼算了?”
鳳陽王雖只是個邊城小王爺,可那也是北國高高在上的皇族,豈容一名將軍殺戮!
唐正也略微有些尷尬,雖然表情和藹,但雙眸深處,顯然還是有着許多的怒意,卻也沒有再發作。
“你想怎樣?哼,本太祖說的話,難道有假?你如果有什麼異議,可以提出來,不過,如果你說得不好,惹了衆怒,小心我把你踢出皇族。”皇太祖對着唐宏說道。
唐宏一聽這話,嚇得立刻沒了言語。
場面陷入了僵局,皇太祖只是擺了擺手,示意所有人可以離開了,那些大臣自然不願意在此地久留,一溜煙地跑了。
一時間,升龍殿內只剩下了兩個人,只有唐正和唐太祖,宋徵也都離開了。
“太祖,莫非真就這麼算了?”唐正小心翼翼的問道,他也不清楚唐太祖真正的想法。
“哼,我族王爺死了,豈能這麼算了,不過,難道你沒有看出來?荊家那老傢伙,還有御家,以及許多將領,都對於此事不服,如果你一意孤行,會闖下大禍,殺宋徵之事,只能暗中進行,絕對不可當衆處罰他。”
皇太祖說完,便又離開了升龍殿,回到了皇宮深處。
唐正沒有說話,只是鄭重的點了點頭,看着皇太祖離去的背影,陷入了深思。
又過了四日。
北國宮殿上,唐正高坐在龍椅上,專心批改着奏章,每一字每一句,都沒有半點錯過,對待每一件事情,都要認真核閱一遍。
下一刻,大殿當中,一道身影無聲無息的涌現,恭敬地跪在殿下道:“稟陛下,宋徵依舊在皇城之中,沒有離去。”
唐正擡起頭,面色安靜,淡淡說道:“派人盯着他,不允許其出城半步,若有抵制,便殺了,如果他要回北武城平北軍團,就告訴他皇城之內有事需要他協助,不允許他離開。”
“是。”皇族護衛領命,隱沒不見了。
北國皇城之中,最有權勢的幾大勢力之人,皆對宋徵的事情做出了不同的反應。
宋徵也猜到自己雖說已經渡過了一關,但後面依舊有着麻煩上門,與皇族的關係鬧僵了,宋徵也沒有害怕,照常在將軍府生活。
這天,宋徵正在房內修煉,忽然房門被利箭刺穿,這道箭頭之上,充斥着劇毒。
宋徵掠出房間,手中青雉劍祭出,猛然,遠方一道可怕的箭光剎那間又到了,這一箭絕妙到了頂點,讓人避無可避。
宋徵眼珠一縮,心中大怒,青雉劍一轉,箭光碰到了青雉劍上,有了剎時的延滯,讓宋徵有了反應的時機。
左手抓向了箭身,但感覺到一股巨力傳來,宋徵的身子登時便被震退了數步。
宋徵嘴中悶哼,一抹鮮血自口中吐出,此箭的力道太驚人了,明顯是力量比他強大許多的兵者。
宋徵通體滿是冷汗,看着手中的箭,心中後怕。
“此人竟然暗殺於我,不可留!”
宋徵身後的冷汗還沒消,只有正面接過,才知道此人的箭術可怕到什麼水平。
但他發現了一點,這個暗殺自己的人,不僅力量強大,而且從來沒有露過面,害怕被人發現。
這就產生了令人疑惑的地方,以此人的力量,完全可以正面殺掉宋徵,沒必要施展這種手段。
各類跡象表明,這射箭之人肯定是某個勢力的高手。
下一刻,宋徵朝遠處掠去,他準備找出這個想要殺他的人。
清冷的月光之下,一道黑光在夜色中劃過,宋徵眼睛一眯,立即追了上去。
宋徵緩緩抽出青雉劍,迎向了偷襲者,他可不想哪天會被一支悄無聲息的箭給射死了。
這名偷襲者面色很凝重,他從宋徵的劍中,感覺出了極大的危險。
猛然,他彎弓搭箭,箭如流星劃過,宋徵橫劍抵禦,箭頭劃出一片火星,被青雉劍震飛出來。
宋徵表情不亂,這樣明面上的箭,對他產生不了什麼威脅。
宋徵心中一震,下意識感覺到不對勁,此人不可能只擁有這點手段,青雉劍一動,欺身而上。
一支箭又至,擋住了宋徵劍勢的去路,讓他不得不回劍抵禦。
下一刻,一陣低沉而陰鬱的風聲響起。
宋徵擋住了小箭,右手一轉,青雉劍毫不客氣了刺向了對方。
就在這一剎時,一道奪目箭光片刻已至,宋徵眼一冷,不閃不避,身體剎那間遮擋住了刺眼的箭光。
又是一道狠厲小箭,速度極快的攻向了宋徵,一聲駭人的巨響,發出了一道最恐怖的聲波,宋徵只感覺到雙耳劇痛,體內血氣不斷翻滾,再次用青雉劍擋住了這可怕的一箭,此箭也威勢
散盡,無力地消失下去了。
宋徵手中青雉劍一顫,帶起一抹淡淡的寒意。
男子見到手中的小箭沒了作用,他先動了,一抹彎刀如月,劃過最凌厲的殺光,他用出了彎刀。
宋徵眼神一凜,這個兵者,竟然能用兩種武器?
面對彎刀逼命,宋徵顧不得想那麼多,舉劍落劍,沒有任何其餘招式。
但是,就是這簡單的一劍,可以對付這名男子的驚豔一刀。
這一下,卻是讓偷襲者表情鉅變,他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避不開這一劍。
宋徵嘴角彎起一抹弧度,剩下的戰鬥已絲毫沒有懸念,這名男子顯然刀術不精深,他再次拿出了弓,弓箭畢竟還是遠程攻擊的武器,在這麼近距離下,宋徵不會再給其彎弓搭箭的時機。
“呵呵,皇族派出的人,早晚會來找你。”
偷襲者見自己沒有再出手的機會,奇怪的一笑,沒有討饒,也沒有再射出手中的箭,反而承受了宋徵的一劍,身子向後傾,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摔了下去,很快便死了。
宋徵眼睛一眯,心下一冷,夜已過半,北風加倍的刺骨,宋徵隱約感覺雙腿又疼了,不免有些心煩氣躁,一臉陰沉。
北武城,平北軍團內。
荊戈正在營帳之內思考着事情,御瑾沒有扣門,直接推門而入,這讓房間中的荊戈眉頭微皺,而她顯然瞭解御瑾的性格,若是沒有極重要的事情,她絕對不會如此失儀。
“怎麼了?御瑾。”荊戈安靜的問道。
御瑾快步上前,將手中的信遞了過去,表情間滿是擔心。
荊戈看到這一封信,想了須臾,目光凝重道:“走,跟我前往皇城。”
“荊戈,你說宋徵不會出什麼事了吧?”御瑾擔心問道。
“想沒有事情是不可能的,我只希望他沒有死在皇城,這封信是由我們荊家和你們御家之人共同寫的,宋徵在皇城有難,還有刺客偷襲他。”荊戈搖了搖頭說道。
片刻的時間,整個皇城都有了反應。
宋徵在將軍府裡面遇襲,這一次戰鬥極爲令人擔心,皇城之中的強者都已經知道,宋徵遭受到了皇族派出來的人偷襲。
但無論怎麼說,皇族沒有明面上殺宋徵,這一次,宋徵的處境十分危險。
荊戈和御瑾此時,已經出了平北軍營,他們坐上馬車,趕往了皇城。
宋徵擊殺了這次偷襲之人以後,便在將軍府裡面安靜的坐着,他一直留意着四周的氣息,不知道下一刻,會不會有人還要殺他,他也在等,在等荊戈等人過來。
果然,等了大約三四個時辰,一輛馬車緩緩從遠處行來,到了將軍府。
荊戈臉色有些沉重,他希望可以見到宋徵安然無恙。
御瑾陪伴着荊戈,一起進入了將軍府,一起來看宋徵。
“荊戈,御瑾。”許久不見,宋徵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咧嘴一笑,打招呼道。
看到宋徵,御瑾心中一疼,眼淚差點沒掉下去,顧不得荊戈在場,走上前來,靜靜拍了宋徵腦殼一巴掌。
一旁的荊戈一聲冷哼道:“宋徵,你太不把我們當兄弟了,有難同當,有福同享,你這麼做,只會令自己更加危險,我們二人此次前來,是準備帶你出城,前往平北軍營,只有那裡,你纔是安全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