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走了?”
當方原急急火火趕到了太嶽城內時,卻赫然聽到了一個讓他心情很不好的消息。
一起同來太嶽城伏妖的青陽宗弟子,赫然已經上了法舟向着鬧妖之地趕去了。
如今的太嶽城,只剩了自己這麼一個被單單剩下的仙門弟子,以及一片鬧哄哄,正糾集着甲士,等着趕出去相助小仙家們降妖的太嶽城城主呂梅庵,守將祁將軍以及一羣想去看熱鬧的城中貴胄等等。
“不錯,吾兒言道,斬妖如救火,分毫怠慢不得,左等右等不見方賢侄回來,便只好帶了其他的仙門弟子先行一步了,方賢侄倒也不必着忙,就跟着我等一起趕過去吧……”
祁將軍笑的威嚴又不失親厚,得意而又不張狂。
望着已然列起了行伍的太嶽城一千甲兵,以及披盔戴甲坐在了馬上的城主與祁將軍、滿城貴胄等等,方原眼睛忍不住眯了起來。他隱隱猜到了祁嘯風不等自己,便急急趕去了降妖的原因,畢竟這麼一來,這一次出來的功德自己是落不着了,說不定還會惹來仙門責罰!
畢竟這麼件事,可大可小。
往小了說,是自己實力太差,沒在降妖的時候幫上忙。
往大了說,這可就是自己在降妖除魔的關鍵時候,臨陣脫逃啊……
“方賢侄,若是你着急趕去,我已備下了快馬一匹!”
城主呂梅庵看到了方原,也沉聲開口,又似有意,似無意的解釋了一句:“妖魔作亂,事起突然,祁賢侄惟恐耽誤了時機,便先帶了一衆仙門弟子和周清越周賢侄,乘着法舟趕去了三十里外的臥牛山,臨走之時,倒也留下了話來,希望方賢侄乘快馬趕去相助……”
“居然還有周清越?”
方原想起了這個棄徒來,一時未發一言。
他看了一眼隱隱有些得意的祁將軍,又看了一眼臉色深沉的城主呂梅庵。
祁嘯風拋下了自己這仙門弟子,卻帶了周清越去降妖,究竟是何用意?
這時城主府外的大街上,氣氛忽然顯得有些壓抑。
這一衆城中貴胄皆在小心翼翼的看着方原,剛剛在宴席上,他們聽說了方原與周清越之間的矛盾,雖然不知真假,看方原的眼神也變了幾分。
尤其是事情到了如今,他們都看出了方原被其他的仙門弟子針對了,一時間倒有些惴惴,也不知道這位出身寒門的鳳凰子,會不會惱羞城怒,便在這裡發起火來……
倒是那位祁將軍,言笑偃偃,似乎在專門的等着方原發火。
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方原聽到了這些事情之後,也確實微微皺了皺眉。
他急急趕來,本就是爲了要將自己察覺的詭異之處告訴同門,讓他們小心,但見他們居然舍自己而去,心情卻漸漸變冷了下來,此時若騎快馬,仍然可以趕得上去,但是……方原沉默了半晌,最終慢慢的擡起了頭來,臉上並無羞惱,反倒淡淡的笑了起來……
“那倒不必,憑他們的實力,斬殺幾隻小妖想必不在話下,我又何必着急?”
說着,神情也平淡了下來,再無半點急迫之色。
“也好!”
城主一干貴胄,微微鬆了口氣,也覺得有點失望,急順勢都笑着答應了下來。
“報……太嶽城內一千甲士,除周統領之外七大統領,皆已候命待發!”
也就在此時,城中令兵趕來,大聲向祁將軍與呂梅庵傳道。
“既如此,速往臥牛山,急援衆小仙家!”
祁將軍聞言,便厲喝了一聲,與城內一衆貴胄,皆縱馬趕出了城。
雖然祁將軍說的是“速往,急援”,但有一千甲士步行跟隨,速度自然不可能太快,況且跟着一起來的,還有諸多剛纔一起赴宴的太嶽城貴胄,這些人都是想着趕過去看一看那一衆小仙家如何斬妖除魔的,也料定了有那些小仙家在,便是面對妖魔,也不可能有什麼兇險,因此都不着忙,只是縱馬小跑着趕路。
而在這時,方原也騎在了一匹馬上,慢慢悠悠的跟着衆人出發,不急不迫,倒似野外踏青一般。一路上,不知有多少人都偷眼瞧着他,見他確實淡定,心下嘖嘖稱奇。
“方賢侄,休怪老夫多嘴,你與嘯風賢侄、還有清越賢侄同出一門,都是朱先生教出來的,又都是在太嶽城長大的孩子,本該修行路上互扶互助纔是,何必鬧得如此之僵啊……”
城主呂梅庵不知何時趕了上來,與方原並駕而行,嘆息着開口。
方原聽出了他話裡有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城主可有什麼想要指點晚輩?”
呂梅庵見到了方原淡淡的神情,便知道此子不好應付,便沉默了半晌,也不添油加醋,只是如實相告,將剛纔宴席之上,吳清等仙門弟子所說的話都講了一遍,然後道:“你也算是老夫看着長大的,老夫一直視你爲子侄,你與周清越賢侄之間的事,真心講來,我是不信的,可是人言可畏,你若是真的做過什麼對不起周清越的事情,還是要儘早彌補纔是……”
“他們說過這個?”
方原一聽,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他實在沒想到,自己走了之後,祁嘯風那些人,居然敢當衆信口開河!
當初周清越陷害自己不成,醜事敗露,被逐出了仙門,小竹峰之內,又有誰不知曉?
而太嶽城畢竟是自己的故土,這些人到了這裡,卻如此信口胡說,又抱了什麼心思?
爲了照顧周清越的面子?
自己沒有當衆講出周清越陷害自己的事情,便已給他留足了面子!
吳清等人的做法,說白了,便已經屬於含血噴人!
又聯繫到了祁嘯風不叫自己,便帶了人去斬妖除魔的事情,他的臉色就更難看了。
又要壞了自己的名聲,又要害自己丟了功德,這些人究竟想做什麼?
足足兩年時間,祁嘯風沒來招惹自己,自己樂得清靜,甚至都要忘了曾經在趕往青陽宗的法舟之上,他將自己逐出艙去的舊恨,沒想到,他如今居然又做出了這等事來……
看樣子,自己奢求的相安無事,終究也只是奢求!
“宵小害人,不論朝夕,不分輕重……”
方原瞳孔微縮,心間微微起了怒意!
“方賢侄,你打算怎麼做?”
呂梅庵一直觀察着方原的表情,直到此時,才輕嘆着問道。
“沒什麼好做的,講清楚便是了!”
方原對呂梅庵也沒什麼太好的感,不願被他看出心事,便只淡淡迴應了一事。
實際上呂梅庵還是小瞧了他,祁嘯風也是,這些人還以爲斬妖除魔之時把自己排除在外,對自己會是非常厲害的打擊,實際上,這件事成了,不過錦上添花,不成,也影響不大。
自己在仙門裡的身份地位,終究還是要看自己對於玄黃之氣的修煉,其他都是小事!
“這小兒年紀不大,居然喜怒不形於色,倒是棘手!”
呂梅庵看了方原的模樣,也忍不住心裡苦笑了一聲,暗暗想道。
“臥牛山到了,快看,他們就在前面……”
也就在此時,前方的甲士,忽然大叫了一聲,周圍衆人,立時心間一凜。
方原與呂梅庵等人,皆快馬奔向前去。
拐過了一方野林,便看到前方一座大山腰裡,正翻翻滾滾,掀起了一場惡鬥。
“何方妖孽,見到仙門弟子,還敢反抗,自尋死路!”
半山腰裡,那一衆仙門弟子,排成了陣勢,前方以祁嘯風爲首,左側是小喬師妹,右側是吳清,正各自施展玄功法術,聲威浩蕩,一路衝殺,緩緩的向着山頂衝了過去!
而在他們周圍濃密山林之中,則不時有野獸衝殺了出來,張牙舞爪,與他們廝殺。
“它爲什麼要操控妖獸前來掠襲?”
方原見到了這一幕,心下倒是微覺奇怪。
按理說,這這世間雖然妖魔橫生,每每便有山間生靈,吞吐日月精華,長了道行,化成妖物,甚有些厲害的妖王,直接就盤踞一地,佔山爲王,霸佔靈脈,吞食百姓,甚至與仙門正面相抗,誰也奈何不了誰,但是九州之地,仙道昌盛,這麼強大的妖魔還是不多的。
尤其是太嶽城,雖然地處偏遠,野山繁茂,但也向來沒有聽說過有妖魔出現,再加上之前一直有仙子堂的座師坐鎮,便有些小妖狐鬼,估計也就被朱先生隨手一劍給斬了。
因此,這臥牛山的妖魔,要麼是剛從別的地方逃了過來的,要麼便是山間獸類無意中得了造化,若是後者,這妖魔實力定然不高,以妖氣驅動山間獸類襲人,倒也可以理解,但關鍵是,以方原剛纔觀氣所得的結果來看,這妖魔絕非等閒,爲何還要這般麻煩?
“祁師兄,山間獸類兇狂,似乎似被人驅使,專門消耗我等法力來着,我看那山頂之上,妖雲匯聚,血光沖天,真正的妖獸一定在那裡,我們不可多作耽擱,只能衝上去斬它!”
也就在方原心間暗自揣摩時,小喬師妹也高聲大叫了起來。
“哼,區區妖類,也敢賣弄心機,我們這就衝上山頂,將那妖孽碎屍萬段!”
祁嘯風也似有些怒意,尤其是見到山下都來了人,更是有意賣弄,猛然之間,一聲大喝,身形衝到了半空之中,雙掌在左右肋下一按,頓時一道紫意盈盈的飛劍從口中飛了出來!
“三元御劍術!破!”
他聲音滾滾,響徹四方,一道飛劍,陡乎間直向前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