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季絕對算的上是苦口婆心,這麼多軍鎮擺在那,戰鬥力按理來說是不成問題的,但架不住送啊,他記得歷史上關中亂起,晉軍的統帥樑王司馬彤,就給了叛軍一個大禮,直接把周處給送了,一邊打仗一邊拖後腿,這玩意誰受得了?上一次叛亂,汝南王司馬亮也送過大禮包。
晉代中原王朝的戰鬥力,從技術和規模上來講,不敢說和漢朝一樣一漢當五胡,以一敵二敵三還是不成問題的,可能老天也覺得我大晉太過於順風順水,導演出來了一場自行殘殺的戲碼,拉近一下中原和草原的平衡。
“本王給秦王寫一封信,闡明利害,應該就可以了。”司馬季對許猛這麼說着,關中還有地頭蛇秦王司馬柬在,真的認真應對應該比歷史上好的多。
等到許猛離開,司馬季就着手寫信然後命人發了出去,沒事,天下太平着呢,不過就是一羣笨蛋又被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謊言給騙了而已。
“刺史所來何事?”許猛離開之後,楊馨才端着蔘湯進來,倉廩實而知禮節,楊馨出身大戶人家,當然知道夫家談事時候,婦道人家不應該出來的道理。
“關中有叛亂髮生,不算是大事,那裡的胡人多了一點。”司馬季滿不在乎的道,“有秦王在,各大軍鎮都在,區區一些部落首領還想上天不成?他們要是真這麼騙自己,那等着他們的命運就是昇天。”
這本來就不算大事,不就是有人造反嗎?造反的殺了就是了,要是沒人造反,我大秦早就千秋萬代了,那還有王朝更替的事?
司馬季神色很輕鬆,並不把這件事看的多重要,但楊馨卻不是這樣,秀眉微皺的道,“胡人不識王化,夫君還想要把女真部落收爲己用,就怕未來有變。”
“我說一點都沒有隱患肯定是在騙人,不過麼,這是必須要做的事情,不能因爲吃飯會噎着就不吃飯,對不對?”司馬季端起蔘湯輕輕吹了一口慢慢飲下,“夫人的手藝又精進了。”
要擴張能不付出代價麼,長城以南纔多大的面積?不過是後世中國的三分之一,三百萬平方公里,這點地方夠幹嘛的?也就和包括黑龍江以北的大東北面積差不多。
現在呢,東北地區的部落還很原始,對司馬季而言,越是原始的胡人越好,已經明白敵我差別的胡人部落,反而比較難搞定。此時不去收攏他們,還更待何時?
至於關中麼,有在關中鎮守的王侯去管,司馬季只能在自己的方向好好經營。
此時大晉王朝威勢仍在,司馬季作爲一個王侯,只要振臂一呼,絕對不愁找不到想做白手套的部落,離開薊城的時候就帶着二百護衛上路,進入平州又加上了三百東夷校尉府的士卒,一共五百人,北上百里之後慕容氏派出三千人前來迎接,走走停停之間,已經形成了一股不可小視的勢力,至少對散居在白山黑水之間的單個部落,已經是不可抵擋的龐大力量。
對他們而言,扶余都是不可戰勝的存在,慕容氏那都是傳說當中的存在,至於司馬季和大晉王朝,不好意思,除了曾經被徵發服役的部落,沒人認識它,對這些部落而言,大晉王朝、燕王,這都太遠了。
幾天之後,這支隊伍已經走出高句麗舊地,這裡便開始人跡罕至起來,周圍羣山古樹參天,再過不遠,就是傳統意義上的女真部落。晉代的女真人散居在黑龍江和烏蘇里江兩岸,就是黑龍江和後世俄羅斯的濱海邊疆州。
“真是個好地方!”司馬季不由得感嘆,自己的家鄉古代是這麼美,大自然是如此的雄渾壯麗,除了冬天有點冷,他真是挑不出來一點毛病。
慕容翰抽動了一下嘴角,他是不能理解司馬季爲何對這種環境情有獨鍾,在他看來中原的繁華才讓人流連忘返,卻沒想到司馬季反其道而行之,感嘆山河壯麗?
他當然不明白,司馬季早見慣了鋼鐵叢林,怎麼會對古代的城池動心?除非是異域色彩很濃重的城池,中原的景色他早就看膩了。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司馬季像是看出了慕容翰心中所想,不慌不忙的道,“慕容翰,你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就算是在我大晉,也算是一個俊傑,只要我大晉在,就有你們的好日子,反之,就算是暫時你們會得到便宜,最終也會付出慘痛的代價。此次會盟,多謝慕容氏出兵護衛,替我感謝一下大都督。”
所謂民族融合麼,不管是胡人主導還是漢人主導,最終的結果都只有一個,那就是人多的贏,這個過程可能會有反覆,可能失敗者不甘心,但都改變不了結果。
司馬季從來都不從什麼文化上找原因,那太虛了。他認爲古代中國之所以矗立在東方之巔,靠的就是人多地廣,所以就只在人口和疆域上面想辦法,就是對中國最好的回報,其他什麼的都是扯淡。
不知不覺之間,司馬季這支隊伍已經脫離晉朝疆域很遠,如果不是慕容氏出兵護衛的話,他是肯定不會來的,最多就是派個人過來召集諸多部落的首領,不過既然是抱着不純潔的目的而來,司馬季覺得也應該表現出來一些誠意,親自過來一趟並不無可。
歸根結底,還是晉朝國內人口並不足以支撐繼續擴張,兩千來萬的人口連中原都填不滿,燕王還不想混吃等死,總想要不顧我大晉自有國情在此的繼續擴張疆域,人口不足,那就只能談談了,以勢壓人看看能否得到一個結果。
經過兩場戰事之後,司馬季能清晰的感覺到幽州不可能在支撐一場戰事爆發,要不是藉助於海運,甚至連東征三韓都撐不住。如果他想要來個萬里遠征黑龍江,估計走到一半就能把幽州弄破產,這次可是無法再借助海運減輕損耗了。
之所以幽州能支撐下來兩場戰事,還有一個重大的原因就是奴隸,如果不是奴隸貿易的存在,沒有衆多俘虜讓燕王壓榨,這種壓榨就會轉移到幽州百姓身上。前期徵募民夫造成大量民戶逃亡,中期徵收糧草使得不少中產之家都跟着破產,後期爲了加急運送糧草,又有很多官吏、大戶人家被牽連治罪。這一天組合拳下來,司馬季回來就要和流民作戰了。
現在幽州撐住了,取而代之的就是高句麗俘虜數以千計的被累死,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撐到大赦天下的那天,忘了,大赦天下是赦免的戶籍,並不包括這些俘虜。
實在不行就弄出來一堆將軍封號給這些首領,反正我大晉的將軍並不值錢,八品宣威將軍這種職位,只要司馬季不說,那些部落首領知道那只是個八品官麼?不知道。
在一片寸草不生的石板上,燕王下令安營紮寨,選擇這裡作爲會盟女真部落的所在地,首先這個地方寸草不生,方圓幾十裡內都是如此,視野極其開闊,想要有人突襲他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再者這裡距離江水很近並不缺乏水源,同時物產豐富,能解決一點糧草。
“殿下從來沒來過這裡,竟然好似未卜先知一樣找到這麼一處地方,令人敬佩。”慕容翰簡直驚爲天人,據他所知燕王是沒有來過這裡的,卻好像對這裡的環境瞭如指掌,選擇這麼一處地方等待女真部落的首領過來,這是他怎麼都想不明白的事情。
“呵呵!”司馬季意味莫名的一笑,誰說他沒來過這裡?這就是他的家鄉,整個東北只有這裡是這樣的地貌,是因爲火山爆發形成了這種寸草不生的環境,這要是認錯了,他就別活了,不過麼,該裝逼還要裝逼,高深莫測的在慕容翰面前笑笑,體現燕王偉岸的形象還是可以的。
安營之後,司馬季便換上了平時都嫌累贅的朝服,他雖然認爲古代的衣服不實用,可也不得不承認這是裝逼利器,尤其在胡人部落面前,更能體現上國氣象。
此次帶過來的士卒都是精挑細選,整列完畢,旗幟、鎧甲明亮,每一個士卒都器宇軒昂,濃眉大眼,又讓慕容翰把慕容氏的鐵甲穿上,靜等着女真諸部落的首領前來。
從第二天開始,已經有距離不遠的部落首領陸續抵達,司馬季準備在這裡等候一個月的時間,將自己家鄉未來是否能進入晉朝版圖的事情定下來。
熊熊的夜火燃起,鮮嫩紅酥的烤全羊擡了上來,大罐大罐的美酒擺上了架子,場地央是一個個熱力火辣的少女,努力的擺動着少女柔嫩的腰肢,綻着燦爛的笑臉,酒不醉人,人自醉。美酒美女,向來是外交工作的不二選擇,司馬季雖然不諳此道,卻也照葫蘆畫瓢,力爭一次把恩威並施這個詞做到位。
“搞定這裡,北方的威脅就減少一半。”司馬季捏着酒杯,笑容前所未有的燦爛。就是忘帶五石散過來了,失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