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衛和龍雀營隨本王回薊城修整幾日,其他各營從代郡轉到南下,本王過幾天就到。”司馬季把目光從不遠處的高車人身上收回來,從身體素質上來說,司馬季想要這些高車人成爲步卒,可這需要時間實行,現在時間不算充裕只能作罷。
把高車人當成騎兵還可以用一用,可步卒的話,他需要比騎兵更爲專業的技能。只是稍微試探一下,司馬季就能看出來高車人的步戰技能,處在一哄而上的水平。這在草原部族爭鬥上還有作用,和內地的晉軍打就是送菜的。
高車人當然可以死,但這麼死就有些不值了,如果只能憑藉悍勇一擁而上,還是帶着戰馬一起比較好,說不定還能多拉兩個墊背的。
在進入幽州境內,司馬季就讓李山帶着幽州軍南下進入石超所在的常山郡,自己則回到薊城處理一些事情,楊馨終歸是一個女人,很多事情還是不方便。雖說薊城除了他本人之外,能夠做到認章不認人,可一些機密的事情,各級官吏是不會對楊馨彙報的。
“史圖館已經編纂完成了三國志,燕王要不要看一看?”剛回到燕王府,封國屬官就一擁而上把司馬季圍在中間,杜錫先說了一下修史的事情。
“不用看了,魏晉是順應天命,蜀漢爲前朝貴胄也算是情有可原,至於江東就是一幫軍閥,按照這個原則編纂不會出大問題。”司馬季揮手不在意的吩咐道,他又沒有污衊孫吳,就像是以前說的,袁術都有傳國玉璽呢,孫吳根本在道義上站不住腳,一幫師出無名的軍閥。
再者,司馬季雖然反對再明顯的歧視江東,但仍然贊成一些壓制。要知道孫吳的生命力比蜀漢強多了,直到現在都有叛亂此起彼伏,絕對不能鬆懈。
司馬季是不反對幽州人自己出書的,如果有人願意的話,寫本母豬的產後護理也都是可以的,但俠以武犯禁、儒以文亂法,不可能讓人有胡說八道的權利,和他定的法有違背,還是那句話,晉衛手下無冤魂。
“燕王,臣下有一件事可算是好事,聽說燕王回薊城,特意帶來了讓你過目。”顏嚴從袖中拿出來了……一隻碗,呈青色,看起來很漂亮。
你看這個碗它又大又圓、就像這個面它又長又寬!司馬季一看到顏嚴手中的碗差點哼哼出來,鼻子一酸差點眼淚都快掉出來了,這個玩意終於可以不用稱之爲釉陶了。
因爲他取得了燒玻璃的方法,心裡一直擔心瓷器的發展會受到影響,不如原本的歷史那麼順利,畢竟後世中國以瓷器聞名世界,要是因爲自己的關係被影響到,那他真的會背上沉重的心理壓力,現在面前這枚碗雖然稱不上是美輪美奐,但已經具備了瓷器的一切要素,接下來的發展就順理成章了。
“爲了讓瓷器燒製成熟,足足讓本王賠了十年的錢,現在它終於不是賠錢貨了。”本來應該是一件喜事,可司馬季一開口就讓它充滿了銅臭味。這不能怪他,他手下一直在賠錢的產業多得很,要不是開源有方,哪有今天的一切,做任何事情都要錢,這不是他喜歡殺人激勵士氣就能解決的。
大殿上的氣氛有些尷尬,羣臣打着哈哈全當沒聽見,我家燕王並不是愛財之人,只不過是真性情而已,看問題直至本質。
瓷器在手他可以以後和羅馬人談談貿易問題,司馬季又開始放飛自我了。索性這一次沒有持續太長時間,而是開口道,“本王一直在想大軍供應的問題,這需要財力支撐,你們也都知道,幽州境內是不存在豪強讓本王開刀,這個財力還要從百姓之間來想辦法。”
“燕王的意思是?”馮吉、顏嚴都是一臉茫然之色,不知道燕王這次又有什麼吩咐。
“本王的意思是,以五萬萬銅錢作爲基礎,開錢莊吸收百姓的財富支撐戰爭,這取決幽州百姓對本王的信任。”司馬季邊想邊開口道,“大戰降臨,對百姓而言,人爲刀俎我爲魚肉,從個人角度來說,他們是無法保護自己的財產,而本王可以保護他們免遭戰火侵襲。本王的大軍更強,幽州纔會越安全,這同樣也可以讓百姓牢牢和本王綁在一起,讓幽州更加的牢不可破。”
“請燕王吩咐!”這種想法超出了這羣古人的知識面,不論是杜錫馮吉、還是童江顏嚴,都無法在這件事上面出謀劃策,靜等着司馬季指示到底怎麼做。
“這件事並不容易,取決於百姓對本王的信任程度。”司馬季也沒什麼信心,他只能寄希望司馬顒的戰爭壓力,能夠讓幽州百姓心甘情願的和自己綁在一起。
司馬季絕對不是從百姓角度上看待問題的,他看百姓的角度一直都沒有改變過,百姓就是韭菜,他現在需要百姓出來奉獻,只是爲了增加自己的實力而已。
通過錢莊和百姓建立一種聯繫,能夠收納民間財力爲己用,投入大軍當中打贏這場混戰,至於什麼建立古代金融組織,那都是以後。燕王就是換一種手段刮地皮而已,就這麼簡單。
可這同樣也不容易,錢莊必須要貨幣有一定的穩定性,恰恰就是所需要的穩定性,也是一般王朝做不到的,錢莊在明朝時期小規模的出現,任何對歷史有所瞭解的人,都不會高估明朝的財政水平,錢莊在明朝不出意外的沒成氣候。
可一想到美妙的前景,司馬季心中還是躍躍欲試,他在京師搶了這麼多不義之財,總要有一個地方用,總不能鎖在庫房生銅鏽。他之所以倒弄出來這麼多商品,除了賣給胡商之外,主要還是希望能讓百姓接受,重新喚起對貨幣的熱情,而不是像現在一樣對貨幣毫無信心,以物易物、用布帛折扣買賣。
“你們放心好了,如果失敗了,本王會首先放血,五萬萬銅錢足夠堵住窟窿了。按照本王吩咐的去做,把現在本王面對的困難,和一旦戰敗百姓面對的後果和盤托出,盡人事聽天命,本王在薊城呆上幾天處理政事,馬上就會帶兵南下,你們操辦這件事,可以犯錯,這一次不用小心腦袋搬家,新事物本王給你們犯錯的機會。”
司馬季一甩衣袖,把這些還在消化新知識的屬官趕下去,接受新知識是可以的,別把這裡當成公衆場所,燕王府是他的私人住所。
如果有時間的話,他肯定會留在薊城親自操作這件事,可現在所有的事情都沒有打仗重要,再說了,司馬季所有事情都自己辦,要這些應聲蟲有什麼用?總是自己親自操辦,他遲早會累死在薊城。
“等等,把那些新來的金毛獅王的頭剃了,看着就心煩。”司馬季對着下去的幾個屬官喊道,他口中的金毛獅王自然是高車人。
“夫君什麼都自己操辦,會把自己累壞的。”楊馨對司馬季的歸來也很欣喜,卻表現的沉穩了許多,開口問道,“拓跋氏借兵八萬,夫君要和河間王決戰了麼。”
“爲夫數日之後便會前往趙國境內,就看司馬顒得知爲夫親臨,會不會親自領兵前來了,現在就算是爲夫低頭認輸,他也不會放過我的。”司馬季伸手捏着楊馨的臉蛋扯了兩下,寵溺的開口道,“他要是真敢和爲夫正面對弈,一定會死的很慘,他除了兵力優勢之外,沒有一項是佔據上風的,從各自的民心、軍心還是財力、武器、爲夫都在他之上,最關鍵的是他還沒發現這點。”
“就怕司馬穎公開站在他那邊,家裡給了妾一封信,司馬穎在調集大軍準備出潼關。”楊馨不像自己的男人這麼自信,說了一個新情況,她口中的家自然是弘農。
“這也是爲夫感覺應該儘快解決掉司馬顒的原因,短時間爲夫不怕司馬穎打過來,司馬穎的兄長可不是表面上這麼簡單,不是好對付的。但爲夫還是覺得,每次面對一個對手十拿九穩,能不同時面對兩個最好。”說到這司馬季也有些疲憊,打着哈欠道,“輕鬆幾天,爲夫還要趕路,看看能不能讓司馬顒和這個世界說再見。”
“妾今天服侍夫君了,都想念夫君了。”楊馨一下子變得柔情似水,一雙媚眼便的水汪汪的,司馬季眉毛一挑,今天還不得起飛了啊?
“幽州船隊入運河,跟隨本王一起出兵,在常山郡北岸停靠,等到本王到達石超所在城池之後,水陸並進直取鄴城,先給我破了司馬顒這招鐵鎖橫江。”司馬季再次南下之前,命人去給港口的幽州船隊傳信,鄴城爲北方運河樞紐,船隊是很有用的。
給水軍傳令的同時,司馬季也帶着一萬晉衛、五千龍雀營步卒和兩萬炮灰,嗯!高車輕騎南下,大軍未動已經派探馬通報石超所部接應,冀州境內他所轄的大軍已經超過十萬。
就在司馬季到達冀州境內的同時,長安和洛陽的戰爭已經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