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外區域的氣氛很好,來到這裡呆了半個月,郭槐就有着一種安心住在這裡的感覺,事實上大多數生物在這個區域住久了都會如此。強有力的秩序之下,難得的是讓人不感到任何壓抑和束縛,在這裡,只要不去觸碰秩序,居民能有着太多的自由,太多的選擇。
有人不習慣這裡的自在和安逸,要到外面去追求刺激,自世外區域去天外吧,跑去了那裡,身爲弱者毫無尊嚴自在可言,只是奴隸、炮灰,每天都得爲生存擔憂,什麼時候會餓肚子?什麼時候會被強盜搶劫?什麼時候會發生戰爭被波及?朝不保夕,那一定是很有愛的。
這裡的每天早上,郭槐都會早早的起來,然後朝着城市的一個方向漫無目的的走去,一邊行走感受,一邊思考問題,一切就如昔日剛到天空之城一樣,這是他的習慣,而無疑,對他而言是個好習慣。
這裡看似是個簡單的城市,這地球文明看似僅僅是個位面大小,但是這裡實際上卻還有一筆最爲寶貴的財富,那就是文明背後的那些東西。在地球,幾百萬年前人類和猴子沒什麼本質的區別,真正讓人從猴子變成人是近萬年纔有的事情,那些掛着其他宇宙“神主”又或者正神名號的存在正是促成這一變化的根本。
來的只是掛了這個名字的人,未必是本尊,可是卻是將各宇宙神主的理念,各自所執行的道,各宇宙的文明精萃部分都帶了過來。這處池塘雖小,卻是以奇特的方式倒影者周邊宇宙的所有天空。能在這裡任意飽覽,對於郭槐而言卻也是人生快事。
這一日,郭槐剛剛自花園旁路過,與花園中的小精靈打了個招呼,引出一片歡快的笑聲,然後選了一個方向開始上午的旅程。結果才走到旁邊的龍穴,與正在接受小精靈們清洗鱗片的一頭綠龍打了個招呼,天空中就閃過一絲光華,一枚水晶直接落在了郭槐身前。“銀河星宇總裁拉斐爾。”
郭槐解讀着水晶上的信息,透過水晶看到了一個美麗的星漩,正是地球所在的銀河系,在這星漩上,太陽系微不足道。郭槐注意到了拉斐爾的前綴,總裁,這個字眼很好理解,星宇而非是星域,這字面上的意思就寬泛了。這是一份邀請函,來自這片星空宇宙的最高統治者拉斐爾。
“秩序掌控者郭槐。”郭槐捏着水晶,意志直接鎖定晶體的那個激發點,一縷白色的聖光浮現,下一刻,他已然在那聖光之中消失的無影無蹤,隨即出現在星空之中的一處平臺上。腳下是通體藍色的行星,可以看到無數人造飛行物環繞着行星運轉,無量的遠處,一個巨大的火球,那是太陽。
腳下是不知什麼材質的金屬,郭槐眸光看去,這金屬頗有些類似星核,根本不是原子、電子之流,而是被無限細分到元氣,接近本質的力量壓縮出來,看起來竟隱約有些空間本身的意思,結構之間無限縮小之後郭槐依舊看不到縫隙,這等造物,僅僅是一個金屬就體現了科技達到極致該是何等水準,怪不得擁有建造宇宙的本事。
這樣的結構,按理來說不該存在於地球上空纔是,這等堪稱恐怖的,高密度壓縮,其本身質量之高,足以壓迫時空本質,製造出巨大的時空扭曲,可是它卻安分的存在於此,很快郭槐注意到,腳下的這個平面極薄,薄到了彷彿沒有厚度一樣。
一張紙,很多人以爲那就是平面,但是在微觀上而言,紙張的厚度是極大的,可是在這裡,郭槐只覺腳下的平面似乎是完全沒有厚度,就是個簡簡單單的平面,純粹二維的界面。遠處,郭槐看到了一個身穿地球上休閒服飾的男子,正負手看着美麗的星空。
這個男子渾身肌膚純白,整體透出的光彩看起來就好像腳下的金屬版面,雖然是血肉,但是其結構並未有本質的區別,只是不知道因爲何種原因而顯示出了不同的特性。他的身體就如同這宇宙下最根基的空間結構一樣不可摧毀,郭槐一眼就給出了一個恰當的評價,這是非超越性力量鑄造出來的不朽與永恆,就好像盤古宇宙一樣。
他的肌膚純白,相貌也不似盤古後裔,有着金色的短髮,肆意的撲在頭上,亂而有序。郭槐的目光稍作停留,正好他也向這邊看過來,雙目對視,郭槐感受到的是一種非人的氣息。郭槐的記憶中,有過太多強大的存在。洪荒宇宙的諸大天尊,鎮元道君與洪荒宇宙的諸天尊、大天尊都是有過交往,然而不管是誰,他們再如何強大也未改人的本質。
哪怕大天尊,他們有着種種稱呼,但是他們並非天然強大,在那個巨大圓圈的中心,那個人的本質又或者生物的本質是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的。仙人、神人、聖人之類的稱呼,依舊是帶了個人字的。
眼前的這個“人”雖然是個人的樣子,可是在郭槐看來,就好似看到了存在本身,他就是一件死物,是的,一件沒有生命力的死物,他身上沒有任何“靈”的氣息。他給郭槐的感覺,就和在星系邊緣戰場遺蹟上看到的戰爭兵器沒什麼兩樣。只是在那眸光的最核心處,郭槐偏偏又敏銳的感受到了靈魂最基礎的那個平衡之點,那個圓心。
看到這個圓心,郭槐想起了“人體輔助操作”系統,以及拓展到宇宙的“宇宙操作系統”,這個圓心,就是銀河星宇的中心,銀河星宇的總裁,這總裁二字不僅僅是個職務,而是事實,他就是銀河星宇的核心,這方宇宙的主宰者。是人?非人?不朽?還有如同宇宙般的強大,這就是這位在地球神話中熾天使、銀河星宇總裁拉斐爾給郭槐的第一印象。
“一直以來,我都想弄明白,你們這些覺醒者、超越者、秩序者最爲根本的追求是什麼,可是等級太低的超越者不能告訴我,他們和普通人似乎並無本質區別,等級高的不朽者又是我的敵人,所以我一直不明白,你能爲我解答嗎,來自異宇宙的秩序掌控者?”
不說話的時候,拉斐爾就是個機器人,一個死物,而當他說話,且活動的時候,他眸中最爲核心的那個點瞬息之間通過無數渠道將自己的影響力延展開來,一瞬間,給郭槐的感覺就好像那戰艦形態的原生神祗一樣,一片星河活過來了。
郭槐相信,拉斐爾的存在與原生神祗的存在沒有本質的區別,他們沒有任何超越性力量,卻可以將宇宙的力量如同身體一樣運轉。“我們的追求?”郭槐看着拉斐爾,他那彷彿永恆不變的面貌上露出了明顯的好奇之色,顯出一股特別的真誠,他是真的想聽郭槐說上一說。
“任何追求,他最本質的目的不是爲了追求而追求,而是爲了心安又或者快樂,哪怕我們超越者、覺醒者也不會有任何的區別,只是我們和凡人不同,我們在這之上,還想要給這個目標加上一個前綴,那就是永恆。”
“凡人的生命,太過脆弱,太短暫了,哪怕不出任何意外,身體健康,平安到死,也不過是一百二十年左右,而意外,太多的意外了,有時候太過高興,也能夠要了人的命,更遑論這浩瀚的宇宙,凡人實在是太渺小了啊。”
平臺之上,與外界的真空有着一層無形的薄膜,而外界,就是那浩瀚無際的宇宙,那宇宙之外,還有無窮,站在這裡說人類的渺小,自有一股讓人難以形容的震撼。“安寧和快樂,將這個宇宙摧毀,將一個鼎盛的文明以及文明內承載的一切摧毀,這會讓你感到快樂嗎?”
當拉斐爾說出這句話,郭槐知道,面前的這個非人雖然有着非人的身體,但是本質上還是個人無異,只是個活得長久一些,活過了無盡漫長的歲月而已,郭槐看着他最核心的本質,某種程度上,眼前的這個人和楊天威有些相似。將宇宙摧毀、將一個鼎盛的文明承載的一切摧毀,這說的是誰呢?
簡單的幾句話,和拉斐爾身上的東西,這已然讓郭槐明白拉斐爾究竟是何陣營。而自拉斐爾口中,郭槐得知的是與李宇初那個圓球中得到的是不同的信息。“那是他們達成目的的手段,想要從地球到達月球,有着無數條路線,最簡單的路線是從地球上到月球。”
“可能或許有些人不知道,他們偏偏選擇了一條最難的路,他們走了一條完全相反的方向,要橫穿宇宙。自地球出發,朝着另外一個方向飛行,距離遙遠、花費無窮時間,更是會有着無窮阻礙,如果是普通人,碰上了阻礙會畏懼不前,可是像我們這樣的,除了徹底的死亡,宇宙中有什麼可以阻擋我們呢?”
“你是說他們無知,選了一條花費無窮時間,有着無盡阻礙的路?怎麼可能,我們宇宙科學體系的起步就是由他們而來,我們的科技能發展到如此地步,這也與他們密不可分,他們如何會無知?”
“一葉障目不可能嗎?哪怕是我們盤古宇宙的神主也不是全知全能。”郭槐又道:“有時候太過想要得到什麼,很容易忽略掉周圍的一切。”郭槐擡手製造出了一個幻象:“這個人我想你或許認識,你看看他做了什麼?”幻象中顯現的是楊天威在這方宇宙的一個圖像,緊接着流轉的是他的所作所爲,以及在太一神庭上的慷慨從容。
“爲了一個無比偉大的目的,慷慨從容的去犧牲,這應該是英雄吧,可是他卻讓一個萬億的人類陪着他去犧牲,這算什麼呢?我想,想要達成他想要的目的未嘗沒有其他方法吧,可是他選擇了這一條。”拉斐爾沒有回話,看着影像,眸中透露出一絲回憶,隨即是一聲嘆息。
這時候,郭槐也覺得不可思議,這個宇宙的不朽者是科技文明的締造者,顯然是掌握了無比強大的秩序科技運用,可是爲何會鬧到如此地步呢?“楊天威,跑去了另一個宇宙,名字都沒改一個。”拉斐爾忽然笑了笑:“而且依舊和以前一樣的蠢,郭槐,你身爲秩序掌控者,在異宇宙地位當是不低,可否代我們出面與你們那裡的諸神談判,將他引渡回來?”
“引渡?”郭槐冷笑一聲:“既然做出了選擇,就該承擔責任,拉斐爾,你難道覺得他不該爲那萬億人的死亡付出代價嗎?我覺得這樣讓他變相永生還輕了,我不會爲你們出面進行引渡。”
“是啊,既是作出那等事情,他也應當承擔責任。”拉斐爾眸中帶出一點落寞之色,隨即落寞消失無蹤,改而一臉正色。“好吧,這些事情且放在一邊,今日邀請閣下前來,也是有正事,除了先前那個問題,我想問一句,閣下處心積慮要進入這方宇宙究竟所謂何來?另外,我自信我方宇宙入口處的防禦哪怕是其他宇宙最強力量前來也休想攻破,閣下又是如何進來?”
“我之所求,是這方宇宙的科技對秩序的巔峰運用。”郭槐倒是沒有隱瞞,直言不諱說道,他也無需隱瞞,直接說了,或許得到的更多。“至於我從何而來。”郭槐頓了頓:“我們不如作個交換,你覺得你們這個漏洞價值幾何呢?”
見郭槐如此說,拉斐爾臉上一愣。“我怎麼覺得閣下就像個商人,與我心中的秩序掌控者形象完全不符。”郭槐笑了起來:“這個宇宙沒有真正憑空產生的力量,一切皆是交換,這是宇宙的本質和真理,也是我秉持的真理,想得到什麼,就必須先付出,同樣,閣下要向我得到什麼也當是如此。”
拉斐爾點了點頭,顯是對郭槐這話頗爲認同:“你覺得這個漏洞價值多少呢?或者,你想要交換什麼?”能夠存活無數年的存在,多半不會太蠢,拉斐爾一句話就將主動權搶了回來。這漏洞,說價值高也不高,說低了又低了,全憑雙方主觀認定,而且漏洞嘛,那是可以補充的。
郭槐也不矯情:“我想要你們在人工智能上的最高成果,只此一項就夠了。”拉斐爾一聽笑了,這郭槐當真是獅子大張口,而且還是闊口滔天,人工智能是什麼,是他們的最高成果,他們整個文明的基石,得了最高人工智能一項,哪怕其他什麼都不需,那也是等於得了他們的全部。
“那你還是留着你的漏洞吧,漏洞總是可以補上,而且,這也不過是個小漏洞,閣下即便能進得來又如何,我們第一時間就可發現和監控,不說閣下一個小小的,沒有力量的分身,便是本體親至又能如何?你既是爲我方科技而來,當可明白我們的力量是何等強大,便是更高的存在又如何,我們一樣可以摧毀。”
郭槐笑了起來,他如何不知自己獅子張口呢?很明顯,宇宙操控程序都不過是他們人工智能的一部分,而且是集成了科技對宇宙秩序的全部瞭解和運用,郭槐甚至認定,他們在對科技力量的運用上甚至有超越本宇宙的可能。
這無窮宇宙的存在,背後的秩序顯然還有更高的存在,比如說那虛空劫的力量,明顯就比他秩序掌控者掌控的秩序高出了一截呢。秩序與科技,一位本,一爲用。能夠用到那種層次的科技,那當真是恐怖了。
而事實上,此時這位拉斐爾本身的存在也着實驚人,他的身體構成與構成宇宙最本質層面的晶體空間界面在本質上是無區別的,那日準提的秩序化身聚集了空前的力量然後失去控制的超新星爆發也不能摧毀那層本質界面,只是扭曲,如此,像拉斐爾的存在,如何才能夠摧毀他呢?
而這等強大的科技力量,比起影像中的力量顯然是高出了一個檔次的,這個文明的科技力量不僅未因宇宙的毀滅而消失,反而在宇宙的重建中發展到了全新的高度,重建宇宙這是怎樣的概念啊?哪怕是用的大千宇宙的本有秩序的運用,那也是無比驚人了。
“漫天要價,就地還錢,一場交易而已,拉斐爾閣下覺得價值多少,看着給就是,不過除了這個漏洞之外,我的另一個關於你的敵人的事情可未必如此不值了。”
和拉斐爾敵人相關的事情,自然是那個人體操作系統和背後的東西,郭槐見了這位拉斐爾,可沒功夫陪那位將自己隱藏起來的不朽者捉迷藏了,和那位存在捉迷藏一不小心把自己搭進去,給對方做嫁衣,還不如直接將他拿出來賣錢,很顯然,這位拉斐爾是個出得起價錢的。
“你覺得給你一個星宇總裁的位置,我這樣的身體送你一個,讓你能夠獨掌一方星空宇宙如何?”拉斐爾忽然一句話,好似一個重磅炸彈在郭槐心中炸開,不過他很快便明白,這樣的星宇總裁或許在他們這裡就好似和他地書的符籙封神一樣,不過是個秩序體制內的官職一樣的東西,官職在,你有力量,拿了你的官職,你屁都不是。
郭槐也不是沒有想過得了“官職”好生研究一下,不過對方既然能夠給出這東西,顯然也不怕你研究。這科技甚至有可能會涉及到超越一方宇宙更爲底層的秩序應用,你沒有小學基礎,給個微積分給你看一年,你怕是連個公式都看不懂吧,更何況他們或許還有其他手段。“拉斐爾閣下,你比我更適合當一名商人。”
“呵呵。”拉斐爾笑了起來:“給我們當星宇總裁有何不好?你身爲秩序掌控者,以你對秩序的掌控,我們所有一定等級之下的秩序運用在你眼中豈不是如掌觀紋那般簡單,有足夠時間,按圖索驥總是可以一一學會?光是這一點,不是我看輕了你們異宇宙,這些運用看似簡單,可是你們若是沒想到,那就是有億萬年也研究不出,我們上一個宇宙的小部分成果等於直接交給了你,這是何等價值?”
“另外,執掌一方星空宇宙,那方星空宇宙本身的力量你儘可以如同你們掌控位面那樣當成支撐,對其節制,一方星空宇宙能夠對你的法力提供何其強大的支撐?那方星空宇宙雖然不是你的,你只有使用權,可是星空宇宙的產出盡是你的,如果你再稍加經營,完全可以在宇宙中建造無窮可居住的星球,在虛空中製造無窮位面,那一切也是可隨你意願?”
“不是我笑話你們異宇宙,你們與我們的差距,那就是原始社會和地球聯邦初入科技時代的差距,你們一位秩序掌控者一億年的經營有可能還比不上我這個星宇一天的產出你信不信?”拉斐爾說道這裡,臉上一臉的得意和優越感,這種優越感正是盤古宇宙諸神光輝下對“蠻荒星球”的優越感,很有一副“天朝上國”的姿態。
很顯然,盤古宇宙和其他宇宙的一些東西既能在這裡出現,拉斐爾對外界也不是全無所知,在他看來,盤古宇宙所謂的開拓和地球聯邦大航海時代那些殖民者區別不大,說實話,那個時代的殖民者劫掠了幾百年的財富,放在現在的聯邦,那真的屁都不是,地球聯邦現在隨便一個小城市每天的生產力全開,創造的產物類比過去都遠遠超過之。
拉斐爾的這種優越感讓郭槐有些小不適,郭槐看着拉斐爾:“我們盤古宇宙有個小故事,在這地球聯邦應該也有流傳,說的是一隻青蛙坐在井底看天的故事,不知道閣下聽說過沒有。”坐井觀天?拉斐爾如何沒聽過。“你認爲我是那隻坐在井底看天的青蛙?”
“難道不是嗎?”郭槐反問道:“你說你這片星宇一天的產出可能超過我們一億年的經營,這在我眼中只是笑話,我在盤古宇宙只是個小角色,可是我告訴你,在未來我一天的產出可以超出你現在一億年的經營你信不信?”
郭槐心說他的幻境法簡單易行,可以2的n次方無限拓展,不管你現在的產出多高,只要你不變,遲早有一天可以輕鬆超越,甚至繼續無限延展上去。見郭槐如此篤定,拉斐爾先前的狂傲頓時收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道理他豈是不知?
而且那些強大的超越者作爲執掌甚至可以超越秩序的人,多少會有些特殊手段,不說異宇宙,就說本宇宙,那強大的超凡神力對某個秩序的極限強化就堪稱恐怖,若非是如此,他們執掌了超越那些不朽者一個級別的科技早就將他們掃平了,哪能打得如此僵持和拉鋸?尤其是近些年來,那些不朽者們對秩序的運用也是在看漲,是越發難對付了。
“是我失言了,我在這裡向閣下道歉。”拉斐爾當即向郭槐道歉,卻是拿得起放得下。郭槐點了點頭,與這拉斐爾一番交談,這位拉斐爾的爲人給他的感覺還算不錯。這時候,郭槐忽然腦中閃過蠱道人和墨家天工那陰影錢包的運用來,他心下卻是一動。
“我在地球聯邦有看到納米機器人的運用,不知道你們在納米級以下,不知是否有更爲細微,甚至小過物質本身,甚至更爲細微的類似機器人可用沒有?若是有此類技術,我也願與閣下一換,不是我胡言亂語,我想我的消息價值絕對值這個價錢。”
拉斐爾搖了搖頭:“我本來以爲閣下未來產能一天可以超過我現在一億年是與閣下在所執掌秩序以超凡神力極限強化而得,現在我相信不是了,你心中有着科技的理念,有此理念,你又是秩序掌控者……”
“郭槐閣下你在世外區域也住了小半個月,不知對世外區域有什麼看法?”拉斐爾不知爲何,忽然話鋒一轉,直接扯出了十萬八千里去。“世外區域?很和諧、很安定,雖然是靠着強有力的秩序來維持,不過難得的是讓人幾乎感受不到秩序的束縛,很不錯的地方。”郭槐評價道,這是他的心理話。
“嗯,郭槐閣下也是如此看?”拉斐爾聽得郭槐如此說顯然很高興,整個瞳眸都似乎在發光,最爲核心本質的那點靈光竟彷彿太陽一樣:“那郭槐閣下認爲是否可以將這種模式推廣到整個宇宙,甚至其他宇宙呢?”
“以我看來這世界的爭鬥,無非是爭奪生存資源,你們秩序掌控者之間的爭奪也是類似,只是你們的資源有所不同,你看看,若是科技如我們這般發達,宇宙間無窮無盡的資源儘可轉化利用,這樣,他們還需要爭鬥嗎?”
生產力發達,物質極限豐富,xx主義社會?郭槐看着這個拉斐爾,心說原來這個拉斐爾也是一位理想主義者?隨即他也有些恍然,以普通人的身份和靈魂,經歷過宇宙生滅之事,那綿延無盡的戰爭和毀滅,要麼就是徹底麻木,視若尋常,要麼就是承受不了而選擇自我毀滅,要麼就是如他這般吧。
看着拉斐爾眸中最爲核心處,那如同太陽一般閃耀的光輝,郭槐心知拉斐爾和楊天威並無本質區別,不,還是有區別的。“他們依舊會爭鬥。”郭槐回答道:“我說過,一切生命存在本身的一切追求都是爲了心安和快樂,或許還可以加個永恆,但是個人的理念不同,實現的手段也是不同。”
“打個很淺顯的比方,地球聯邦在覈戰之前,那時候的科技能力養活全世界的人很簡單吧,大家都能夠吃飽啊,物質的需求也儘可以滿足,地球資源不足,他們當時已經踏足太空了啊,爲何還會鬧成那樣?這就是理念和意識形態的問題了,意識形態如果相互衝突,無論你的資源如何豐富,遲早也要打起來的。”
“人不是爲活着而活着的,活着不是爲了吃飯,關鍵的地方在這裡。”郭槐指了指自己的心臟:“可是這世上沒有兩片一樣的樹葉,每個人都是不同的,而彙集起來的集體也是不同的。”
“不錯,意識形態,意識形態的差異啊,如果想辦法統一意識形態呢?”拉斐爾點了點頭,對郭槐的說法十分認同。“統一意識形態?”郭槐嘿嘿的笑着:“你認爲你的意識形態是對的,要強加到別人頭上嗎?如果你的力量絕對強大,鎮壓一切,那還好說,可是你能保證宇宙中沒有比你力量更強,又或者不比你強,但是你無法擊敗的對手嗎?”
宇宙之外還有宇宙,浩瀚的宇宙,誰能保證自己是宇宙中最強的呢?拉斐爾也不敢保證,事實上如果他們無敵,現在早就將他們的敵人碾成齏粉了,哪會發生現在這種事情,現在那些秩序掌控者和不朽者已經緩過勁來了。
一旦他們掌握更高的科技,以他們的能力,那絕對是了不得啊,他們爲何能夠在與不朽者的爭鬥中佔據上風?不正是在最關鍵的一刻取得了階段性科研成果,建立了全新的多元宇宙模型和宏觀科學理論,然後在此之上展開嗎?“不能啊。”拉斐爾頹然的搖了搖頭,原本堅定的眸光似乎有些動搖,理想和現實差距總是如此巨大。
真的不能嗎?不得不說,拉斐爾的這個理想無比宏大,很有一種包容一切、涵蓋一切的意境在其中,引的郭槐的思維都在轟然震動,甚至跳出思維的“我”都在激盪不休,隱約之中,他彷彿感到了有什麼東西在覺醒,更有一股無限偉大的力量在與之呼應。
這是什麼力量?或者說,他根本不是力量,而是一種更爲強大的心境,那種心境名爲混元,真正的混元,打破一切界限的混元,超出了盤古諸神主的混元。盤古諸神以“我”爲中心,以一方宇宙完整的秩序和力量構建了屬於他們的圓,可是這個圓是有着界限的。而郭槐此刻體會到的這個混元,分明已然是超越了那個界限。
我有小池水雖小,卻可倒映水中天,超越者的世界,唯心是造,心有多大,世界纔可有多大,如盤古諸神那般,他們足以混元一方宇宙,甚至有機會超越,可是更高呢?他們的秩序依舊有界限,郭槐此刻體悟的卻是沒有界限,要容納一切的,如同真正宇宙那般宏大的意。
就在這一瞬間,郭槐“我”的界限彷彿完全消失了一般,他彷彿直接化身成了宇宙,這無疑是一種很奇妙的體驗,而此等體驗也是非同尋常,直接帶來的是真實不虛的改變。正如一個人,如果他的“我”認爲自己只是隻手,“我”的界限將身體的其他部分都隔離的話,那麼他能夠活動的只有一隻手,可是當他將那個界限打破,事實上是可以是可以活動整個身體的。
也有的人,他的腿受了傷,一段時間不能活動,他就以爲自己癱瘓了,自此不能行走了,這個主觀的認爲就爲他的“我”圈定了一個界限,如此,他可能真的走不了,可是一旦這個界限打破呢?此刻郭槐正是爲自己破開了這個界限,破開的是“我”與天地宇宙的界限。
這個界限一打破,他彷彿感受到了一個無限廣闊、無限強大的偉大意志,而他隱約與那意志連成了一體,這是什麼狀況?這個感受才經歷了瞬間,郭槐就自其中清醒了過來,可是那個界限一旦打破,一個裂縫就已經產生了。
這是什麼狀況?郭槐立刻就明白了,像太一那樣的神靈如何要求信徒皈依的,很簡單,那就是要無“我”,打破我與太一之界限,自然就會融入太一的懷抱,如此一個完整的皈依,太一的代行者就產生了,現在郭槐的狀況是什麼呢?
現在郭槐的狀況是打破了“我”與宇宙的界限,小小的與宇宙開始融入了,這回他成了宇宙的代行者,什麼是宇宙,什麼又是盤古宇宙呢?古往今來謂之宇,上下四方謂之宙,宇宙就是一切時間空間的集合,此時郭槐打破的是這個界限,而界限一打破,所得好處又何止半點?
“爲什麼不能?”郭槐的這一瞬間不過是個恍惚,他隨即對拉斐爾說道。“你的世外區不是建的很不錯嗎?無數個種族,他們的意識形態也是各自不同,可是爲何能夠如此安逸的和平相處而無爭鬥,這其中的根源在什麼地方?難道僅僅是強大的力量和秩序約束嗎?不,不僅僅是這樣。”
“強有力的秩序是一個要素,而我先前與你說了,有個地方十分關鍵,難得的是沒有讓人感到壓抑和束縛的感覺,在這座城市,所有生物都可以活的很自在,很安逸,這纔是關鍵的地方,所以,我認爲這個模式是完全可以推行開來的,只是看你如何推行而已。”“被秩序束縛,卻又不讓人感到壓抑和束縛?”拉斐爾喃喃道,似乎在思考什麼。
“這一切的根源是什麼呢?”拉斐爾也有些疑惑。“是選擇嗎?”拉斐爾對郭槐問道:“只要有足夠多的選擇,他們就會感受到自在嗎?可是依舊一些人覺得不自在,被秩序束縛,又或者太安逸,沒有激情。”
“這世間哪有無限的自由,便是如我等還不一樣爲秩序所束縛,你做的不是很不錯嗎?他們覺得不夠自由,你就將他們丟到天外區去,讓他們當奴隸當的更自由啊,覺得沒激情,跑到天外區激情的去死也很不錯。”
“狂信者想要燃燒可以,自己躲在一邊燒就行了,如果他還閒燒自己不夠,要扯上大家和他燒,這樣的存在,堅決將他隔離掉,讓他自己在一邊燒下去就可,燒死自己都可以不必理會,如果燒不死,不妨礙他人就行了。”
說道這裡,郭槐又想起超越者的自由,超越者超越了一切之後是幹啥呢?在本宇宙,隨着超越者越發強大,本宇宙的力量不斷將他往外排斥,這未嘗不是隔離,而如果超越者達到頂點,徹底脫離一切時空,那就是自己一個人去玩了,也是宇宙的隔離。
“那先前理念的衝突呢?”拉斐爾問道,隨即他又醒悟:“還是選擇,不是所有人都是走極端,自己閒得犯抽還非要拉這別人和他一起犯抽的。這個宇宙多數生物是想好好過下去的,我們能夠給他們一個好好過下去的基礎,他們只要不走極端,就可以維持。”
“至於閒的犯抽的,他們想要犯抽,我們也可以如他們所願,他們不自由,不願意呆在這裡,就可以走,這個選擇完全可以給他們。”拉斐爾越想越是順暢。“不過如何將這個模式展開呢。”
“不錯,這個模式可以滿足所有人,包容一切,願意進來的,皆有自己的選擇和自在,其他地區過的不自在的自然會源源不斷而來。”
當拉斐爾沉浸在自己的理想中時,郭槐已經跳脫了出來,仔細感受着自己的所得,打破自我界限,成爲宇宙的代行者,這其中的變化是極大的。郭槐伸手捏了捏,他知道,除了在誰“我”的界限中,這世間恐怕再無其他力量阻擋他力量的傳遞。
而另外,他舉手擡足之間,已然可以以自己的秩序之果牽連無窮同類力量,運轉起來如同自己的身體一般,可以運轉的力量強大何止百倍,他甚至有種自己成了宇宙某個秩序本身的感覺,只要無窮宇宙,這秩序還存在,他就不會毀滅。這次的收穫當真是無比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