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月宴快結束的時候，末日酒店外邊的保安來找楚輕歌，說是外邊有個女人想見她。
“叫什麼名字？”葉寒之問道。
“她說她姓鄭。”保安道，“在酒店門口徘徊有一會兒了。咱們的人去問她，她才說了想見大小姐。”
楚輕歌和葉寒之對視了一眼：“我去看看。”
“我陪你。”
兩人一起去了門口。
女人背對門口站着，聽見腳步聲，轉身看向了他們。
她轉過來之後，楚輕歌和葉寒之停下腳步看着她。
女人穿着一襲長裙，長髮過肩，右耳上邊彆着一個蘭花髮卡。看見他們之後，她笑一下道：“二位好久不見。”
楚輕歌和葉寒之看着眼前人。
雖然面上不顯，但是兩人心裡都有些感慨。
是那年點睛盛典上被用過319，被那些人欺負的女人。
那個時候，楚輕歌向她保證，一定能救她。
楚輕歌沒有食言。
“好久不見。”楚輕歌道。
鄭小姐道：“其實早就想見你的，只是那時候你在孕期我不便打擾，而且也不知道該去哪兒找你。今天也是看了網上的消息，想着來這兒碰碰運氣。”
“上去坐坐吧。”楚輕歌道。
鄭小姐點頭。
去了樓上，找了一個安靜的地方，葉寒之便離開了。
兩人對面而坐，楚輕歌道：“身體都恢復好了？”
“嗯。”鄭小姐道，“完全好了。謝謝你。”
楚輕歌搖搖頭。
“真的要謝謝你。”鄭小姐道，“當時我都不想活了，是你拉了我一把。所以我現在才能好好地坐在這兒，還能看着這世間數不盡的風景。”
“沒有什麼過不去的。”楚輕歌道，“只要活着總會好的。”
“我現在信了。”鄭小姐道，“現在想起以前的事情，就好像是做了一場夢。醒了發現，不過一場夢。與我的人生比起來，都佔據不了萬分之一。我大好的人生不應該爲了這一點兒毀了。”
楚輕歌看着她，聽着她說，放在桌上的手，指尖摩挲着。
“其實在醫院接受治療的時候很痛苦。319會間隔性地不斷髮作。每次發作，那天發生的事情就會再次上演一次。”鄭小姐道，“因爲319致幻，發作的時候就像是親身經歷了一遍。我總是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們碰我的身體。真的是生不如死。”
楚輕歌的手攥緊了一些。
“沒有任何東西能抑制319。我覺得在醫院完全就是發作的時候爲了不讓我們自殺的。都說讓我再忍忍，可以克服的。可是沒有親身體會過，是不知道那種感覺的。”
“但是每當這個時候，我恍恍惚惚總是能聽見你的聲音，你說我還有救，還能救。我想.你當時說的那麼認真，一定不會食言的。所以便堅持了下來。”
鄭小姐笑了笑：“我現在生活的很好。以前我總擔心別人會覺得我是個怪物，會用別樣的眼光看我。可是當我勇敢地走出去，勇敢地去接觸，去交流的時候，才發現其實一切都很美好，善意永遠比惡意要多得多。而那些惡的.我爲什麼又要因爲一些對我不好的，而且消耗我的心情，浪費我的精力？”
楚輕歌點點頭。
“其實就像你說的。別人的目光，別人的評價沒那麼重要，怎麼活是自己的事情。”鄭小姐道，“重要的是自己敢正視自己，自己不要鄙棄自己。外人怎樣就都不重要了。”
楚輕歌應了一聲。
“所以無論如何我都該當面和你說聲謝謝。”
鄭小姐離開之後，楚輕歌在末日酒店門口站了好一會兒，直到葉寒之來找她。
葉寒之摸了一下她的臉。
楚輕歌偏頭看向他。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葉寒之溫聲道，“已經發生的事情我們無法改變，但是幸運的是，我們出了一些力沒再讓悲劇上演。”
楚輕歌垂下視線，往前邁了一步，靠在了葉寒之的懷裡。
葉寒之吻了一下她的發頂：“再過些日子我陪你回寒青村。”
“嗯。”
宴會結束，大部分都離開，只有小部分人在末日酒店住下了。
掃尾工作做得差不多了，楚輕歌去樓上見黑鬼。
葉寒之見她按了上行電梯，也跟上了她：“去幹什麼？”
“去見黑鬼。”楚輕歌道，“他在樓上。”
“今天沒怎麼看見他。”葉寒之跟她一起進了電梯。
“嗯。”
兩人一起到了對外開放的頂層，到了黑鬼的房間，楚輕歌敲了敲門。
好一會兒黑鬼才來開門：“老大，三爺。”
門開了一個縫，能看見黑鬼的胳膊有人抓着，但看不見裡邊的人。
楚輕歌看了一眼他胳膊上纖長的手指，道：“能進去嗎？”
“可以。”黑鬼把門開大了一些。
葉寒之這纔看見了抓着黑鬼胳膊的女生。
他怔了一下。
女生的相貌和楚輕歌很像。
只是沒有楚輕歌驚豔，沒有她清冷的感覺。
女生看見他們，抓着黑鬼的胳膊緊了一些，看他們的眼神也有些害怕。
但也只是緊緊抿着脣，在黑鬼身邊看着他們，並沒有什麼過激的舉動。
楚輕歌看了她一眼怕嚇到她便收回了視線。
確實和她像，她本人都覺得像。
也因爲像，所以景硯白會把人抓走，把人逼瘋。
進了房間，葉寒之和楚輕歌坐在沙發上。
而黑鬼則帶着女生回了房間。
楚輕歌坐在外邊聽見黑鬼說：“乖乖在這兒待着，數到一百我就回來了。”
“好。”女生的聲音很乖，很輕。
但是黑鬼一轉身，剛要關門，女孩突然快速道：“一百，我數完了。”
黑鬼關門的動作一頓：“.”
在外邊聽着的楚輕歌揚了下眉。
而葉寒之則是蹙了下眉，他覺得哪裡好像有點不對勁。
“乖點，我有事情要談。”黑鬼耐心道，“回來帶你去吃棉花糖。”
“數到一百嗎？”女生問。
“數到三百。”黑鬼突然變卦。
女生看着他不說話。
“三百。買兩個。”黑鬼又道。
“好。”女生又應了一聲。
黑鬼這才成功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