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淵兮這幅畫的用色簡直和衛妍菲成名的那幾幅畫作如出一轍, 甚至要更加令人驚豔。
要知道自從衛妍菲一畫封神之後,很多人競相模仿她的這種畫風,可卻從來沒有人能夠模仿到位。
因爲這種色彩運用是那樣自然而然, 彷彿畫中的景色本身就是那個樣子。而模仿者畫出來的總有一種濃濃的藝術加工的味道, 看上去特別不自然, 就像初賽時虞詩夢的畫作一般, 讓人總有一種看上去風格相似但總覺得不是那麼回事兒的感覺。
而衛妍菲自從靠着那幾幅畫成名之後, 乾脆封筆不再作畫了,再也沒有新的畫作問世。
如今衛妍菲的一切完全是建立在那些畫作的基礎之上,之前業內人士對衛妍菲封筆的做法議論紛紛, 有說衛妍菲江郎才盡的,有說衛妍菲心思已經不在繪畫上只想吃老本的, 也有說她不再繼續作畫是爲了保證那幾幅畫的珍稀程度以使其能夠不斷升值的等等, 但無論如何, 都無法撼動她在繪畫界的地位。
如今人們看着溫淵兮的畫作,震驚的發現這幅畫畫風和衛妍菲的不能說像, 簡直是一模一樣,非但不輸於衛妍菲那幾幅名畫,甚至比衛妍菲的更加成熟、自然、圓潤,竟然隱隱有超越衛妍菲之勢。
看來這是要長江後浪推前浪,這個後輩恐怕用不了多久, 就會將衛妍菲拍死在沙灘上。
有些和衛妍菲不對盤的人已經開始幸災樂禍了。
然而反觀衛妍菲卻十分淡定自若, 彷彿對這一幕絲毫也不感到驚訝, 頗有一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勝券在握的氣派。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選手都在認真的作畫, 觀衆們也根據自己的喜好在屏幕上瀏覽着選手們的畫作。
因爲題目是女人,自然有的選手選擇畫慈祥的老奶奶, 或者溫柔的母親,可愛的嬰兒,美麗的少女……
各種年齡段的女子都躍然紙上,她們神態不同,神情多變,嬉笑怒罵,躍然紙上。
觀衆們看得津津有味,其中兩幅比較吸引觀衆的注意力,因爲這兩幅畫畫風相似,都是模仿衛妍菲畫作的風格,分別是溫淵兮和虞詩夢的,而且她們畫的也都是少女。
畫的背景也很相似,都是類似繁花盛放的花園,看上去色彩斑斕,很是漂亮。
選手們靜靜的畫,觀衆們津津有味的欣賞,八個小時的時間不知不覺的流逝,終於下午五點鐘主持人宣佈比賽結束時,所有選手都完成了畫作。
之後按照主持人的要求在畫作上方的平板電腦上寫上自己的畫作的名字、主題和立意,這些信息會同時更新在觀衆和評委的電腦端畫作信息中,供他們評選打分。
就在溫淵兮輸入完所有的信息之後,觀衆席中有人發出了驚歎聲。
“太神奇了,太神奇了,快看這幅畫,竟然從不同的角度看去,能顯示出不同的年齡階段,從左邊看是少女,從中間看是成年女性,從右邊看又是老人。”
“天吶是真的,從不同角度真的可以看到不同的變化,可明明畫面上只有一個人。”
“這是怎麼做到的?一個人,從不同的角度看,變成了三個人?太神奇了。”
“而且,神態都不一樣。從畫的左側看出來的少女,雖然皮膚嬌嫩,但眼神確實迷惘的,從中間看去的成熟女人,眼中只有疲憊、麻木和失落,可從右邊看去的老人,雖然滿臉皺紋,眼神卻是少女般清澈、自信、神采飛揚,好像了悟了什麼一般,這種錯位,真是值得細細品味,越品越有滋味。”
“沒錯,而且你看畫中人物的手勢,右手看上去很用力,似乎想要努力抓緊什麼,而左手則是輕輕放在自己的心口,看上去十分放鬆自然,似乎在說:要多愛自己一些。”
“要多愛自己一些,女人要多愛自己一些……我看到這個放在胸口的手的時候,也是第一個想到了這個……”
“而且有放開之意,右手想要握緊,左手卻是放開。”
“我看看這幅畫,名字是《女人至死是少女》,立意是:
男人至死是少年,女人又何嘗不是?
多愛自己一些,學會放手,放棄不值得挽回的愛,找回自己,獨自美麗,獨自囂張。
畢竟,誰還不是個寶寶了?”
評委們也紛紛看着畫作,眼中閃過驚豔和讚歎。
然而看到畫作的立意,尤其是最後一句話,又有些哭笑不得。
與溫淵兮隔着一名選手的虞詩夢本來因爲和溫淵兮畫了差不多的內容而心裡膈應的慌,畫完後看了看溫淵兮完成的作品是從她的角度看去只不過是一個老婦人,她一開始不由得在心中嘲笑,可是看到大家這種反應,不由得跑到溫淵兮旁邊圍着畫作看了一圈,最後瞪大了雙眼,不可思議的看向溫淵兮。
溫淵兮淡定自若的隨着其他選手一起離場,準備回家,晚上九點分數和名次纔出來,她在家裡等就可以。
然而溫淵兮不知道的是,此刻網上關於她的詞條#溫淵兮《蛻變》涉嫌抄襲#已經上了熱搜,罵聲一片。
直到出了賽場和溫邪碰面的時候,看到容歲晏有些嚴峻的神情,以及周圍人嫌惡的指指點點,才猜到應該是魚兒咬鉤了。
她看了看溫邪,溫邪一臉淡然自若的道:“晚餐已經準備好了,我們走吧。”
溫淵兮點點頭,跟着溫邪剛走出賽場大門,就被等在場外的記者們圍堵住了。
記者們將話筒遞到溫淵兮跟前,“溫女士,網上爆料您之前在初賽時的那幅畫作《蛻變》是抄襲的,請問這是真的嗎?”
“您憑藉那副畫作取得了初賽第一的成績,請問今天的畫作也是抄襲的嗎?抄襲誰的?也是米兔的嗎?”
溫淵兮沒有回答,本來在溫邪的護送下準備上車,然而被從場館中追出來的大賽工作人員攔住了,“溫小姐,您現在還不能離場,大賽組委會希望您過去解釋一下關於初賽作品涉嫌抄襲之事。”
溫淵兮點點頭,跟着工作人員回到了賽場,在辦公室裡等了一會兒,組委會的人便進來了,同時進來的還有幾名記者。
賀瀾、蒼焱和衛妍菲都是組委會的人,虞詩夢憑着和衛妍菲的關係也混了進來。
主辦方的代表和組委會的人坐在一邊,溫淵兮坐在桌子另一邊。
主辦方代表道:“溫女士,您之前在初賽上的那幅作品《蛻變》是否抄襲了米兔的畫作?”
說着,他點開了一家設計公司的官網,上面展示了畫師的作品,其中一個名叫米兔的畫師一欄下,雖然只有一幅作品,但就是那幅《蛻變》。
主辦方代表說道:“雖然這幅畫作沒有您在初賽上的那幅看上去驚豔,但是可以看出,構圖還有基本的用色是一樣的,所以您是否在以這幅畫爲基礎,在比賽中進行了修改和完善,最終獲得了初賽的成績?”
溫淵兮沒有說話。
主辦方代表一臉嚴肅道:“根據我們組委會的判定規則,您這幅作品抄襲了米兔的作品,所以要取消您的初賽成績和參賽資格,且十年內不得參加任何繪畫大賽。您是否要對這個判定提出申辯?”
“我沒有抄襲。”溫淵兮道。
代表沉默看着她:“可是,事實證據確鑿。”
溫淵兮淡淡道:“我沒有抄襲,因爲我就是米兔。”
隔着一個大洋的L國,黎貝福德山莊。
山頂一座規模巨大、富麗堂皇的宮殿中,一名高大的男子站在吧檯前輕飲着紅酒,鷹隼般的雙眸看着巨大的屏幕上處變不驚的溫淵兮,露出一抹別有深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