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消息隨着一匹匹快馬從長安城傳播向四面八方,大唐大大小小的寺廟道觀很快都被通知到了。
同時,全國各州凡有名的寺廟住持都要在半年內趕往長安,拜謁國師,道人隨意。
李世民這個加封沒有跟任何官員交流過,所以當天宣佈時,在朝堂上被大量的官員反駁,他們列舉了一條又一條典故明證來勸說人皇。
李世民充耳不聞,就連退朝後魏徵求見也不同意。
第二天,李歡進了皇宮,看到憔悴的李世民,果然聽到他說:“國師,昨夜仙人入夢,言說大唐不可立國師。”
李歡笑道:“果然如此,陛下可相信本座之言?”
李世明目光堅定道:“朕自然是信的,只是還請國師早日擺平此事,夢中仙人手段驚人,朕也捱不住幾次驚嚇。”
李歡寬慰道:“放鬆點,陛下,從今往後,你將看到的波瀾壯闊多了去了,別被現在這點小把戲嚇到。正如我所說,天上地下,無人敢對你出手,最多就是恐嚇。聖人不出的時代,誰也不敢招惹天意。”
在李歡的估計中,所謂的天機天意差不多就是未來歷史的發展道路,現在天機隱晦,能算天機的神佛只能觀察以前的信息。在以前的天機中,必然提到李世民的貞觀盛世,所以沒有哪個敢來妨礙千古一帝,否則天機反噬,怕是聖人也承受不住。
李世民被這麼一說,胸中豪情頓生,再想到李歡給他描述的幾個非常合理的事物,他覺得這一波自己有必要扛下來。
而且昨夜入夢的仙人反而證實了國師所說的聖人不在的消息,天底下再沒有人能妨礙身爲皇帝的自己。
李世民別的不相信,對自己的皇位卻很有信心,他千辛萬苦才得來的東西,加上如今大唐國力蒸蒸日上,自己又年富力強,沒有神佛來干涉,他敢爲此面對一切敵人。
李歡沒讓皇帝多等,沒個把月就搞出來一臺原始蒸汽機,爲此他還找孫悟空去如今蠻夷遍地的美洲搞了不少橡膠樹回來。
由於超現實力量的介入,李歡手動打造的蒸汽機比歷史上原本應該出現的“初號機”性能強悍許多,氣密性大大增加,能量傳輸效率也高了不少。
一頭晝夜不停運轉的“鐵牛”讓李世民放下心來,一力支持國師,文武百官或者不知從哪裡出現的“萬民言”也不能讓他動搖。
李歡在佔地廣袤的國師府專門開闢了一片區域,蒐羅了不少各地神童,給他們打基礎,教他們重新認識世界的方式。
民間卻不知何時傳出國師是吃人妖怪的傳聞,那些神童都被國師吃了腦子和心肝,屍體扔在後院,說得有鼻子有眼,好像親眼過妖怪是怎樣吃人的。
各地“勤王”的口號也喊了起來,每天都有人在長安城裡面攔着百官的轎子喊冤,甚至有規律的黃河水漲也被說成是國之將亂。
儼然一副大唐已經末路的樣子。
孫悟空半夜來找李歡時,都會笑話他,你這哪是在提升國力,是在亡國滅種吧。
李歡臉色一紅,這確實是他考慮不周,應該更加“潤物細無聲”一點。
“這不過是各方的試探罷了,既有凡人,也有仙佛,那些不敢打破天機的,只能暗中出手,使這些陰招。可惜,除非他們能打破物理常量,不然都是紙老虎。”
孫悟空放下李歡需要的各種種子,笑着說道:“行行行,你小心點,當心別被人暗算了。我纔是最忙的,天天幫你跑腿,當初怎麼就同意你來扮演我的呢。”
“哈哈哈,那我們交換啊,你也在大都市‘待’過,義務教育知道吧,我最近的課程已經到四年級了,這些神童都很聰明。”
李歡笑眯眯說道,他在博物館當保安時,孫悟空也曾在畫像裡和鐵扇公主觀察外界。
孫悟空撇撇嘴:“算了吧,我纔沒那耐心。”
他說完就化作流光,飛入雲端,跑掉了。
李歡沒管他,打開種子袋,看着玉米土豆等高產作物,開心地笑了。
解放生產力的第一要務是吃飽飯。
那些神童們也需要一些科學實踐課程了。
時間一天天走過,李歡弄出來的各種東西瞞不了多久,也不需要瞞着,流傳出去才能讓天下人閉嘴。
仙佛們也都研究過他的小玩意,給了“奇技淫巧”的四字評價,這種與修爲無關,僅對凡人有幫助的東西不被他們放在眼裡。
仙佛們更關心的是聖人爲何還沒從三十三天外回來。
孫悟空幫李歡蒐羅完需要的東西后就四處拜訪舊友,這裡面有些真心的,有些假意的,都對其分身的國師連連詰問,讓他切勿妨礙國祚,擾亂天機。
孫悟空頂住壓力,只說成佛之後久閒無事,搗鼓些小玩意兒罷了,便是不當國師也不要緊。
他說得輕描淡寫,李歡也配合着沒多久就辭了國師一職。
這招“以退爲進”讓大多數仙佛都放下心來,他們主要是看孫悟空的分身確實沒拿國師這個頭銜當大旗禍亂朝綱,便以爲真是孫悟空這沒耐心的猴子隨便搞搞。
出身傲來小國的山野村夫想當天朝上國的國師,倒也令人理解。
於是,過段時間人皇起復大唐國師也就沒誰在意了。
百姓還是一樣的生活,百官還是一樣的上朝,但李歡給李世民帶來的震撼卻一個接一個。
國師府內由孩童種出來的糧食畝產突破想象,不斷優化改進的蒸汽機動力輸出越來越強,被命名爲火藥的碳粉威力越來越大……
李世民懷揣着一把李歡專門爲他打造的手槍回宮,覺得自己的安全感都提升了許多。
大唐的百姓們原先看各地紛亂,以爲天下承平沒幾年又要再分裂,沒想到雷聲大雨點小,不多時就沒人再鬧了。
而且去歲朝廷發下的奇怪種子,只佔用些許荒地,竟然長出足夠一家人果腹的食物,味道甚至比稻米更香。
改變在不經意間發生着,大唐的根基越來越穩,暗中潛伏的各類霄小越來越絕望,甚至含恨放棄了野望。
不多久,李世民藉口和親的公主被欺負,有損皇家顏面,對北方草原上以突厥爲首的遊牧民發動了戰爭。
此戰人們第一次見到名爲火槍的新式武器,其綻放的光芒照亮了世界。
此後,大唐不斷內法外儒,用佔據道義的藉口拓展地盤,蠶食之後慢慢消化,等人口爆炸增長的百姓遷移過去再繼續擴張。
當初暗歎皇帝昏庸的官員們再無一個敢吱聲,一個個由內務府統計出來的數字在朝堂上公佈出來,還拿着前朝數據來做對比,還要點臉的都承認當今盛世已超文武之治。
唯一痛罵出聲的是當初接待唐僧西遊的國家和地區,他們大罵當年那和尚根本就是來探路的間客,從東土大唐向西的情況分明被摸了個透徹,只等大唐的鐵軍趕到,一番軟硬兼施把他們納爲大唐版圖的一部分。
有些西遊路上的國王已經逝世,但他們的皇子還都記得當初來此的和尚,年輕的皇子們更是對唐僧咬牙切齒。
唐僧雖然窩在自己的舊事寺廟,名聲卻再次傳遍天下,只不過這次不是吃了他的肉就能長生了。
這裡面要說沒有國師組建的宣傳部的功勞,誰都不信。
數十年時間過去,大唐新生代的血液也都成長起來,他們是跟盛唐一起成長起來的,從小聽着朝廷不斷開疆裂土,看着朝廷發下的各種邸報,瞭解着如今的盛唐是怎樣一個龐然大物,養活了上萬萬人,橫跨了世界東西。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等仙佛們回過神,整個凡間已經無人能抵擋大唐的榮光。更令人感到害怕的是大唐既不尊佛也不尊道,他們推廣全民的教育,搞什麼科學知識,讓原本興盛的佛道竟成了人們口中的清談,再無多少虔誠。
當即便有羅漢金剛遵從佛祖要求,入了唐僧的夢,責問爲何沒把大乘佛法傳入東土境內。
事實上,誰都知道大乘佛法需要編譯,這個時間要數十年很正常,可惜數十年已經足夠李歡用爆炸般的速度把大唐推上神壇。
唐僧第二天終於走出了洪福寺,他目瞪口呆地發現自己當年全長安最高的寺廟如今竟是整片街區最矮的小樓,廟前的長街比昔日寬闊了十倍有餘,街上跑的各種鐵盒子更是聞所未聞。
寺裡的中年和尚開來一輛轎車,爲唐僧打開車門。
“這……這是何物?”唐僧坐在車內,摸着真皮沙發,驚訝地問道。
“稟方丈,這是轎車,五年前在大唐試行,如今已遍佈各地,行進平緩,可快可慢。陛下特意給本寺配了一輛,且每年都更新成最新款式。”開車的和尚解釋着。
洪福寺的主持早就換成了唐僧。
“老衲怎一點不知?”唐僧再次驚訝。
幸好洪福寺全寺上下都曾被交代過唐僧的身份和重要性,那司機便耐心地解釋起來:“方丈有所不知,二十六年前……”
剛說了開頭,皇宮便到了,但唐僧已經明白這些變化從何而來,竟然是他曾經的大徒弟孫悟空搞出來的。
這可能嗎?那猢猻還有這等本事?唐僧自己都不相信。
而且大略一聽僧人所說,大唐這些年對外用兵,豈非生靈塗炭,妄造殺孽?
不成不成,他一定要向唐皇說明厲害,若是殺伐太過,業力纏身,可入不得西天極樂,便是進了輪迴,來生也必不得大富大貴。
宮人入內稟報唐僧入宮的消息時,李世明正在看電影,他對電力發展後出現的這個小玩意兒非常感興趣,每天除了上朝就是待在御花園看露天電影。
身邊的宮人嬪妃俱在,便是平時淘氣的皇子也都聚精會神地乖乖坐着,某種程度上說,電影還促進了大唐最高統治者的家庭和諧。以至於李世民每次看完最新的電影都要派人去宣傳部下轄的影視司催促一番。
“御弟?”李世民反應了一會兒才知道宮人說的是誰,“讓他在講武堂等候。”
說着,李世民胸有成竹的站起來,讓家人先看,他自去有事。
一聽到唐僧過來,他就知道是爲什麼,這些年李歡有意無意也把滿天神佛向李世民解釋了不少,所以他特地把宣見唐僧的地點放在講武堂,那裡有一副最新的大唐輿圖。
唐僧被宮人駕駛的小型觀光車載到講武堂門口,一看門上三個殺氣騰騰的大字就眼皮直跳,心想佛祖給的這個任務恐怕不好完成了。
“哈哈哈,賢弟來了,快快賜座。”李世民年過花甲,由於調理得當,雖白髮滿頭,精神卻不錯。早年有地府中人按着生死簿來鉤他魂魄,又引發另一場大變。
“謝陛下賜座。”唐僧屁股半坐,然後又“蹭”地起來了,他看到李世民賜座後自己反而站起了起來,走到一堵牆邊,那牆上掛着的大幅圖畫叫唐僧好不陌生。
唐僧看皇帝都站起來了,當然也不敢再坐。他順着李世民的方向去看牆上的輿圖,圖上“大唐”二字讓他有些膽戰心驚。
“賢弟,你看,這便是如今的大唐,這裡面有你一份功勞啊。”李世民呵呵笑道。
唐僧被他說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有些疑惑道:“陛下,貧僧不識得此圖。”
李世民笑道:“賢弟不打誑語,不知便是不知,甚好。你且聽我說來……”
唐僧聽到李世民拿着自己當年走過的路線把西方一個又一個國家和地區全部征服下來,嘴巴已經長得不知多大。
“……那西樑女國,一聽我大唐之名,立時便同意了合二爲一之策,不費一兵一卒又使我大唐平添一片沃土,還爲我漢家男兒娶了不少好媳婦兒。
“對了,那女兒國女王還曾問起賢弟,據那回話的官員所說,其聲幽怨,如泣如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