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京站在原地,有點糾結。
楚辭琛在接電話,應該是忙碌公事,對面不知道說了什麼,他的臉色就忽然變了。
她猶豫着要不要等他打完電話後,慰問一下,還是裝作什麼都沒看到。
心裡像是分成了兩個小人在打架。
黑色的她酷酷的道:“你都退休了,別多事!”
白色的她卻猶豫了下:“畢竟是孩子爸,而且還是喜歡過的人,不要這麼絕情吧?”
“別忘了他說出那麼狠的話!”
“可那是他不知情,而且是個誤會……”
“誤會怎麼了?無論什麼理由都是傷害!”
“傷害的前提是因爲愛呀!”
“呵,你忘了退休了嗎?”
白色小人立馬妥協了:“對,退休了,別多管閒事,養老生活它不香嗎?”
兩個小人在內心達成一致,沈若京也有了抉擇。
就在這時,楚辭琛掛了電話走過來,他看着沈若京,一時沒說話。
打定了主意不管他的沈若京也沉默了一下,忽然開口:“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有需要幫忙的嗎?”
“……”
“……”
話落,兩人都愣了愣。
女人向來怕麻煩,能主動開口實在太難得了,楚辭琛抿了抿嘴脣,極力掩飾自己的情緒,他垂下了眸道:“不用。”
說完又解釋道:“我先去查證一些事情,有消息了聯繫你。”
“好。”
等楚辭琛離開後,沈若京還站在原地,摸了摸下巴。
他要去查證什麼?是五年前的事情有線索了吧?
那就等他來找自己吧。
沈若京轉身進入了房間,剛進門,就看到沈千惠正在書房中,指揮着景楨從書架上拿了一本書下來。
看到她,沈千惠喊道:“京京,快來一起看看你外公是什麼樣子的!”
沈若京腳步一頓,走進了書房,就看到沈千惠從那本《紅與黑》的書籍中,翻出來了一張老照片。
她快走兩步,看過去。
照片是黑白照片,還標註了日期,是四十八年前的某一天。
照片上很是老舊,邊緣處有些卷邊,發黃,能看出來外婆經常看這張照片,甚至邊角處都已經損壞了,幸好後期帖了塑封膜,否則照片怕都要被手指摸壞了。
照片上是一個穿着破舊的男人,他手中拿着鋤頭,站在一片地裡,對着鏡頭笑。
男人看上去大約二十歲左右的樣子,長得非常斯文,皮膚黝黑,應該是長時間曬得,卻也無法掩飾五官的精緻和渾身的書卷氣。
而在照片上,寫着他的名字:沈……
後面兩個字卻因爲長期摩擦而模糊掉了,只隱約看到了兩個草字頭,下面的字跡全部看不清楚了。
“原來我生父也姓沈。”
沈千惠喏喏說着,手指也摸了摸照片上的人,“京京,看到了嗎?就算你外公是個農民,也是農民裡面最帥的,怪不得你外婆能看上他!”
沈若京:“……”
農民?
雖然照片上他的確在種地,而且身上穿的也顯破舊,可她以前搞種子科研的時候,也喜歡穿這種衣服,耐磨。
越好的衣服,種地時反而越是累贅。
只看照片,隱約間能看出來這位氣質很好,就算是農民,也不可能是一個普通的農民。
沈千惠又道:“就是不知道他是否還在人世……”
算算時間,如果還活着的話,現在都七十歲了吧?-
某高檔酒店總統套房中。
白霄九依依不捨得跟雲微掛了電話,初嘗戀愛滋味的男人,像是個少年般臉上掛着笑,心裡甜滋滋的。
他從房間裡出來,就看到白威坐在沙發上,正在凝眉思索着什麼。
白霄九走過去,“爺爺,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那位的妻子……”
白霄九一愣:“沈夫人?”
“嗯,我總覺得她有幾分熟悉,但年紀大了,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白霄九就笑了:“那就別勉強自己,指不定哪天就想起來了。”
白威點頭,忽然看向了他:“你覺得楚辭琛此人怎麼樣?”
白霄九面色也變得嚴肅:“絕非池中之物。”
白威聽到這話笑的很溫和:“各地地頭蛇,我都多少有些瞭解,唯獨這一位連我老頭子都看不透,你和雲微訂婚,他也算親表哥了,以後多接觸一些。”
“是。”
白霄九剛回答完,白威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他接聽,對面不知道說了什麼,白威就立刻挑眉笑:“老東西,我馬上要回京都了,你來津城幹什麼?”
對面不知道說了什麼,白威應和兩句,掛了電話。
白霄九詢問:“爺爺,誰要來?”
“沈芫菘。”
白霄九愣了愣,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這是沈家家主!
白家和沈家都是京都四大家族,而沈芫菘和爺爺同輩,大家都尊稱一聲沈老爺子,誰還敢直呼其名?
白霄九詫異:“他來幹什麼?”
“什麼?”
雲家,琴房中,雲易蘅也在打電話,此刻驚訝震驚的說道:“你是說,京都四大家族之一沈家的家主老爺子,要來我們學校,看我們的音樂節比賽?!這怎麼可能!”
京都四大家族,也分強弱的。
白家算是弱勢的一個家族,沈家是更強的!
這樣的家主會來他們學校?簡直是胡言亂語吧?
電話對面的古琴老師說道:“確定是真的,所以你的《梅花寒》,一定要好好準備,聽說這位老爺子喜歡音律,但凡能入他眼的話,能得到更高的造化!”
掛了電話,雲易蘅只覺得壓力劇增。
管樂團這次和他們比賽用的是世界名曲,如果他修復不好《梅花寒》的話,怕是跟他們無法對抗!
他不能讓古琴的名聲葬送在自己手裡。
想到這裡,雲易蘅撓了撓他的雞窩頭,盯着琴譜看的眼神都紅了。
這個樂譜他其實修補的差不多了,可在幾處的前後銜接處,都出現了問題,彈着特別奇怪。
偏偏他真的盡力了,一直找不出問題出在哪兒……
雲易蘅煩躁的抓了抓頭髮,最後忽然擡起頭來,看向了門外沈若京所在的房間處。
古琴和西方樂器雖然不同,可樂理應該是相同的。
不知道佚名,能不能幫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