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聳的艾菲爾鐵塔,巍峨的凱旋門,莊嚴的先賢祠,車水馬龍的香榭麗舍大道,時髦的上班女郎,數不清的時裝發佈會,坐在道邊無視路人的藝術家,秋日的巴黎,生活依舊是悠閒且舒適,一如舊大陸上的所有國家。
一架最新款空中巴士A350在戴高樂機場緩緩落下。航班來自東瀛,機上的乘客心中的狐疑始終未能解開,好在,已經抵達目的地,再多的謎團也隨着遠途旅行的結束而慢慢消失吧。
似乎是爲了造成更大的轟動,也好像是要讓空中巴士的乘客心中留下更多的疑雲,當碩大的機體剛剛停穩,一排十分拉風的黑色轎車匆匆駛上了跑道,看到大喇喇出現的車隊,無論是候機室內還是空中巴士上的乘客,心中齊齊鄙夷:有這些用來騷包的閒錢,爲什麼不自己搞一架專機?
不等空中巴士上的乘客起身,穿着優雅的軍藍色制服的法航空中小姐,用柔柔的聲音止住了他們的動作。正當乘客不住抱怨時,從上層旋梯上走下來一票身着黑西裝,戴着墨鏡的壯漢,這些人棱角分明的冷峻面孔,彷彿寫着“生人勿近”,有如花崗岩一樣結實的身子發出爆炸似的力感,似乎要將身上的西服撐破。
看到一路上的謎團出現,機上旅客立時停止了吵鬧。雖然是在狹窄的客機上,壯漢依舊好似行走在危機四伏的戰場,警惕的目光掃過每個人,一手深入腋下扶住那鼓鼓的物事。
就在乘客們用厭惡的目光看着壯漢們走向艙門時,突然旋梯上白色的裙襬閃動,接着,一雙晶瑩完美的玉足,踩着拌帶高跟鞋,輕柔的出現在視線中。玉足以上是一截精緻的小腿,柔美的曲線一下奪走了所有乘客的目光,無論男女老幼,心臟同時加速,憧憬着小腿主人的廬山真面目。
溫明慧就在這樣的期待中出場,環視下經濟艙的乘客,投以個溫柔甜美的笑容,一下平息了那些乘客心中的怒火,機上所有人都覺得,爲了給這位天使般的女孩讓路,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
走到旋梯中部,溫明慧突然停住,轉身向後輕輕伸出手,挽住一個水綠色衣袖,這衣袖的主人也慢慢現身出來。衆人只覺的眼前一亮,看到的是一具包裹在水綠色套裙中的成熟嬌軀,以及一張冷豔到極點的面容。看着雪麟,乘客說不清她到底有多大,似乎是剛剛及笄的少女,卻又帶着成熟女人的味道,明明是冷到極點的絕美面容,卻又引得所有男女心頭亂跳。雪麟現在的風韻,已經超出了性別界限,變成了男女通殺的致命毒藥。
就在兩位美人身後,項濤冷着臉走下來,同樣環視了一圈,兩道不帶任何感情的冰寒,頓時將某些乘客心中的火熱打消下去。完美無缺的禮服,優雅的舉止,冷峻的面孔,配以前呼後擁的陣勢,機上的人們紛紛猜測,這會是一位來自東方的王子麼?
往來東方與法蘭西許多次了,項濤從未像今次這般拉風,老菲利普伯爵不僅請求卡洛斯家族和格里高利家族派出各自的高手,更派去一大票菲利普家族衛隊成員,爲了這些人,他不得不包下整架空客的頭等艙和商務艙,如果不是航班不湊巧,他還真想等待菲利普家族的專機,可惜,一道來自法皇廳的傳訊讓他的打算落空了。
法皇廳的指令很簡單:四個鍊金家族的繼承人,必須在一個月內完成自己的作品,同時還要求每一位繼承人每日公佈一次作品的進程。
到現下的階段,四個鍊金家族繼承人的材料是早已蒐集完,即使最後加入的瑪瑞卡·格里高利,依賴格里高利家族千餘年的收藏以及整個法皇廳的人脈和儲藏,也應對鍊金原料沒有多大問題。以四大家族的實力,一個月內完成作品雖然倉促卻並非不可能的任務。可是,最後一條卻要命了,每天公佈進程,當菲利普,卡洛斯,格里高利家的繼承人還滯留東瀛時候,每日去聽威廉家族那位小公主的進展,只要他們三人身上還有一點點身爲鍊金士的自尊,就比要了他們性命還難受。
不得以,項濤顧不得所謂的家族面子,匆匆買了幾十張法航的機票,迴轉舊大陸。也正是因爲隨扈人員太多,一舉包下整架空中巴士A350的頭等艙和商務艙,致令許多同機的客人只得去忍受經濟艙,引起衆怒的同時,也讓經濟艙的乘客紛紛揣測起他們的身份來。
項濤不會顧忌這些枝節,在一票跟班前呼後擁下踏上臨時鋪就的美利奴羊毛地毯,迎面是老弗蘭溫和且謙遜的笑容。看着弗蘭頭上已經花白的捲髮,項濤心中微微感慨,這年來,老菲利普伯爵一心修煉不問家族事務,自己呢,長期在外折騰,便是回到城堡,也能幾天內將城堡上下折騰的人仰馬翻,家族上下全靠了弗蘭的維持,才能保證了今天的興盛局面。
這裡面不是錢的問題,雖然舊貴族往往會因爲失去金錢來源而發愁,顯然菲利普家族不在其中,身爲鍊金家族,僅僅是家族數百年積聚的財富就足以讓子孫揮霍千年,更何況,菲利普家族在各個行業都有自己的經營,完全可以保證每一代繼承人在研究鍊金學方面的巨大開支。這些林林總總的行業,家族都有專門人才去經營,可是,要將所有的人管理好,長期以來壓在弗蘭身上的是一付沉甸甸的重擔。
心中感慨之餘,項濤沒有矜持的去等待弗蘭行禮,反是大步上前,一把拉住了剛想彎下腰的老管家,用誠懇的語氣說了一句:“弗蘭,辛苦你了。”不需要更多的華美辭藻,簡簡單單一句話,將全部謝意蘊含其中。
老管家用溫和沉着的微笑迴應了少主人的問候,一面邀請項濤坐上轎車,一面小心的其身後隨扈中間掃一眼,低聲道:“少爺,卡洛斯家族的護衛中間,是否有不同尋常的人物?”
聽到老管家的話,項濤微微一愣,隨即想起當初老伯爵對他曾經說過:“……據說卡洛斯家族請來了克里特人,而威廉家族則找到了當年在小亞細亞的大流士後裔。這兩個族羣平時很低調,我估計他們出現,肯定要有熱鬧嘍!”
將身子陷在手工製成的寬大皮椅中,透過半透明車窗,項濤冷眼看着唐·卡洛斯家族的人緩緩走下飛機。卡洛斯家族也沒有想到菲利普家搞了這麼大的排場,臨下飛機前,斐迪南再三拒絕了與項濤共同離開的要求,在這些家族看來,能遠赴東瀛去幫手已經很給菲利普家族面子,要是再一起走出飛機,會不會讓某些有心人認定,卡洛斯家族已經投靠了菲利普家族?如此一來,卡洛斯家族在未來的比試,以及比試之後的舊大陸格局中,會處於什麼地位?作爲家族的繼承人,斐迪南·卡洛斯必須爲家族的處境着想。
卡洛斯家族請到了克里特人幫助,作爲傳說中能夠與奧林匹亞神族對抗的種族,真的隱身在了卡洛斯家的隨扈中間?項濤的目光飛快掃過每一個卡洛斯家的保鏢,隨後又扭頭看向一邊的雪麟。
出奇的放棄了以往招牌似的雪白衣裙的雪麟,此時正帶着一絲興趣打量豪華的車子,接到項濤詢問的目光,展顏一笑道:“我沒有感覺到,外邊有什麼人可以對我構成威脅。”
項濤立時無語,沒錯,能夠一擊之間將號稱大神的天照擊倒,整個舊大陸上,能夠對你構成威脅的人,用一隻手就能數過來吧。
雪麟的靈覺不能作爲參考,自己又沒感覺到什麼,項濤對弗蘭微微搖頭道:“似乎,這次卡洛斯家族沒有惡意。”僅僅是沒有惡意,至於對方是否將克里特人混在了保鏢之中,自是無從知道。
弗蘭臉色有些緊張,他的擔憂不是沒有緣由的:“少爺,這些個族羣平日隱藏起來不見人,家族的情報沒有多少有用信息,而且,”擡頭看看項濤,老管家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咬咬牙道:“而且,少爺不在期間,威廉家派出了一批超強戰士,試圖強行攻入城堡救出伊莎貝拉·威廉。這些人,有可能是傳說中的大流士後裔。”
進攻菲利普城堡!坐在車內的幾人臉色立時非常難看。
威廉家族是什麼意思?明明已經彼此停火,宣佈用鍊金比試決定勝負,卻要在這個時刻強行攻擊菲利普家族的根據地,僅僅是這個行爲,就足以挑起兩大家族之間的戰爭。而且,這場戰爭明擺了對威廉家族不利:在卡洛斯家族同意了比試,法皇廳試圖強力主導比試的情況下,威廉家的行爲,視同向三個家族宣戰!
項濤沒有立即回話,雙眼緊盯車外的斐迪南和瑪瑞卡,這兩個傢伙一定是在到達東瀛前就知道了消息,可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催促他儘快返回舊大陸,而且不惜犧牲家族立場,與他搭乘同一航班飛回來,這是什麼意思,向外界宣示三大家族業已統一立場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