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淡金指

第二天的戰果不錯,治癒二十六株藥材的成績,讓蕭明月相當滿足了,當然了,相比於簫唐師兄的四十株,浩宇師兄的三十五株,差距不少,蕭明月仍舊略感欣慰。

闌珊夜色,虛空之下,漫天星斗灑落淡淡的輝光,青雲谷內陰暗的角落處,身材幹瘦的蕭明月,手指摩挲掌中的練指玉符,不時發出情不自禁,嘿嘿的輕笑聲,情緒流露宣泄的肆無忌憚,練指,劍氣,他終於晉階了!一連串的好處,讓他如上雲間,逍遙自在得很。

這枚劍訣用上好的玉片製成,青翠欲滴,握在手上給人涼颼颼的觸感,神識融入其間,另成一片小天地,古樸寒涼,溫涼滋潤,它就像打開蕭明月識海中的一頁小天窗,給予他更深的領悟與感觸。

識海擴大,多出來的好處顯而易見,首先感知已然非常靈敏,淨寂下的情緒,數米外花花草草枝葉搖曳聲,細碎清風徐徐吹拂聲,以及小蟲子爬動發出的“嗤嗤”聲,一併融入他的腦海,讓蕭明月清晰辨別,感受平靜中一份小小的喧譁。

隨着識海的擴展,精神力也有了泛起的苗頭,對於聚氣期九階的他來說,精神力是若有若無,摸不着看不到的東西,現在的蕭明月卻能清晰感受到識海能量的波動,猶如潮汐,很淺很薄,如同一層淡淡的霧霜,一捅就破,一碰就會消失,但他卻能深切體會到這種波動,在他識海中形成,蔓延擴張着。

懷着興奮激動的情緒,蕭明月身披月色輝光,一點點感悟着玉符中的境界,不敢有絲毫的遺漏,他以前接觸到的法訣,稀少的可怕,難得這一次簫唐師兄給予的法訣,是上了品階的練指法訣,令他短時間內享受的如醉如癡。

一個小時過去了,劍氣在識海中翻騰,越來越有了敏銳的尖刺,剛猛的殺氣,絢爛的劍花,不過,蕭明月始終沒有覺察到手指上的變化,看起來,想凝練出真正的劍氣,直接像簫唐師兄那樣,用成型的劍芒剔除藥材上的黑點色素,還需勤奮修煉,耗費更多的時日。

這樣的等待是多久,一天,兩天,還是半月,一月,蕭明月無比的期待,卻沒有心焦的念頭,現狀,已然讓他很滿足了。

第三天,特意早起的簫唐,又一次在藥谷中見到了蕭明月的身影,訝異的神色漸濃,也不說話,在蕭明月附近找一個位置,坐下,開始了剔除毒素的工作,這一坐,將整個上午耗了下來。

簫唐師兄成果是治癒了二十二株藥草,蕭明月十二株藥草,簫唐速度加快了,蕭明月保持了昨天的節奏。

劍氣上的停滯不前,並沒有增添蕭明月的鬱悶情結,反而動作上的嫺熟,帶給他酣暢淋漓的快感。感受着越加飽滿的指尖,絲絲血氣流動,蕭明月的心充斥無比騷動的情緒。

午後陽光,照得人暖意融融的舒服,享受一會兒小憩,平躺草地上的他,隨意豎起手指,奇怪,也許正對陽光的緣故,手指籠罩一層淡淡的金黃,視線角度稍微不同,又會看不到,重新調整頭部,他又看到了,連續幾次,蕭明月流露訝異的神色。

將一絲的氣流融入指尖,蕭明月嘗試着收發劍氣,一股冰冷的寒意不期而至,迅速蠶食了他的手指,強烈窒息的危機感讓他整個人汗毛豎了起來,---怎麼回事?身子一動不能動!

該死!

蕭明月的頭還愜意躺在草地上,表情僵硬,保持着舒服的姿態,快速蔓延的劍氣如同鋒銳無比的飛劍,撩過他的胸口,“割碎”他的氣脈,痛擊他的丹田深處,一股感覺能輕而易舉將他身體四分五裂的力量,讓蕭明月下一刻大汗淋漓。

一雙驚恐地眼睛,仰望無盡的天空湛藍,卻帶不給他一絲絲清爽的滋味,身子僵硬的,連手指頭都動彈不得。

走火入魔!

蕭明月腦海中閃現出第一個念頭!他就像一頭被困住的野獸,拼命想要掙扎,卻一點沒有作用,連思維都已停止,有了慢鏡頭的滯重感,陰冷氣息不斷增加,不對,這明明是劍氣!

蕭明月的感覺像被人無情地用刀分割身體般,識海中的意識碎裂成一片一片,無法融合。

唯獨他的眼神,有着絕望,痛苦的神色,想要掙扎,想要爬起,夢魘如同纏繞的惡魔,將他鎖定在一片小小的識海中,浮沉,感悟。

在這一刻,蕭明月再不敢絲毫運轉一點的劍氣,寒氣瀰漫滲透的清冷卻始終未曾消失,一浪一浪衝擊他有如嬰兒弱小的神識,識海中的一片寧靜,如同一艘不沉的方舟,上下起伏,固守蕭明月唯有的一絲清明。

這感覺,太可怕了!恍惚間,蕭明月聽到有人動作的聲音,繼而,有“刺刺拉拉”花草搖動的微音傳出,他的聽覺在這種神智恍惚中,彷彿更加靈敏,越來越多的聲音,匯聚到腦海中,越來越龐大的信息量,讓他驚悚不定。

恍惚間,他彷彿看到,一道飛劍爆射出耀眼的劍芒,從他的指尖掠出,帶着呼嘯,向着他的眼眸飛來,冷寒冰意的劍氣縱橫交錯,令他避無可避,無處閃躲。

撕裂,眼底溶出血般,燃燒成片片火海,眼眶“碎裂”掉了,“眼淚”嘩嘩止不住的流淌,幻境,絕對的幻境!---身體動彈不得,怎麼會流淚呢?

面前的一株藥草,又被簫唐治癒,擡頭望了一眼,露出詫異之色,很勤快的蕭師弟,怎麼躺在草地上一動不動了?難道太累的緣故?簫唐盯着看了幾眼,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站直了身體,朝他的方向走去。

聽到師兄的腳步聲,蕭明月想喜極而泣了,師兄救命,我快死掉了!

接近了蕭明月身體,簫唐呆住了,一團淡淡金色的霧氣,以視線微不可查的稀薄狀態,劇烈翻滾着,似乎有種無形的氣芒,從蕭明月身體裡滲出來,瀰漫他的周遭。

蕭明月表情僵硬,眼神透露不安的期待,他在等着自己,將他從夢魘中救醒。一臉訝異的簫唐,沒有急於動手,在他看來,蕭明月除了身心被禁錮,不會有其它的危險。

爲什麼?稍稍地一思考,簫唐清逸的臉龐,露出溫溫的笑意。師弟似乎凝聚了成形的劍氣,蕭明月聚氣期九階的境界,修煉劍氣的時間太晚了,本身不弱的實力,使他第一次成形的劍氣,略多了一些,蕭明月慌亂之下難以控制,導致身體暫時性的失控。

這樣的狀態,過一會兒就能夠恢復過來,簫唐含笑低頭望着躺在地上的蕭明月,久久無語。那般的表情,徹底將蕭明月驚得魂飛魄散,簫唐師兄怎麼了,他看不到嗎?他竟然不顧自己的安危死活,太可怕了!蕭明月淚水真的滲了出來,眼眶溼潤成一片。

終於,居高臨下的簫唐,彎下腰來,輕輕地一巴掌拍到蕭明月的額頭上,突然而至的清明,腦海中一片風暴洶涌,席捲去所有的陰霾,重新獲得身體控制權的蕭明月,喜極而泣啊!

簫唐溫溫的一笑,道:“師弟,不必憂慮,你已經修煉出成形的劍氣,日後勤加苦練的話,定然會擁有自己的飛劍。”

修真者的飛劍分成兩種,一種用各種材料煉製,依靠外力的作用,攻擊,駕馭,施法,成爲修者必備的法器,第二種,是通過自身修煉出的劍氣,凝練成飛劍的形態,與人拼殺,奪膽掠魂。

第一種飛劍容易操控,便於施展,第二種飛劍練成後,操作更加得心應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最爲方便不過。

簫唐所說的,自然是第二種飛劍,突然而來的巨大驚喜,讓蕭明月腦袋轟地一聲,差點炸開了,有什麼突破了,讓他神智又一次精神恍惚。一股熱流,從丹田處暴涌而出,不大氣流卻有着斬金截鐵般的果斷,迅速沿着手太陰肺經,穿過他的肩膀,深入他的手臂,融匯在他的掌心。

蕭明月驚愕的擡手看了一眼,一層淡淡的金色,詭異出現在他的食指上,如同箍了一個淡金色的指套,那麼的看着詭異。

簫唐盯着望了一眼,笑着道:“恭喜蕭師弟,昨日突破後,今日又凝練出了自己的成形劍氣,看這樣子,你修煉出的指法爲淡金指。”

“淡金指!”蕭明月有氣無力的迴應了一聲,滿身的疲憊,讓他沒有半點的喜色,一點興奮感尋覓不到了。

簫唐師兄給予的練指心法,是纏絲訣,據他所說,修煉此訣,三天之內一定會產生異象,不管是否修煉出劍氣,修煉者的手指,都會有不同的變化,最普通的是鐵指,手指位置泛起淡淡的灰黑色,猶如黑鐵;其次,銅指,又名淡金指,泛起淺淺的金黃色,比鐵指高一級;再然後是,白銀指,流動淺淺的銀白色,指法屬於高級了;最出衆的莫過於混元金指了,萬里無一,同樣是金黃色,色澤鮮豔許多,手指包裹着一層薄薄的紫氣,又被稱作,紫氣東來指。

簫唐師兄煉出的是白銀指,蕭明月能淬鍊出淡金指,算相當不錯的結果了。

在青雲谷待了三天,獲得偌大的好處,蕭明月對簫唐師兄的敬仰之心,從此以後,如江河之水滔滔不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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