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月心頭籠罩一層淡淡的陰霾,就這樣要死了嗎?他又將“目光”打量到手指上,一絲絲的血脈氣息流動匯聚到指尖,晶瑩透亮,他淬鍊出了淡金指,指尖淡淡的精芒,讓他眼前一亮。
“不對,爲什麼,手指沒有凍僵的跡象!”
準確的說,是他的右手食指,散發着柔和的金光,蕭明月的心猛然激動了。
他開始瘋狂的運轉纏絲訣,隨着靈力的張開,一遍一遍,蕭明月凝聚所有的心神,朝着食指周圍冰冷的氣息,轟去。
從一開始的紋絲不動,到蕭明月能夠體會到手掌上一絲絲的暖意傳來,讓他驚喜莫名,然後,他看到識海內,他的右手,冰凌一層一層的被擊潰,泛起了淡淡的冰氣漣漪,只不過這種淡薄的寒意,已經無法對蕭明月造成致命的傷害。
恍惚間,他就像是一個絕處逢生的強者,突然找到了通天地,念法則的門道,力量成倍增加着,貪婪飢渴的“蕭明月”開始揮舞着劍氣,在他的身體內,不斷的征戰殺伐,霧茫茫的天地間,無數的小型飛劍拖着細長的尾巴,呼嘯風聲,朝着身體裡的每一塊冰棱,每一處幽寒,劈去,斬去,抹去,狠狠地砸去,冰冷刺骨的寒意,避無可避,被他奮力地摧毀。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蕭明月帶着血腥的瞳孔綻開了,如花豔麗,他的眸光彷彿幻化成茫茫火海,吞吐不息,“喀嚓”,“喀嚓”,連續響着,眼眶上的冰屑一段段裂開,連帶着沾染了鮮血的棱角,讓人目睹的驚悚未明。
失去了感覺的蕭明月,卻重新擁有了前進的動力,掙扎着再次向前爬去,一步一步,看得人觸目驚心。
在他看似微小的動作下,蕭明月食指卻在急速的抖動,視線難以察覺的波動,達到了一種令人炫目的頻率。漸漸地在他的食指周圍,形成一團淡淡的火焰精氣,劇烈翻滾着,精氣的範圍在每一次擴大後,又是迅速地塌縮,形成更小的氣芒,週轉反覆,到得最後,氣芒的色澤變成混元金色,比起以前淡金的色澤,不知濃郁了多少倍。
蕭明月無暇關注手指上的變化,靈力運轉達到了瘋狂的極限,紅了眼的他,第一次從死亡的邊緣爬出,絕處逢生的感覺,讓他倍感珍惜,拼了命的想要衝出冰洞去。這般狀態下,只恨自己的纏絲訣練到了三階,要是更厲害的法訣,死裡逃生的希望會更大。
懸崖的頂端,老嫗瞪大眼睛望着女孩,不敢相信道:“小姐,這麼多的明心意,你就給他了?”
雪秋絨撇了撇嘴脣,黠笑道:“我願意。”
“你可以出面救了他,這小子會更感激你的,”老嫗嘆息一口氣道。
“不,我想讓他恨我,不然的話,豈不是,不好玩了!”俏皮的眼睛眨了眨,女孩紅豔豔的舌頭吐出來,聲色誘人。
老嫗看着雪秋絨開心的表情,唯有苦苦的笑了一聲,道:“那也用不着給他明心意啊!這麼多的明心意,是你用了兩個月的時間,從明心草裡淬鍊出來的,太可惜了!”
“再淬鍊兩個月便是了,反正我最不缺的是時間,”雪秋絨滿不在乎道。晶瑩的眸光,朝下方的冰洞瞟了一眼,倩影倏忽消失了,老嫗無奈跟隨着女孩離開了山崖。
逃脫昇天的蕭明月,抹黑爬回了狼牙角,不說別的,就這種欲生欲死,欲死不能的感覺,就讓他要痛斷肝腸了!哥上當受騙了,居然被一個丫頭騙子,弄到了半死的程度!恍恍惚惚睜大眼睛,肌膚寸寸乾裂,冰冷刺骨的寒意,已經轉換爲火燒火燎的滋味,讓他發出痛苦呻吟之聲。
深吸一口氣,忍受着傷口處傳來的劇痛,蕭明月掙扎着繼續爬行,回到一層客廳,屋內安靜如常,屋外經歷着黎明前最後的黑暗,“噗”的一聲,蕭明月趴在桌面上,打亮了蠻火,試圖點亮桌面上的油燈,眼前幻境猛然一變,他爲之驚悚。
神情帶着幾分疲倦的“蕭明月”,盤膝坐在大廳的正中間,他的對面,桌子上擺放着三顆水墨花石,五株亂雨花,還有花花綠綠的幾個小藥瓶。
煉器!這是煉製水墨丹爐的幻境,本來心境冰涼的他,霎那間被悸動的狂潮所淹沒,纏絲訣三階沒有出現的煉器幻境,竟然因爲自己意外的歷險,出現了!身心激動下的蕭明月,慢慢平撫着自己受傷的心靈,感受着內心的變化,指尖一絲絲的真氣流動,帶給他無比驚豔的快感。
是纏絲訣異變了嗎?不對,劍氣的量似乎並未增加,稍稍有些失望的蕭明月,瞬間驚呆了,那縷精純的劍氣,就像是識海內能夠任意擺動的小金魚,隨意滑動着,每經過一處,身心就會猛烈跳那麼一下。
這種感覺,從來沒有過啊!
萬分不解的蕭明月,來不及做深入的思考,識海內的“蕭明月”動了,手指一纏一繞,一道悠長的火線拋灑了出去,相對於以前蕭明月能夠施展的技巧,這一次的動作,更具有靈動性,動作快捷有力到了極致。
神經猛然繃緊了,會成功嗎?心無限期待着。
紫霄樓,邙山長老瞪大眼睛望着面前的蕭明月,半天合不攏嘴脣,“你居然煉器了!”
“第一次淬鍊,只煉出這麼一個玩意,”蕭明月隨手遞上一個歪七扭八的石爐,不但樣子不堪入目,連丹爐色澤都帶了烏青色,更奇怪的是,兩個支足都有了向外翹的趨勢,呈現八字腳鍊丹爐的可憐相。
一個什麼都不是的玩意,被邙山長老捧在掌心,視作珍寶,凝視半晌,發出“嘖嘖”的驚歎聲,“太好了!做得好!蕭明月,你了不起啊!煉器,老夫煉丹一年之後才嘗試的煉器,第一次煉出的東西……,”長老流露回味無窮的神色,“就是一灘死水,啥也沒有。”
言下之意,他還做得不錯了!被摧毀的自信心瞬間飽滿了,就像看到前凸後翹的女人,在蕭明月面前扭捏擺動,嫵媚妖嬈的姿態,配合邙山長老扭動丹爐的動作,帶給蕭明月無限的驚喜。
看來,他能繼續嘗試煉器啊!他煉出來的東西並非一無是處。
軒寒閣的軒元樓作爲這次外門控火弟子大比的主賽場,此時人頭潺動,摩肩擦踵的熱鬧。
“嘿,邙山長老,你帶人來了,……咦,”黃血長老話到一半,停滯了,仔細打亮邙山長老身後跟着的雲華山,神色靦腆,表情緊張,餘光不停踅摸大廳內所有的人,揣揣不安的心思,一眼能被人看出端倪,是一個沒有見過世面的年輕人,反倒他旁邊的程玉華平靜許多,見到黃血長老恭恭敬敬持弟子禮,雲華山秀氣臉龐窘迫無比,手忙腳亂跟上了師兄的動作。
雲華山侷促不知所措的舉動,讓黃血長老哈哈大笑,防範之心大減。邙山長老心情不錯,笑着道:“呵呵,聽說你們軒寒閣出了一位天才的控火弟子,連上面的內門長老都大爲賞識,不知真假與否?”
黃血長老坦然道:“其實是碧玉成控火天賦表現太出色了!引起內門於煥長老的重視,本來他想將碧玉成直接提升爲內門弟子,被我們軒元樓的幾位外門長老攔阻了,這才答應控火弟子大比後,再讓碧玉成師侄晉升爲內門弟子,其中的難度,長老你可想而知……。”邙山長老爲之驚變,被內門長老看中,控火弟子直接晉升爲內門弟子,這樣的待遇實在驚人!事實上,每一個境界沒有突破凝神期的外門弟子,若想晉升內門弟子,難之又難,除了被上面的長老賞識,自身還需對門派有出色的貢獻才成,黃血長老口中的軒寒閣控火弟子碧玉成,有資格晉升爲內門弟子,說明了什麼?碧玉成的控火天賦,不但達到晉升一品控火師的資格,煉丹的穩定性,出丹的成功率都達到極高程度,才行。
這樣出色的控火弟子,雲華山的資歷遠遠達不到,程玉華的水準同樣差之一線。
邙山長老震驚的神色,雲華山驚訝無比的表情,讓黃血長老看在眼裡,心頭暗自得意。這一次,軒寒閣對控火弟子大比個人前三名志在必得,蓋因有碧玉成這樣,出色的一名控火弟子,讓軒元樓的長老們驚喜莫名。
發自內心的震撼消散後,邙山長老又想起了,自己紫霄樓最強大的底牌蕭明月,神色爲之平和了,黃血長老口中的天才弟子,與蕭明月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一個月不到的時間,成品接近五十顆一品丹丸,昨天又嘗試了煉器,第一次出手,就淬鍊出了水墨丹爐的雛形,逆天程度令人髮指啊!
嘴角抹過一絲淡漠的笑痕,邙山長老和黃血長老暢快無比的說着話,月淡風清的態度,讓黃血長老驚訝未明,怎麼他們紫心閣還有更厲害的底牌嗎?邙山長老的態度像極了成竹在胸的樣子,他的心像被人搖了撥浪鼓一樣,侷促不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