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189章

“母后,兒臣無能。”獨孤行風站在玄月宮中,看向青青的臉上有着失望。

他以爲他能做到的,可是,有些事情,卻遠非他想象的那麼單純,更何況,落凌王和王妃都想讓此事就此打住,不願再追究。

“風兒,今日之事只不過是一個前車之鑑,母后希望風兒以後,不會出現類似的情況,此事就到此爲止吧。”青青看了看獨孤行風,對於他給出的結果並不意外,畢竟,有些東西,一旦牽連開來,就不是一個人能夠決斷的了。

更何況,這背後還涉及到了皇上的舅父一族。

不管真相如何,繼續追查都不是明智之舉,更何況,那女子可是皇上讓其住進落凌王府的,如果真是她有心所爲,那麼不也就暗喻了是皇上所指。

“謝母后不責之恩。”獨孤行風看着眼前的女子,看似隨意慵懶,但是卻又隱隱透露着讓人一點都不陌生的皇家威儀。

皇宮裡的母后,皇宮之外的母后,他們已經無從分清究竟那個纔是真正的母后,或者是說母后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可是,他只知道,母后就是母后。

“風兒此次前來,順便向母后辭行,兒臣來京已經數日,也該回去了。”獨孤行風看着眼前的青青,不去想,當他們一個個走了之後,這玄月宮又將會是一片什麼景象?到時候,又只有母后一個人孤零零的留在這玄月宮,獨享這一片的空寂。

“是該回去了,一路小心。”青青看着眼前的獨孤行風,他已經知道他該做什麼,該怎麼做了。

“如若母后願意,兒臣向皇上請命,請母后隨兒臣前往準南?”看了看神色未變的青青,獨孤行風還是忍不住的把話說了出來,雖然這可能性太小太小,但是,雖然不想去想,但是把青青獨留玄月宮,他的眼前就感覺一片荒涼。

“風兒的心意,母后心領了,風兒大喜之日,母后再去吧。”這算是婉拒,也算是承諾。

但是青青眼中流露的欣慰和脣角的笑容讓獨孤行風感到了她的感受,對於自己的心意,母后能體會到,併爲此感到欣慰。

青青又怎麼會讓獨孤行風和獨孤韻之間再起波瀾,畢竟,殷娥的出現,代表了什麼?大家都心照不宣。

一旦,外戚重新參政,皇帝的身後有了另一勢力,他們又該何去何從?

皇室子嗣的和睦相處,永遠都是短暫而表面的。

“兒臣告辭,願母后平安康健。”一個很簡單的祝願,可是卻也是他們最爲真誠的意願。

看着獨孤行風的離去,青青脣角的笑容逝去,她不知何時,已經習慣了分離,也習慣了孤獨。

源兒也好久沒有進宮見她了,賢王的身份和責任,壓得他都沒有時間來找自己了。

有心無意間,她的行蹤被人控制了,她的處境也被人孤立了。

這一切,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去戳穿。

更何況,這一切早在她的預料當中。

“娘娘,到傳晚膳的時候了。”看着一座就是半天的青青,富貴小聲的在身側提醒道。

雖然已經接近酷暑季節,可是這玄月宮中爲何讓人感覺如此的清涼,甚至還有些寒意。

“傳吧。”青青動了動身子,才發現渾身僵硬,才發現自己已經發呆了好久。

就在這平靜的有些寂寥玄月宮中,太后娘娘就這麼平靜的生活着。

足不出戶,有空也只是在玄月宮中走走動動,更多的時候,就是看看書,發發呆。

這種生活,幸好是太后娘娘,要換成別的人,都要以爲這不是太后居住的玄月宮,而是冷宮了。

獨孤韻也不時的過來陪皇后用用晚膳,但是話也不多,除此之外,也就沒有人來探望太后娘娘了。

就連一向最爲粘太后的賢王也好久沒有見到蹤影了。

第186章

一紙遺詔,在奉天再掀風雲,細數皇太后一身功績,奉天上下無不爲之唏噓,當今皇上仁愛寬厚,不忘太后之恩,也不違逆先皇遺詔,廢除了奉天太后的身份,卻也給了穆氏青青終身的尊貴,等同皇族。

恢復了女子身份的青青,終於在皇上和一干朝臣的恭送下,出了玄月宮,離了皇宮,住進了京城內新修葺的同恩府中。

而玄月宮,也再次的被塵封了,這裡曾經記載着皇后和太子的記憶的地方,一夜之間,也被賜予了新冊封的容妃殷娥,賜名千禧宮。

這一而再的變動,讓所有的人都有些摸不清皇上的心思,可是作爲被人關注的主人公,青青,卻在走出皇宮的那一瞬間,流露出最真切的笑容。

這裡,她還是出來了,雖然她無心也無意去爭取什麼,但是當真正走出皇宮,看着宮外那明媚的陽光,和煦中帶着熱浪的夏風時,她的心情還是不由自主的放晴了。

這就是自由的味道吧!

擺脫了奉天皇太后的稱謂和身份,她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輕鬆和愜意。

雖然身份並不能禁錮她什麼,但是,心卻解放了。

換下了雖然已經盡顯素雅的華貴衣裙,放下了總是高高盤起的髮髻,穿上寬鬆舒適的棉布素裙,長髮簡單的束於身後,這樣的青青,就像一個鄰家女孩一般的普通,臉上不時浮現的笑容盡然有些許的憨態。

一大清早的,青青在侍衛的陪同下,前往不遠處的山峰,一路爬行,算是踏青,看似散心,卻更似鍛鍊。

步伐不快不慢,但是卻總是保持在一定的速度範圍之內,青青不走已經被人踏出來的小徑,反而喜歡從無人去過的地方前往。

每一次,她都能汗流浹背的走出山峰,渾身上下或多或少的會出現被荊棘掛到的痕跡,以及淡淡的血跡,但是,這種狀況,卻在慢慢的減少,直至消失。

負責保護她的侍衛們,長久以往的這麼下來,也無形中練就了一身的進出山林的技能。

“我們比賽吧,輸的人請客吃飯,用自己的錢。”再一次,晨曦的光芒還沒浮現的時候,他們已經來到了不知走了多少遍的山峰腳下。

青青紮好自己的褲腿和袖口,領口,開口了。

“遵命。”相互對視了一眼,四個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他們也想看看,他們和小姐之間,究竟誰會更勝一籌。

畢竟,長久以來,他們有心無意間,都會存在謙讓的心理,更何況,小姐也好似從未盡過全力,雖然每一次,小姐都不會那麼的清爽出現,但是她的精神氣卻總是很足的。

“老地方,不見不散。”青青笑了,好久沒有真正的活動開來了,今天,她一定要玩個痛快。

“遵命。”看了一眼明顯透露着雀躍的青青,四個人眼中也有了隱隱的笑意,看來今天他們也得竭盡全力,要是輸了,那麼,他們還有什麼資格呆在小姐的身邊保護小姐。

“開始。”隨着一聲令下,青青已經敏捷的躥進了林中,腳步如飛,要不是他們知道小姐不會武功也沒有內力,否則還真要以爲小姐會輕功呢。

他們也怎會甘於示弱,兵分四路,各自朝一個方向走了。

雖然林外已經漸漸明朗,但是林中卻依舊暗沉,視線並不清晰。

青青的速度卻絲毫沒有放慢,那荊棘滿布的叢林中,青青宛若一隻獼猴一般,穿梭自如。

壓抑許久的力量在這一刻,無所掩蓋的爆發了。

額際的汗水順着腮邊留下,青青只是袖子一擦,不讓汗水流進眼中即可。

瘦削小巧的臉蛋在這一刻,有着讓人心悸的堅毅和活力。

一雙總是沉靜的目光此時也顯得神采奕奕,就連那躲在一旁,閃着掠奪光芒的各種眸光也不能隱去其光彩。

腳步飛揚的同時,揚起的手中只見銀光一閃,已經有什麼東西被截成幾段掉在地上。

這樣的場景,在天明之前總會出現那麼幾次,而青青的步伐卻從未被阻斷過,更沒有因此而放慢。

度解決戰鬥,但是看來不那麼容易,一個就是把戰鬥拖到天明時分,但是倒那個時候,青青或許會成爲狼口中的食物,只因爲她的體力有限。

就只見狼羣交叉的撲向了青青,而青青的身影在狼羣的圍攻下,矯健的閃躲着,同時卻也不失任何機會的給予最近的狼以致命的一擊。

就在青青狼狽的躲過一次襲擊的時候,兩頭狼從兩個方向一同撲向了她,而她的正面同樣也有一頭狼狠狠的張口咬向她。

不用看,她也知道身後應該是同樣的狀況,只因爲狼羣的合擊是不會讓獵物有任何逃脫的機會的。

狼是團結的,卻也是有智慧的。

電光火石間,青青選擇了正面迎擊,只不過身體微微傾斜,瘦削的肩胛就這麼暴露在了狼口下,而對頭襲來的兩頭狼在看到獵物消失的情況下,掉轉了方向直撲而去,卻也恰好堵住了青青身後的攻擊,就在狼口狠狠的咬住青青的肩胛的時候,青青的雙手也毫不留情的直接刺進了隨後而來的兩頭狼的脖頸,隨着青青匕首的拔出,鮮血也濺了一地。

忍住肩胛處撕扯的劇痛,青青的雙手同時扎進了幾乎和她抱成一團的狼脖頸處,鮮血如注,頓時噴灑青青全身。

如此玉石俱焚,同歸於盡的驍勇神態,讓隨後的狼羣止住了進攻的腳步,只是慢慢的再次形成一個戰圈,把青青團團圍住。

青青用力,咬住她肩胛的狼被甩在地上,青青用袖口擦去臉上的血跡,無畏無懼的看着狼羣。

手心傳來的溼熱的粘稠感,以及鼻端不斷襲來的腥甜味,刺激了青青壓抑的嗜血衝動,也激發了她潛藏的殺戮慾望。

戰士在戰場上的那種熱血沸騰,生死不顧的感受,如果沒有經歷過生死搏鬥,沒有經歷過戰爭的人是無從體會的。

看了一眼,四處灑落的野狼的屍體,這麼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她已經殺了六頭狼,將近是狼羣的一半數量。

一個人和狼羣就這麼站立着,僵持着,直到視線變得清晰,地上的屍休慢慢僵硬,林中的血腥味更加的濃稠。

就在彼此僵持的時候,手握匕首同樣一動不動的青青突然眼神一掃,身軀一直,大有準備出擊的意味。

嗷……隨着一聲狼嚎,狼羣速速離去,轉眼就在青青的眼前消失不見。

青青沒有放鬆防備,戒備的打量了四周,隨即閣下了衣襟的一縷,單手爲被咬到的肩胛進行了包紮,如果再不止血,她就算是貓也活不出這林子。

沒有停留,青青繼續往前奔去。

天色明朗,動物的出沒也有所收斂,青青的腳步更快了,臉上的血跡掩去了她因失血之後的蒼白,黑白分明的雙眸卻有着一種戰後的勝利和成就感。

雖然遇到了障礙,但是並不代表她就會承認這次的比賽,她會輸。

畢竟,她遇到了,他們又有誰能保證遇不到呢?

然而黑夜下的危險離去,隨即而來的就是白天出沒的動物們的身影了。

看着青青奔跑於它們的領土之中,一個個小小的頭顱悄悄的探出他們的家,看向青青。

在察覺青青沒有惡意之後,繼續回到自己的家中,然而卻也有着當看到青青那滿身的血跡以及散發出來的血腥味,而流露出狩獵目光的傢伙們。

只不過,隨着一隻像箭一般從天際盤旋只襲向青青的禿鷲被狠狠的摔倒樹上,氣息奄奄的時候,所有的目光都有了收斂。

青青邊跑,邊調整呼吸,自我判斷,她的舒服日子似乎過的太久了。

她的體能和搏殺機能都明顯的有了退化,她得重新加強訓練了。

而這裡,短期內,將會是她最好的試煉場所。

當她快奔出林地的時候,毫不意外的看到了三道身影不分先後的往目的地奔去。

今兒個的比賽,看來她要輸了。

深呼吸,即使輸了,她也得盡力。

更何況,沒到最後一秒鐘,她從不放棄。

她的字典裡,也從不知道什麼叫放棄。

只因爲,在她秉承的人生信念了,放棄就相當於不戰而降,也就是相當於,放棄了生存的機會和權力。

拼盡全力,當青青衝到目的地的時候,他們也看到了她,同樣加快了步伐。

就在這最後一刻,青青穩穩的站在了目的地,看着隨後而至,不分軒輊的三人,露出了滿意的目光。

他們的身上或多或少的有些凌亂,但是總的來說,卻也算是神態依舊,最狼狽的就數自己了。

忙着喘息的同時,卻也沒有忽略了當他們看清她的狀況之後露出的驚詫和深沉。

“別擔心,只是碰到了兩隻小狼,誰輸了?”沒給他們開口詢問的機會,更沒有給他們請罪的機會,青青喘息未定,問道。

“屬下輸了。”目光收定,周陽答道。

“不知小姐想吃什麼,屬下請小姐。”願賭服輸,周陽說道。

“翡翠居,先回去吧。”沒有商量餘地,青青選的可是京城最好的酒樓了。

作爲一個特派來保護她的侍衛,他的酬勞應該能承擔吧。

“小姐,這樣回去,恐不大好。”一旁的陳林說道,畢竟此刻,衙上已經有了行人,若是被人看到了,對小姐的聲譽可不好。

“也對,回去幫我取套男裝吧,這樣出去,也好些。”青青贊同的說道,換了男裝,出門在外也方便些。

“小姐稍候,屬下馬上就回府。”話畢,一直沒有開口的言旭開口了。

“屬下一道,小姐稍候。”緊隨其後的是最爲沉默的王子安。

“看好了,我去洗一下。”青青頭都不回,直接吩咐道。

這山林來的次數多了,地形都摸熟了。

反正他們取衣服也得要時間,等他們來了,她已經把身上這血腥味洗去了。

不遠的地方,又一個天然的瀑布,平時杳無人煙,這下倒成了她沐浴的天然浴池了。

天然的瀑布宛若一道巧奪天工的珠簾,青青的身影在瀑布下顯得那麼的嬌小,光潔的身軀任由從上而下的溪水沖刷着,肌膚上有着細碎的傷口,散開的長髮猶如一塊黑稠遮住了整個背部,若是小心看就會看到,那隨着衝下的水中有着淡淡的殷紅。

傷口在溪水的沖刷下,慢慢的由劇痛變得麻木,青青看着肩胛猙獰的翻起新肉的傷口,眉頭一皺,不知他們會不會帶點藥膏來,這麼出去,不一會,這血又會冒出來了。

就在這時,一種不屬於自身的,但是卻並不陌生的氣息漸漸靠近。

青青的身軀未動,但是皺起的眉頭卻放開了。

“別動。”兩個字,青青整個人已經被抱進了一個同樣光潔的懷中,離開了溪水,一件長袍已經把青青嚴嚴實實的包裹住了,隨即一陣清涼酥麻的感覺伴隨着一陣清香已經從肩胛傳來,由着那雙手輕柔而有條不紊的爲她包紮好了傷口,直到,那手所到之處都爲那些細碎的傷口塗上了藥膏,這才重新解開了已經差不多溼透的長袍,爲青青一件件的穿上柔軟舒適的衣裙。

“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看着身上這並不陌生的衣服,青青開口了。

“在大,也沒有青青的大。”正在爲自己更衣的銀髮男子別有所指的看了一眼青青受傷的肩胛處,看不出息怒,但是青青卻知道,他生氣了。

“我不會有事的,或許會受傷但是卻不會喪命。”青青看着這樣的墨良,從不解釋的她居然開口解釋了。

原來這種事情也無需學習,更無需深慮,只要順着自己的心意,就能表達出來。

“這身體是我的,我不容許任何人糟蹋它。”穿戴整齊的墨良,看着眼前的女子,緩緩張開了雙臂,溫柔的抱住了懷中的人兒,雙臂慢慢加緊力道。

“真霸道。”青青莞爾,她並不是一個依附於別人的女人,可是爲何當墨良說出這種話來的時候,她不但不會感受到一種排斥和不悅,反而感到一種踏實和堅定。

“答應我。”沒有得到想要的回答,緊緊擁抱的雙臂力道不減。

“我不會隨意就放棄自己的生命,更不會任意的糟踐自己的身體。”青青的雙臂回抱着有些僵硬的身體,給出了堅定的答覆。

“我想你,青青。”這下,僵硬的身軀才慢慢放鬆下來,炙熱的氣息在青青的而後引得青青一陣戰慄。

“我也想你。”青青的頭靠在那並不壯實,但是卻精壯的肩膀上,沒想到,他還在成長,而自己已經矮了他好多。

隨着手臂的放鬆,炙熱的氣息卻沿襲到了青青的脣際,狹長的雙眸也有了情慾的暈染。

脣瓣勾起笑容,略顯疲憊和蒼白的臉頰卻洋溢着幸福,青青微微踮起腳跟,主動的吻上了那近在咫尺的薄脣。

透過樹林照進的陽光,慢慢的驅散了林中的迷霧,朦朦朧朧中,若有似無的茬苒氣息在林中蔓延,不似之前的勇猛狂野,這次的墨良學會了剋制和忍耐,極盡溫柔。

男歡女愛猶如那罌粟一般,食髓知味,讓人慾罷不能。

才穿戴整齊的衣裙又一次的被從草地上撿起,重新回到主人的身上。

蒼白的容顏因爲激情而染上了淡淡的紅暈。

本就疲憊的青青,這下算是徹底放鬆了,依偎在墨良的懷中,靠在樹上,任由穿過樹葉的斑駁陽光灑落身上。

愛憐的看着胸口熟睡的容顏’墨良的狹長雙眸也緩緩閉上,雙手環抱着懷中的人兒,隨着那均勻的呼吸聲,放任自己進入了夢鄉,享受這難得的幸福時光。

淡淡的光暈下,那同樣光潔的臉龐上,卻有着淡淡的黑暈,只有這一刻,才知道,他是多麼的疲憊。

就在這萬物寂靜的時刻,一個身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不遠處。

本該熟睡的墨良,卻睜開了本該閉着的雙眼,靜靜的眸光定定的看向一晃而過的身影,雖然沒有目光接觸,可是被那目光注視過的人都會覺得,那樣的目光比任何有情緒的目光更讓人畏懼。

愛憐的看着懷中的人兒,墨良的眸子中閃過不捨和眷戀,可是……寒芒一閃,墨良輕柔的把懷中的人兒放到了草地上,炙熱的脣眷戀的印在了光潔微涼的額頭上。

沒有隻言片語,墨良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青青的周邊範圍之內。

原本熟睡的青青,也緩緩的睜開了雙眸,漆黑的雙眸沒有熟睡初醒的迷濛,有的依舊是那一片清明。

只是躺在原地,懶懶的不想動。

“小姐,衣服拿來了。”去而復返的言旭已經拿着一個包袱站在了不遠的地方,一個能隱隱約約看到青青身影,卻又看不真切的方位。

“扔過來吧。”青青緩緩起身,說道。

伴隨一個輕微的落地聲,包袱已經扔到了青青的面前。

打開包袱,不意外的看到了一套男裝,還有一瓶藥膏。

迅速的斂去之前的慵懶和嫵媚,換上了一身男裝的青青儼然是一個清秀的公子哥。

“走吧。”走出了林地,看着同樣已經換過衣服的四個侍衛,身後是燃燒殆盡的衣服。

隨即,五個男子一同踏進了京城裡最有名的翡翠居,此時正是客滿的時候,可是看到他們的到來,小二已經的前來招呼了。

“客官,這邊請。”由着小二把他們帶到了二樓的雅間,不用看也知道這是最後一個空桌了。

“怎麼回事?不是說沒有位子了嗎?怎麼現在就有了。”青青剛坐下,還來不及喝上一口小二斟滿的茶,就聽到雅間外有人叫囂。

“這位客官息怒,那位子是那位客官一早就預訂的了。”只聽得小二陪着笑臉解釋道。

“預訂,本公子怎麼沒有聽說過,這吃飯還得預訂的?”聽起來似是不明白有此規矩,卻更像是找茬。

“客觀息怒,小店現模有限,爲了防止讓客人久等的狀況,小店實行了預訂,但凡要來小店用飯的客官,只要在用飯之前,提前預訂,如果沒有了位子,小店會如實告知,以免掃了客人的興致。”小二繼續解釋道,並沒有因爲那客人的傲慢無禮而感到惱怒。

“本公子比他們先到,讓他們出來。”囂張的話語居然把矛頭指向了青青一行人。

周陽想要出去看看,卻被青青的眼神阻止了。

她到要看看,這天子腳下是何等人物居然如此的猖狂。

“公子.請別爲難小店,那位客人預先定了位子,小店實在沒有緣由讓他們離開。”不同於小二的隨和謙讓,這話語明顯的有了硬度,青青眉一挑,微微垂下的眼簾,遮住了一閃而逝的幽光。

“你又是什麼人,敢這麼跟本公子說話。”狂囂的話語明顯有了怒氣,不用看,也可以想見,下面的場景。

“在下青鸚,翡翠居的掌櫃。”沉穩的話語一出,青青手中的茶杯一頓,清秀的臉龐有添了幾分淡漠。

“你可知本公子是誰?居然敢這麼跟本公子說話,你是不是不想在京城裡呆了?”這陣勢已經達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眼看就要一觸即發。

“怎麼回事?”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現場頓時寂靜了。

“有擾賢王用飯,還請賢王恕罪。”只聽得名叫青鸚的掌櫃沉聲請罪。

“臣子司空烈參見賢王陛下。”原本狂梟的聲音也變得有些顫微,和之前的氣勢真是一萬三千里,直瀉而下。

“怎麼回事?爲何如此喧譁?”獨孤鑫源冷冷的問道,看着跪在地上的兩人,他並沒有免禮,反而只是坐到了一旁的位子上,等待答覆。

今天可是皇上微服出巡的日子,卻不想遇到這麼鬧心的事,原本都不想管的,卻沒想到,這態勢越來越緊張,皇上的眉頭也皺得越來越緊,他纔出面。

“小店客滿,讓這位司空公子久等了。”青鸚這不卑不亢的話語,讓聽到此言的青青會心一笑,沒想到,那些孩子,都已經足以獨當一面了。

“王爺,明明還有空位,他們偏說沒了,可明明在臣子後進來的人都有了位子,這明擺着是不把臣子放在眼裡,還請王爺明鑑。”聽到此,司空列按耐不住之前的怒火,也辯駁到。

“王爺,那墨水間是那位客人一大早就預訂的了,還請王爺明察。”青鸚也說道,可是話語間卻無怒無懼,依舊坦然。

“誰能證明是他訂的,就憑你說訂了就訂了。”司空烈還是不折不撓,言旭微微皺了皺眉頭,向青青請示後,走出了雅間。

這雅間,分明就是他們回來爲小姐取衣服的時候來訂下的,怎麼還就惹了那麼多事,真是?

“臣參見王爺,這是屬下預訂的。”看到言旭的出現,獨孤鑫源人差點都站起來了,要不礙於身份,他早就跑進去了。

或許朝臣不認識青青身邊的四大侍衛,可是作爲皇族中人,或許沒有人不認識他們四個。

只因爲他們的出現必定就意味着主人的出現,獨孤鑫源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時候,會在此遇到母后,不,青姨。

“啓稟王爺,這是辰時這位客官前來預訂時草民做下的記錄,還請王爺過目。”一旁的小二也奉上了記錄本,到此,事已明瞭。

“你可還有話說?”獨孤鑫源看着一臉憋屈的男子,冷聲問道。

“司空烈無話可說,司空烈錯了,過失之處還請王爺恕罪,請掌櫃的見諒口。”卻不想,本以爲會惱羞成怒的司空烈卻能夠如此坦然而誠懇的道歉認錯,這不僅讓在場的所有人意外,就是青青也感到有些詫異。

能屈能伸,敢作敢當,當之無愧的真男兒。

“司空公子無須多禮,小店也有過錯,晚上就當小店給公子賠不是,請公子賞臉蒞臨。”青鸚也客氣的說道,本以爲是禍事一樁,卻不想如此戲劇性的轉變了,變成了圓滿的結局。

“好說,司空烈一定前來,王爺既然是這荒唐事的見證人,恕臣子冒昧,還請王爺一同前來,不知王爺可否?”來人欣然同意,還把話題轉向了獨孤鑫源,這番應對,可不是一般人能具備的能力。

“草民斗膽,還請王爺大駕光臨,不知王爺可否賞光?”青鸚也符合着說道,冤家宜解不宜結,更何況因此而結交了賢王獨孤鑫源,這可是一般人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他又怎麼會讓機會錯過呢,只不過即使有心,舉止行來卻讓人感受不到任何的諂媚欣喜,有的依舊是那讓人舒服的沉穩和淡然。

“那本王就先謝過店家了,此事就此作罷,散了吧。”獨孤鑫源起身,圍觀的人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繼續享用他們的飯菜,司空烈也帶人離開了。

青鸚又回到了櫃檯後,繼續忙着自己的事情。

“你先進去。”離開的獨孤鑫源丟給言旭的就是這麼一句話,卻讓言旭知道,他們今天這飯吃的不可能輕鬆了。

“是。”轉身離開了的言旭,卻也帶去了讓青青並不意外的消息。

“上菜吧,餓了。”青青意興闌珊的說道,接連的體力透支,她現在真有大吃一頓然後好好睡一覺的渴望啊。

出了宮的青青,慢慢的顯現出了自己的本性,有些隨性,有些散漫,還有些無人能碰觸的孤寂。

青韻居里,當獨孤鑫源說出了訂下雅間的人是誰的時候,原本閒適坐着的獨孤韻,臉色微微一變,再無言語。

一怒之下,果斷的公佈了遺詔,讓青青遷離皇宮,雖然每一個步驟他都有參與,可是他的雙眼卻再也不去看向那讓他魂牽夢縈的容顏,就怕看到那雙讓他鬱辛的靜默雙眸,他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憤怒,質問於她,他究竟怎麼做才能走進她的心理,她的心理什麼時候纔能有他的位置。

刻意的忽視,刻意的疏離,他以爲沒有了她的日子,生活依舊,他的生活平靜無波,可是,他的心緒也在沒有波瀾。

上朝,政務,大臣,美人,一切都是那麼的完美,可是爲何他的心會空蕩蕩的,就算美人在懷,他的思緒卻總會不受控制的遊離。

“皇上,怎麼了?”容妃殷娥看着神情有些異樣的獨孤韻問道。

“沒事,愛妃嚐嚐這翡翠居的東西吧。”看着擺滿一桌子的美味佳餚,獨孤韻的腦海中再一次的浮現了第一次,他陪同青青來到這裡的時候,雖然簡簡單單的幾個菜,卻吃的兩人心滿意足。

同樣是一家店,人多了,菜多了,可是味道卻沒有了記憶中的美好。

獨孤鑫源有些意外,皇上居然無視就在不遠處的青姨,難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嗎?

“王爺常來這裡嗎?”殷娥看着神色同樣有些異樣的獨孤鑫源,淡淡開口了。

“偶爾。”獨孤鑫源看向問他話,也正看向他的容妃娘娘,這個年齡不大,卻同樣讓人感到不容小覷的女子。

她雖然沒有傾國傾城的絕色容顏,可是她卻有着一種天生的,不怒而威的氣勢。

想見這位女子在家中所享有的地位是何等的尊貴,她不愛奢華,但是所選所愛都非凡品,她不喜熱絡,可卻和每一個人都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這樣的女子,若非有着超人的智慧斷然不會有此氣韻。

有這樣的女子執掌後宮,必然會是皇上之幸,只不過想到其父殷祈崗,獨孤鑫源就有種隱隱的擔憂,縈繞心頭。

只希望皇上不是引狼入室,否則這後果不堪設想。

“不知這京城裡可還有何特色之地?”殷娥不以爲許,溫婉一笑,繼續問道。

三個人,她在不開口,這氣氛就太過詭異了。

“踏青,遊湖,上香,聽書,不知娘娘喜歡什麼?”獨孤鑫源輕聲答道。

“公子,慢走。”只聽得墨水居的方向傳來聲音,獨孤鑫源眼神不由看向獨孤韻,想來青姨要走了。

“聽書吧,就不知這說書人會說怎樣的故事?”想來想去,殷娥還是對這個感興趣。

畢竟,踏青和遊湖,都不可避免的考慮到行程以及安全問題,還有上香這種事,最好還是她自己一個人的好,皇上乃萬金之軀,還是不要輕易踏足佛門。

“公子,小心。”就聽得外面傳來一聲驚呼,獨孤鑫源人已經竄了出去,只看到一個清瘦弱小的公子正扶着樓梯口的欄杆,好似在隱忍什麼。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心的。”一個莽莽撞撞的小丫頭正忙不迭的道歉,清脆的聲音卻讓人鬧腦目一清。

而四個身影已經兩前兩後的把小丫頭和那小公子隔離開來,擔憂的看着站着不動的公子。

“翠兒,你慌慌張張的要去哪裡?”看着眼前這個小丫頭,青青煞白的臉上扯出笑容。

肩胛處已經漸漸透出血紅,正在癒合中的傷口撕裂了。

“夫人,原來是您啊……啊!夫人你流血了。”定定的看着叫她名字的青青,翠兒恍然大悟的叫出聲來,可是在看到那血紅的肩頭的時候,大驚小怪的喊道。

聽到這裡,獨孤鑫源可忍不住了,直接衝到了青青的面前,看到青青那煞白的臉色,在看到肩頭的血紅。

“滾。”一把抱起青青,獨孤鑫源就要往外衝,卻被翠兒給擋住了。

“對不起,夫人,是翠兒撞傷夫人的,就讓我家公子爲夫人包紮傷口吧,這邊來。”雖然獨孤鑫源的話讓小丫頭有些委屈,可是這下,她好不容易見到了青青,她怎麼也不能讓夫人就這麼不見了,更何況,去濟民堂也算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公子,快出來啊,翠兒闖禍了。”只見翠兒拉開嗓門一喊,西門無恨的臉龐無奈的出現在了青青的面前,卻在看到青青的臉色時候,神色一肅,帶領着獨孤鑫源離開了。

一直陪伴在青青身邊的四個侍衛卻是沒有接到青青的命令之前,不會擅自行動的,只要在未危機小姐的生命安全之前。

否則,擅作主張的結果不是他們願意看到的。

坐在雅間裡的獨孤韻,只能按耐住自己心中急切,聽着腳步聲的遠離,受傷,怎麼會受傷的?流血了?

想到這裡,獨孤韻狠狠的灌下一杯酒,卻無法平息心中越來越翻騰的擔憂,翠兒,不就是那個小丫頭。

他自然知道,獨孤鑫源帶着青青去了哪裡?

可是,他不想見她,不想……真的不想嗎?

不,他很想見她,恨不得她天天陪在他的身邊,哪兒也不要去。

“皇上,臣妾有些累了。”看到此,容妃殷娥的脣角浮現了一絲笑意,不知是自嘲的笑還是諷刺的笑,他的心早就不再這裡了,可是他卻依舊坐在這裡,這有何意義。

若是真要忘了一個人,特別是女人,作爲皇帝,難道這點辦法都沒有嗎?

何必如此的折磨,折磨自己也折磨別人。

“來人,送容妃回宮。”獨孤韻轉頭看向毫無倦容的殷娥,看着那脣角的笑容,有種被人看穿心事的惱怒,冷聲吩咐道。

這個女人很聰明,可是卻聰明得讓人害怕。

“臣妾告退。”殷娥盈盈起身,在侍衛的護送下,返回了皇宮,一直未曾回頭。

坐立不安的獨孤韻,最終還是向自己的內心屈服了,直接帶人前往濟民堂。

進了濟民堂,不意外的看到了獨孤鑫源,以及就要跪拜的四個侍衛。

“出門在外,無需多禮,青青怎麼樣了?”獨孤韻言簡意駭的阻止了他們的行禮,卻也告訴了他們,身份不能暴露。

“軒轅兄,好久不見。”西門無恨看到獨孤韻前來,並沒有感到意外,意外的是,這位夫人怎麼會和這位賢王有所牽連。

“西門兄,再次叨擾,還請見諒。”獨孤韻看着眼前的西門無恨,真誠的說道,可是眼神卻不由自主的流露出擔憂。

“哪裡,是翠兒莽撞。”西門無恨笑言,轉身尋找卻哪有翠兒的影子,想也知道去了都裡。

“夫人怎麼會受傷的?”獨孤韻把視線轉到一旁站立着的四人,冷聲問道。

他們是青青的貼身侍衛,他們就該知道自己的職責是什麼?怎麼會看着青青受傷,而他們卻毫髮無損。

“大哥息怒,青姨的傷要緊。”獨孤鑫源當下截止了獨孤韻的話,畢竟這裡的人可還不知道獨孤韻的身份。

“軒轅兄不用着急,夫人應該無大礙,先喝杯茶吧。”接過侍女送上的熱茶,西門無恨勸慰道。

“多謝西門兄。”獨孤韻走到屋中的位子上落座,而獨孤鑫源和四個侍衛卻都站在一旁,沒有人敢座,獨孤鑫源也坐不住。

要不是在外面,否則他看到青青身上溢出的血跡的時候,他就要問究竟怎麼回事?

“蟬兒見過公子。”被翠兒匆匆帶來的慕容蟬兒在看到獨孤韻的時候,先向獨孤韻見禮。

“慕容姑娘。”獨孤韻溫和的回到,看着翠兒那興奮不已的神態,想也知道,她們出現在這裡目的只有一個。

“表妹,你來了。”西門無恨看了看一旁的獨孤鑫源,雖然想要介紹,可是在搞不清他們的關係之前,他還是選擇了緘默。

就當自己也不知道賢王的身份,賢王獨孤鑫源叫軒轅兄爲大哥……思緒輾轉間,西門無恨突然神情一凜,坐着的身子也一僵。

賢王的大哥,當今的皇帝軒轅皇,不就是之前的大皇子嗎?

所有的迷惑一瞬間解開,這位溫和的男子就是當今的皇帝,軒轅皇獨孤韻,難怪他叫軒轅韻。

而那位夫人,與其年齡有着不符的身份的夫人,不就是轟動一時的奉天太后穆氏青青。

那麼那位曾經救過表妹的男子,那個被夫人稱爲風兒的男子,不就是誰南王獨孤行風。

難怪…當翠兒拿出那副畫像的時候,他們當時的表情還是有了變化的,難怪,夫人的話好似總是話中有話。

原來都是在這裡了。

不自覺間,西門無恨的態度間多了幾分敬畏,知和不知,完全不同的心態。

他想放鬆,可是卻放鬆不了啊。

“表哥……”看着神情有些怔愣的西門無恨,慕容蟬兒欲言又止,可是那忐忑中有着羞怯的神態,西門無恨已經瞭然於胸。

“表妹,你身體不好,還是先回去吧,有什麼事,以後再說。”西門無恨不能挑明瞭說,只能如此說道。

“公子,小姐好不容易出來了,你怎麼?”翠兒聞言一愣,清脆的聲音已經不絕於耳的質問出來了。

“翠兒,帶小姐回去,要是讓小姐受涼了,有你好受的。”西門無恨心中暗歎,他怕的就是翠兒這不知輕重的丫頭,扳起臉,沉聲警告道。

“公子……”

“表哥……”

兩雙倍感委屈的眸子一同看向西門無恨,這讓西門無恨不忍的避開,卻又不能解釋,只希望她們能機靈點。

只可惜,從未被西門無恨如此對待過的兩人,愣是腦經轉不過彎來,眼看就要淚溼眼眶了。

“公子,夫人的傷口已經縫合了,一個月內,夫人不宜用力,否則傷口再度裂開,就難癒合了。”正在這時,負責縫合傷口的大夫已經出來了。

“什麼傷口?”獨孤韻和獨孤鑫源兄弟兩異口同聲的問道。

“如果老夫沒判斷錯誤的話,應該是狼咬的。”大夫的話,不止讓兄弟二人一驚,就是西門無恨也沒有想到。

泣然欲泣的主僕二人也是憋住了淚水,詫異的看向獨孤韻。

“說。”這回,獨孤韻就是想忍也忍不住了,怎麼會是狼咬的,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們怎麼保護青青的,難道同恩府裡會被狼襲嗎?

如果不能保護主子,留他們何用?

“臣知罪,請皇上責罰。”四人沒有一人辯解,全都跪倒了地上,直接認罪。

這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全都匍匐於地,主僕二人震驚不已的看着跪在身邊的西門無恨,現在總算明白爲何西門無恨要讓她們離開了。

“護主不力,杖責一百,回府後自行領取口。”看着獨孤韻陰冷的目光,獨孤鑫源搶先說道。

他知道,既然人是青姨的,他們就無權干涉青姨的事情,這是青姨的原則,也是他們應該遵行的。

青姨沒有要求過什麼,沒有挑別過什麼,但是如果動了她的人,那將是她不能容忍的。

“謝皇上不殺之恩,謝賢王。”四人叩頭領罪,可是卻沒有看到獨孤韻那眸子中閃過的怒意。

“下去吧。”自內室走出的青青,臉上還有着縫合時疼痛留下的蒼白和疲憊,雖然他們的失職是因爲自己,但是一百杖,並不足以要了他們的性命,若是她開口,反而會置他們於死地。

“是。”四人速速離開了已經被身着便裝的御前侍衛團團圍住了的濟民堂。

“你就這麼不想活嗎?”獨孤韻看到那煞白的臉色,雖然有着難以抑制的憤怒,可是更多的是心疼和憐惜。

她怎麼能如此,他都如此的剋制自己不去困擾彼此,爲何她卻如此的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皇上,小心青姨的傷口。”看着獨孤韻大踏步的走到青青面前,雙手用力的捏着青青的肩部,原本就煞白的臉色上更是冷汗淋漓。

可是自始至終,青青都沒有吭一聲。

“該死的。”聽到獨孤鑫源擔憂的話語,獨孤韻感受到了指尖的溼熱,連忙鬆開了自己的雙手。

爲自己的莽撞和不小心自責。

“這下,我想站也站不住了。”看着怒火難平的獨孤韻,青青突然覺得有些好笑,素來給她一種笑面虎的獨孤韻居然會如此的失態,還不顧身份的暴露,他真的是氣到了。

不知是承受能力降低了,還是真的是失血過多,或者是她累了,她現在只想倒在牀上好好的睡上一覺。

眼一閉,身子就往前倒下。

沉睡還是昏迷,青青已經無從判斷,只知道,終於可以睡覺了。

耳邊響起的驚呼聲,卻一句也沒有傳進她的耳中。

“回宮。”獨孤韻神情恐慌的抱起了青青,急速離去,跪了一地的濟民堂的人們,他無從關顧。

脫離了皇宮的青青,再一次的回到了皇宮中,沒有了自己的寢宮,直接進入了皇帝的寢宮,這不知是上天的玩笑還是生命的無常。

昏昏沉沉的青青,因爲傷口感染,不可避免的發起了高燒,這溫度一起,就延續了整整半月的時間,皇帝獨孤韻衣不解帶的守在一旁,整整半月。

剛長起的肉有迅速的沒了蹤影,本就瘦削的身子更是單薄的可憐。

太醫院裡的珍稀藥草都進了她的肚裡,可是好像沒有什麼用處,高燒反覆,搞得整個太醫院人心惶惶。

後宮裡的女人們,卻出奇的沒有出現任何的異動,都學乖了。

關於青青的事情,她們不知是見慣不怪了,還是已經學會了靜觀其變。

持續了大半月的生活,就在一剎那被打亂了。

羣臣居然聯名上奏,穆氏青青雖然已經廢除了太后尊位,出了皇宮,此刻居然住進了皇帝的寢宮,並且由皇上親自照顧,這樣的事情,於情於理都不合規矩,更不合綱常,還請皇上保重龍體,讓穆氏回到自己的同恩府。

容妃的一個建議,卻也獲得了朝臣的一致贊同。

雖然穆氏曾經貴爲太后,但是和先皇之間並無夫妻之實,既然遺詔已宣,就相當於恢復了穆氏的身份,一個雲英未嫁的女子身份。

她爲皇室犧牲了半生,那後半生,理當受到恩遇,作爲女子,她的下半生女庸置疑代表的就是爲其找到一個良善的夫家。

此建議一出,羣臣擁戴,並已經有朝臣擬定奏摺請旨。

寢宮內的青青,依舊渾渾噩噩,寢宮外,已經是變了天。

獨孤韻看着手中的奏摺,聽着耳邊來自不同的義正言辭,苦口婆心的進諫,爲青青至今未醒的擔憂,朝臣的煩擾,讓他的心浮躁難安。

爲青青賜婚。

他是等到了這天,羣臣請命認可的這一天,可是卻不是讓他納青青爲妃,而是讓他把青青送進別人的懷抱。

一想到這裡,他就恨不得把覬覦青青的人全都打下十八層地獄,讓他們永生不得超生。

讓他爲青青賜婚,他會,但是讓他把青青送進別人的懷抱,他做不到。

一紙告書,再次掀起了軒然大波。

奉天皇帝爲穆氏青青,這個傳奇一般的女子招選夫婿,但凡適婚男子都可報名參與。

奉天境內還處於蠢蠢欲動,卻隱忍不發的時候,消息已經傳到了萬里之外的大同和楚國。

一個不爲所動,一個卻已經整裝出發。

獨孤韻,你就折騰吧?

你的算盤會如意嗎?我又怎會讓你如意?

銀髮在風中飛揚,看向奉天方向的狹長雙眸閃爍着詭異的笑意。

奉天先後招婿,這是何等的奇觀啊。

可惜,告示出了將近一個月,卻無一人報名,這不禁讓提議的官員們有些意外,更讓他們擔憂的是,如此下去,皇帝不更有理由把穆氏留在宮中。

雖說他們並非親生母子,穆氏也沒有與先皇有夫妻之實,可是,畢竟母子關係存在過,現在雖然已經真相大白,可是卻也不合綱常啊。

再說,皇上對穆氏的心意昭昭,朝中上下無不有所耳聞。

難道,真要看着穆氏再進皇宮,重入後宮。

這可是大逆不道,天理不容的事情啊。

他們又怎能坐視不管呢?

無論如何,也得有人自願的迎娶穆氏,而人選……看似平靜的表面下,波濤暗涌,寢宮內的青青終於睜開了迷濛的雙眼,反覆無常的高燒也終於退了下去。

“青姨,喝水。”替代了獨孤韻,守在青青身邊的是獨孤鑫源,這個自小就和青青走得近的孩子。

他的存在無人有意?

只因爲他們之間並無異樣的情愫,即使有,也不會影響到奉天的根基。

這世道就是這麼的無奈,同樣是兄弟,同樣是男子,可是獨孤鑫源享受到的待遇以及朝臣的寬容度就要遠比獨孤韻來的多。

“小老頭。”任由獨孤鑫源撐起她的身子,喝了杯中的溫水,看着冒出鬍渣的獨孤鑫源,青青打趣道。

“青姨,你太過分了。”都不想,獨孤鑫源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之後,體貼的幫助青青坐好之後,開口就是一句指責。

“呃……”青青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脣角,看着眼前這個發火的獨孤鑫源,有些無辜。

她纔剛醒來啊,雖然這一覺睡的好舒服,可是她才醒來啊,卻不想就被罵了。

雖然對於獨孤鑫源的指責她不會覺得有什麼,但是卻也讓她感到有些意外和錯楞。

“青姨難道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嗎?青姨每一次受傷,必然會引發高燒不斷,難道青姨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嗎?青姨就不怕我們擔心嗎?青姨太過分了。”避開眼,不去看青青那有些無辜的眼神,獨孤鑫源一股腦的把想說的話說了出來,其實言語間流露的是對青青昏睡期間的擔憂和惶恐。

就怕青青一睡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第187章

“我肚子餓了。”眨巴着眼看着一臉憤怒和擔憂的獨孤鑫源,青青知道怎麼讓這小傢伙熄火。

“來人,馬上呈粥。”狠狠的瞪了一眼可憐兮兮的青青,獨孤鑫源頭一扭,對外面吼道。

這火發不出去,只能朝着別的管道發泄了。

“怡妃娘娘求見。”卻在這時.宮外卻傳來了太監那拔尖的聲音。

“不見。”獨孤鑫源想都沒想,就回絕了。

他不想見那個女人,不,應該說這後宮裡的女人,他誰都不想見,更不願讓青姨見到。

這些女人全都是一羣表裡不一,笑裡藏刀,綿裡藏針的陰險人物,雖然她們的所作所爲在青姨看來不過是雕蟲小技,她們一羣人就猶如那跳樑小醜一般,可是青姨纔剛醒來,她們來了也只會打擾青姨的休息。

“怡妃姐姐,怎麼站在這裡?”還不等殿外太監搭話,宮外已經傳來了另一道聲音,這聲音就連賢王獨孤鑫源都有些避諱。

她的到來,不由讓獨孤鑫源的臉上浮現了一絲顧慮和擔憂。

青青把獨孤鑫源這一前一後的變化盡收眼底,只是放鬆身休靠在牀頭,這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還真是那麼一回事。

難道她真老了?

隨便一個小毛病,隨便一個小傷都能讓她如此的狼狽不堪。

直接沒有通報,兩道身影就這麼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了青青的面前,之前通報前來的怡妃冷千雪依舊嬌顏如霜,而一旁的容妃殷娥在一身宮裝的襯托下,更顯得端莊大氣。

有些人,天生就屬於掌權者,這個殷娥就是如此。

不管之前,還是現在,她的存在都有種讓人無法忽視的存在感,她的存在,即使她極盡低調沉默,但是她本身的氣場就足以讓她的風華妖嬈的鋪陳開來。

“賢王殿下。”目光看向牀榻上的青青,隨即到了牀旁守護的獨孤鑫源。

淡淡的,沒有卑微,更沒有熱忱,有的就是那麼一句簡簡單單的招呼。

“怡妃娘娘,容女娘娘。”同樣的話語,獨孤鑫源的視線隨即落到了來人身上。

“穆姑娘的身體可好了些?”容妃開口,人已經來到了青青的牀邊,波瀾不驚的雙眸直接看向虛弱的青青。

“多謝容妃娘娘關心,青姨久病剛醒,身休還很虛弱。”獨孤鑫源看了一眼自從兩個女子進來後,就一臉淡然的青青,代爲回答道。

“醒了就好,穆姑娘生病的時間裡,真虧了賢王。”容妃的一句話,似乎若有所指,這句話讓在場的人聽來,卻聽出了不同的意思。

容妃娘娘說話的時候,視線也別有意味的轉向了獨孤鑫源,這讓獨孤鑫源的臉色頓時黑了一大截,垂於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要是面前站着的是個男人,他一定讓對方把這話吞下去。

只可惜,說這話的人是個女人,還是一個絕非善茬的女人。

擔憂的目光轉向躺在牀上的青青時,獨孤鑫源一愣,脣角隨即笑開了。

牀上的人兒,不知何時已經進入了夢鄉,容妃的這話也不知有沒有進入她的耳中。

一同看到的不止有他,還有巧笑倩兮的容妃,只不過當她看到那平靜的睡容的時候,臉上的笑意全都僵住了。

“容妃娘娘,怡妃娘娘,待青姨醒來的時候,本王會轉告青姨,兩位娘娘前來探望青姨。”賢王獨孤鑫源婉轉的下了逐客令,可這裡畢竟是皇宮,而這兩個女人也都是這裡的主人的女人,他不能做的太過分。

“還有勞賢王好生照顧穆姑娘,要不,就要辜負了皇上的一番心意。”

容妃娘娘殷娥很快就恢復了神態,繼續說道,可是這和善的話語聽起來就有種讓人想揍人的衝動。

“多謝容妃娘娘關心。”賢王獨孤鑫源微微垂首,不是尊重,而是藉此來掩飾雙眸中的怒火。

“賢王殿下,請轉告穆姑娘,楚國殿下已經臨近奉天,楚國朝陽帝是聽聞皇上爲穆姑娘招婿一事,特意爲姑娘前來的。”雖然身爲奉天軒轅皇的妃子,可畢竟是楚國人,更何況眼前的女子曾經一度是朝陽帝立後的人選。

“本王一定轉達。”賢王獨孤鑫源爽快的允諾到,朝陽帝的到來,他們早有所聞,只不過青青身邊卻被封鎖了信息,怡妃今天來的目的,想必就是爲了這個了。

沒想到朝陽帝爲了青姨,居然會捨得犧牲怡妃這麼一個豔絕的棋子,再怎麼說她現在也是軒轅皇的妃子。

送走了兩位來客,獨孤鑫源的再次走回了牀邊,卻看到原本該睡着的青青,正可憐兮兮的看着他。

“源兒,你收留青姨吧,要不,青姨就被賣了,好不好?”青青開口委屈的說道,好似她就是那個任人宰害的可憐蟲,那彷徨絕望的樣子還真是讓人心恰。

只不過,這一切都得不去看那笑意盈盈的雙眸,只因爲那裡邊,有的依舊是一潭的黑泉。

“能起身嗎?”獨孤鑫源雖然知道,這是青姨在轉移話題,可是,看到那百年難得一見的柔弱表情,他又發不了火,只能悶悶的問道。

生青姨的氣,怎麼那麼的憋悶啊。

青青沒有回答,只是搖了搖頭,她現在渾身疲軟,一點勁都沒有,怎麼起來啊。

“先吃東西,我去向皇上請旨,一會就帶你回去。”端過宮女送上的清淡熱粥,獨孤鑫源說道。

只不過他的心中卻還在思量,皇上能答應他的請求嗎?

皇上會讓青姨離開皇宮,至他的府上嗎?

只不過,看着眼前這個越來越會賴皮的青姨,他就算付出任何的代價,他都會滿足青姨的願望的。

興許是餓久了,青青很快就吃光了這碗裡的熱粥,只感到睏意再度席捲,懶懶的挪下身子躺平,看都沒有看一旁的獨孤鑫源,真正的進入了夢鄉。

看着呼吸很快均勻的青青,獨孤鑫源的心理不免擔憂。

青姨前前後後快躺了一個月了,前段時間,時好時壞,讓人緊張,可是後來卻是青青嗜睡的厲害,每一次服了藥之後,就睡,每一次喝了粥之後,也睡。

溫度不在反反覆覆,可是,這嗜睡的毛病怎麼越來越嚴重。

顧慮深藏於心,人卻在爲青青拉好被子之後,轉身去找皇上去了。

“病好之前,就留在賢王府吧。”卻不想.當獨孤韻弄明白賢王獨孤鑫源的來意之後,非但沒有發怒不許,反而很快就答應了。

這讓獨孤鑫源又是意外,又是驚喜。

“多謝皇上。”獨孤鑫源毫不掩飾心中的喜悅,多日來的陰霾也在臉上被欣喜給沖刷了。

埋頭批閱奏摺的獨孤韻直到獨孤鑫源離開之後,這才擡起頭看向獨孤鑫源離去的方向,波光未明。

蕭一寒,沒有想到,到了現在,你還不死心。

可是,想到即將到來的楚國朝陽帝蕭一寒,獨孤韻本就夠煩的心再也平靜不下來了。

青青在楚國,曾經也引起了楚國動亂,朝陽帝爲了她,曾經一度和雄帝對立,直至最後雄帝的屈服。

更讓他心慌的是,青青留在楚國的時間裡,對於蕭一寒,她並不排斥,甚至還有些試圖接受。

要不是,因爲他從中作梗以太后的名譽接回了青青,此刻的青青搞不好已經是楚國的皇后。

而這次,詔書已下,一旦朝陽帝再度提起此事,他又該以什麼理由拒絕?

如果把朝陽帝拒之門外,那麼朝陽帝是否會連同墨良,一致針對於奉天,如果那樣的話………想到這裡,獨孤韻再也坐不住了。

怡妃的到來,爲的就是加強兩國的聯繫,某種意義上達成共識。

可是,一旦這次因爲青青的事情,打破了三國平靜的表象,那麼這些年,他所作的努力不就全功盡棄。

可是,讓他把青青拱手讓人,那絕對做不到。

就算墨良來了,他也不會拱手相送,更何況,是這半路殺出來的蕭一寒,絕無可能。

可是,他該怎麼做?

才能名正言順的留下青青,又不得罪朝陽帝。

帝王的沉默,青青的離宮,這不禁讓後宮的女人們猜測,皇上對這穆氏的態度是不是改變了?

畢竟,帝王之愛,又豈有恆久的。

爲穆氏招婿一事依舊緊鑼密鼓的進行着,可是卻依舊報名之人察寥無幾。

但是卻也勝過無人敢報,不多久,報名之人的身份已經被查了個底朝天,祖宗八代全都如實報到了皇上的手裡。

當一個人的名字,出現在了獨孤韻眼中的時候,獨孤韻差點沒丟了手中的資料。

獨孤澈,這個一度遠離朝堂的易親王。

近愁遠憂,獨孤韻都想到了,可是卻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

只有一行字,易親王獨孤澈。

餘下一片空白,可是這已經讓獨孤韻想到,當官員接到這個名帖的時候,該是何等的震驚。

論倫理,論年齡,論關係,易親王無疑是天下最爲合適的男子。

可是……別的男子,他可以想辦法解決,可是皇叔,他又該怎麼去處理?

他又怎麼能去處理?

“傳易親王覲見。”放下了手中的紙張,獨孤韻心煩意亂的命令。

這一瞬間,獨孤韻感到似乎整個天下的人都在跟他作對。

可是,爲何,最該有動作的大同卻風平浪靜?

難道墨良就沒有聽說過此事嗎?

可是,這又怎麼可能,就連遠在楚國的朝陽帝都接到了信息,相鄰的大同又怎會沒有消息呢?

越想越亂,越亂越煩,獨孤韻的腳步不知何時已經走出了御書房,邁向了回寢宮的方向。

:臣妾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賢妃娘娘邱雪姬看着情緒煩亂的獨孤韻,保持着一貫以來的乖順姿態。”愛妃免禮,愛妃這是要去往何處?“獨孤韻看着賢妃,隨意的問道。”臣妾剛和榮妃,怡妃幾位娘娘送穆姑娘出宮。“邱雪姬不卑不亢的迴應道。

“她……可有好些?”獨孤韻聞言,微微一愣,隨即問道。

目光卻從賢妃的臉上轉向了空中。

“大病初癒,有些虛弱,其他並無大礙。”賢妃說的是太醫的原話,皇帝對這穆氏的情意,她算是自始至終的見證人,只可惜,皇上,枉他在深情,有些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他和穆氏之間已經完全沒有可能。

不說朝堂上下的反對聲浪,就是穆氏也不可能會接受他的。

畢竟一個用愛和關懷爲幌子,卻將其利用到了極致的男人,一個女人又怎麼會接受呢?

她是女人,雖然她並沒有穆氏那樣的膽略和胸襟,但是,她是女人,作爲女人,她能理解穆氏的選擇。

爲了這個皇位,皇上註定要失去很多東西,包括情感。

“有空去賢王府看看,若是有什麼需要,儘管從太醫院送去。”有獨孤鑫源的照顧,他本不用操心的,可是話還是忍不住出了口。

“臣妾遵旨,皇上放心吧。”賢妃只能把感嘆藏在心中,溫順應答。

“愛妃陪朕一起用晚膳吧。”看了看天色,獨孤韻開口了。

“不知皇上想在何處用膳?”賢妃有些意外,不過很快就溫和的問道。

“傳膳至愛妃寢宮吧。”獨孤韻看着眼前的這個女子,這個自從他當上皇帝以來就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的女子,不管他多麼寵愛於她,不管他如何的忽視她,在她的臉上好似都看不到任何的表情。

難道自己的寵愛對她來說,就那麼的不足輕重嗎?

還是,她的心理根本就沒有自己?

“最近,朕冷落了愛妃,愛妃不會怪朕吧?”想到此,獨孤韻已經開口詢問了。

言語間的歉意雖然是那麼的微乎其微,但是這對於後宮裡這些看着他仰鼻生息的女人們來說,卻已經足夠讓她們動容。

“臣妾不敢,皇上日理萬機,臣妾只希望皇上能保重龍體。”賢妃莞爾一笑,得體的說道。

這話在獨孤韻聽來已經再熟悉不過,可是爲何,現在聽來,卻有着那麼一種諷刺意味。

回到了賢王府的獨孤鑫源,召集了府裡所有人,把整個賢王府清理個底朝天,雖然沒有多加修善,但是本來有些冷硬的寢房卻多了幾分柔和和素雅,青青就這麼堂而皇之的住進了獨孤鑫源的寢房,而原本的主人獨孤鑫源卻住進了側邊的客房裡。

早膳,午膳,晚膳,外加宵夜,茶點,一天內,全由賢王親力親爲,足以相見,這客人對於賢王的重要性。

賢王府內,小巧雅緻的涼亭也被重新打整了一番,隨風飄舞的白紗中,隱隱躺着一個纖細的身影,沒有驕陽的熱辣,有的只是夏日裡微風的輕拂,不見寒意,但是那身影上還是有着一件薄薄的披風,就怕這熟睡的人兒會再次受涼。

“請大夫去,注意了,可別讓任何人知道。”思慮再三,獨孤鑫源還是決定請大夫來看看,青青如此的嗜睡究竟是何因素。

如果是中毒或者是身體還有別的隱患,那麼宮中的太醫應該不敢隱瞞纔是,怕就怕這其中有何隱情?

“是。”賢王的貼身侍衛領命而去,對於賢王的擔憂和顧慮,早已不以爲怪。

“青姨,源兒陪你走走吧,今兒個天氣不錯。”走進了涼亭,看着熟睡的青青,獨孤鑫源收藏起擔憂的神情,輕聲的附到青青耳邊說道。

果不出所料’沒有反映,熟睡中的人兒完全不爲所動,好似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話語。

“青姨,青姨,醒醒。”手放在青青的肩上,小心的搖動着。

“你回來了。”睜開困頓的雙眼,青青動都不想動,只是微微掀開眼簾,和獨孤鑫源說道。

一個秀氣的哈欠再次襲來,青青只覺得自己好睏。

“青姨越來越懶了,在這麼睡下去,青姨都快變成小豬了,青姨起來吧,源兒陪青姨走走逛逛。”獨孤鑫源看着青青如此的睏倦,雖然很不捨,但是卻也不能就此看着青青一再的睡下去,在這麼睡下去,他毫不懷疑,青姨會一睡不起。

“厄……好。”青青好睏,但是用力的撐開打架的眼皮,看着亭外那明媚的陽光,她是好久沒有走動走動了。

撐起身子,青青一連打了幾個哈欠,就好像接連熬夜不得休息一樣。

可是,這賢王府的人都知道,青青自打進入賢王府就是這個樣子,還從未說作息正常過,連一日三餐,都是賢王準時叫醒青青,看着她吃下去,要不,還感覺她真不會餓似得。

獨孤鑫源小心的扶着青青起身,攙扶着她走出了涼亭,雖然青青還不到讓人攙扶的狀態,可是看着青青這一步一哈欠的狀態,他真擔心,他要是不扶着她,搞不好,走着走着,青青都能睡着。

“餓了。”卻不想,青青沒走一會,就摸着肚子看向了他,好似他沒給她吃飯一樣。

“想吃什麼?”獨孤鑫源莞爾,看着這樣有些嬌憨的青姨,唯一讓他放心的就是青姨的胃口感覺不錯,要不,他還真是擔心啊。

“都行。”想了想,還真想不出想吃什麼東西,反正只要是吃的,她不挑食的。

“上點心吧。”獨孤鑫源不用喚人,就已經吩咐了,因爲他知道,有人會去做的。

青姨的四大侍衛可是在領了一百杖之後,帶傷就回到了青青的身邊,只不過,沒有青青的吩咐,他們是不會露面的。

卻不想,還未等點心上來,青青就感覺胃裡一陣波濤暗涌.一口酸水抑制不住的涌出喉嚨,隨之帶來的辛辣感,讓她彎腰半天,直不起身來。

“青姨,你怎麼了?”獨孤鑫源這下可嚇到了,難道青姨真的中毒了?

“肚子餓。”接過獨孤鑫源遞過的水,漱了漱口後的青青,慢慢起身,無辜的看向獨孤鑫源,她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肚子一餓,只要沒東西吃,就會有種想吐的感覺,但是隻要肚子飽了,就沒事了。

“我這腸胃可能被中藥給搞壞了。”想來想去,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這傷病前後,她喝下了那麼多的中藥,估計是胃給弄壞了。

“我們先坐一會。”看着鼻頭和眼睛都有些泛紅的青青,獨孤鑫源扶着她走向路邊的石凳,心中卻在想,這大夫怎麼還沒到。

不管是什麼原因造成的,他現在最相信的還是大夫的話。

“先喝點水吧。”遞過溫水,獨孤鑫源只希望這能讓青青好受些。

心中卻在想,這王府裡的廚子怎麼動作那麼慢啊。

“不要,看到就噁心。”青青一臉嫌惡的撇開頭,說道。

她現在就想吃東西,肚子空着在喝水,她保準吐出來。

“趕緊去廚房看看,怎麼回事?”獨孤鑫源頭都沒轉,就吩咐到。

“已經快好了,請小姐稍候。”其實沒等獨孤鑫源吩咐,他們就已經去看過了,只可惜廚子爲了讓小姐吃到新鮮的點心,全都現做,所以就慢了點。

“難道其他的就沒有什麼可以吃的了嗎?”青青也知道這需要時間,可是她真的受不了了,這胃裡一直翻騰,搞的她好難受。

雖然不是無法忍受,但是估計是這莫名其妙的毛病搞得她有些難以適應,她只想立馬讓肚子飽飽的,然後讓這見鬼的毛病趕緊消失。

“小姐,王爺,點心好了。”不等府裡的侍女送來,周陽已經端着香氣瀰漫的點心來了。

“這是菊花茶,小姐解解渴。“同時遞到青青手裡的還有一杯溫潤的菊花茶。

一口點心,一杯溫茶,青青總算是等到了。

“青姨,慢點。”看着青青這可以稱爲狼吞虎嚥的陣勢,獨孤鑫源感到好笑之餘又有些擔心。

這樣的青青,太過反常了。

終於,在一盤點心和一壺溫茶全數進入了肚子裡後,青青終於滿足的伸了個懶腰,之前的不適症狀也一掃而光。

“現在還難受嗎?”獨孤鑫源看着一臉滿足的青青,雖然已經看得出青青已經感覺不到不適,但是還是有些擔心。

“肚子飽了就沒事了。”青青憨憨的摸了摸有些脹的肚子,剛纔吃太多了。

“陪我走走吧。”這下真要走動走動了,要不,這肚子裡的東西都不好消化了。

“青姨怎麼了?”看着青青皺起的眉頭,獨孤鑫源還是保持這攙扶她的姿勢,問道。

難道她又感覺哪裡不舒服了嗎?

“吃太多了,肚子脹。”青青聞言,看向獨孤鑫源,淡淡說道。

無語。

獨孤鑫源陪着青青就這麼閒散的漫步在王府中,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而四大侍衛也再次沒了蹤影,只不過在聽聞青青的話的時候,眉頭皺了皺,有種想笑卻又不敢笑的感覺。

只是,這小姐的狀態似乎有些不對,該不該向主上稟報?

只希望賢王找了的大夫能給個明確的說法,否則……走了一會,青青的腹脹感,慢慢的消除了,人也感覺有了些精神,雖然在太陽下,很想睡覺,可是她還是堅持着。

她也知道自己最近的狀態有些反常。

她不能在任由這種狀態發展下去了,要不,搞不好什麼時候命丟了還不知道呢?

以前的她不容許任何人靠近自己的,就算睡着了,她也能感受到氣息,可是最近的她完全就是感知麻木,別說靠近了,就是在她的身邊呆了半天,只要她睡着了,她完全不知道。

就連醒來,每一次都是獨孤鑫源搖她,她纔會醒過來。

“源兒,你說,青姨是不是老了?”想來想去,青青想不明白,最後只能歸結爲一個問題,那就是她的生理機能衰老了。

她這樣子還真像那些七老八十的老年人一樣,或許更甚。

雖說,現在的她也才二十五歲,可是,兩世爲人,她也該半百的人了。

搞不好,真是出現了什麼解釋不清的狀況了。

“青姨今兒個怎麼了,怎麼會發出這種感嘆?”獨孤鑫源有些詫異,臉上也的神色也有些凝重,難道青姨自己也感覺到不對勁了嗎?

“你看我現在像不像快行將就木的老人家啊,一天除了吃就是睡,除了睡就是吃,還老感覺困。”青青雖然這麼說,可是卻沒有對此感到害怕,很坦然,只不過,話語中多少有些蕭索。

“青姨胡說什麼呢,青姨年紀輕輕,怎麼就同那…….以後不許胡思亂想,源兒不知道,原來青姨也是這麼一個……女人。”獨孤鑫源雖然口中斥責,可是心中卻更加的凝重了。

雖然他如此的斥責青姨,可是現實情況,卻明顯的告訴他,這裡邊一定有問題,至於是什麼問題.他必須得查清楚。

難道是之前青姨所中寒毒還未清除乾淨,還是又有人下毒謀害青姨。

如果真是那樣,他一定不會放過兇手,不管是誰,就算是他,他也絕不會放過他。

想到這裡,獨孤鑫源的雙眸中閃現了恨冽的神色,殺意也隨之外露。

“好小子,長大了,敢這麼跟青姨說話了,真是欠揍。”青青聞言,站定了身子,手指勾起,一個暴慄狠狠的敲在了獨孤鑫源的腦門上,隨後雙手叉腰,還真像一個悍婦。

“老人家可沒青姨這勁頭口,”摸着疼痛的額頭,獨孤鑫源嘀咕到,身形還縮了縮。

感覺就像被人欺負了,卻又不敢抵抗的小可憐一般。

“還敢頂嘴,看我今天不收拾你,你真把青姨當擺設了。”卻不想,青青一聽,聲音頓時拔高了,作勢就要在出手修理獨孤鑫源。

“青姨好像賣豆腐家的媳婦。”看到做茶壺狀的青青,獨孤鑫源作勢有些怕怕的後退,可嘴裡還是嘀咕着。

聲音不大不小,卻恰好傳進青青的耳朵裡,這下青青雙眸中的火更甚了。

“小子,今天不揍你,你真當青姨是病貓了。”怒吼一出,人已經撲向了獨孤鑫源,之前那昏昏欲睡的狀態那還有啊,獨孤鑫源一邊閃躲,一邊裝作怕怕的,一邊卻小心的看着青青,就怕她不小心傷到。

只不過,看到青青這麼的活力,他懸着的心才放下了些。

賢王府中,安靜了多日,終於有了讓人驚訝的活力嗓音。

看着青青和賢王的打鬧,整個賢王府裡的人,都瞪大了雙眸,看着這嬉鬧的兩人,真是他們的主子嗎?

可是,閉了閉眼,再度睜開,那兩個人,那臉,那眉眼,那神態,分明就是他們的主子,那還有之前的形象啊,完全就是兩個嬉戲的孩提一般。

這樣的他們,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小姐和王爺,而是兩個真心感受快樂的人兒。

不像長輩和晚輩,倒像是姐弟,更甚是兄妹,誰叫看到的人,都看得出是賢王一直在讓着小姐,而小姐還得理不饒人的緊逼着賢王。

“青姨,我的臉毀了。”就只見賢王蒙着左臉,一邊閃,一邊嚷嚷。

“沒事,毀了還有半邊臉,就靠這半邊臉,源兒依舊能橫掃天下。”青青感到有些累了,站定了身子,邊喘息,邊說到。

她根本就沒有用力,那小子還真會裝。

喘息未定,青青卻感覺腹部隱隱作痛,眉頭一皺,難道是那東西在作怪。

想到那疼痛,青青就真想昏睡不醒。

“怎麼了?”看着青青微微彎曲的腰腹,獨孤鑫源擔憂的問道。

鬧歸鬧,青青的一舉一動可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肚子疼。”青青也不隱瞞,直接用袖口擦了擦額頭漸漸涼卻的汗水。

“回房吧。”獨孤鑫源直接就抱起了青青,纔剛鬆開的眉頭再度緊皺。

“源兒,我要沐浴更衣。”青青也不客氣,任由獨孤鑫源把她抱回了寢房,她現在想的是,把這一身的汗水洗去,也好忍受接下來的折磨。

“青姨,稍等。”溫柔的把青青放到了屋子中的凳子上,獨孤鑫源走出了寢房,不一會,大大的浴盆被擡進了房中,熱水也被送入。

沒等青青吩咐,所有的人都退出去了,她們都知道,她不喜歡有人在旁邊伺候着。

好像休息一會,這肚子的隱痛也慢慢緩解了。

青青快速的洗去一身的汗水,換上了乾淨的衣裙,等待這那非人的疼痛襲來。

擦拭着頭髮,青青有些莞爾,怎麼這感覺就像等着上刑場一樣,真是怪異。

“青姨,好了嗎?”門外傳來了獨孤鑫源的聲音。

“進來吧。”看了看自己的裝扮,青青對着門口說道。

“青姨,源兒想請大夫確診一下,青姨的傷口是否痊癒了,可好?”雖然大夫已經站在門外,等候吩咐,可是獨孤鑫源還是首先徵求青青的意見。

雖說自己是好意,可是他卻不想讓青姨覺得自己不受尊重。

“進來吧,看看也好。”青青當然明白獨孤鑫源的心意,雖說之前一直有太醫,但是在獨孤鑫源的心裡,那些太醫還沒外面的大夫來的可靠吧。

順便,她也可以讓大夫弄點止疼之類的藥,雖說不想喝藥,但是她更不想忍受那非人的折磨。

“草民拜見王爺,小姐。”只見一個鬍鬚花白的精瘦男子進來了,他的身上還揹着一個青青並不陌生的藥袋。

“免禮,好生爲小姐看診。”賢王獨孤鑫源臉色平和,但是話語中卻有着讓人敬畏的深沉。

“恕草民斗膽,還請小姐伸出右手。”只見老大夫從藥袋中取出一個類似枕頭一般的東西,放到了青青身邊的桌上,示意青青把手放上去。

老大夫有條不紊的進行着該有的程序,獨孤鑫源卻直接站了起來,走到了青青的身後。

只見大夫把手指搭在了青青的脈絡之上,閉眼號脈。

半晌之後,大夫突然雙眸圓睜,驚詫的看向青青,隨即又再次認真的診脈。

他的舉動也讓青青和獨孤鑫源面面相覷,一種似乎是不詳的感覺也襲上心頭。

獨孤鑫源的雙手不自覺的放到了青青的雙肩上,微微用力,示意她不用緊張。

可是卻渾然未覺,他的表情要遠比青青本人來的凝重。

青青釋然一笑,已經經歷過生死的她,對於此已經釋然,就算做不到靜如死水,但是卻也能處之泰然。

“請王爺恕罪,否則草民不敢妄言。”在終於確診之後,老大夫卻跪倒了獨孤鑫源的跟前,直接請罪。

而這更讓獨孤鑫源的擔憂更甚了,難道真的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嗎?

青青捏了捏雙肩上的手,讓他放鬆。

“大夫有話儘可直言,王爺不會降罪於你的。”青青開口了,既然是自己的身體,她也想知道究竟怎麼回事?

“說。”獨孤鑫源從青青身後走到一旁,沉聲命令到。

心中的弦卻緊繃到了極致。

“小姐有嗜睡跡象,剛纔出現腹痛,是因爲小姐之前用力過度,動了胎氣所致。”大夫牙一咬,還是把結果說了出來。

就算是他再也走不出這王府大門,作爲醫者,他還是得把真實的結果告訴患者。

“什麼?”這下,驚詫出聲的是青青了,獨孤鑫源則是驚愣的看向青青,好似在詢問她,這是怎麼一回事?

之前的青青一直是在皇宮裡,難道……可是,如果真是那樣,那個人也太無恥了,既然已經有了事實,爲何卻又要把青青送出皇宮,遠離自己。

難道,他連承擔責任的勇氣都沒有嗎?

卻不知,他的想法卻遠遠偏離了事實。

“小蛆身休贏弱,體質偏寒,恐有滑胎跡象,還請小姐小心保重身體,一旦出現意外,不止胎兒不保,就是小姐也有性命之憂。”既然話已出口,大夫索性把該注意的也全都說了出來。

該說的他說了,該提醒的他也提醒了,至於怎麼處理,那就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了。

“源兒,確保今日之事,絕不透露半個字。”青青看着跪在地上的老大夫,清冷的命令已經出口了。

在還沒有反映過來,這肚子裡有了孩子是一種什麼感受?

第一反應,她就已經做出了理智的決斷。

“青姨放心吧。”獨孤鑫源沉聲答道,人卻已經走出了寢房,雖然之前請大夫已經很保密,但是他還是要再確認一下。

也趁這個機會,他要好好冷靜一下。

青姨有孕了,可這孩子的父親究竟是誰?

青姨要怎麼處理?

如果這個消息一旦傳出……獨孤鑫源想都不敢想象,那將會是何等的景象。

“兩個選擇,一個是死,一個是活。”青青看着跪在地上的老大夫,雖然知道他無辜,但是她必須保證這個消息不能外泄,一旦外泄,這後果不堪設想。

就算她不在乎別的,但是,手心放到小腹上,這裡有了她的孩子,她自己的孩子,她絕不容許任何人威脅到她的存在.絕不容許。

“任憑小姐發落。”老大夫看着眼前的女子,雖然稱爲小姐,可是能夠住進賢王府,又讓賢王如此禮遇的女子,又會是誰?

雖然他是老百姓,但是這樣的常識他還是知道的,稱呼小姐,卻身懷有孕,這不管是從女子的聲譽來說,還是這孩子的由來,都是不得爲人知的秘密啊。

而他卻知道了,他剛診斷出來的時候,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遠離京都,不得擅自進入京都,如果想活命的話,今晚之事,閉口不提,包括你的家人,否則,我也保不了你。”青青看着眼前的老大夫,她雖然不是什麼良善之輩,但是他卻是第一個讓她知道有孕的人,也算是孩子的第一個知情者,她不想讓這無辜的鮮血褻瀆了孩子。

“謝小姐不殺之恩。”老大夫這下卻一反鎮靜的神態,感恩涕零的連叩數頭。

他知道,這事的後果,正因爲知道,當他得知自己還有生存的機會的時候,他有了一種死而復生的感覺。

“來人,把老先生和其家人一同護送出京城,其中不得有任何閃失。”

青青聲音微冷,希望這一切不會在現意外。

否則……今晚之事,不知要沾染上多少鮮血,牽連到多少無辜的生命。

“你們四人一起去。”稍加思索,青青動用了身邊的四大侍衛。

“是。”從角落裡出現的四個男子,面色凝重。

自始至終,他們一直都在,這發生的一切,他們當然也清楚明瞭。

“小姐稍等。”跪在地上的老大夫,迅速提筆寫下了方子。

“去吧。”拿着手中墨跡未乾的方子,青青坐着一動也不動,獨自一個人靜靜體會這突然的意外。

孩子,她有了自己的孩子。

想到孩子,青青的腦海中不由浮現了襁褓中小小的墨良的樣子,是不是也是那個樣子。

可是,感覺墨良都還小,他卻也要當爹了,這好像有些怪怪的。

可是,一想到那軟軟的,無害的小傢伙,青青的脣瓣就不自覺的翹起。

“青姨……”去而復返的獨孤鑫源看着獨自微笑的青青,想要問什麼,卻又不知從何問起。

“源兒喜歡小孩子嗎?”看着神情有些怪異的獨孤鑫源,青青的問題讓他錯愣之餘還是錯愣。

“不知道。”怔怔的看着笑的很溫暖的青青,獨孤鑫源老老實實的說道。

他不知道小孩子是什麼樣子的,也不明白小孩子代表了什麼,但是看着青青的神情,感覺很祥和,很踏實。

他覺得,這樣就很好。

“我都忘了,源兒還是孩子呢。”蒙着嘴,青青笑開了。

“青姨,源兒不小了。”聽到這話,獨孤鑫源下意識的就反駁到。

“聽好了,以後不許惹我生氣,我要保持愉快的心情,這樣的話,寶寶才能平平安安的長大。”青青一本正經的交代到,人已經走向了牀邊,現在弄清楚了事實真相,她腦海中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她得吃好睡好,還有要適當的鍛鍊。

要不就會像穆姐姐一樣,生產不順的話,會很傷人的。

她要健健康康的孕育寶貝,健健康康的照顧自己的孩子,看着孩子茁壯成長“等下。”看着青青就要躺倒牀上,獨孤鑫源趕緊拿來乾布,爲青青打理還在潮溼的頭髮,動作很是輕柔,就怕一個不慎就會驚擾到青青一樣。

“從今兒個起,杜絕一切訪客。”這懷孕可不比其他的,這肚子一天天地長大,除非她去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否則遲早有一天會泄漏出去。

她得想想,該怎麼處理?

“青姨放心吧,源兒知道該怎麼做。”獨孤鑫源爲青青弄着頭髮,心中也在思量該怎麼做。

至於,這孩子的父親,他想問卻又開不了口。

他知道,如果青姨想讓他知道的話,自然會告訴他,可是……看了看一向淡漠的容顏上出現了恬淡的笑容,獨孤鑫源把這個問題還是埋在了心中,不管父親是誰,只要青姨開心就好。

被青青派出護送大夫一家的四大侍衛這下,卻在眼巴巴的等着主子傳來的回信。

看着身邊這老老少少一大家子,他們的存在遲早會威脅到小姐的存在,可是……既然小姐讓他們護送出去,他們就必須照做,只不過此事非同小可,他們最終的決定還是等待主子的命令。

畢竟這小姐肚子裡的可是他們的小主子,是未來的大同帝君。

沒等到主子的命令,卻等來了一批人馬,直接替代了他們,帶着大夫一家老小踏上了遠行的征程。

他們已經知道怎麼回去覆命了。

生活依舊繼續,平靜卻越來越遠離,這下風波剛平,那裡楚國的朝陽帝卻已抵達了帝都。

軒轅皇率領羣臣,共迎朝陽帝的到來,當那霸氣十足的男子踏進奉天帝都城門的那一刻,全城歡呼,夾道歡迎的禁衛軍把百姓隔在了道路兩旁,卻隔不斷他們好奇的目光。

也只有如此盛事的時候,百姓纔能有幸瞻仰軒轅皇聖顏,而這次,還連帶有着楚國的朝陽帝。

風格迥異的兩個帝王,一同矗立在街頭的景象,真可謂是千載難逢,就算是冒着被砍頭的危險,百姓們也不時的看向兩位帝王。

溫文儒雅的軒轅皇,霸氣凌然的朝陽帝。

一剛一柔,卻有着毫不遜色的強大氣場。

同爲帝王,他們都有着讓人不敢褻瀆的天威。

簡單的致辭,讓百姓驚鴆一瞥的神韻,足以讓百姓們興奮許久。

這奉天的帝都也隨着楚國皇帝的到來再次迎來了輿論的熱浪。

帝都的衙道上也因爲有了楚國人士的來往而更加的熱鬧喧囂。

賢王獨孤鑫源卻難得的逃過了這繁瑣的事物,閒逸的呆在府中,陪着青青。

“青姨,皇上下旨爲青姨擇婿,聽說已經有了人選,青姨不好奇嗎?”

閒來無事,飯飽之後的兩人走在府中,青青白淨的臉龐因爲這烈日的照耀而多了紅暈。

“選誰重要嗎?”青青不答反問,因爲不管選誰,都不過是一個幌子,她有何必操心呢。

獨孤韻又怎會讓此事假戲真做呢,如果那樣了,獨孤韻也就不是軒轅皇了。

“也是,青姨喜歡兒子還是女兒?”獨孤鑫源也覺得這問題沒多大意思,隨即轉移了話題。

“養兒子怕欺負人家,養女兒怕被人欺負,還真是矛盾。”沒想到,青青沉思過後給出的答案卻是這麼一個讓獨孤鑫源有些詫愣的答案。

狐疑的目光看向認真思慮的青青,這真是那個在他心目中,屹立不倒的青姨嗎?

第188章

“青姨,皇上派人來有請青姨出席爲朝陽帝舉辦的宮宴,青姨想去嗎?

如果不想去的話,我去向皇上說去。”傍晚時分,獨孤鑫源看着睡眼朦腦的青青,看着她那難以撐開的眼皮,雖然轉達了聖意,但是卻也把自己的心意給表達了出來。

現在的獨孤鑫源,就是不放心青青走出這賢王府,更何況是去那個狼虎之地。

“怎能不去,既然故人前來,不去說得過去嗎?”懶懶的撐起身子,青青捏了捏自己的肩井穴,痠痛感頓時讓意識清醒了很多。

“難道……”獨孤鑫源腦海中浮現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難道這孩子是……“想什麼呢,娃他叔。”青青看着獨孤鑫源那太過明顯的狐疑神態,不由感到好笑。

“娃他叔?”獨孤鑫源的腦子裡一時轉不過來,那究竟是誰?

難道真是皇上?

想到獨孤韻對青姨的態度,雖然之前就有所猜測,但是真正知道的時候,卻還是有點不舒服。

不知道爲什麼,反正就是覺得不舒服。

“幫我看看,今晚穿什麼合適,你就一直陪着我吧。”看着獨孤鑫源那明顯有些迷茫和不爽的神態,青青沒有過多解釋,話已經到了這份上了,他還不知道,那也就是他自己的問題了。

然而,青青卻不知,一向不算笨的賢王,卻在這件事情上,一直沒有轉過彎來,導致了後來發生的一些事情,讓他悔恨終生,卻又無力挽回。

“去呆一會,就請退吧,要不,青姨的身體可能會受不了。”看着總是倦意濃濃的青青,想到那杯光盞影的宴會場景,獨孤鑫源就覺得青青會不舒服。

更何況,青青一旦露出任何的不適出來,必然會招來太醫,到時候,一切可都暴露了,這可不行。

他卻沒有細細思量,如果他想的是真的,青姨懷的孩子真是獨孤韻的,被太醫知道,不是更好嗎?

最少,獨孤韻也能給青姨一個交代不是嗎?

可是,此時的他想到的只是,青姨不喜歡皇宮,不想讓人知道這個秘密,包括軒轅皇獨孤韻。

而他是除了大夫之外唯一知道這個秘密的人,青姨對他的信任讓他有責任一定幫青姨保守好這個秘密。

“嗯,一切有你,不是嗎?”看着一臉擔憂和凝重的獨孤鑫源,青青輕輕鬆鬆就把問題丟給了他。

既然有人願意承擔起照顧她的貴任,她又何樂而不爲呢?

更何況,整個奉天,獨孤鑫源是唯一一個和她過於接近,沒人發出異議的人選了。

“青姨放心吧,一切有我。”聽到這話,獨孤鑫源腰桿一挺,頭一擡,一種光榮的責任感油然而生。

“這件粉玉紗裙不錯,不薄不厚,又能提臉色。”就只見獨孤鑫源認真的爲青青挑選着衣裙,那神態完全不亞於他接手的事務,只不過多了一份喜悅和光彩。

“對了,青姨先換衣服,我出去一下。”突然想到了什麼,獨孤鑫源速速離開了青青的視線。

“來人。”青青看着離去的獨孤鑫源,莞爾,獨孤鑫源再怎麼樣,在她的面前還是一個孩子啊。

不過感覺只有在這樣心性的人兒面前,她才能如此的放鬆和隨意。

“更衣。”看着小心進入的兩個侍女,青青站起了身子,任由她們打理。

雖然不喜歡被人搗弄,但是現在的她還真是四體不勤啊。

“小姐,好了。”直到侍女的聲音響起,青青纔有睜開了迷濛的雙眼,她居然不知不覺又開始打盹了。

雖說這症狀很正常,可是卻也太誇張了點,青青使勁的睜大眼睛,看着鏡中的人兒。

粉紅中有着淡淡的肉色,熟悉的容顏,在這柔和的色彩下,映襯的更加的雲潤,黑雲般的長髮,被梳成了雲髻,同色的髮帶纏繞於髮髻中,眉眼之間有着一種讓人望而心靜的恬淡和滿足感,要不是那眉眼太過熟悉,青青真要以爲自己看到了別人。

只因爲,那不自然之間流露的風韻就連她自己都有些出神。

這樣的裝扮,讓她好似瞬間年輕了,也漂亮了。

“青姨,這是我讓廚房給青姨準備的點心,一會要是餓了,就可以拿這個來充飢,要不到時候,肚子餓了,一時吃不到東西,青姨又該難受了。”

匆匆離去,疾步而來的獨孤鑫源手捧着熱氣騰騰,香味四溢的新鮮點心進來了。

在看到他到來的時候,兩個侍女已經悄無聲息的退出了,把這空間留給了兩位主子。

當獨孤鑫源看到轉身的青青的時候,眼神中毫不掩飾的閃現驚豔的神色。

“這樣不好。”卻不想,出人預料的卻是獨孤鑫源說出的話。

“不好看?”青青也覺得有些意外,這身裝扮,就是自己也覺得很好啊,更何況,獨孤鑫源的眼神已經很真實的告訴她了,這樣很好啊,但是他怎麼又說不好了呢?

是不是懷孕真能讓人變笨了?

青青突然有這種感覺,要不她怎麼會想不透獨孤鑫源這話的意思。

“啓稟王爺,衛國王來了。”就在獨孤鑫源想着怎麼讓青姨換套衣裙的時候,門外卻傳來了讓他意外的通報聲。

“崢兒回來了,他不是在邊關嗎?怎麼就回來了?”青青脫口就出的話語把獨孤鑫源心中的疑惑給說了出來,相視之後,目光齊齊看向了門口。

如果真是獨孤雲崢回來了,自然不會等獨孤鑫源的通傳,應該會直接過來的吧。

果不其然,不一會,只見一個筆挺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一身黑色修身長袍,彰顯了獨孤雲崢無窮的力量。

古銅色的肌膚也體現了他軍人的身份。

“青青……好美!”站定身影,看向青青的眸光中同樣的閃現了驚豔,讚語也脫口而出。

而這卻讓一旁暗自竊喜的獨孤鑫源頓時黑了臉,原本他還想,好了現在衛國王回來了,有了他,保護青姨就更有力了,卻不想,纔回來的二哥就把他剛要執行的計劃給搞砸了。

“真的?”青青心頭一喜,不過想起獨孤鑫源剛纔的話,有些不確定的看了一眼臉色臭臭的獨孤鑫源之後在看向了獨孤雲崢。

“我從不騙青青,怎麼了?”獨孤雲崢自然沒有放過青青眼中的疑惑,以及獨孤鑫源那投遞過來的有些抱怨的眼神。

“源兒,你眼睛有問題。”青青起身,樂呵呵的同時,道出了一個結論。

“二哥的眼睛纔有問題呢,這麼難看,怎麼會美?”獨孤鑫源大步走到獨孤雲崢的身側,手指不留痕跡的掐了一把獨孤雲崢的後背,不滿的爲自己瓣解。

獨孤雲崢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了,但是有一點他卻肯定了,那就是此刻的青青是很美,讓人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這個就連一直嚷嚷的獨孤鑫源也承認,只不過,他爲何一定要青青換衣服,這其中應該有原因吧?

“王弟說的不錯,乍看之下確實很美,不過似乎還不能把青青的有點凸顯,我看還是換一套的好。”思緒翻轉間,獨孤雲崢似乎已經明白了,獨孤鑫源爲何如此的原因。

青青本就不是一個熱衷於裝扮的女子,如此裝束,應該是爲了朝陽帝的到來吧。

想到那狂霸帝王蕭一寒,獨孤雲崢也覺得這一身裝扮不合適,搞不好,還讓那傢伙以爲青青是爲了他刻意裝扮的呢。

不好。

“不好?沒有關係的,反正我只是去一會就走,只要不丟你們的臉就行。”狐疑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裝扮,心中不免有些疑惑和黯然,畢竟作爲女子,聽到別人的讚美無疑是讓人愉悅的,但是轉念一想,她覺得好就成。

“那怎麼成,這可是爲了迎接楚國皇帝特設的宮宴,青姨這麼去,可是有損我奉天顏面的,我看還是換一套好了,二哥,你拿着這個,我重新幫青姨挑一套衣服。”獨孤鑫源馬上開口說道,此番說辭真可謂是順口而就,理由充分啊。

“青青就不要辜負了王弟的好意,就由着他吧。”看着獨孤鑫源這唱作俱佳的表現,獨孤雲崢有些想笑,但是臉上卻依舊面無表情,只是勸說着青青。

他怎麼越看,越覺得青青很美。

似乎有什麼改變了,可是看看那容顏,一切依舊,就連那肌膚上也好像未曾塗抹任何的脂粉。

究竟那裡不一樣了?

細細看來,獨孤雲崢發現,青青整個人少了疏離和淡漠,多了幾分由內而外的暖意。

不大愛笑的脣角也總是洋溢着幸福甜美的笑容。

這就是最大的不同和青青變美的由來吧,就因爲這份改變,讓青青整個人感覺有一種朦朧而柔和的光芒,讓人目不轉睛。

“怎麼了?真的很醜嗎?”感受到了獨孤雲崢的審視,青青有些不自在了,不由的拉了拉身上的羣衫,疑惑的問道。

“有點。”獨孤雲崢收回視線,深色不變的答道。

正忙着挑選衣服的獨孤鑫源一個激靈,沒想到獨孤雲崢這麼嚴肅的人說起瞎話來,這麼的有板有眼。

“我就說源兒的眼睛有問題了,這套衣服也是他挑的啊。”青青這下可是很不高興了,不滿的看了一眼獨孤鑫源的後背,嘀咕到。

“哦,這樣啊,那我來爲青青挑選吧,免得王弟又挑錯了。”獨孤雲崢把手中還有餘溫的紙包放到了桌上,走到了獨孤鑫源身邊。

“就這個吧。”不約而同,兄弟兩人一同指向一套淡青色紗裙。

這套算是這些衣裙裡,最爲樸素,也最爲暗沉的衣裙了。

兄弟兩很有默契的相視一笑,眼裡閃爍的只有他們能夠意會的笑意。

“青姨,穿這套吧,素雅,端莊,卻又不失華貴。”獨孤鑫源拿起這裙子,信口開河的說道。

“不錯。”看到青青的目光轉向自己,獨孤雲崢也符合到。

心中卻在希望,青青穿上以後,可別罵他們纔好。

這樣的衣服,想要多出色,好像也不大可能。

“好吧。”看着獨孤鑫源遞來的衣裙,青青的腦海中除了詫異還是詫異,這顏色雖然是她習慣了的,但是要說真有獨孤鑫源說的那效果嗎?

難道,她不止變笨了,就連審美都出了問題了。

可是看獨孤雲崢的樣子應該不會有假,畢竟獨孤雲崢可還沒對她救過謊呢?

雖說獨孤鑫源也不會騙她,但是想到這小子之前的反覆,她還是覺得獨孤雲崢更爲可信些。

沒有傳喚侍女,青青走進了內間,獨自換上了衣裙,剛穿好,剛纔爲她梳頭的侍女就已經出現了,爲她換上了同色系的髮帶,很快就弄好了。

“怎麼樣?”當青青出現的時候,哥倆再一次的出現了驚訝的神態。

一掃之前粉色帶來的柔和甜美,此刻的青青就像一隻蘭草一樣,清新淡雅,光潔的肌膚在淡青色的映襯下,顯得更加的白淨剔透,眉眼間展現的光暈讓她看起來就像一個迷路的林中仙子一般,光潔神聖。

弟兄兩人不約而同的看向對方,眼神中有着只有他們懂的悔意和惱怒。

再換?

你去說?

你去?

……換什麼都一樣。

無聲的交談最後達成了共識,此刻的青青就像一塊雕琢而成的美玉,即使再多的灰塵也掩蓋不住她的光澤。

“非常美。”獨孤鑫源幾乎是言不由衷的發出了讚歎,只不過他的信用度好似已經降低了,青青把目光投向了獨孤雲崢。

“青青這麼漂亮,我怎麼從來沒有發覺?”獨孤雲崢的話,讓青青微微懸着的心放下了,他們的話她也就當成奉承話來聽了,不會信以爲真的。

“貧嘴,你們不用換衣服了嗎?”青青笑斥,問道。

“青姨稍候,我們一下就好。”獨孤鑫源拉着獨孤雲崢離開的同時,還不忘把點心塞到了青青的手中。

打開紙包,聞着這有些油膩的香甜味,青青愜意的拿起一塊點心放進口中,此刻的她就像一個貪吃的小女孩,有些嬌憨,又有些可愛。

“二哥,青姨大病初癒,不宜飲酒,因爲長期喝藥,青姨的腸胃也有些小小的問題,不能讓青姨餓着了,要不青姨就會肚子疼的,晚上要是我脫不開身的時候,二哥可要盯緊了。”獨孤鑫源直言不諱的交代到,雖然沒有說出真正的原因,但是他知道,獨孤雲崢不會拒絕的。

“知道了。”看着獨孤鑫源這嚴肅慎重的模樣,獨孤雲崢有些莞爾,也有些感動。

也就是有了他的照顧,青青纔會活的那麼的輕鬆愉悅吧。

當三人一同進入皇宮的時候,不由的又引來了無數的目光。

“青青,好久不見。”還未到宮宴的地點,一道並不陌生的聲音已經傳來。

站於青青兩側的兄弟倆不約而同的皺起了眉頭,隨着青青一同轉身,面向來者。

“青青參見楚國皇帝。”此時的青青已經不是奉天的皇室成員,因而她也行了一個跪拜禮。

“獨孤雲崢(獨孤鑫源)參見朝陽帝。”雖說不想看到青青如此的恭敬行禮,但是兄弟兩人也沒有辦法,他們也恭恭敬敬的行了見面禮。

對面的人是皇帝,而他們也只是臣子,更何況來者是客,他們更沒有理由無禮怠慢。

“青青快快起來,衛國王,賢王免禮。”一身紫色龍袍的蕭一寒箭步上前,雙手扶起了地上的青青,剛纔雖然沒有看到正面,但是他就是知道,這個人就是青青。

“謝皇上。”青青就着蕭一寒的力道,站起了身子,坦然的看向蕭一寒。

“看起來,你很好。”即使面對蕭一寒,青青眉眼間的風韻依舊沒有斂去,即使她的笑容已經收斂。

“是。”青青也不否認,直接承認了。

現在的她真的很好。

看着青青那毫不掩飾的幸福感,蕭一寒的心中不知該是欣慰還是黯然。

雖然沒有看向身旁的兩位王爺,但是那總是有着防備的眼神卻讓他百感交集。

這裡,有着她熟悉的一切,更有着如此呵護她的人,不止一個,她理應過得幸福。

“皇上看起來也不錯。”青青看着現在的蕭一寒,霸氣不再外露,但是卻更讓人有着不敢褻瀆的天威。

“此番前來,叨擾青青的地方,還請青青見諒。”箭一寒看着眼前的女子,以爲自己會有很多想法的,可是當真正見面的時候,他才發覺,前塵往事全都化爲了思念。

“皇上客氣了,皇上此次前來,青青自當盡地主之誼。”恬淡的笑容再次浮現,腦海中想到的就是蕭一寒曾經的真誠以待,至於其他的,她已經自動的遺忘了。

“皇上,請進吧。”看着兩人這似乎沒有休止的對話,獨孤雲崢跨前一步,側身相邀。

“嗯。”蕭一寒向青青示意之後,先行踏進了大殿中。

“青姨,累不累?”看着蕭一寒走後,獨孤鑫源小聲的問道。

都在這裡站了半天了,估計青姨也該累了。

“沒事的,我還不至於那麼嬌弱。”青青莞爾,感覺現在的自己就像一個柔弱女子一樣,隨時需要照顧。

“要是累了,困了就告訴我。”獨孤鑫源繼續交代到,他已經把照顧青青當成了現在最大的任務。

“知道了,老媽子。”青青看似嫌煩的抱怨到,可是心裡還是美滋滋的。

“青姨,坐這裡。”進了大殿,先到的官員們已經起身站立相迎,看着獨孤鑫源對青青如此的呵護備至,面面相覷的目光中有着意味不明的神情。

“青青,應該見過朝陽帝了吧?”還未等青青坐下,獨孤韻已經開口了。

看着獨孤鑫源和獨孤雲崢這伴前伴後的情景,他這心裡很不是滋味。

雖然知道,獨孤鑫源可以算是對青青感情最爲單純的一個,可是想到他和青青那麼的不避諱,他好多次都想派人去把青青接回來,可是總在最後關頭,理智戰勝了情感。

“回皇上的話,進來之前,就見到了。”青青緩步走到獨孤韻面前,恭敬的答道。

目光也自然的看向了一旁的蕭一寒。

“看到青青過的很好,寡人深感欣慰。”蕭一寒低沉的開口了,雖然看到青青很好,很欣慰,但是卻也對自己此行的目的有些擔憂。

如果青青過的不是那麼的好的話,或許他想要帶走她,還有些可能性。

“青青,坐吧,你大病初癒,總站着對身體可不好。”獨孤韻示意青青坐到他身邊的位子上,這讓青青有些微愣,倒是蕭一寒神色不變。

“皇上,青姨都懶散慣了,讓她坐這裡,她會很累的,還是讓她坐下座吧。”沒等青青開口拒絕,獨孤鑫源已經說話了。

要是讓青青真坐上了那個位子,那意味着什麼?

青青難免會再一次的成爲整個朝堂的靶子,又一次被椎到風口浪尖。

“沒想到青青越來越隨性了。”蕭一寒腦海中想到了青青在醫館時的樣子,完全不同於皇宮中所見的她,那麼的嬌憨隨意,還帶着些些調皮。

那纔是她最爲真實的一面,而今脫離了一切身份的她,這一面也漸漸的顯現了。

“讓皇上笑話了。”青青算是承認了獨孤鑫源的說辭,只不過沒有明確的拒絕獨孤韻,雙眸卻看向了獨孤韻,只希望他不要爲難自己。

“王弟就好生照顧好青青。”獨孤韻又怎麼會無視那看向自己的雙眸中的隱隱請求呢,但凡青青想要他做的事情,他都會滿足的。

只是,青青從未要求過他什麼,他想爲青青做事,卻也沒有那個機會。

“請皇上放心,臣弟一定盡心竭力,捨生忘死的照顧好青姨。”獨孤鑫源這信誓旦旦的模樣,讓青青無語。

她還從未發現,獨孤鑫源居然有如此搞笑的天分,照顧她,怎麼搞的好像要下刀山過火海一樣。

獨孤韻和蕭一寒也對獨孤鑫源這慎重其事的模樣搞的啞然失笑。

“青青告退。”和獨孤鑫源回到了原來的位子上,翩然坐下,青青這才發現,這宴會裡居然沒有一個後宮妃嬪參加。

女眷好似就只有她一個而已。

環視了一眼現場,和幾道躲避不及的視線碰了個正着,青青微微皺眉,她這下又成爲焦點了。

隨着現場的人員落座,手捧美酒菜餚的宮娥們娉婷而入,聞到那香味,青青頓時感到口中生津。

“青姨,少吃點,要不待會你又要不舒服了。”青青纔開始吃東西,獨孤鑫源已經開始勸告了。

話雖這麼說,可是手中的筷子卻是接連的往她面前夾東西。

一直拿着的點心也放在了一旁,以便青青能隨意的拿取。

所謂宴會,少不了絲竹豔舞,青青欣賞着翩翩起舞的美女們,口中吃着好吃的東西,感覺真是愜意啊。

卻不知,在她欣賞別人的時候,她卻成了別人欣賞的對象。

看着她那麼愉悅享受的神情,看着她那津津有味的樣子,讓看到她的人都覺得面前的食物好似有了不同,讓他們也多了幾分食慾。

果不出所料,不一會,青青就覺得肚子脹的難受了,看了看身旁的獨孤鑫源。

“我就說吧,難受了吧?”沒等青青開口,獨孤鑫源已經很自得的說道,那模樣還真讓青青有些鬱率。

“讓我們爲朝陽帝的到來,共同舉杯。”就在這時,場中的絲竹聲突然停了,獨孤韻已經舉杯起身,共邀羣臣。

目光有意無意的在青青身上逗留了片刻,而毫不意外的,聞言起身的朝陽帝箭一寒的視線也看向了她。

起身,手中已經塞進了一個杯子,只不過杯子裡的是水而不是酒。

舉杯,青青的目光看向在座的兩位帝王。

“歡迎朝陽帝的到來,願天下共榮。”隨着獨孤韻的話一出口,在場的人都齊聲重複獨孤韻的話,接下來的動作無疑是杯底朝天。

“寡人此次前來,一爲促進奉天和大楚兩國之間的友好往來,二爲聯姻一事而來,寡人聽聞皇上爲青青招婿,不知寡人能否有章迎娶青青,大楚需要一個皇后,一個能夠和寡人並肩而立的皇后。”誰都沒有想到,蕭一寒會在這個時候,這個場合,直接把這事提了出來。

這看似有些魯莽,但是卻也是最爲把穩的事情,畢竟在這種場合之下,獨孤韻並沒有更好的理由來回絕朝陽帝蕭一寒。

當然更不可能斷然拒絕,如果那樣的話,也就太傷兩國之間的和氣了。

更何況,青青此時確實還未許配人家,這無疑是最好的時機。

“沒有想到,皇上對青青一直念念不忘,關於青青的婚事,雖然由朕主婚,但是至於這夫婿人選,朕還是會尊重青青自身的選擇,畢竟爲的就是讓青青幸福,畢竟青青爲了奉天,失去的太多。”獨孤韻似乎早就料到蕭一寒會由此一處,時於此並不感到意外,只是把難題丟給了青青。

他相信青青不會選擇蕭一寒,如果青青願意的話,她也就不會回到奉天,如果不願意,那麼這也是青青自己的選擇,也不會影響到楚國和奉天兩國之間的關係。

“多謝朝陽帝厚愛,此事能否從長計議,青青身體有些不適,能否先行告退?”青青面色坦然的看向上座的兩位男子,適時的提出離開的請求。

“身體不適,宣太醫看看吧。”獨孤韻還沒開口,蕭一寒就先出聲了。

之前就聽聞青青大病初癒,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太醫來了,自然就明瞭了。

“多謝朝陽帝關心,沒什麼大礙,只不過身體有點虛弱。”青青時蕭一寒暖暖一笑,對於他的關心,表示感謝。

“累了,就回去休息吧。”獨孤韻自然想到青青此話只不過是託詞,但是看着蕭一寒這麼明目張膽的關懷和情意流露,他倒是贊同青青離開。

“多謝皇上,青青告退。”青青不卑不亢的行禮之後,轉身離開,身後已經傳來賢王告退的聲音。

已經走出的青青,脣角不由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青姨,要不要轎子?”看着眼前並不算短的出宮路徑,獨孤鑫源問道。

“不要了,走走吧。”兩人慢慢的走在出宮的路上,一路無語,可是青青卻感覺很舒服。

夏日的夜風真的很清涼,少了白日的悶熱,人的心也感覺靜了好多。

“青姨喜歡朝陽帝嗎?”走了不一會,獨孤鑫源還是開口了。

看到蕭一寒那勢在必得的姿態,獨孤鑫源很擔心,如果青姨喜歡蕭一寒,自願嫁給他,那麼他會祝福青姨的,問題是青姨現在有了孩子,那個人卻還要把她送給別的男人,青姨的心裡該作何感想。

現在的青姨應該會很難過吧?

就算心在痛,青姨也不會流露出來的。

“不討厭。”青青自然的答道.那個男子,她討厭不起來,或者是說,她不會輕易的就討厭誰。

“青姨喜歡誰呢?聽說皇叔也向皇上表明瞭心意,想要娶青姨。”獨孤鑫源小心翼翼的窺探這青青的表情,就怕自己的話會傷害到青姨。

畢竟青姨的肚子裡有着孩子,那個人究竟是誰?

真的是皇兄嗎?

如果真是那樣,皇兄又怎麼會公開爲青姨擇婿呢?

越想越糊塗,搞的他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想了。

可是,青姨的行蹤一直都很明朗啊,更何況,這時間上,青姨也恰好在皇宮裡啊,青姨想要接觸其他的男人似乎也不大可能。

“易親王?”這下倒是讓青青驚異了一下,那個記憶中像風一樣的男子。

他怎麼也會插上一手?

“這事情感覺越來越複雜了。”青青皺了眉頭,喃喃到。

“別想了,上豐吧。”不知不覺他們已經走出了宮門,獨孤鑫源看着皺眉深思的青青,說到。

“算了,得過且過吧,我的腦子越來越不夠用了。”青青索性真不想了,也不知是不是安逸日子過久了,她現在根本就不想動腦子,感覺想什麼事情都好像想不清楚,朦朦朧朧的,好累。

“青姨越來越笨了。”看着青青這迷糊裝,獨孤鑫源也贊同的說道。

不知是因爲自己長大了,還是真因爲青青變笨了,他感覺記憶中的青姨可是一個什麼都難不倒的人啊。

他卻不知,有些東西,人的潛能都是被逼出來的。

有些時候,就算青青沒有那個能力,但是爲了生存,她也會學着去懂,去掌握。

而現在的她,似乎已經丟開了所有的包袱,她要過的也不過是平平靜靜的生活,那些陰謀詭計,感覺離她好遠好遠,遠到她都無意去觸碰,更無意去了解。

“你聰明,那你告訴我,皇上會不會把我指給易親王?”青青聽到獨孤鑫源的話,側目問道。

怎麼感覺這獨孤鑫源小傢伙老是找她的茬,越來越沒大沒小的了。

“皇叔應該喜歡青姨吧?”這個問題獨孤鑫源不是沒有考慮過,至於易親王可能會喜歡青姨這也很正常。

畢竟他們之前有過很多的接觸和了解,想要喜歡上青姨,很容易。

“呵呵,原來這就是比我聰明的體現啊。”青青對此嗤之以鼻,如果說易親王不討厭她,她會認可,但是要說喜歡,甚至喜歡到想和她過一生,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畢竟,她可不會那麼的不自量力。

這背後似乎有着什麼她不知道的秘密。

再說,獨孤澈應該知道,獨孤韻對她一直都有種不同於其他皇子的情感,他這麼做,無非是和當今的皇上做對,以他的性格應該不會做出這種有違常理的事情。

難道是……雖說不想了,但是思緒卻自動的集中了。

“青姨,別想了,不管是誰?我想皇上都不會強迫青姨的。”獨孤鑫源看着眉頭緊縮的青青,出聲安慰到。

“源兒,你想如果皇上知道我懷孕了,會如何處置我還有這個孩子?”

青青突然開口問道,這肚子會越長越大,想隱瞞似乎不大可能。

除非遠離京城,遠離這裡的一切。

可是,她能離開嗎?

就算她現在已經沒有了任何身份,更沒有讓人敬畏的權力,可是,她的身上還有一個獨孤韻最不放心的因素,那就是她是唯一一個能牽制住墨良的人,獨孤韻又怎麼會輕而易舉的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

墨良,雖然已經貴爲大同國君,可是他是奉天的太子,這是無庸置疑,也是抹不去的事實。

如果他回來了,以太子的身份回來了,那麼獨孤韻又該如何自處?

獨孤韻對她的態度,已經引起了朝臣的非議和反彈,爲了維護奉天的皇室綱常,他們會不惜一切代價。

包括,除了她。

要不,她的鼻端最近好像總會有股淡淡的血腥味,雖然已經很淡很淡,但是對於血這種很銘感的人來說,又怎麼會掩飾的住。

“我不知道。”獨孤鑫源考慮半晌,這才吐出幾個字。

他確實無法想象,當皇上知道青姨有孕之後,會是什麼感想?

他會高興還是?

畢竟這皇室子嗣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要不,爲何皇上後宮三千佳麗,到如今子女也屈指可數。

“王爺,小姐,小心。”就在這時,馬車突然停站了,青青的四個侍衛已經把馬車圍在了中間,戒備的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什麼事?”獨孤鑫源並沒有探出頭去觀看,反而只是沉聲問道。

他疏忽了,他們的提前離開,斷然會成爲下手的最好時機。

“交出禍害天下的妖女。”一句話,讓獨孤鑫源怒火猛躥,而青青則是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她什麼時候,成了禍害天下的妖女了。

更何況,這妖女,自古以來好似都是傾國傾城的絕代佳人,她何德何能?

第一感覺,她還真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妖女?你們指的是……?”獨孤鑫源不用問,其實也清楚對方說的是什麼人,青姨一直呆在賢王府中,也不大外出,當然聽不到宮外的傳言。

這宮裡宮外,都快把青青描述成了一個媚骨天然的絕代妖姬了。

不止迷惑了先皇,就連現在的皇帝也受到盅惑,甚至於連大楚的朝陽帝也沒有逃過她的魅惑。

紅顏亂,戰火起。

她遲早會成爲天下大亂的禍端,所以在老百姓的心目中,她也就成了禍國殃民的罪魁禍首。

只要除掉她,天下就能太平,老百姓也不至於動盪流離,家破人亡。

故而,暗殺者層出不窮,只不過都不能接近青青。

這下,卻讓他們找到機會了。

不過……他們離開皇宮這事,可也不是一般人都能知道的,究竟是誰,這麼的想至青青於死地?

獨孤鑫源的雙眸中閃過殺意。

但凡傷害青姨的人,他都不會放過。

只要讓他聽到散步留言者,他定要讓他生不如死。

正文第一百八十九章

“動手,只要殺了妖女,就能天下太平了。”不等之前說話之人再及開口,已經有人嗆聲了。

“豈有此理,天子腳下居然有人公然襲擊本王,這天看來要反了,來人,公然叛亂刺殺者,殺無赦。”獨孤鑫源看着隱隱出現身影的不知多少刺客,心中暗涼,但是氣勢上卻絲毫不示弱。

只要有他在,他絕對不會讓青姨受到任何的傷害。

“連賢王都被妖女蠱惑了,大家小心了。”隨着一聲叫囂,蒙面刺客們瘋狂的撲向了馬車。

看着瘋狂撲上的刺客,獨孤鑫源很想迎上前去,可是,他不能,他要保護的是車裡的青姨,如果是之前的青姨,他可以相對的放心,可是現在的青姨,她的身體不似以往,絕不能受到任何的傷害。

“王爺,帶上小姐先走。”僅憑四個人的力量擋住了層層的截殺,看着一個個例下的身影,周陽的雙眸中透着冷意和凝重。

雖然他們能暫時的壓制住刺客的進攻,可是對方的人太多,他們能擋得住一時,可有擋不了多久啊。

一旦有人突破了,那麼青青的安危就成了問題。

“青姨,坐好了。”獨孤鑫源牙一咬,拿起僵繩,抖動了僵繩,停止不前,正因打鬥而有些煩躁的馬匹頓時拔腿狂奔,馬車就在這樣瘋狂的奔跑中繼續前行。

想要繼續追殺的蒙面人卻被四人竭力的擋了下來,他們就算是死,也不能放跑了一人。

可是更大的危臉仰並不在此,獨孤鑫源趕着馬車一路向賢王府狂奪而去,心中擔憂的是身後可否有刺客跟隨,更擔憂的是,車裡的青姨是否會因爲馬車的顛簸而受到傷害。

“源兒,放慢。”坐在車裡的青青,本想穩住自己的身子,任由馬車把她帶到安全的地方,可是,隨着這馬車的顛簸,她的肚子已經隱隱作痛,她知道,不能在這樣,否則就算她們安全了,可是孩子也永必能保住。

“馭……”獨孤鑫源聞聲,手中僵繩狠狠勒住,馬匹隨即剎住了狂奔的腳步,擔憂的看向身後的青青。

“青姨,怎麼了?”獨孤鑫源一邊戒備的審視着四周,一邊低聲問道。

今天是他大意了,他早知道青姨會提前離開的,他該多帶些侍衛的。

可是,看着這位於皇宮和王府的半路的地方,可謂是前沒有援兵,後沒有幫手,他該怎麼做?

“青姨,我們走。”雙眸一凝,獨孤鑫源毅然的跳下了馬車,掀開了車簾,等候着青青下車。

“讓車繼續。”青青忍着隱痛,下了馬車,棄車成了他們唯一的選擇。

“駕。”狠狠一巴掌拍到馬臀上,受驚的馬匹長嘶一聲,帶動了一旁的馬匹,繼續狂奔而去。

如果仔細的觀察,就能發現,這馬車完全就是失去了控制的狂奔,不一會就已經離開了禁區.衝向了街道上,驚擾了人羣,卻也引來了巡邏的禁衛軍的注意力。

“快稟報皇上,賢王出事了。”看到屬於賢王府的馬車出現,巡邏的禁衛軍已經機敏的意識到出事了,在吩咐向皇上稟報之後,也隨即帶人向周圍擴散找尋。

頓時,熱鬧的人羣被驅散了,分批的禁衛軍在京城的各街道上迅速的移動投尋着。

可是就在他們搜尋的同時,另一批人馬也在搜尋着,只不過他們的目的完全不同。

被絆住了的四大侍衛在脫身之後,也迅速的向賢王府的方向奔去,可是他們看到的就是馬車上已經沒有人,而賢王和青青已經完全失去了蹤影。

相視的眸子中閃過凝重,無視彼此身上的傷口,繼續找尋。

就在一個人家的後院裡,從後門進入的獨孤鑫源和青青屏息貼身於陰暗的角落裡。

看着一個個從屋頂掠過的身影,兩人一動也不動。

直到嘈雜的腳步聲傳來,通明的火把亮起,獨孤鑫源這才深深舒了一口氣。

“繼續搜查,一定要找到賢王殿下。”堵外已狂話來了找尋的聲音。

“稍等。”貼在青青的耳邊低聲說道,他小心的移出了角落裡,他要看看是否真的安全了,他在來接青姨。

“賢王殿下,臣等來遲,還請賢王殿下贖罪。”看到出現的賢王獨孤鑫源,前來尋找的人頓時把獨孤鑫源護在了中間,形成了一個保護圈。

“戒嚴。”冷冷的命令道,獨孤鑫源剛要轉身回去帶出青青,轉身,卻看到青青已經自己走了出來。

只不過,那神色?

“青姨……”火把下的青青,臉色煞白,臉頰已經被汗水溼透,髮絲凌亂的貼在鬢角。

“源兒,保住孩子。”青青憑着毅力走了出來,在確定安全之後,再也忍不住了。

她似乎已經感覺到了孩子的流逝,她不想,這個有帶給她希望和幸福的孩子,她不能失去。

“回宮,傳太醫。”獨孤鑫源一把抱起青青,這才感受到青青渾身的冰涼。

雖然不想把這事弄得人盡皆知,可是,這裡到賢王府的距離要比進宮的距離要遠,他不能冒險。

他不止要保住孩子,更要得住的是青姨的生命。

他可沒忘記,大夫當時是怎麼說的,一旦孩子保不住,大人也性命堪憂。

當獨孤鑫源抱着青青衝進皇宮的時候,接到禁衛軍稟報的獨孤韻已經親自帶人正準備出宮,隨行的還有楚國的朝陽帝蕭一寒。

同爲帝王的他們,此時心中擔憂的只是那一同離去的女子。

當他們看到獨孤鑫源懷中臉色蠟黃,冷汗淋漓的青青的時候,心都顫了,手心瞬間汗涅一片。

“傳太醫。”獨孤韻想要接過,卻被獨孤鑫源直接掠過,一聲狂吼,也讓他們驚愣的神情恢復了理智。

“還請軒轅皇徹查此事,如果不然,寡人只有越俎代皰了。”蕭一寒狂怒的雙眸直視獨孤韻,言辭中卻有想把傷害青青的人碎屍萬段的狠捩。

“此事,朕定當會查個水落石出。”獨孤韻毫不示弱的回視着蕭一寒,本以爲讓青青的離開延緩了朕姻一事,卻不想,這突來的意外卻讓蕭一寒抓到了把柄。

在奉天的帝都,在天子腳下,幾乎是在他們的眼前,青青就受到了傷害,這讓他情何以堪,又用什麼來證明,青青留在奉天比去楚國合適。

“寡人不知青青在這奉天是怎麼過的,只希望軒轅皇能給寡人一個滿意的答覆,寡人先去看青青了,只希望青青沒事。”蕭一寒撂下話後,就朝着太醫院的方向去了。

雖然作爲客人,他的態度太過無禮,可是面對青青,想到青青那慘敗的臉色,他就放心不下。

獨孤韻也很想跟上去,可是……

“賢王哪裡有什麼消息,馬上稟報於朕。”獨孤韻丟下一句話,就轉身了。

他現在更重要的是抓住這意圖行刺者。

趕到了太醫院的蕭一寒卻被獨孤鑫源神色凝重的擋在了門外。

“朝陽帝,請恕小王無禮,太醫正在爲青姨診治,還請朝陽帝稍作迴避。”獨孤鑫源的話不卑不亢,只不過比平時多了幾分力道。

此時的獨孤鑫源擔心屋裡的青青,卻也知道,關於青青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青青怎麼了?”被擋在了門外,這讓蕭一寒很是不悅,但是想到這也是爲了青青,不悅的情緒就壓了壓。

“等太醫診斷才知道。”獨孤鑫源看了看一臉擔憂的蕭一寒,總不能告訴他,青姨可能孩子保不住吧。

雖然這麼說,可能會打消他娶青姨的念頭,但是卻也會讓青姨處於一個尷尬的境地。

總之一切都等青姨醒來再說,就算是爲青姨看診的太醫,如果有必要的話,他也絕不會留情。

“她不是受傷?”聽到這裡,蕭一寒似乎已經抓到了什麼,質疑的眼神直直射向獨孤鑫源。

難道青青回到奉天之後還發生了什麼不爲人知的事情嗎?

她的身體什麼時候變得那麼的不堪一擊。

想到之前,青青的身體並不算太差,但是一旦生病的話,那麼必然是纏綿難愈的。

“小王不知,還請見諒。”獨孤鑫源這下閉口了,關於青青的事情,他是不提了。

帝王本就多疑,在這麼任由他猜測下去,還不知道會猜到什麼呢?

“賢王殿下。”正在這時,屋內卻傳來了太醫驚疑的呼喚,獨孤鑫源看了一眼蕭一寒,眼神阻止之後轉身進了屋,還把門給帶上了。

這舉動雖然有些孩子氣,但是卻成功的阻止了蕭一寒的腳步。

“臣惶恐,這孩子可能保不住了,還請賢王殿下儘早做決定,否則恐怕小姐也……”太醫雖然驚恐於青青懷孕一事,但是現在至關重要的是,小姐和孩子的去留?

這孩子究竟是誰的?誰也不敢說,反正這個女人在當今天子乃至各位王爺的心目中很有分量的人,不管怎麼說,他們也得盡力。

“青姨,我該怎麼辦?”雖然早就猜到孩子可能留不住了,可是真正面對的時候,獨孤鑫源卻還是遲疑了。

他能做決定嗎?

青姨讓他保住孩子,可是現在不是保住孩子,而是連她都保不住啊。

可是如果放棄了孩子?

這孩子……

“穩住,本王一會就回來。”獨孤鑫源看了一眼沉睡不醒的青青,痛下決心。

“是。”雖然不知賢王有何打算,但是作爲太醫,他們卻也不敢多問啊。

能做的就是儘量穩住病人的情況,等候賢王的歸來。

可是他們怎麼也想不到,他們等來的不走賢王,而是一國之君。

看着牀上臉色蠟黃的青青,獨孤韻的臉上看不出喜怒,但是卻有着讓人膽戰心驚的幽暗。

“大人孩子都保住,否則,朕讓整個太醫院的人陪葬。”獨孤韻低沉的話語讓整個太醫院的人都驚呆了。

“皇上……”擡起頭,看着稱孤韻,太醫還想說什麼,可是所有的話語都在那陰暗的眸光中逝去了。

“還不快動手,難道真想陪葬嗎?”獨孤鑫源看着如此的獨孤韻,心中忐忑,他這麼做不知是對是錯。

可這孩子?

如果不是皇上的,他又怎麼能如此的容忍呢?

如果是皇上的,爲何他卻沒有絲毫的喜悅,反而在聽聞的時候,除了驚詫還有怒意。

可是事已至此,多想無益,他擔心的還是牀上的青姨。

看着太醫們一片又一片的參片塞進青姨的嘴裡,看着一根又一根的銀針紮上了青姨的身體,看着一碗又一碗的濃稠的湯藥灌進青姨的口中,看着清姨就像一個傀儡一樣任人擺佈,獨孤鑫源的雙眼都不忍再看,靜靜的退出了內室,站到了門口,就那麼的等待着。

或許,沒有結果是好事情,說明一切都還有希望,可是,他還是希望聽到結果,只是這結果的到來能否遲些。

讓人意外的卻是獨孤韻一直留在內室,親眼看着青青所承受的一切,情緒反而平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