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匠堡下面的逃難小隊全都懵了,大梁僅剩的一馬車君臣也都懵了,都跑到這裡了,眼看就安全了,卻被自己人的一道城門給擋住了,難道跑了九十九步,卻要倒在最後一步?
老皇帝暴跳如雷。
“邵多亮,你個白眼狼,你連朕都要拒之門外嗎!”
老皇帝中氣十足,怒吼聲在城堡下回蕩。
城頭上沒了動靜,有人探頭向下面看了一眼,又立刻把腦袋縮了回去。
這次沒了動靜,就真的是沒了動靜,沒人再喊話,也沒人把吊橋放下來,乾脆給他們來了個置之不理。
陳墨也怒了,他們歷盡千帆衝破重重阻礙闖到了這裡,難道最後沒死在敵人的手裡卻要死在自己的手裡?!
豈有此理!
他架起機槍,對着城頭就是一陣掃射,呯呯呯的巨響,震的人耳朵生疼,威力巨大的子彈打的城頭土石紛飛。
空槍掛機的咔噠聲傳來,陳墨再去翻子彈,突然發現,系統配給他的兩千發子彈竟是在這泄憤似的掃射中,被他打完了最後一個彈帶。
沒子彈了!
他急忙查看系統,悲催的發現,馬克沁的子彈竟然無法購買,目前爲止他只能購買98K的子彈。
這就糟糕了,手裡的馬克沁沒了子彈,跟一坨廢鐵沒有區別,麻煩了。
“別打了,別打了,這就開門,這就開門!”
城樓上傳來驚恐的喊叫。
伴隨着刺耳磨牙的嘎吱聲,沉重的吊橋終於放了下來。
一個人慌慌張張的跑了出來,撲倒在皇帝的車前。
“罪臣邵多亮接駕來遲,請陛下恕罪!”
這邵多亮四十多歲,是個油膩的胖子,着文官服。
老皇帝哼了一聲,“邵多亮,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將朕拒之門外,你以爲這鐵匠堡就是你家的麼?來啊,給我砍了!”
邵胖子嚇的渾身一哆嗦。
“陛下饒命啊,微臣得到消息一刻不停的跑來,是屬下幾個不開眼的嘍囉認不出陛下您來,屬下已經將他們就地正法,微臣絕不敢對陛下不敬,陛下明鑑啊!”
這個時候林庸突然在從馬車上下來,也跪在地上。
“陛下,邵大人忠心耿耿,值此動盪之際,邵大人爲大梁守住鐵匠堡,已是難得,當是大功一件,功過相抵,臣請陛下饒他一命,不如留他有用之身,爲陛下操持這鐵匠堡內外。”
邵多亮向林庸投去感激的眼神。
林庸的話說的很隱晦,也是在提醒老皇帝,你別一見面就把鐵匠堡的主官殺了,咱們就這麼幾個人,給人家鐵匠堡裡的人整急眼了,咱們也不好過。
老皇帝哼了一聲,“邵多亮,今日你這顆人頭朕暫且給你記下,起來吧,入城!”
邵多亮連連叩頭,“謝陛下隆恩!”
林庸扶起哆哆嗦嗦邵多亮。
“邵大人,陛下舟車勞頓,你趕緊安排吧。”
邵多亮連連點頭,抹了一把臉上的汗,當先跑在前面去安排了。
陳墨總算鬆了一口氣,好在最後關頭,終於進了鐵匠堡,雖然馬克沁已經不能再用了,但好歹有堅固城堡可以暫時躲避,只能期望敵人不再糾纏,知難而退。
鐵匠堡裡沒有專職的士兵,只有三千鐵匠,不過這三千鐵匠卻是不一般,個個身強體壯,需要的時候,他們也能變成勇猛的士兵。
掌管鐵匠堡的便是邵多亮。
邵多亮把自己的府邸讓出來,請皇帝陛下住了進去,又趕緊吩咐後廚準備飯菜,設宴款待諸位大臣。
衆人休息了片刻,聚集在城堡大廳裡,邵多亮讓人把飯菜都端上去,衆人在這裡等待皇帝陛下的到來。
老皇帝打算在這裡和羣臣邊吃邊聊,討論接下來的戰事。
陳墨的興致不高,主要原因是感覺被系統坑了一把,沒想着馬克沁機槍子彈的問題,現在子彈耗光,沒有了馬克沁的助力,他覺得接下來抵抗敵軍的進攻都沒有什麼信心了。
蕭若若在親兵的攙扶下來到陳墨的身邊坐下。
“夫君,謝謝你,救了父皇,也救了我們大家,沒有你,我們到不了這裡。”
陳墨苦澀的一笑,拍了拍她的手,卻是沒有說話。
蕭若若一臉幸福的依偎在他的肩頭。
大梁皇帝蕭道臨在珍妃的服侍下走了出來,城頭大戰,他的傷勢不輕,至今臉色仍是有些發白,不過精神狀態還不錯。
皇帝進來,羣臣紛紛跪拜。
老皇帝一擺手,“都起來吧。”
衆人起來,隨皇帝一同落座。
邵多亮趕緊招手,一羣壯漢端着酒壺酒碗龍行虎步的走了上來,給各位大人倒酒。
老皇帝看着這場面多少有點不適應,以前宮中佳麗三千,端茶倒酒這等事幾時用過這種粗壯大汗,搖頭嘆息一聲,卻也無可奈何。
席間有些沉悶。
老皇帝端起一杯酒,“衆位愛卿,這杯酒敬我大梁英勇犧牲的將士們!”
說完,老皇帝把就灑在了地上,衆人紛紛仿效。
老皇帝又倒了一杯酒,“這杯酒敬我們活着的人,活着就有希望,失去的,我們要統統奪回來!”
老皇帝一仰脖幹了,由於身體虛弱,這一杯酒,讓他臉上一陣潮紅,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珍妃一臉擔憂的看着,卻不敢阻止。
老皇帝倒了第三杯酒,“這第三杯酒,敬我們的大將軍,沒有大將軍拼死突圍,我們也到不了這裡……”
老皇帝這第三杯酒還沒等喝,突然下面站起一人。
“陛下,臣請罷免大將軍官職,並治其叛國罪!”
安靜。
整個大廳裡出現了一瞬間的安靜。
所有人都懵了,包括陳墨自己,這特麼什麼情況?
這世界上還有這麼忘恩負義的人嗎?卸磨殺驢?
蕭若若最先聽不下去,當場拍桌子。
“郝巢,你放屁,沒有駙馬一路拼殺保着你們,你早就死在熊皋的千刀萬剮之下了,還敢在這裡妖言惑衆,簡直混蛋至極!”
蕭若若氣的說了粗話。
老皇帝也不高興,放下了酒杯。
“大膽,郝巢,你可知污衊有功之臣是何罪名?今日若叫朕知道你信口開河,污衊大將軍,熊皋不剮你,朕剮了你!”
哪知那郝巢不但不認錯,反而昂首挺胸。
“回陛下,身爲諫議大夫,指明弊病,揪出奸妄,維護國體是臣的本分,臣所作一切皆爲大梁,縱死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