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吏還在排隊買“無骨雞柳”的空檔,知曉溫明棠今日要做新小食的劉元等人吃完午食沒有回到大堂,而是乾脆留在公廚裡同溫明棠等人閒聊着等起了小食。
眼看着公廚收拾妥當之後,溫明棠將那處理的“無骨雞柳”端了出來,那上漿裹粉醃製處理好的“無骨雞柳”甫一入油鍋,便有無數氣泡爭先恐後的冒了出來,裹挾住了那一縷一縷切成條狀的無骨雞柳。
被無數油泡裹挾的無骨雞柳在油鍋裡翻滾,漸漸上浮,顏色也逐漸由原本的淺白變爲淡淡的金黃。
溫明棠用笊籬將炸好的“無骨雞柳”撈出,根據個人的口味偏好撒上椒鹽粉、五香粉、辣椒粉、孜然粉等物,待到“無骨雞柳”被香料粉末裹挾均勻便迅速倒入油紙包中,在油紙包中的無骨雞柳上插上一根竹籤遞了過來。
這頭一份的“無骨雞柳”便落到了劉元的手裡!剛出鍋的“無骨雞柳”即便隔着油紙包還能感受到那“滾燙”的熱意,指尖被這熱意燙的有些輕微的酥麻,可聞着那濃郁的肉香與香料味道,口舌津液不斷往外冒出來的劉元哪裡捨得放手?
那點輕微的酥麻算什麼?忍了!
手裡舉着竹籤,插住了其中一條無骨雞柳,將無骨雞柳帶了出來,那股油炸過的肉香哪裡忍得住?對着那無骨雞柳略略吹了吹,吹去些許“滾燙”的熱意,劉元便湊上前去咬了一口。
入口一聲“咔擦”聲,雞柳外裹挾的粉漿油鍋裡滾過一圈形成了一層酥脆的外殼!粉漿不多,只薄薄的一層,是以咬開那一層,便嚐到了酥脆的口感之下嫩生生的雞肉。
劉元同溫明棠等人閒聊過後,早知這雞柳是用雞胸肉做的了。
雞胸肉無油,又幹又柴的口感但凡食過雞肉的皆知曉。可內裡這處理過的雞肉卻不幹不柴,一口咬下爆出些許汁水的同時卻又帶着輕微的嚼勁。
外殼酥脆,內裡爆汁又有嚼勁,這口感委實極妙!更妙的還是外頭撒上去的那些胡人香料了!
孜然、椒鹽、五香、辣椒等香料經由石臼搗碎成細膩的粉末,香料略微霸道的香氣裹在那酥脆的外殼之上,配着原本便鮮嫩鹹鮮的雞柳肉,竟多了一份莫名勾人的口感!雖沒有牛、羊肉那等適宜烤制的肉油多肉嫩,可原本乾柴的雞胸肉經由醃製油炸,竟也能爆出汁水來!肉質鮮嫩,口感滋味委實絕妙,勾的人慾罷不能!
溫師傅推出的小食便沒有不搶手的時候!搶了個先的劉元頗有遠見的買了兩份,一份邊走邊吃,待走到大堂時不出意外的已然見了底!
還有一份便待回到位子上坐下之後,一邊追着未看完的話本子,一邊單手執籤,一口爆汁酥脆的無骨雞柳,一口濃郁香甜的焦糖牛乳茶,就着那引人入勝的玄奇故事,真真有種人生樂事之感!
尤其看着後知後覺跑去排隊買無骨雞柳,同學生們搶小食的同僚,這種快樂似乎更上了一層樓一般!
“身爲大理寺中人,觀察力當驚人,也當有預測之能!”看着未買到無骨雞柳,鎩羽而歸的同僚們,劉元將油紙包中最後一根無骨雞柳送入口中,得意道,“昨日溫師傅休沐時跟着紀採買一道去莊子上買肉爾等未看到麼?當猜到今兒要上新的小食了啊!”
好吃之物哪會留在公廚等他們?早被那羣貪嘴的食客搶了個精光了!
劉元說着忍不住再次感慨了一番:“這雞柳配乳茶真乃人生樂事啊!”
一旁的白諸剝着手裡的糖炒板栗,雖未搶到最搶手的雞柳,可這糖炒板栗他還是搶到了。
聽聞劉元的感慨,白諸丟了顆糖炒板栗入口中,斜了他一眼,毫不客氣的說道:“你上一回的人生樂事乃是小米鍋巴配牛乳茶,再上一回乃是滷鴨貨配酸梅飲子,還有配冰粉的,你劉元的人生樂事真真不少!”
聽了這一句嗆劉元的話,衆人鬨笑!
這些嗆話劉元怎會放在心上,跟着衆人一塊笑了片刻之後,目光在這坐的滿滿當當的大堂裡掃了一圈,而後落到了身旁那擺了只插花瓷瓶的案几後頭空空蕩蕩的蒲團上,“咦”了一聲,奇道:“魏服呢?大半天都沒看到他的人了!案子都交給趙大人了,他去哪兒了?”
這話一出,便有知曉內情的文書小吏說道:“魏大人今兒早上是過來的,只是來了還不到半個時辰,便有鄰居跑過來尋他,道他家裡人吃了不乾淨的東西,鬧了肚子,眼下大理寺又沒什麼事,魏大人便告假回去陪家人了!”
這話一出,一旁正在剝板栗的白諸便“咦”了一聲,奇道:“一家人同住一個屋檐下,怎的只他家裡人遭了殃,老魏卻沒事?”
“那是咱們公廚的吃食做的乾淨唄!”那說話的小吏跟着打了一聲趣,略略一頓,卻又認真解釋了起來,“臨近年關了嘛……”
年關將近,大多數百姓的肚子也到了被犒賞的時候了!
小吏說道:“他家鄰居昨兒買了宰殺的雞鴨豚肉,做了不少菜,請他家裡人吃飯,喏,老魏昨兒還在幫趙大人謄抄案子的卷宗,沒有回去吃暮食,是在公廚吃的!”
“昨兒鄰居請客吃了暮食,今兒他家便禮尚往來請了朝食!咱們公廚今兒早上因着溫師傅做了酸菜牛肉麪,老魏也好這一口,便沒有同家裡人一道吃朝食,來大理寺吃了!眼下也不知是昨日那一頓暮食不乾淨還是他家自做的朝食不乾淨,聽聞兩家人都鬧肚子了!”小吏說到這裡,便忍不住搖頭,“聽聞鬧的還挺兇的,比一般的鬧肚子嚴重多了!人都沒力氣了,魏大人便告假回去照顧家人了!”
“原來是這個緣故!”劉元偷偷拿了一顆身旁白諸手裡的糖炒板栗剝了殼丟入口中,品着那粉糯香甜的慄肉,卻並未放在心上,“鬧肚子的事也常有,待到歇息歇息緩兩日,食幾頓清淡的,‘胃’兄緩過來了,便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