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之體
夜色之中,一間小屋裡一箇中年人緩緩睜開眼睛,頓時,小屋中好象有一道妖豔的光芒閃過,光芒一閃之下,四面的牆壁也反射出幽幽的綠光,這些牆壁居然是冰做的!
幽光微微一閃,小屋中突然多了一名幽靈般的人影,這人看不出是年輕還是年老,甚至看不出是胖是瘦,是高是矮,因爲他的面孔、身材隨時都在改變,不過,不改變的只有一樣,他的神態肅穆,面對靠牆而坐的中年人躬身而立,就象是一頭忠實的獵犬的靈魂,就算是死了也對主人充滿敬意。
“那個姑娘終於出現了!”黑影恭恭敬敬地說:“主人要見她嗎?”
中年人妖豔的雙目突然爆出厲芒,哈哈大笑:“太好了!見!”
小屋的門無聲無息地打開,一個姑娘站在門邊,圓溜溜的大眼睛緊盯着屋內,充滿懷疑也充滿驚訝,中年人也無聲地盯着她,妖豔的雙目如同兩盞明燈,在她全身上下探索,突然淡淡一笑:“雅娜!我知道你!”
姑娘微微一震,沒有說話,她居然就是劫後餘生的娜雅、魔神的小弟子——那個天才魔法師!
中年人溫和地說:“你師傅每年都會向我稟報一次,他向我提起了你!”
姑娘神態中有了激動,但依然沒有言語。
中年人手微微揮出,外面的天空突然黑色一片,屋內反而大見光明,光明之中中年人額頭突然裂開了一道小縫隙,好可怕的景象,但沒有人表示驚訝,連娜雅都沒有,她只有激動,這裂縫一開,從中冒出一股黑色的煙霧,煙霧慢慢成形,成了一個老者,雖然在縹緲之中,又彷彿是真實存在,身上的一切都在變幻,但一雙眼睛宛若實質。
嗵地一聲,娜雅突然跪下了:“祖師!真的是你!”聲音顫抖,顯得十二分的激動。
哧地一聲,煙霧猛地收回中年人額頭之中,閉着眼睛的中年人雙眼重新睜開,有滿意之色。
“祖師!”娜雅顫聲叫道:“我一直在尋找祖師,師傅……師傅他……他死了,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辦……”這一段時間中,娜雅告別了無憂無慮的單純年代,而陷入了一種莫名的迷惘之中,師傅死在那個手下,自己應該怎麼辦?殺了他?她沒有這個能力,連師傅都不是他的對手,自己更不會是,而不殺他報仇雪恨,師傅待自己視若父女,這口氣她咽不下去,在江湖之中,她見到了熟悉的東西(她師傅告訴她的東西:幽靈),也知道了血雨奴、血影奴的傳說,有了這幾樣,她幾乎可以肯定,師傅告訴自己的那個人出來了!這個人就是她的祖師,只要他出來,自己的困惑才能解決,將師傅的死訊告訴他,自己也擺脫了無窮無盡的困擾。
“我知道!”中年人緩緩地說:“你師傅與師叔全都死在那個人手中,我不會饒了他!一切都由我作主,你就不需過問!”
“是!”娜雅心中一絲複雜的情感流過,她想到了那次湖邊賭博,就是那個人,當時她並不知道他就是殺害她師叔的罪魁禍首,更不會想到師傅也會死在他的手中,但那次賭博的趣味性卻深深留在她的心中,周宇,這個人在那一刻或許充當了她童年的一個玩伴,記憶深刻的玩伴,現在雖然她度過了單純時期,但這一份童真還在記憶深處揮之不去,現在祖師爺要找他的麻煩,他死定了,怎麼辦呢?
原本以爲將師傅的死訊報告祖師爺,她的心就會平靜下來,但這一刻,她覺得自己還是無法真正平靜,依然會有莫名的煩惱,也許人不再單純與天真之後就會有莫名的煩惱吧?
“你先在府中住下,非常時期,沒有特殊事情,你還是別離開府中!”中年人淡淡地說:“七天後我要見到你!”
“是!”娜雅恭恭敬敬地一躬身:“遵祖師法令!”
躬身而退,房門無聲無息地關上,中年人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這笑容是如此高深莫測。
娜雅一離開,原本就在房間的黑影好象是散開的空氣重新凝聚,一凝聚依然是一幅躬身聽令的模樣:“主人,爲何要留下這個女子?”
中年人陰陰一笑:“天助我大成!”
黑影微微一震:“屬下不明白!”
中年人淡淡地說:“你也見過她,可看出有何不同?”
黑影微微沉吟,突然擡頭:“天魔之體!”目光中也有驚訝與驚喜之色。
“正是!”中年人笑道:“此女乃是千年難遇的天魔之體,索爾斯別的事全都辦得一團糟,唯獨這件事情辦得不錯!爲我找到了這個天魔女,有了她,我就能真正破蠶重生,從此天下無人能制!”
黑影陪笑道:“是的,主人破繭而生,天下盡歸主人之手,什麼光明神、龍神全都不在話下,周宇更是提都不用提!”
中年人搖頭:“周宇其人千萬不可輕視,以我眼前之功力尚未必能勝,好在他有一個致命的缺點:謹慎!”
黑影不懂:“謹慎是缺點嗎?”
中年人哈哈大笑:“謹慎自然不是缺點,但良機稍縱即逝,我的追魂匕給了他一個錯覺,他半路回頭,等到他重新來到冰城之時,我已是天魔之身,他的光明魔法再厲害又豈能奈何於我?”
黑影恍然大悟:“主人,何不加快進度,今晚就與那個小姑娘合體,豈不七日後就能大功告成,又何必再等七天?”
中年人搖頭:“七日後九星連環,是天道吉日,這一天合體方能大成,那個小姑娘給我好生看護,這七天時間內我要閉關,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得打擾,也不得發生任何變故,否則,你就回到地獄給我再呆三百年!”
“是!”黑影身上的煙塵震動,顯得懼怕已極,哧哧之色不絕於耳,無數黑線從中年人七竅而出,覆蓋在他的全身,片刻之間,他已成爲一個巨大的木乃伊,這詭異的木乃伊還能活動,雙手緩緩擡起,整個房間全都籠罩在黑色之中,逐漸延伸到半個莊園,黑色變成白色,與周圍的冰雪混爲一體,半個山莊居然成了一座渾圓的小山包,再也無復房間的格局。
同樣是夜色下,周宇和玉倚絲在睡覺,大戰之前、剛剛見識過黑夜中的幽靈之後,也只有他們才能睡得着,清晨,刺目的陽光射過叢林,調皮的小鳥兒開始歌唱,周宇睜開眼睛,玉倚絲也睜開眼睛,長長地伸了個懶腰,但懶腰很快被終止,雙手放下,警惕地掃了身邊的男人一眼,這個男人太好色,這伸懶腰的動作好象給了他某種興奮的元素,他眼睛都亮了不少!
周宇精神不錯:“我們上路如何?”
上路?玉倚絲皺起眉頭:“用什麼方式?”
上路一般是用腳的方式,但這個男人有腳不太習慣走路,而是習慣飛行,這一點她可以接受,但當問到她的時候,往往還帶着一種可意會也可言傳的意思:她怎麼辦?是抱着飛、還是裝在戒指中飛行?(玉倚絲現在已經知道了,他的所謂幻境不過是他的戒指,比較神奇的戒指)
周宇微笑:“你可以選擇,是抱着……”
玉倚絲已經在搖頭了!
“你喜歡呆在我的戒指裡?”
還是搖頭!
“各走各的?”周宇試探性地問:“到冰城某個地方留下一個暗記,我們再找個隱秘的地方接頭?”
玉倚絲擡頭看着天空:“或許你可以召喚一隻飛虎下來,如果你做不到,我肯定會懷疑你別有用心!”
涉及到名聲問題,周宇輕慢不得,召飛虎很容易,不是一隻,而是兩隻!
飛虎應她的要求召喚來了,但周宇依然有氣:“我昨天好象聽人說過,願意陪着好色之人上路的!只要他不是懦夫……事實上已經證明我不是懦夫,莫非我連好色之徒都不如?”
玉倚絲身形飄逸,飛身上飛虎,在空中輕悄地轉身:“豈敢!豈敢!你是比較標準的……好色之徒……我也正在陪你上路!”
周宇無語,小丫頭還有話說:“但我有一個原則的,陪着這類人上路之前,一般是先將他的眼睛弄瞎了,如果實在不太方便的話,最低限度也應該是離他兩丈開外!”
周宇在飛虎背上一躬身:“謝謝姑娘手下留情!……如果是別的女人這麼說我,我肯定會……”
飛虎雙翅一展,穿空而起,大風撲面之時,將他的後面幾句話淹沒,玉倚絲大叫:“說什麼呢?”
周宇淡淡地說:“我是說,我看來是有些毛病,說不定陪姑娘走這麼一程,回去後居然成了一個正人君子了,如果是,那才真的是意外的驚喜!”陪着她一起遠行,碰不得,看不得,或許還真的能將他變成一個君子——憋出來的!
玉倚絲咯咯嬌笑:“太好了,如果是這樣,我回去讓那些姐妹們請我吃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