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靠譜?”
揮手震開撲來的兇妖,易乾斜着眼看了看一側的米盛,語氣滿是懷疑。
“當然!我好歹算是前輩高人,怎會欺你這晚輩?”
米盛胸脯拍得啪啪響,隨即貌似無意地一甩拳便將一隻伺機偷襲的蝙蝠狀兇妖打得粉碎。
易乾見狀心中凜然,在進此處之前此人曾告誡不要貿然殺死兇妖,否則容易被戾氣迷了心智,他略作試探發現的確如此,儘管身具吞雲獸、不怕真的神智錯亂,但這種東西接觸得多了終歸是有害無利,所以易乾對兇妖是隻逼退不殺戮。
而米盛居然見一個殺一個,凡是靠近其三丈之內的兇妖沒有一隻是能活到下一息的,看起來他竟是根本不受戾氣的影響,連神情都沒有半分變化。
如果不是再三確定過米盛的氣息屬於人,易乾甚至都會懷疑這猥瑣大叔完全就是兇妖變的…
“你那是什麼眼神?”
見易乾不理會自己,米盛露出不滿之色,狠狠地側過身子一掃胳膊,三隻模樣怪異如四腳蛇的兇妖就被他攔腰掃斷!
“這些血團裡都有一種靈物作爲核心,雖然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但至少不是尋常四品兇妖獸材能比的玩意兒,怎麼說價值也相當於四品上階之寶吧?”
米盛似乎覺着說得不確定落了氣勢,緊接着又補充了一句:“你看雷家那小子玩命往前衝就知道了,肯定是好東西!”
“那麼,既然肯定是好東西,你爲什麼要讓我來取?”
易乾不爲所動,事實上他行進得很慢,進入血色光團後這才走了幾丈的距離而已,換句話說他隨時都能抽身而退,即便米盛的提議很誘人,他也不會像愣頭青一樣被牽哪兒走哪兒。
“哎!我剛不是跟你說得清清楚楚了嗎!”
米盛聞言很是氣惱地一跺腳,他身後兩丈處躥來的一條蟒狀兇妖便被震碎成一蓬爛肉,丁點血跡都沒能濺到他身上。
“你是廖師兄看重的人,我不知道他爲什麼看重你,可這已經足夠證明你的特殊性,因爲自打我認識廖師兄以來他就從沒有對哪個晚輩表現出如此姿態,哪怕他自以爲沒有流露太多,我也能感覺得到!我邀你來,只不過是爲了巴結你,以便爲自己謀一個路子,懂了沒?”
這話說得很直白,可還不足以讓易乾信服。
“你…”
見易乾依然止步不前,米盛咬牙切齒地瞪了他幾眼,最終只得頹然道:“好吧,我承認,這事兒對我也有好處…但拿大頭的還是你!我只是想借這樣的環境修煉《霸腥訣》而已,作此處核心的那物什我掌控不了,不如就送你做個順水人情,我需要的僅僅是這些血團裡的兇妖…僅此而已!”
《霸腥訣》!
易乾眼神微動,從火紋戰派領地行來途中閒極無聊時他曾跟呂婕聊過一些雜七雜八的事,當然,多數時候都是呂婕沉默不語,他一人百無聊賴地說着,又一次說到有關邊寒血屠的情況時呂婕忽然提了一句,說驕子洞裡有個修行《霸腥訣》的,或許纔是能真正展露血屠的修士!
當時呂婕說此話並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就像描述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可能夠讓她這麼一個說話一句便嫌多的女子突然提起的人物,又怎麼會是個尋常之人?
仔細地打量了米盛幾眼,易乾確定其修爲是元嬰四層以上,但絕沒有達到五層,跟妖嵐之主邊寒比起來相差甚遠,親身經歷過“千里血屠”的呂婕爲何會說此人才能展露真正的血屠?難不成驕子洞修煉《霸腥訣》的不止米盛一人?
儘管對此頗有疑惑,可易乾能聽得出米盛所言不似假話,或許有些許隱瞞,但無傷大雅。
“前面帶路。”
易乾退了一步,擡手作請的手勢,米盛心有不願,奈何顧忌廖安國對易乾的態度,他只得飛身上前。
越往裡,兇妖越是密集,一隻只或大或小、奇形怪狀的妖獸猙獰地撲來,這一幕反而讓米盛兩眼發亮,他桀桀怪笑地向前衝,一雙黑瘦的胳膊就像是兩柄鋒利無匹的利刃殺出一條血路!易乾帶來的鬱悶轉瞬便被殺戮的快感所取代。
“《霸腥訣》…原來如此。”
易乾亦步亦趨地跟在米盛身後不遠處,他左目緊閉,右眸鮮紅如血,煙瞳的視野中,每一隻被殺死的兇妖都猶如一蓬花粉飄散開來,這些“花粉”隨即就會被米盛全身的毛孔盡數吸入,但並非前方雷鈞那般無限制的填鴨式吸收,而是吸入後數息的工夫又排出來,彷彿一種綿長的呼吸,有吸就有呼,其間身體汲取對自己有利的東西,這恐怕便是《霸腥訣》的修煉方式了。
以外界戾氣來煉就屬於自身的戾氣!
米盛之所以能免疫此處兇妖戾氣對神智的影響,就是因爲他本身就是一個高濃度的戾氣集合體,常年修煉《霸腥訣》讓他身上的兇戾氣息遠超常人,甚至多數兇妖都無法與他相比,對普通修士來說危機重重的血色光團,在米盛眼裡簡直是最好的修行之處。
“嘶!嘶!”
布帛被撕裂般的聲響此起彼伏,當然,被撕開的不是布,而是一隻只面目猙獰的兇妖,事實上普遍三品左右的兇妖在米盛面前和一張張柔弱的布差不了多少,他毫不顧忌地盡情廝殺着,推進的速度奇快無比,竟是後發先至地趕到了雷鈞的前面。
“起初以爲你關鍵時候能保持鎮定,算個人物,如今看來…”
易乾與雷鈞擦肩而過,搖了搖頭,收回目光跟隨在米盛身後。
神智九成被血腥遮住的雷鈞對此渾然不知,他的眼裡唯有前面那散發着致命誘惑的邪月佛血,卻不知道九陽懾雷釘越來越遲滯、已不能再完美地護住他,一隻只悍不畏死的兇妖在他身上留下一處處可怖的傷口,曾經瀟灑倜儻的玄色圓領袍被一片片血跡浸透,襤褸如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