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劍池上空,第一劍山之巔的巨大平臺上,此刻正有五人盤膝環坐,從他們相隔的距離判斷,應還給一人空着個位置,未來者是驕子洞主白同光,而已經在這裡的五人便是“雲封六派”其它五派的掌舵者,亦是站在修士巔峰的五大強者!
除火紋戰派的“焚火仙”漆雕焱較爲淡定外,雲迷嶺“霜上仙”蘇鶴、虎踞山“虎頭仙”榮金、夕照門“殘陽仙”公冶斌的臉色都不怎麼樣好看,因爲雲封大典的東家、九轉劍宗宗主“醉劍仙”令狐茗居然睡着了!
令狐茗是個身着破舊道袍、鬍子拉碴的瘦小男人,其形象與另外四人的光輝熠熠相差甚遠,但奈何每一任九轉劍宗宗主皆是雲封境毫無爭議的最強者,所以即便旁人不太清楚令狐茗的具體道行,也同樣不會去直言得罪。
“喂!老漆雕啊,俺聽說昨日外面有你領地中的一羣小娃娃在鬧騰,連郭御樓都沒佔到便宜,俺估摸着這羣小娃娃跟你關係不淺吧?”
“虎頭仙”榮金身高丈許、虎背熊腰,說起話來甕聲甕氣透着一股子憨勁兒,可說着話裡隱隱帶刺兒,明顯是個不安分的主。
漆雕焱瞥了榮金一眼,壓根不予理會,以此人順杆爬的脾性,理得越多就越麻煩。
見對方不理自己,榮金撇撇嘴轉移目光,視線在一襲水藍紗衣的蘇鶴身上略微停頓了一下便又轉向另一邊,這“霜上仙”衣着太過暴露,且皮膚柔嫩似水,僅是微風吹過其胸前的兩坨肉都會略微波動起來,饒是榮金這般境界的高手看得久了也不禁口乾舌燥。
瞧着榮金這煞星看向這邊,夕照門主公冶斌立刻裝作閉目養神,他身板枯瘦、銀髮蒼蒼,風燭殘年的賣相倒是跟其“殘陽仙”的稱號十分匹配。
“你這奸詐老兒…”
榮金正要譏諷幾句,突然面色一變!包括漆雕焱在內的四人齊齊擡頭望天,唯獨那令狐茗還是一副醉態、沒有醒來的意思。
“幾位前輩倒是真悠閒,火紋戰派弟子已經在外屠殺其它各宗修士,你們就不聞不問?”
一片扭曲漣漪悄然在半空出現,紅紋黑衫的易乾邁步而出。
“…你說什麼?”
榮金愣了愣,下意識地看向旁邊幾丈外的漆雕焱,而那裝醉的令狐茗則是微微擡了擡眼皮,之後仍舊無動於衷。
“小娃娃,話可不能亂講哦”
蘇鶴笑嘻嘻地看了易乾一眼,當真是風情萬種,其臉上不信的神色居多,畢竟火紋戰派如果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她早該收到屬下和弟子們的信符稟告了。
易乾不爲其媚功所動,冷笑道:“九轉劍宗、雲迷嶺、虎踞山、夕照門各有不下萬名弟子叛變,除此地之外的八座劍山和整個洗劍池方圓上萬裡都被封禁,若你們是在等門內弟子的傳訊,那怕是一輩子都等不到了。”
“笑話!如果周邊全被封禁,俺們難道感知不出靈氣的變化?即便真的被封了,你這小娃娃又是怎麼進來的?”
榮金擺出一副不屑的表情,但他能修至今天這個層次自然不是沒腦子的傻瓜,爲保安穩還是暗暗探出神識…
片刻之後,榮金、蘇鶴、公冶斌三人表情齊變!
“老漆雕!那小娃娃說的是真的?!”
榮金猛地站起身來,臉上盡是驚怒,他的神識雖能毫無阻礙地鋪展到萬里左右,可得到的回饋是萬里無人!這根本不正常!
“當然是真的,不過你們知道得稍晚了些。”
漆雕焱無所謂地聳聳肩,神態很是輕鬆,說罷他還指了指半空的易乾,朝着榮金補充道:“這小子就是你剛剛說的那個昨日在外面鬧騰的小娃娃,你現在覺得我跟他是什麼關係?”
“王八蛋!俺生撕了你!吼”
在聽到漆雕焱承認時榮金就沒有了聽下去的耐性,嘶聲咆哮間身軀驟然膨脹一倍有餘!生出尖牙利齒的他兩腿狠狠蹬地,踏出兩圈裂紋的同時向漆雕焱飛撲而去!
“畜生終歸是畜生,不能拿人話來交流。”
漆雕焱好整以暇地站起來,僅是貌似隨意地擡手一指,那前撲中帶起殘影的榮金就驀地停滯在三尺外,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其體表因用力過度而暴起的青筋!可惜,一向以力量見長的榮金也難以撼動體外那仿若無形的禁錮。
“你第一個衝上來,我就第一個拿你開刀好了!”
漆雕焱擡起的食指緩緩內收,榮金的腰部卻朝着相反的一邊向外弓去!細密的“喀喀”聲讓人明白他的脊柱正負擔着極大的壓力!
“啊”
堅強如虎的榮金也忍不住痛然慘叫,就當漆雕焱要完全收回食指、結束對方的性命時目光一凝,他的食指居然不受控制地自行彈開!與此同時三尺外的榮金也順勢落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他那雙銅鈴大眼內除了憤怒之外更多的是驚懼!他無法理解爲什麼同爲化神期,自己竟連對手一招都接不下!
看了看微微顫抖的右手食指,漆雕焱斜眼看向半空的易乾,臉上露出耐人尋味的笑意。
“漆雕老兒已經到了返虛,你們聯手也沒有勝算!我撕開此處的禁錮,你們出去抵擋火紋戰派的屠殺吧。”
易乾目光淡然,胸口卻有些急促的起伏,想強行破開漆雕焱方纔的殺招對他而言也不是一件輕鬆之事。
“返虛!!”
榮金的喘息聲猛地一滯,立在另外兩邊的公冶斌和蘇鶴同樣神情凝重,他們剛剛之所以冷眼旁觀是由於知曉榮金、漆雕焱二人境界相仿,本想觀兩敗俱傷、他們坐收漁利,豈料榮金險些被瞬殺!那匪夷所思的手段,或許唯有化神期之後的洞虛才能解釋得通!
“俺就依這位…這位道友所言吧,還請道友打開此山禁錮!”
榮金狠狠地瞪了漆雕焱一眼,無奈除此之外他什麼都做不了,到頭來還要向一個剛剛被自己瞧不起的晚輩求助…他的臉皮都覺着臊得慌。
易乾倒沒有心思理會榮金現在是個什麼情緒,緩緩落於平臺上的同時百丈外的空處悄然裂開一條扭曲的縫隙,一刻也不想待下去的榮金瞬間閃身消失在縫隙裡,那“殘陽仙”公冶斌佝僂着身子向易乾行了一禮,之後邁開步子走向虛空裂縫,其身法似緩實疾、幾乎是緊跟着榮金離開,而當蘇鶴也進入縫隙的剎那,一抹虛空漣漪略微盪漾了一下,其被傳出的方向便發生了少許偏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