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仇說完,紀靈兒擺手說道,“我知道你不會推辭,我擔心的是不知道爲他們解毒需要用去你多少鮮血。”
“用多少就放多少。”姬仇倒是乾脆。
“失血過多你會沒命的。”紀靈兒說道。
“我倒不擔心這個,”姬仇搖頭說道,“我只擔心每個人的五行所屬不同,他們服下了我的血會不會有什麼不適。”
“那倒不會,”紀靈兒說道,“人的五行所屬由生辰八字決定,與血氣無關。”
聽紀靈兒這般說,姬仇放下心來,“那你去與他們說吧,我願意救人。”
“一起去。”紀靈兒將姬仇拉了起來。
此時五位領隊正湊在一處愁眉不展,見紀靈兒帶了姬仇過來,衆人臉上多有尷尬虧欠神情,笑雷子笑的很是勉強,“小師弟,你先前所吞服的當真是傳說中的陰陽魚?”
不等姬仇接話,幽雲宗領隊趙雲曦自一旁說道,“突晉靈寂,定是陰陽魚無疑。”
神道宗領隊昔陽子說道,“你將之前遭遇詳細說與我們知道,事無鉅細,不要遺漏。”
姬仇此前曾經向神道宗衆人求援,結果被昔陽子當成感染戾氣失了心性而拒之門外,再見他語氣之中多有質疑,心中難免有氣,但情況緊急,耽擱不得,於是便將如何被巨蛇追趕,如何失足墜入懸崖,如何被那四足石龍捲入山洞,種種種種,詳細說出。
笑雷子唯恐姬仇自竹雉一節說起,見他省略了這一環節,便衝其會意一笑,以示感謝。
聽完姬仇的講述,衆人盡皆點頭,唯有神道宗的昔陽子面有疑色,出言追問,“你是如何知道那四足怪蛇乃是傳說中的石龍?你又如何知道那水潭裡的黑白雙魚乃是陰陽魚?”
姬仇不願暴露那個暗中指點和幫助他的神秘巫族人,只得隨口說道,“早些年曾經聽人說起過,當時也沒有當真,未曾想世間真有此物。”
對於姬仇的回答,昔陽子並不滿意,“聽誰說起過?你如何知道陰陽雙魚需要合併服之?控馭巨蝠又是怎麼回事?”
對於昔陽子的質疑和追問,笑雷子率先表現出了厭煩,但同爲鎮魂盟的修士,又都是各宗長輩,他也不便讓昔陽子過分難堪,於是便衝姬仇說道,“小師弟,你且帶我們去那山洞走上一遭,看過那裡的情形,見過那石龍的屍身再做計較。”
姬仇點頭答應,但趙雲曦自一旁嚴詞反對,“不成,他們危在旦夕,豈能耽擱蹉跎?”
笑雷子等的就是這句話,但是見炎箭宗領隊和闡教領隊不與聲援,便再度以退爲進,“我們早去早回,查明真相,一個時辰足以回返。”
“一個時辰?”趙雲曦挑眉瞪眼,手指躺倒在地的白妍等人,“你看她們等得了一個時辰嗎?”
此事關係重大,萬一服下姬仇血液幾人毒發殞命,作出決定之人難辭其咎,由於炎箭宗的姬浩然未曾中毒,領隊李林羽便未曾表態,但青玄子還躺在地上,闡教領隊朱雲子憂心着急,“是啊,是啊,救人要緊,耽擱不得。”
笑雷子隨手抓過一塊鵝卵石,催動靈氣,徒手將那鵝卵石剜成石碗一隻,遞給姬仇,“委屈你了,受些苦楚吧。”
姬仇伸手接過石碗,自腰間拔出之前自山洞撿到的那把短刀,劃開左手手腕,握拳滴血。
笑雷子蘸了少許,閉目嘗試,“陰陽魚可解百毒,血中有藥性餘留,確是陰陽魚無疑,只是爲何火氣如此濃烈?”
姬仇聞言心中一凜,糟糕,怕是要露餡了。
但他只是“做賊心虛”,己方衆人卻並未多想,趙雲曦出言說道,“火雷師弟已然練成了三昧真火,血氣之中火氣盈盛亦在情理之中。”
聽得趙雲曦言語,笑雷子緩緩點頭。
但姬仇仍然心虛,小心問道,“他們皆爲感應五行玄靈之人,我鮮血之中火氣過旺,會不會亂了他們的玄靈氣血?”
“應該不會,”趙雲曦說道,“救人要緊,也顧不得那麼許多了。”
不等那石碗滴滿,笑雷子便將其端走,截教衆人見狀急忙將姜熙扶起,協助喂藥。
對於各宗領隊來說,揉捏石碗易如反掌,趙雲曦第二個前來承接。
事實證明此法的確可行,在趙雲曦承接之時,服下鮮血的姜熙臉上的黑氣正在快速消退,呼吸也順暢了許多。
雖然石碗比尋常飯碗要小上不少,但滴到最後一碗時姬仇還是感覺有些暈眩,而鮮血滴瀝的速度也明顯變慢。
“小師弟,你還撐得住不?”笑雷子緊張問道。
“沒事。”姬仇搖頭說道,見笑雷子手中仍然端着石碗,又見姜熙臉上的黑氣尚未完全褪去,便知道滴血不夠,藥效不足,待得爲神道宗滴滿一碗,又將手臂移向笑雷子所持石碗。
姬仇倒是坦然,但一旁的紀靈兒心疼不已,但事關衆人的生死,她也不便出面阻止,關切之下也顧不得避嫌,伸手握住了姬仇的右手。
亦不知道是紀靈兒過於緊張,還是姬仇失血虛弱,二手相握的右手全是汗水。
見姬仇面色慘白,笑雷子擔心失血過多殃及他的性命,便緊張的說道,“血氣發於骨髓,生於肝脾,不管是受傷失血還是獻血救人都會損髓傷脾,大傷元氣,支撐不住你就說話,莫要死撐。”
“嗯。”姬仇緩緩點頭,與此同時催動靈氣,加速體內血氣運行,令得滴血的速度可以稍快一些。
待得石碗接滿,笑雷子急忙捧了石碗前去爲姜熙解毒。
其他各宗領隊雖然心疼姬仇,但本宗感應五行玄靈之人危在旦夕,除了接血解毒別無他法,萬般無奈之下只得再度伸碗承接。
姬仇強自支撐,爲幽雲宗,神道宗,闡教再度滴血一碗,至此已近承受極限,面如白紙,滿頭大汗,若不是有靈氣支撐,怕是早已癱軟暈厥。
就在紀靈兒撕下布條準備爲姬仇包紮傷口之時,姬浩然突然打了個踉蹌,炎箭宗衆人見狀急忙出手攙扶。
“浩然,你怎麼了?”李林羽關切詢問。
“師叔,我沒事,只是有些疲憊。”姬浩然說話之時身形搖擺。
“定是中毒了,”有炎箭宗修士出言說道,“逆血衛士此番前來偷襲我們,旨在下毒謀害感應五行玄靈之人,其他四人盡皆中毒,浩然師弟如何能夠倖免?”
姬仇原本也以爲姬浩然是中毒了,聽得此人言語突然恍然大悟,姬浩然並沒有中毒,之所以佯裝中毒是爲了掩飾自己並非感應五行玄靈一事,正如那炎箭宗的修士所說,其他四人盡皆中毒,如果姬浩然真是感應五行玄靈之人,不應該倖免。
李林羽關心則亂,也不辨真假,緊張的看向姬仇,
見李林羽神情,紀靈兒好生氣惱,“他流了這麼多血,如果繼續滴血救人,怕是會性命不保。”
“這……”李林羽尷尬躊躇。
姬仇苦笑搖頭,再伸左臂,“沒事的,我撐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