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情形,姬仇急忙站了起來,“叔兒,我當真不曾騙你。”
姬浩然亦不接話,只是氣呼呼的往門口去,姬仇起身追了出去,但是待他追到門口,姬浩然已經走上了下山的岔路。
姬仇無奈嘆氣,自門口站立良久,怏怏回返。
回到屋裡,獨坐悵然,其實他很清楚姬浩然這次過來的動機,先前衆人自聚窟州遇襲,姬輝等感應玄靈之人盡數中毒,唯有姬浩然沒有中毒,這便說明姬浩然並不是感應五行玄靈之人。
姬浩然自己也知道這一點,亦知道他可能已經起疑了,故此纔會過來與他道出實情,以求他能夠繼續幫助遮掩作假。
如果沒有最後善意的提醒,姬浩然也不會如此生氣,姬浩然並不認爲他說的是實話,只當他垂涎感應玄靈之人所享有的特殊待遇,想要變相攆人。
實則姬浩然是真的誤會他了,他是完全出於善意,而且是極度的善意,因爲此事性命攸關,如果替下了姬浩然,死的很可能就是他。
正在悵然愁惱,外面傳來了腳步聲,姬仇根據腳步聲確定來人是紀靈兒,但他正在鬱悶愁惱,便沒有出門接迎。
不多時,紀靈兒來到,見姬浩然留在桌上的木盒,便隨口問道,“此前誰來過?”
“王老七來過。”姬仇避重就輕,紀靈兒心細如髮,如果讓她知道姬浩然來過,怕是會起疑多想。
紀靈兒隨身還帶着一牀被子,“天氣轉涼,與你添牀被褥。”
姬仇感激的看了紀靈兒一眼,並未推辭。
紀靈兒坐到了姬仇對面,“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姬仇不知道紀靈兒爲何有此一問,隨口反問,“你指什麼?”
“我聽父親說,接下來五位感應五行玄靈之人就要閉關練功了,”紀靈兒說道,“你已經練成了三昧真火,可否與他們一同閉關,同時也能指點姬浩然一二?”
聽得紀靈兒言語,姬仇問道,“這是盟主的意思吧?”
紀靈兒點了點頭,“不知爲何,我始終看那姬浩然不上,此人華而不實,道貌岸然。”
姬仇沒接紀靈兒的話頭,而是隨口說道,“閉關就不必了,不過我可以將三昧真火的要訣寫下來交給他。”
“還是言傳身教較爲妥當。”紀靈兒說道。
姬仇緩緩搖頭,姬浩然此時對他誤解已深,他如果隨之一同閉關,怕是會受到姬浩然更大的猜忌,此外,這件事情也很容易出力不討好,因爲他練成三昧真火極爲偶然,旁人能不能練成尚在兩可之間,姬浩然練成了還好,如果久練不成,怕是會懷疑他藏私誤導。
見姬仇態度堅決,紀靈兒也沒有繼續堅持,“眼下逆血衛士越發猖狂肆虐,我們準備兵分兩路,一路加緊準備封印所需,一路外出阻截逆血衛士。”
“哦。”姬仇隨口應着。
紀靈兒是何許人也,焉能看不出姬仇滿懷心事,“你沒事兒吧?”
姬仇搖了搖頭,“沒事,可能是失血過多,無甚精神。”
“我搬來此處,照顧你,可好?”紀靈兒微笑發問。
聽得紀靈兒言語,姬仇歪頭看她,見她表情不似說笑,剛想搖頭拒絕,突然想起一事,“是你自己要來,還是盟主讓你來的?”
紀靈兒說道,“此番你救了感應五行玄靈之人,不但是他們的恩人,更是鎮魂盟的功臣,我前來照顧你有何不可?”
見紀靈兒並不正面回答自己的問題,姬仇知道此事很可能是紀憐羽授意,他初入鎮魂盟卻得了這麼多的造化,正如王老七所說,衆人起疑倒不至於,但所有的事情都發生在他的身上,鎮魂盟對其加倍關注也有情可原。
“這裡的確清幽,房間也多,你若想來,便住那二樓。”姬仇說道,當別人想要關注自己的時候,自己不讓人家關注,便說明自己心虛。
紀靈兒點頭說道,“那晚些時候我便搬來。”
“好。”姬仇說道。
俗話說人逢喜事精神爽,悶上心頭瞌睡多,姬仇心情不好,便起身走到牀邊躺了下去。
“長途跋涉免不得勞累,你先休息,我也回去收拾一下。”紀靈兒說道。
“好。”姬仇應聲。
待紀靈兒起身離開,姬仇隨手拿過牀頭的書籍,這是截教的經文,所有截教門人都要嫺熟背誦。
但是隻翻了幾頁,眼皮便開始打架,於是便將經書放回牀頭,閉眼休息。
即將睡着之時突然想起那狗崽還在院子裡,擔心會跑丟,便起身下地出去察看,只見那狗崽正在屋後無人處咬嚼骨頭,並沒有跑遠,這才放下心來,回到牀上躺臥歇息。
一覺醒來已是午後未時,他不是自己醒的,而是被狗崽稚嫩的示威聲吵醒的,狗崽仍在屋後,去往屋後之後發現狗崽正在屋後靠牆的地方仰頭上望,他所居住的木樓後面有一片黃葉羅漢竹,此時其中一根羅漢竹仍在緩慢搖擺。
由於竹林並不濃密,也藏不得人,故此姬仇也不曾多想,只當有飛鳥曾自竹梢停留過,而今已經飛走了。
申時,姬仇正拿着一卷經書在看,紀靈兒來了,不是自己來的,而是在幾個炎箭宗的女弟子的陪同下,除了鋪蓋被褥,還有一些臉盆等生活器皿。
幾個女弟子嘰嘰喳喳,與紀靈兒說笑,姬仇面皮薄,眼見衆人拿他打趣,亦不接話,紅着臉遠遠躲開。
實則也不怪女弟子拿他們打趣,要知道紀靈兒尚且待字閨中,與姬仇同處一室很容易招人非議,不過由此也能看出紀憐羽對二人的態度,實則已經是默許和認可了的。
不過紀憐羽讓紀靈兒過來照顧他自然還有別的用意,那就是關注他,可能也不是紀憐羽不放心他,而是其他的宗主感覺事情蹊蹺,紀憐羽這麼做也是爲了打消衆人的顧慮和猜疑。
幫紀靈兒整理了牀鋪,炎箭宗的女弟子說笑着離開了院落,紀靈兒來到姬仇身邊,“今日你去過西山不曾?”
“沒有啊,我一直在屋裡,怎麼了?”姬仇隨口反問。
“沒什麼,”紀靈兒搖頭說道,“你餓不餓?”
姬仇尚未答話,外面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誰呀?”姬仇隨口問道。
“小師叔,是我,”是姜伯的聲音,“師伯讓我前來喊你往大殿去。”
此時還不到晚課的時間,姬仇便有些疑惑,“所爲何事?”
“我們要選修本門武藝,師伯請你前去一同挑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