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賊打家劫舍,見慣了血腥,哪會忌憚留情,兩個山賊到得近前,一左一右,揮刀就砍。
姬浩然並不出劍,反背雙手,挪移閃躲,與此同時還不忘出言訓誡,“迷途知返,善莫大焉,這世間無有不能贖的罪,也沒有不可救的人……”
他修爲平平,便是全神防範也難得滴水不漏,一說話一分神,很快露出了破綻,其中一個山賊趁機揮砍,倒是不曾砍中他的胳膊,卻割開了他的衣袖。
姬浩然嚇出了一聲冷汗,顧不得再裝從容,拔了長劍出手,格擋攻防,“我屢屢相讓,已然仁至義盡,你們竟然如此不知好歹,那就休怪我手下無情了。”
姬浩然雖然修爲平平,對付兩個山賊還是可以的,見他會武功,兩位遇險女子萌生希望,關切呼喊,“公子,小心啊。”
那兩位女子頗有姿色,兩聲公子喊的姬浩然飄飄然,攻防之間不求取勝傷敵,只求舉手投足之間飄逸瀟灑,幾個回合下來又被山賊抓到破綻,屁股上捱了一刀,雖不曾傷筋動骨,卻也破皮流血。
姬浩然惱羞成怒,再也顧不得姿勢是否好看,揮舞長劍奮力搶攻,山賊都不精通武藝,出招也不成章法,沒過多久其中一個山賊就因爲躲閃不及而被姬浩然斬於劍下。
眼見同夥被殺,另外一人嚇的面色大變,姬浩然本可以趁機搶攻把那賊人也殺了,但緊要關頭他的老毛病又犯了,不曾搶攻卻悲天憫人的嘆了口氣,“唉,何必呢,你們何必逼我呢。”
臨陣對敵,分秒必爭,哪有時間供他端拿造作,絡腮鬍子一聲令下,餘下五人盡數衝了過來,與那僥倖得活的山賊一同圍攻姬浩然。
都說雙拳難敵四手,此言不虛,尋常人等四手都招架不過來,更何況十二手,到得這時姬浩然也不敢託大,長劍翻舞,全力應對。
還有一句俗話叫亂拳打死老師父,此時姬浩然面臨的就是這種情況,這些山賊不但沒有靈氣修爲,連武功招式也全然不懂,圍攻之時胡砍亂剁,全然不守章法,搞的姬浩然眼花繚亂,疲於應付。
眼瞅着姬浩然要吃虧,姬仇急切非常,他不但是姬浩然的遠親,還是他的跟班兒兼護衛,兼陪讀還兼廚子,說白了就是什麼都兼,危急關頭自不會眼瞅着姬浩然吃虧,抓着菜刀鍋鏟就衝了過去,左右開弓,又打又叫。
山賊倒是不怕他左手的鍋鏟,卻忌憚他右手的菜刀,心生忌憚,暫時退下。
“你來作甚?區區幾個毛賊能耐我何?”姬浩然皺眉埋怨。
“叔兒,你已經挫了他們的銳氣,剩下的交給我吧,我來衝殺,你來掠陣。”姬仇高聲呼喊。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姬浩然喜歡姬仇,去哪兒都要帶着他是有原因的,姬仇的這番話保全了他的面子,“他們雖是強弩之末,你也不他們對手,還是我來吧。”
“要不一起來吧,”姬仇說道,“你看那兩個女子袒胸露背的多可憐哪,趕緊打殺了強盜,救下她們。”
“言之有理,我爲主駟,你旁駙……”
不等姬浩然說完,一干山賊便衝了過來,二人全神貫注,協同作戰。
駟馬是指帶頭的馬,駙馬是指跟在駟馬後面的馬,此時姬浩然充當的就是駟馬的角色,但他的作用並不大,只是用長劍敵住了其中一人,餘下五人都得姬仇應付。
俗話說軟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打架打的就是個勇氣,誰勇敢,誰不怕死,誰就佔上風,姬仇就是這種,眼珠子瞪的老大,大吼大叫,鍋鏟戳拍,菜刀砍剁,眼見他要玩命兒,山賊心生懼意,被他砍翻一人之後,餘下衆人開始後退躲閃。
對手退後,姬浩然一個漂亮的收劍式停止了進攻,但姬仇不管那些,自地上撿起一把長刀替下鍋鏟,手持雙刀,叫嚷追砍,殺得山賊潰不成軍。
氣勢一餒,鬥志全無,雖然只有他一人,卻把幾個山賊追的狼狽退避,其中一人腳下不穩,摔倒在地,姬仇趁機上前,揮刀把他也砍殺了。
殺人總會見血,賊人傷處噴出的鮮血濺了姬仇滿頭滿臉,恐怖瘮人,再加上他大呼小叫,頗有聲勢,一干山賊心存忌憚,不願與之拼命,那爲首的絡腮鬍子背了搶來的包袱細軟,撇下那兩個女子,與賊人一同退入林中。
便是他們退入林中,姬仇也不曾就此罷手,衝進樹林,窮追不捨,山賊見勢不好,只得分頭逃跑,姬仇選了其中一人,追出百十丈,扔出長刀傷了他的腿腳,再追上前去,用菜刀砍了兩刀。
這兩刀都沒有傷及要害,賊人倒地翻滾,驚呼慘叫。
姬仇也沒有再補刀,留他在那裡呼喊求救,拎着菜刀尋路而回。
待得回到原處,姬浩然正在安撫那兩名年輕女子,“逝者已矣,二人姑娘莫要傷心太過,鋤強扶弱乃練氣之人本分,二人既然無處棲身,不如隨我往雲陽城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