飼院的主事是個老太太,真名叫什麼不曉得,大家都稱呼她爲扈大娘,今年已經六十多歲了,一直陰沉着臉,不苟言笑。不過扈大娘對姬仇的態度倒是挺好,親自將他帶往住處,輔事也有自己單獨的住處,房間雖然小了點兒,卻很是乾淨。
鎮魂盟周圍有四座大山,分別是幽雲宗,神道宗,闡教,截教部分仙長的居所,飼院分爲一座主院和三處分院,主院佔地面積最大,坐落在東山腳下,主要負責飼養牲畜,兼顧照料截教仙長和炎箭宗修士的坐騎。北西南三處分院佔地面積較小,分別是闡教仙長,幽雲宗和神道宗修士安放坐騎的所在。
飼院之所以分爲一主三副,爲的是倘若發生戰事,各位修士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感召並驅乘自己的坐騎,而不用一窩蜂的往一個地方跑。
將姬仇安頓好之後扈大娘便帶着他巡視飼院,向飼院衆人引見姬仇的同時,也向姬仇介紹飼院的情況和司職差事。
飼院的雜役數量也不少,連主院帶分院共計五十多人,其中十餘人負責飼養牲畜,餘下四十多人負責照顧修士們的坐騎。
扈大娘彎腰駝背,腿腳不好,姬仇便沒有一直讓她帶着到處走,而是讓飼院的獸醫帶着他四處巡視,這個獸醫是個叼着煙桿兒的矮個子老頭兒,比扈大娘還要大上幾歲,笑眯眯的很是和善。
獸醫姓王,排行老七,雜役們都喊他老王,此人雖然年紀挺大,卻是個話嘮兒,不過相較於不苟言笑的扈大娘,姬仇更喜歡這個王老七,王老七不但話多,還喜歡吹牛,帶着姬仇自牲口棚圈到處走,與此同時指指點點,這頭豬難產是他接生的,那頭牛脹氣了是他治好的,母馬產後無奶也是他下的奶,總之就沒有他治不好的病。
姬仇感興趣的自然不是豬馬牛羊,他感興趣的是修士們的坐騎,修士們的坐騎位於高處,遠離牲畜棚圈,帶着姬仇往高處去的同時王老七衝其講說坐騎的大致情況,鎮魂盟共有一萬多名修士,其中只有築基期以上修爲的修士纔有坐騎,坐騎的總數大約有三千多隻,都是修士們自各處俘獲的,其中飛禽走獸各佔五成,飛禽以鶴䴉鷹鵰最爲常見,走獸以虎豹鹿馬最爲平常,除此之外還有很多上古異獸和珍稀物種。
修士們對於自己的坐騎甚是看重,故此照顧修士們的坐騎需要萬分謹慎,倘若照顧的不夠細心,往往會遭到修士們的斥責,不過任何事情都是相對的,正因爲修士們對自己的坐騎很是關心,如果照顧的細心周到,也會得到修士們的獎賞,偶爾也會給些財物,運氣好的話還會傳授些幾招武藝。
王老七說到此處,用同情的眼神看向姬仇,“別怪我說你,俗話說貪多嚼不爛,你討要什麼武學不好,偏偏要那三昧真火,那功夫連盟主本人都不曾練成,你又如何練得成?似那火雲掌,烈日神拳都是炎箭宗上好的武學,練成之後足以揚名立萬,你倒好,討了個千餘年無人練成的三昧真火。”
姬仇苦笑搖頭,“那三昧真火不是我討要的,是盟主主動傳授的。”
王老七說話也無顧忌,撇嘴說道,“原來如此,不過盟主這一招兒倒也高明,你救了紀大小姐,他便將炎箭宗至高絕學傳給了你,便是傳揚出去,也不會遭人非議,同時也能保全炎箭宗武學不流於外人,你可知道炎箭宗有這樣的規矩?”
“什麼規矩?武學概不外傳?”姬仇反問。
“是啊,炎箭宗收徒甚是嚴苛,武功概不外傳。”王老七說道。
“哼,收徒嚴苛?我感覺也不怎麼嚴苛?”姬仇冷哼。
“哎哎哎,小姬,你跟我說說,紀大小姐爲什麼要追砍天倫子?”王老七甚是好奇。
“喊名字。”姬仇糾正。
“小仇。”王老七又喊。
姬仇感覺不妥,再度說道,“喊全名。”
“喊全名不夠親近。”王老七說道。
姬仇雖然初來乍到,卻是飼院輔事,見王老七一副八卦賴皮的嘴臉,便皺眉說道,“你走快些,早些看完東山這些,還得帶我往其他三處去。”
見姬仇不願說,王老七便不再追問,帶着姬仇來到修士坐騎所在的樹林,這些坐騎並沒有關在圈裡,而是根據品種的不同,分別爲其搭建了精緻的木棚,木棚與木棚之間的間隔都在五丈以上,飛禽所居住的木棚上面都有供飛禽起飛的踏樑,而獸類坐騎彼此之間則有道路相連,最終連接主路,倘若發生戰事,可以以最快的速度衝下山去。
坐騎的木棚也並不是雜亂分佈,而是由下到上分成了九層,每一層都有大量坐騎,不過越往上坐騎的數量越少,品種也越罕見。
紀憐羽的坐騎位於最高處,是一隻金翅大鵬。
不過姬仇並沒有親眼見到那隻金翅大鵬,因爲飼院衆人最多隻能走到第七層,其上的那些都是飼院提供食物,主人親自餵養。
王老七帶着姬仇自山中行走,與此同時衝其講說哪隻坐騎是哪位修士的,由於人數太多,且坐騎的數量也多,姬仇也記不住,不過他倒是記住了馮天倫的坐騎是一隻額頭帶有黑毛兒的白鶴,位置在五層左數第十七位。
還有就是紀靈兒的坐騎位於五層右數第三位,由於那隻白鶴已經戰死了,此時那裡是空的。
東山也是截教仙長清修之所,他們的坐騎普通常見的少,稀奇古怪的多,就在姬仇因爲一隻黑牛也能充當坐騎而驚詫時,王老七帶着他來到一塊兒光潔如玉的白石附近,在那白石上面竟然趴伏着一隻巨大的三足蟾蜍,周身金黃,甚是威武。
“你別跟我說這玩意兒也是坐騎。”姬仇好生震驚。
“你猜對了,它還真是坐騎,”王老七笑道,“這是笑雷真人的坐騎,你可別小看它,它能飛。”
“怎麼飛呀?”姬仇笑問。
“你用石頭砸它便知道了。”王老七壞笑攛掇。
姬仇尚未接話,高處突然傳來一陣笑罵,“王老七,皮癢了不成?”
“哈哈,你若敢打我,我便配了瀉藥與你的蛤蟆吃。”王老七笑道。
“莫要聒噪,快滾,快滾。”高處再傳聲音。
王老七嘿嘿一笑,帶着姬仇往別出去。
“剛纔說話的就是笑雷真人?”姬仇低聲問道。
“是那胖子。”王老七點頭。
“你怎敢與他這樣說話?”姬仇問道。
“嘿嘿,你可不要小看我,我是真人不露相,實則我身懷絕技,他們都敬我三分。”王老七面有得色。
“什麼絕技?”姬仇半信半疑。
王老七尚未答話,笑雷真人再度笑噱傳言,“休要聽他吹噓,他只是有些手段,可爲禽獸醫病罷了。”
“我不但能爲禽獸醫病,還能醫人。”王老七說道。
“又吹牛,貧道問你,門房老高是被誰醫死的?”笑雷真人問道。
“那不怪我,是他不受醫。”王老七喊道。
笑雷真人哈哈一笑,不再接話。
“走走走,不理他,咱們往北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