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仇原本憂慮非常,聽得紀靈兒言語,心頭略輕,“怎麼固化?你有什麼辦法?”
紀靈兒搖了搖頭,“我連三昧真火的秘笈都不曾看過,哪裡來的辦法,只能你自己慢慢揣度。”
“秘笈在這兒,你看。”姬仇側身將壓在枕下的秘笈拿了出來。
見他將如此重要的東西隨意放置,紀靈兒眉頭大皺,“你將秘笈放在這裡?也不怕被人偷了去?”
姬仇無言以對。
紀靈兒拿過那本秘笈,隨意翻看了幾眼,“秘笈上的內容你背下來不曾?”
“你想幹嘛?”姬仇不答反問。
“我只問你背下來沒有?”紀靈兒加重了語氣。
“背下來了。”姬仇實話實說。
紀靈兒也不猶豫,直接吹燃火摺子將那秘笈引燃,投入門旁的銅盆。
“你這是幹什麼?”姬仇不解。
紀靈兒正色說道,“你說的對,這本秘笈上的確有掩人耳目的篇章,也正因如此,纔會近千年無人練成,而今你已經記下了正確的行氣法門,這秘笈留不得。”
“你這……”姬仇還是感覺不妥。
不等姬仇說完,紀靈兒就打斷了他的話,“你已經將這本秘笈上掩人耳目的篇章撕了去,這本秘笈若是被別有用心的人得了去,本宗的三昧真火就會外傳,還是毀去了最爲穩妥。”
不得不承認紀靈兒說的確有道理,姬仇也不得反駁,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本秘籍自銅盆裡化爲灰燼。
有些時候不一起經歷一些事情,誤會和隔閡是不會消除的,窗戶紙也不會被捅破,此前紀靈兒對姬仇多有不滿,認爲他故作清高,故意拒人以千里之外,以此標榜清高,經過了逆血衛士偷襲當晚所發生的事情,紀靈兒看懂了姬仇,確切的說是更加清楚的看懂了姬仇,在生死關頭,姬仇不惜以身相護,擋下了逆血衛士揮砍而來的利刃,此舉足見自己在姬仇心中的份量。
姬仇的想法與紀靈兒是一樣的,事發當晚如果不是紀靈兒出手相救,自己怕是早就摔死了,即便沒有摔死,也會被逆血衛士砍殺,是紀靈兒拼了性命救下了他,他永遠不會忘記紀靈兒身陷重圍,單手拉着他時的堅毅眼神,那時紀靈兒的手臂正在受傷流血,即便如此,紀靈兒仍然沒有放手。
紀靈兒爲了替他報仇,不惜執劍追砍馮天倫,鬧的鎮魂盟人盡皆知,對於這樣一個敢愛敢恨,有情有義的女子,不能因爲對方是盟主千金就退避三舍,如果擔心別人詬病自己攀龍附鳳而刻意疏遠,與懦夫何異?
被盟主千金心儀,想不沾光是不可能的,紀靈兒又給他搞來一枚黃芷回生丹,也不管姬仇忐忑推辭,看着他服下方纔放心離去。
紀靈兒走後,姬仇拿過她此前帶來的炎箭宗內功心法隨手翻看,看的累了又換了盟規禁令來看,鎮魂盟的盟規和其他宗派的盟規大致相仿,簡而概之就是仁義禮智信,忠孝廉勇恥,這也是人族所有名門正派一致推崇的,只有壞人才會千差萬別,行行種種,而好人差不多都是一樣的。
臨近中午,王老七來了,爲姬仇帶來了午飯,而姬仇也正在等他,上午紀靈兒走的時候他向紀靈兒討要了回春膏,此物對王老七的牛虻叮咬也有奇效。
見到放在牀邊的修士服飾,王老七先是恭喜了一番,然後才詢問在他離開之後,紀憐羽和幾位宗主都跟他說了什麼。
姬仇知道王老七在擔心什麼,便如實告知,自己目前還沒想好應該拜入哪一宗,仍在拖着。
王老七的年紀大了,經不起顛沛流離了,確定自己不會被趕出鎮魂盟,心情大好,想起姬仇的牀下還有半壇殘酒,便趴伏在地,探伸掏拿。
就在王老七撅着屁股自牀下拿酒之際,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姬公子,我可以進來嗎?”
門沒關,來人敲門的同時姬仇轉頭看向門外,只見站在門口的是一個面容俊美的年輕人,年紀約莫十八九歲,修士穿戴,瓜子臉,大眼睛,脣紅齒白,膚白貌美。
先看臉,再看胸,之所以看胸是爲了確定此人性別,此人好看的不像男人,聲音也很纖細,不過胸脯是平的,應該還是個男的。
“你是哪位?”姬仇問道。
“回姬公子,我乃幽雲宗弟子,姓林名天舒。”來人微笑回答,一笑,臉上竟然還有倆酒窩。
姬仇不認識此人,但人家已經來了,總不能不讓進門,只得回以笑容,“請進。”
林天舒移步進門,恰好見到王老七灰頭土臉的拿了酒罈子自牀下出來,不由得面露嫌棄,擡手掩鼻。
王老七是個雜役,而來人是個修士,見到此人,王老七有些尷尬,抱着酒罈賠笑退後,站立牆角。
姬仇正在吃飯,按理說客人進門,是不應該繼續吃的,但見此人言行舉止少有陽剛,又見他嫌棄王老七,便不很喜歡此人,既不下牀,亦不放筷,“你有什麼事嗎?”
“回姬公子,我此番是受宗主遣派而來,邀請姬公子往幽雲宗一行。”林天舒輕聲細語。
“我身上有傷,行動不得便利,怕是去不得。”姬仇直接拒絕。
聽姬仇這般說,林天舒多有意外,愣神過後方纔笑道,“宗主知道姬公子有傷在身,幽雲宗多有生肌止痛的神異丹藥,此番相邀乃是請姬公子前往試藥。”
“多謝司馬宗主美意,但我行走不便,真的去不得,還請兄臺轉告司馬宗主,待我傷勢略有好轉,必當登門道謝。”姬仇繼續推辭。
聽得姬仇言語,林天舒亦不便勉強,只得略作問候,拱手告辭。
待林天舒出門,王老七將酒罈放於桌上,走到門口想要關門。
“別關。”姬仇阻止。
王老七不解回頭。
“男人抹的什麼胭脂水粉?”姬仇多有反感。
“當是女人堆裡待得久了,染了些女人氣息。”王老七笑道。
姬仇吃光了碗裡的飯菜,放筷子擦嘴,“幽雲宗怎麼還有男弟子?”
“有啊,我之前跟你說過了,幽雲宗也有男弟子,只是不多,”王老七走過來拿走了飯碗,“幽雲宗派他來請你,想必是爲了避嫌,擔心我們的紀大小姐心生芥蒂。”
“還不如派個女弟子來呢。”姬仇隨口說道。
王老七嘿嘿一笑,轉而問道,“你可要喝酒?”
“不喝,”姬仇搖頭說道,“你也不要喝,待傷好以後再說。”
“你不喝,我拿走了哈。”王老七說道。
“你的嘴臉腫成這樣,最好不要飲酒。”姬仇說道。
“我拿了去不是自己喝。”王老七說道。
姬仇帶着懷疑的眼神看了王老七一眼。
“真不是我自己喝,我是與那北山黃鼠,”王老七說道,“那黃鼠多有同類,我想請它幫忙尋察當日投毒的真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