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說來容易,做起來卻難,個人情況不同,想要三元相合,需要克服的困難也各異。以你來說,正值青春年少,精力充沛,神力也頗爲充足,不過元氣卻有些欠缺,可是以前生過大病?”於焱打量沈落兩眼,一針見血地指出了他的問題。
“伯父慧眼,晚輩數年前被陰氣侵襲,病體纏綿了數年纔好。”沈落連連點頭。
“那就對了,你方纔畫符,精與神合做的還不錯,但神與氣合卻差了很多,畫出來的符籙徒具其形,神氣斷絕,自然難免失敗。”於焱舉杯喝了一口蛇膽酒,嘿嘿笑道。
“那晚輩該怎麼辦?莫非要將身體養好,補足了元氣才能畫符?”沈落此刻被終於明白自己問題出在哪裡,心中一緊地問道,同時也沒忘起身給於焱斟酒。
“補足元氣當然是要做的,不過你現在也不是不能畫符,只需畫符之時,多注意神氣相合之事便好。”於焱對沈落的知情識趣頗爲滿意,說道。
“神氣如何才能相合?”
“想要神氣相合,須得由心而發,來不得半點勉強,畫符之時你要定住心神,運氣於胸……”於焱一邊飲酒,一邊指點沈落神氣相合的一些技巧。
沈落屏息凝神,垂耳聆聽,生怕漏過一個字。
於焱在符法上頗有心得,隨意幾句點撥,便打破了他心中大半的迷霧,給他一種醍醐灌頂之感。
等其全部講完後,沈落閉上眼睛,腦海中回想於焱剛剛的指點之語。
片刻之後,他猛地睜開眼睛,拿起白玉符筆在一張新符紙上落下,筆走龍蛇,再次繪畫起了小雷符。
按照於焱所授,他定住心神,將精,神,氣盡數匯聚到一起,從手中的符筆,注入到符籙內。
一張小雷符須臾之間便完成,從頭到尾圓潤無暇,沒有絲毫斷層之感。
沈落手腕一轉,最後一筆鐵勾銀劃般畫下,矯然之姿,彷彿要破空飛出一般。
整張小雷符突然微微一亮,發出一聲錚然鳴響,幾乎一息之後才散去,符籙上的光芒也隨之隱去。
“不錯,試試吧。”於焱讚許一笑,擡手一揮。
一塊灰白小石落於桌面,正是一塊元石。
沈落稱謝一聲,將元石按在符籙上,以《小化陽功》催動元石,將裡面的白氣注入符籙。
經過多次練習,他調用元石中的白氣,已經頗爲熟練。
只見一道細細的紅光閃過,元石應聲裂開,符籙表面白光一盛,隨之碎裂。
“嗤”
一道白色閃電憑空出現,飛射而出,擊落在了前方的水塘中。
水塘內炸起一道白色水浪,直激起丈許來高,無數水滴四散飛濺,打在沈落臉上,有些生疼。
沈落恍若未覺,用力握了一下拳頭,指甲刺進了肉裡也沒有鬆開,以此來抑制心內的激動。
時至今日,他終於掌握了第一張符籙的繪製方法,且還是一張頗具攻擊力的有用符籙,更重要的是,他距離修仙的世界又近了一步。
“多謝伯父指點!”沈落按捺住心中的興奮,轉身朝於焱行了一個大禮。
“小事罷了,你在符籙上天賦當真不錯,一點就通。唉,我那逆子如果有你這份資質就好了。”於焱擺擺手,輕嘆一聲道。
“於大哥武藝方面造詣深厚,晚輩遠遠不及。”沈落只能爲於蒙說着好話。
“哼,武藝好有什麼用!他老子我又不會煉體功法,教不了他。”於焱慍怒的哼了一聲。
“煉體功法!”沈落有心想了解更多,看到於焱神情不悅,識趣地沒有多問。
“賢侄有此天資,實屬難得。可惜祖上有規矩,符籙之術不得傳於族外之人,否則再多指點一二也無不可的。”於焱看了沈落一眼,嘿嘿一聲說道。
沈落雖從未奢望能學到更多東西,但聽聞這話,心中還是有些失望,但口中仍然稱謝地說道:
“多謝伯父厚愛,這是晚輩福薄。伯父的符籙之法原來是祖傳之術!”他隨即略帶好奇地問道。
“那是當然,我於家一切法術傳承自千年前鼎鼎有名的於天師,當年在修煉界也是威名赫赫,名震一方的。”於蒙提及此處,面上不覺露出幾分自傲神情。
“可惜後來魔劫降臨,先祖爲了抵擋妖魔戰死,這門功法雖然傳承了下來,卻已經殘缺不全,之後的歲月,我於家歷代高手不斷折損,很多絕學逐漸失傳,如今傳承到我這裡,只剩下一點皮毛,竟然得和符籙結合才能修煉,我等後輩子孫,真是愧對先祖!”於焱越說越是悲慼,猛地又灌了一杯酒。
沈落看着借酒消愁,已有幾分醉意的於焱,不覺陷入沉思中。
千年前?
那不正是他所在的年代嗎!
“日有光暗變化,月有陰晴圓缺,世間沒有長盛不衰的家族,前輩神通廣大,日後修爲精進,假以時日,未必會真遜色先祖的。”沈落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後,寬慰地說道。
“也就你這樣的初生牛犢敢說出這樣的話來。憑我手中這點功法,能修煉出什麼來?這麼多年來我早看明白了,想要有大的成就,光靠努力是沒用的,最關鍵的是要有機緣。就拿我們先祖來說吧,當初只是鬆藩縣城郊,一條名爲巒水河上的擺渡客,不過他老人家福緣深厚,得到了一本《無名天書》,這才修成了一身神通。如果沒有機緣,任憑你再如何拼命努力,到頭來也是徒勞一場。”於焱又灌了一杯酒,面色酡紅,已經有些醉意。
“鬆藩縣巒水河……”沈落目光微微一閃。
鬆藩縣不就在春華縣附近嗎,距離春秋觀應該沒幾日路程。
而巒水河這個河名,也隱約在哪裡聽說過似的。
“於天師出身如此平庸,日後卻能有那等成就,果然是天佑之人。當年他老人家得了什麼樣的奇遇,伯父可知道具體內容?”沈落給於焱斟了杯酒,下意識地再問道。
“你問這麼詳細幹嘛,難道想去那地方再找找?沒用的,我們於家歷代之人不知去找過多少次,早翻爛了。”於焱斜眼看了沈落一下,嘿嘿笑道。
“伯父說笑了,晚輩只是想開開眼界。”沈落撓了撓頭,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