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3 碾壓!碾壓
死到臨頭了,這些川狗睡得還真沉,這是阿克提出了暗道後的第一個想法,整個川軍營地靜悄悄的,靜得讓人感覺有點異常。
“有什麼異樣沒有?怎麼這麼靜的”阿克提伏在一塊大石上,徑直開口一直在這裡盯着的多科。
多科搖搖頭道:“沒什麼異常,大約半個時辰前他們還巡邏的,巡完後他們就躲在角落裡睡覺,這些人,死到臨頭還楞然不知,真是一羣烏合之衆。”
阿克提看了一下,沒錯,在昏暗的篝火的照耀下,隱隱看到有不少人躲在角落裡休息,天黑距離又遠,看得不真切。
“準備行動,沒有聽到命令前,所有人都不能出聲。”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阿克提當機當斷,馬上指揮一衆手下前進。
“是,牛錄大人”
“是,牛錄大人。”
一衆手下連聲應允,於是,在阿克提一聲令下,十個牛錄的兵力約三千悄無聲息地向川軍的營地摸過去,月高天黑,給一衆人提供了絕佳的潛行環境,再加上參與突襲的都是挑出來的經驗豐富的精兵,一直進展順利,沒多久就摸到距離川軍營地大約一百丈的地方。
“鈴鈴鈴......”
就在衆人悄無聲息地行進時,在寂靜的暗黑突然傳來一陣清脆的鈴鐺聲,這放在平日,衆人肯定覺得它非常悅耳,可是在寂靜無聲深夜、特別要作突襲任務時突然響起這種聲音,那可是非常嚇人的,平日膽大的阿克提的小心臟一下子就狂蹦幾下,整個人都打了一個激靈。
不好,狡猾的川軍在這裡設了警戒裝置,用繩子吊着一串鈴鐺,繩子的一頭綁在不顯眼處,不小心一碰到那些鈴鐺就會響。
“什麼人”就在鈴響的同時。遠遠傳來一聲斷喝,明顯是川軍的士兵發現有異常。
“所有人,給我衝。”阿克提大吼一聲,唰的一聲抽出戰刀,發出進攻的口號。
既然行蹤暴露,也就沒有再躲藏的必要,好在現在只有一百丈的距離,全軍一口氣就能衝進去了。
“殺啊”
“衝啊,把這些川狗都殺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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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清八旗訓練有素,作戰彪悍。一聽進攻的號令,一個個奮勇爭先向川軍大營衝進去,這些天他們可是憋了一肚子氣,再說前途和命運,全建立在戰功上。
川軍大營突然響起了焦急的鳴金聲,還有人大聲訓斥的聲音,那種慌亂的反應讓阿克提非常受用,對手越是亂,那就是證明自己的策略越是湊效。一想到心愛的依藍被川軍折磨成那樣,阿克提就怒火中燒,在他眼中,這次既是一次救贖。也是一次報復。
雖說是這次突襲行動的負責人,可是阿克提毫不猶豫地衝在最前面。
受到阿克提的影響,八旗兵殺聲震天地往營地裡衝鋒,本以爲中途受到阻攔。沒想到出乎意料的順利,一行人搬開拒馬,又幹淨利索地把簡易的營門推倒。一直都沒人前來阻攔,阿克提心裡雖主有些奇怪,不過這個時候也得硬着頭皮往前衝,只見他走到一座帳蓬前,一刀把把前面的帳蓬門砍斷,可當阿克提衝進去的一瞬間,整個人都呆住了:裡面空空如也,一個人也沒有。
阿克提心中打了一個激靈,馬上退出又連闖了兩個營帳,可是答案都一樣,帳內空空如也,不僅帳蓬沒人,就是剛纔還敲鑼示警、大聲喝斥的人也不見,一座本應過萬人的營地空空如也,靜得讓人內心發慌。
“大人,大人,不好了,兄弟們都查過了,一個人也沒有,他們,他們都不見了。”這時臉色蒼白的多科跑到阿克提身邊,一向驕傲自信的他說話都不淡定了。
“你這個笨蛋”阿克提一手執着多科胸前的棉甲,一臉憤怒地說:“人呢,叫你看着他們的,現在一個人也沒有,你的眼睛哪去了?”
阿克提可是氣壞了,這次襲擊極爲重要,關乎到自己性命前途,自己特地派了最值得信任、視如手足的多科一直盯着,沒想到他竟然出了這麼大的紕漏,要不是多次一起出生入死,自己早就一刀把他給劈了。
“這,這,小的也不明白,真的,我敢以性命擔保一直在盯着,片刻都不敢分神,天黑前他們還在營外操練,操練完回營吃飯、喝酒,睡覺,對了,就在半個時辰前,還看到一隊巡邏兵繞着營地巡邏的,怎麼突然不見了?難道他們會飛天遁地不成?”牛錄大人暴跳如雷,多科嚇得臉色慘白,爲了證明自己的清白,就是發誓這樣的事也做了。
事實上,多科也沒有偷懶。
飛天遁地,遁地?
阿克提一下子明白了,飛天那不現實,最好的方法就是遁地,川軍一早就料到這一仗在所難免,一開始暗中經營,像川軍白天訓練、晚上喝酒作樂,還第一時間豎起其實作用不大的木柵欄,其實都是爲了掩飾他們在暗中挖暗道,把這個營地經營成一個伏擊圈,自己一行還想夜襲,沒想到那是主動入了甕,成了甕中之鱉。
“快,撤退!”經驗豐富的阿克提思如電轉,馬上作出一個正確的選擇。
選擇正確,可惜不夠及時,就在八旗兵準備退的時候,好像變戲法一般,一下子四面八方涌出無數手持火銃、弓箭的川軍,這些川軍看着自己的眼神就是餓虎看到了自己的獵物一般,一個個眼裡冒着綠光、嘴邊帶着嘲諷的微笑。
“殺!”一個厚重中不帶感情色彩的聲音響起,是孫熊的聲音。
“嗖嗖.....”
“砰,砰砰砰.....”
一聲令下,猶如敲響了催命的喪鐘,一時間箭如雨下,槍聲不斷,不知是不是爲了節省子彈,川軍使用弓箭的多,使用火銃的少,大約十個人中才有一個人使用火銃,偶爾還有把手榴彈扔出,這次襲擊準備是用近身白刃戰,爲了進攻方便,像弓箭這些遠程武器就沒帶,這下好了,一下子處於被捱打的局面,在弓箭和火銃的雙重打擊下,八旗兵一個接一個地倒下。
完了,阿克提心急如焚,可是急也沒用,自己沒帶弓箭這類遠程武器,距離遠了只能接受捱打,拼死拉近距離,可是那些川軍又使用手榴彈這種逆天殺器,硬生生打退,也有好不容靠近,突然發現這些川軍武藝高強、配合嫺熟,很快就打退了進攻,數次無功而返後三千人就折扣了一大半。
好像知道阿克提的苦惱和絕望,一顆破空而來的子彈結束了阿剋星的煩惱,這顆暗夜的子彈正正擊中左眼眶然後從後腦射出,阿克提一下子就四腳朝天地倒在地上,一隻眼被打穿留下一個血跡斑的血洞,那右眼瞪得老大,那是死不瞑目的標誌,那瞪得大大的眼睛裡,帶着複雜的情緒,有不甘、有複雜、有畏怕、有思念等等。
可惜,他的一生就在這裡畫上一個不完美的句號。
阿克提走得不甘心,幸好他不怕寂寞,因爲在他死後,不到半刻鐘的功夫,那跟隨一起的三千滿清八旗也全部被殲。
十個牛錄的兵力也就是三千人,孫熊留下一部分作策應,餘下幾千人圍着這裡,一人射幾箭就夠這些人受的了,再說還使用了威力巨大的手榴彈,一顆一大片,硬生生沒有半點壓力。
孫熊還沒安排下一步的指示,突然感到大地好像要震一樣,隱約間還聽到有人策馬狂奔的聲音,很快,一個斥候過來擅報,說寧羌州的甲喇額真率鐵騎朝這裡的方向進軍。
“這些人還真不怕死,以爲我們這些人好捏?”一個名字叫譚亮的百戶有些不屑地說。
這裡幾千人說滅就滅了,可是那不知情的滿清鐵騎還是不要命地衝過來,這簡直就是送死。
孫熊有些感嘆地說:“還是大人和軍師厲害啊,一早就猜到這些滿清韃子不講信用,就給俺設計了這個甕中捉鱉的好戲,不費吹灰之力就達到了目的,滿清最厲害就是騎兵,他們不會放棄這個優勢的,軍師吩咐過,把人誘進來後多用弓箭少用火銃,一來可以節約節彈,二來也讓對方的援軍不知深淺,他們繼續進攻,若是我們槍炮齊明,聲勢浩大,說不定他們扭頭就跑。”
“大人和將軍真是太厲害了,簡直就是諸葛亮再世。”譚亮一臉敬佩地說。
這時馬蹄聲越來越近,索樂爾傾巢而出,自己也像阿克提一樣率兵衝在最前面。
孫熊有些不在意地說:“好了,我們正主到了,準備迎戰,記住,兵法有云,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是,大人。”衆人應了一聲,然後各就各位。
索多爾東拼西湊才弄了六千人,三千襲營三千隨後騎馬實施第二次打擊,三千對一萬裝備了精良火器的川軍,半分勝算也沒有,索多爾雖說和阿克提一樣身先士卒也沒用,在幾千杆新式火器前,那三千驍勇善戰的滿清八旗後顯得那麼孤單、憋悶、無助,不到半個時辰就全部被川軍擊殺。
用屠殺來形容也合適。
說得淺薄一點,那是中了川軍的圈套,說得深奧一些,這是熱兵器對冷兵器的碾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