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一批龍騎兵(馬上火槍兵,因爲火槍射擊時噴出火焰和濃煙,就像傳說中的火龍,所以歐洲人給他們取了這個聽起來很高大上的名字。)去呂宋,這是鄭森早就盤算好了的事情。龍騎兵相對於要執行突擊任務的胸甲騎兵或者翼騎兵,訓練起來要容易得多。尤其是鄭森的龍騎兵,甚至都不需要騎兵擁有在馬上開槍射擊的技能,只需要他們能騎馬趕路,然後下馬戰鬥,以及上馬追擊潰散的敵軍,對於在馬上戰鬥的技能的要求幾乎被降到了最低。再加上既然不太需要在馬上作戰,自然也不太需要太好的馬匹,用一般的蒙古馬就可以對付,甚至如果只是應急,用騾子都能對付一下。所以總的算下來,這些龍騎兵的成本要比胸甲騎兵或者翼騎兵便宜很多,訓練週期也要短得多。算算現在派到呂宋那邊去,倒也正好能趕得上趟。
當然,這些龍騎兵不會以鄭家的正規軍的身份前往呂宋,他們只會以僱傭軍的身份出現,這樣可以避免很多麻煩。雖然鄭森知道,西班牙人一定能看出來這幫人的來路,但是隻要有個能搪塞的藉口,西班牙人其實也就沒什麼辦法。而且,鄭森也知道,西班牙人也一樣在往土著的隊伍中塞所謂的“僱傭人員”。
鄭森知道自己將這些龍騎兵派到呂宋去,並不全是因爲他和呂宋華人之間血脈相連的聯繫。血脈相連什麼的往往是靠不住的。在鄭森以前的那個時空裡,鄭森就知道在所謂的外國人當中,最見不得中國好,反起華來最起勁的,往往就是那些長得和中國人一個樣子,和中國人血脈相連的外國人。鄭森只是通過這種方式,一方面不但省下了很多養兵的錢,甚至還能再賺一筆;另一方面,也是依靠這樣一支力量的存在,進一步加強自己對呂宋島的那些華商的控制力。
那些華商如今已經和西班牙人,土著都反目成仇了,他們天然的只能依附於他,而他們的那些隊伍,用的槍炮,帶隊的教官,全是鄭家的人,再加上這一隊龍騎兵,他們就不可能再有任何改換門庭的可能了。下一步就是要漸漸地將他們綁在鄭家的生意鏈條上了。這樣鄭家對呂宋的影響力就真正的穩固了下來,然後就可以一步步壓縮土著的生存空間,一步步的擴大對呂宋島的控制力,最終將西班牙人從呂宋排擠出去。
鄭森知道,自己的這個目標騙不過西班牙人,他們不是傻瓜,當然看得出鄭森的用意。不過鄭森也知道,西班牙人對此並沒有太好的辦法,他們現在能做的,最多不過是武裝一下土著而已。但是西班牙人在武裝土著的時候,所要面臨的壓力卻比他大得多。單就西班牙帝國來說,當然要比鄭家的力量強大許多,但是西班牙能在這裡投入的力量是非常有限的。所以他們必須時刻對那些土著們提高警惕,一旦那些土著的力量太強,他們要對付的可絕不僅僅只是呂宋島上的華人。鄭森甚至敢肯定,如果有那麼一天,土著們真的強大到了能壓倒華人的時候,西班牙人絕對會盡一切辦法拖他們的後腿,甚至會調轉槍口,和鄭家勾結起來,一起鎮壓那些土著。因爲歷史不止一次的證明了,對於統治階層而言,在無力鎮壓被統治者的放抗的時候,“寧贈友邦,不與家奴”就會成爲他們共同的選擇。(只是慈禧這老太婆實誠,居然老老實實的說出來了。)這無關民族,無關人種,只關乎利益。因爲如果把國家利益,民族利益打個包賣給“友邦”,一般來說,多多少少的,還是能賣出一點價錢的。如果不趕緊賣掉,等那些造反的“家奴”們得了天下,別說好處,怕是連性命都保不住了。總之,那就是殖民者之間的矛盾是可以調和的,而他們和被殖民的民族之間的矛盾卻是不可調和的。這就決定了,西班牙人支持土著的力度是有底線的,而且這個底線相當高。
“等這一批龍騎兵到位之後,就可以在呂宋掀起新的一輪擴張,然後呂宋對移民的需求就會迅速增加,到那個時候,甚至移民本身都可以成爲立刻就有利可圖的生意。而且呂宋作爲一個基本上已經開發了的地區,接受移民也要比臺灣容易太多,基本上,限制移民速度的因素只有兩個,一個是海運的速度,一個就是殺死土著的速度。在經濟利益的推動下,這兩種速度都會像高山上滾下來的雪球一樣,越滾越快的……”鄭森這樣想着,便對跟在身邊的鄭渡說:
“阿渡,我們家的計劃你也知道一些了。我們如今在呂宋的努力也是在爲你們幾個鋪路。阿渡你既然不打算走科舉的路了,那就先在臺灣跟着模範軍的那些學員到北港軍事學校裡面去學兩年軍事,然後再看看你適合在我這裡幹些什麼,你覺得怎麼樣?你現在還小,也還要多學點東西,要不然,把事情交給你我也不放心。”
鄭渡聽了點點頭道:“爹爹和孃親都說了,讓我什麼都聽大哥的。”
“那好,”鄭森點點頭道,“你要是用我們鄭家的子弟的身份進去,我擔心大家對你另眼相看,反倒是未必學得到什麼東西。所以,我給你另外安排一個身份進去。”
“好的……”鄭渡說。
鄭森看鄭渡有點扭扭捏捏的,似乎有什麼話沒說完,便道:“阿渡,你還有什麼要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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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渡頓時露出笑容來,伸出手拉住鄭森的手道:“大哥,你能不能送我一匹那個大馬?就是我們剛纔看到的好高好高的,馬蹄旁邊還有很多.毛的那種……我將來要指揮騎兵的。”似乎是擔心鄭森不同意,所以他又趕緊加上了一條理由。
“你要是要指揮騎兵,那個馬你是用不上的。那個馬是給炮兵拉大炮的。那馬塊頭大,力氣大,但是卻跑不快,不適合給騎兵用。不過再過兩天,就會有一些專門給騎兵準備的馬要到了。等這些馬的狀態穩定下來了,而且你進了學校後表現不錯,我就讓人給你挑一匹。”鄭森笑了,他知道鄭渡剛纔說的那種馬是什麼,那是前一段時間引進回來的有一種大型挽馬——夏爾馬,也是世界上最大的馬。這傢伙的肩高都有兩米左右,擡起頭來比姚明都高,鄭渡如今才十四歲,身體也還沒全長好,比起自己來還矮了半個頭呢,居然就想着騎夏爾馬了,想想鄭渡坐在巨大的夏爾馬上面的情景,鄭森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些專門給騎兵的馬有那麼大嗎?”鄭渡趕緊問。
“沒有,怎麼可能有那麼大?那麼大就跑不快了。不過比你經常看到的本地馬都大一些,大概肩部和你現在差不多高吧。比蒙古馬可大多了。也很漂亮的。”鄭森笑笑說。很快就會有第一船安達盧西亞馬要到了,雖然在鄭森的計劃裡,這些馬都是要做種馬來用的,但是從當中拿出一匹來給弟弟,還是可以的。
“那就好。”鄭渡想象了一下那匹馬的樣子,然後很滿意地說。
“好了,你該回房間去看書了,晚上我給你兩道題目做做,做不出來的話……”鄭森故意獰笑起來,“哦,明天我們就要準備回去了。我要去一趟南京,你呢,就跟着船直接回北港,劉德會安排你進北港軍校的。進去後會有一次全面的考試,到時候別給我丟人!”
……
幾天後“飛燕號”就駛入了松江港,鄭森帶着鄭渡從碼頭上下了船,就看到鄭綵帶着馬車等在碼頭上了。
“怎麼好意思麻煩彩叔您在這裡等我們呢?”鄭森見了鄭彩忙說道。
“反正我在這裡也沒多少事,一般的事情,他們也都自己會料理。閒着也是閒着。要說我也有段時間沒見到阿森你還有阿渡了,嗯,阿渡長高了不少,再過些年,就要趕上你哥哥了。”鄭彩笑道。
三個人一起上了馬車,鄭彩便道:“我知道如今雖然和西班牙的仗打完了,但是亂七八糟的事情還是很多的,阿森你怎麼這個時候到我這裡來了?”
鄭森回答道:“一來是我好歹還掛着個貢生的帽子,怎麼着有空了也要到國子監去打個轉。也順便和一些朋友見見面,二來也是來幫着彩叔籌劃一下如何招攬更多的移民。只是這次移民的目的地卻不是臺灣了,而是呂宋。”
“呂宋?”鄭彩有點吃驚。鄭彩雖然也姓鄭,雖然鄭芝龍也把他算在兄弟裡面,但是鄭彩並不是真的和鄭芝龍同族,只是沾點親的同姓而已,單論親屬關係早就出了服。所以鄭家對於呂宋的長遠打算,鄭彩並不知道。
“是那邊的華商向我們買。價錢還不錯,很有賺頭。”鄭森道,“就是要得又多又急。彩叔你也知道,那邊前一段時間華人被殺了不少,所以如今很是缺人。不過移民過去了,倒是比臺灣容易,田地都是現成的,甚至房子什麼的也都是現成的。”
“他們要多少人?”鄭彩問道。
“越多越好。”